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大广苑——四润【完结】

时间:2024-12-20 17:19:34  作者:四润【完结】
  秦遇安飞身上马,一言不发疾驰向未知的幽暗。腊月的寒风在她耳边嘶吼,风刀扯开了裹在她身上的斗篷,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去,宛若一只振翅远去的黑蝴蝶。
  冬葵原本跟在她身后,跟着跟着渐行渐远,眼看快要跟丢了,急得她想大声疾呼又不敢声张。陆坦不紧不慢地跟着,见冬葵焦急,安抚道,“莫慌,前面就是断崖,她不想停也得停下…”
  断崖。冬葵更慌了,这乌漆嘛黑的,若是有个闪失还了得!?岂料小陆郎君却不见半分紧张,“无妨,她敢跑起来,就说明她识途。”
  追出去半盏茶的功夫,果然见秦遇安勒马伫立在崖边。
  无垠的星海在够不到的前方融入人世间的漆黑,她若有所思,不知目光落脚在哪个点。冬葵松了口气,候在了一边,陆坦唇角噙了一丝笑意,“冬葵跟在你后头魂儿都快吓飞了,你倒自在…”
  一路策马狂奔,秦宁心如擂鼓,疾风离弦之箭穿透她的肉身,彻骨的寒意终于冲散了心头那股气闷。
  风驰电掣间,一个个狰狞扭曲的紫河车连着的婴孩魂魄被她甩开远去了,围场东山上那只大虫的咆哮也随风化为乌有,北疆来的烈风将她的元神吹回了大广苑,她仿佛又做回了那个山坡上马夫家的女儿。
  什么尔虞我诈血腥屠戮全都化为齑粉不复存在,月升日落就是黑,日升月落就是白。
  可秦遇安知道,方才那段崎岖的夜路她之所以能趟过来,是因为她知道,黑色的是无底的深坑和悬崖,灰色的路才能走。
  根本就没有白色的路。
第58章
  冷风瑟瑟,陆坦上前,一句话扯回了秦宁的思绪,“走吧大小姐,冰天雪地的,戳在这儿不动万一着了风寒,我可没地儿给你找郎中。”
  此言非虚。秦遇安拨转马头,问陆大人道,“往哪儿走?”
  陆公子执着马鞭往前头一指,黑灯瞎火得也不晓得指得是哪里,“去那方投宿。”
  秦宁愕然道,“不是着急赶路吗?”她还以为要星夜兼程,若是一样的磨磨蹭蹭大睡一宿明日出发,那何苦跑出来单飞,万一再跟送亲队伍撞上多尴尬。
  陆坦淡淡道,“赶路也无需星夜兼程啊~不先吃饱喝足歇好了,如何赶得动路。”
  此人乖滑得紧,要不陈仓那等老油条也不会听命于他。秦遇安懒得理他,径直返回去找杨先生喜婶儿他们。冬葵偷眼瞄去,大小姐气息顺畅了许多,便压低嗓门儿问陆公子道,“大人是如何规劝得我家小姐?”
  小陆郎君轻飘飘道,“你们家主子那是无名野火,如何规劝?劝不了…既然是野火,好道是出来撒个野跑跑也就散了…”
  冬葵若有所思地点头称是,陆公子的语气越发地漫不经心,“再说了,她归我管吗?她又不归我管,我凭什么规劝~”
  脱离了送亲大队,陆大人甩了那身绣着飞禽花纹的官袍,开始随心所欲往禽兽不如的方向放飞自我。秦遇安听见陆坦的碎碎念不禁深深皱眉,回眸道,“一派胡言,给我掌他的嘴!”
  小陆郎君肆无忌惮地冷笑,斜睨着秦宁欠欠地道,“此时的玉安公主应该正在十几里以外的营地里安歇…阁下又是哪一位?凭什么动本公子?”
  秦宁哑口无言,再说什么都是自相矛盾,干脆打马而去让难题被大风吹。冬葵当然不敢真打,不过她也不太高兴,“陆大人此举未免不丈夫。我家小姐固然有她的心思,可那时候你一不留二不争,现在翻回头来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意思?”
  这主仆二人倒是一门而出的气性大,陆公子一眼扫过去,冬葵竟有些胆寒,垂首抱拳道,“大人赎罪,在下逾矩了…”
  这位陆大公子平素一向以有乐于身无忧于心的逍遥模样示人,没见他耍过什么官威,可冬葵和秋葵私下聊起来,都莫名地对这位爷有些忌惮。大概是因为他与大小姐以及大广苑有些渊源?说不清。
  此番也是,明明小陆郎君的那一眼无甚怒意,冬葵却不自觉地赔起了不是。陆坦本意当然不在她的歉意,他淡淡道,“照说秦遇安待你们不薄,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可有懂她半分?她是那等圈在身边就能留得住的人?”
  说罢策马飞驰而去,留冬葵张口结舌气鼓鼓呆立在原地。
  小陆郎君真是骂人的个中高手,短短数言,以冬葵秋葵为代表的大广苑工作人员被他一吐沫星子喷了个遍。简而言之,就是你们都没脑子、你们全不如我、你们都没良心。
  说起来大小姐委实强留不住,强扭不来。
  钱砸不动她,不是她赚得她嫌烫手,她不安心;情也难煽动她,情深不寿,再说哪段深情能比银子管饱。迄今为止大小姐最喜欢的身份大概就是那个隐秘的秦东家,自由自在。如此看来,要想留她,除非她心甘情愿。
  忽然间,冬葵想起了那日小陆郎君的侍女说得那番话,「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家大公子看中的,就没人能抢走」…冬葵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陆大公子哪里是不争不抢,他莫不是在以退为进,他想要的不单是人要在此,心还得一起带来?
  好大的胃口~
  冬葵兀自落在小队后面领悟加断后,秦宁则先一步来到了陆坦所谓的「投宿之地」。火折子打开,眼前所见令她瞠目结舌。环顾四周,她对陆大公子不可思议道,“你管这叫「风餐露宿」?”
  半山腰的峭壁之上,人为开凿出了一方隐蔽的洞穴石屋。移走掩人耳目的枯木柴扉,推开厚重的石板大门,屋内的家什陈设一应俱全。
  崖壁上石桌上布下了数处灯烛,灯油居然几乎全满,秦遇安抹了一下被磨得溜光的石桌面,只有薄薄的一层尘,狐疑道,“这可是到了哪里的人家借宿?”
  还是那个笑嘻嘻的陈仓,“启禀公…回公子,行走江湖难免有湿鞋的时候,得有个稳妥的地方暂避一二。此处虽简陋荒蛮,但胜在安全…”
  秦宁心下了然。不消讲了,这就是犯了事儿以后躲通缉或逃追杀时的「避难所」,能做得如此隐秘精巧,也是费了些心思。只是这石窟堵上门后密不透风,活人闷在里面不就等于自掘坟墓么。
  但见陈总镖头开始前前后后地忙活:呼啦掀开屋角地上的一张袍皮毡垫,揭锅盖般掀开了一个井口大小的石板子,一股凉风应声灌入,众人的吐纳登时清新,连石几上的那几盏油灯都明亮了些。秦遇安眯着眼睛看着,总算是参透了些这里面的门路。
  石屋不大,五脏俱全,而且居然是个里外套间。一条曲里拐弯的暗道通往崖壁侧面,无事时通风,有事时遁逃。通道一旁围了一方石炉,木柴整整齐齐码放在远处门口。
  石炉旁立了一个石桶,不急走上前打开盖子,里面果然囤着有水,一为解渴保命,二为起火时救火。不急着水舀子舀上来半勺闻了闻,陈仓连忙阻止,“兄弟且慢。此为死水,等下取些雪水烹煮后饮用方才稳便。”
  现如今,有水有空气,随便抓两只肥兔山鸡充充饥,眯在里头躲它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更何况山鸡还不用亲自抓,崖壁之上不就悬着几只现成的,已经风干成了肉干,也不知是哪个借宿者留下的。
  经验如此丰富,看来陈仓这些年没少「避险」,三言两语间不但安排好了一切,连秦遇安的新身份都顺手安排妥当了――如此境地之下,女儿身走江湖诸多不便,您的这个公主暂且别当了,权且当个公子吧…
第59章
  看到秦宁唇角的戏谑,陈镖头偷眼瞄了下陆大人,但见那郎君神色自若似听非听,便接茬道,“公子见笑了,我等区区「鼠辈」,为了活命到处打洞也是无可奈何,多留几条退路而已…”
  秦遇安有些乏,忍不住掩口忍着哈欠,她懒懒道,“陈镖头无需自轻自贱。天地之大谁人不是草芥,为官者也有抱头鼠窜的一天,你说是不是陆大人?”
  陆坦:…
  只能说做人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快而轻易造口业。昨夜秦宁暗讽人家小陆郎君「鼠窜」,反观她倒是不蹿,她沉稳得很,稳得次日干脆起不来了。
  昨晚在寒风中疾驰了好一阵,借陆大人的乌鸦嘴,秦遇安当真着了风寒,周身酸疼浑身滚烫不想动弹。喜婶儿忙不迭地给秦宁端汤喂水,六神无主道,“这荒山野岭的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冬葵端进来半盆刚烧热的雪水,倒未像喜婶儿那般着慌,“大小姐身子不弱,已然吃过药了,休息半晌定能康复如初。”
  喜婶儿眉头仍旧紧锁,“你那些药丸子都是把人弄死的,何时救活过?早知如此真应该听秋葵的,不该乱跑…”
  一提到秋葵,冬葵头皮发紧。此次大小姐出门遭到秋葵强烈反对,此时她若把病怏怏的小姐送回去,那秋葵能念叨她三年,再说那岂不是坏了小姐的事。
  于是她连忙道,“那可不是我的药丸子,那是史郎中给小姐备得药。东家只是忧思劳累过甚,修养几日便好了,再说,这里不比那四面漏风的马车强?”
  这倒是句实话,此地向阳背风,冬暖夏凉,昨夜众人睡了出京都以来最为踏实的一觉。老实说,此时冬葵最担心的并不是大小姐的身子,大小姐焉是那等风一吹就倒的人,她担心的是陆大公子。
  陆大人说得是有要事在身须先行一步,现在若是因为大小姐耽误了行程,那可如何是好。
  仿佛感知到了冬葵的心事,秦遇安撩开了眼皮,嗓子有些沙沙的道,“你莫要胡思乱想,咱们知道了陆大人如此多的机密要事,此时他宁可将我杀了灭口,也不会将我赶回去…”
  闻听此言,冬葵的手不禁压上了剑柄。赶巧了杨先生过来找喜婶儿,后面跟着小陆郎君,两人面面相觑,陆坦颇有点不忿,“本公子可是那等小人?”
  秦宁可不管陆大人是小人还是君子,听到外头一阵热闹,她又撩了下眼皮,原来是那几位郎君在外头擒到几只山鸡,拿回来交给喜婶儿料理。
  这天寒地冻的不毛之地,哪里寻到得山鸡?这要是放在平时,秦遇安高低得出去凑个热闹,可今日她只喃喃地嘟囔了一句,便又歪回了貂皮毯子里。
  陆大公子看了看木榻上那缩成了一团的小娘子,略微迟疑,走上前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薄薄一层汗之下仍旧烫得冒烟。若换做平常,她根本就不会让他碰到,如今整个人懒洋洋得没什么精气神。
  见陆公子的神色晦暗不明,冬葵又念了一遍进过药了,陆坦颔首,未再多言。
  路是赶不成了,秦宁这一大天过得浑浑噩噩昏昏沉沉,不过好在一个怪梦也没做,兴许是那几丸药有镇静作用,也可能是她终于可以暂且卸下「公主」的假面,落得个心安。
  石屋内光线昏暗,恍惚间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有人给她翻了个身,拉过她的右手腕子来给她诊脉。
  秦遇安悠悠转醒,待她看清楚来者的面容,「咄」得一声从混沌中立刻清醒,横眉立目道,“你这老匹夫!不是说行走天地之间只听我一人的急召吗!?我何时唤你来了?果然赌徒之言一个字都不可信!”
  将眼前这位身高不足五尺,年岁已过五旬的干巴瘦老头儿惊得一哆嗦,一手轻抚着胸口,把着脉的另一只手却没松开,“来都来了,容老朽将你这脉相诊完~”
  来者正是有江湖药神之称的须弥真人史郎中。
  但见他深深浅浅地一通号脉,浮浮沉沉地一番斟酌,收手回来,捋了捋下巴颏儿那缕稀疏的山羊胡,笃定道,“偶感风寒,无甚要紧,最迟今夜烧也就退了…只是你气血瘀滞神思纷乱,才会招致风邪入体,老夫为你配几丸疏风安神的药稍加调理,等热退了开始服用,半月即可见好。”
  这老者说起医理来头头是道眉目当淡然,可一放下小药瓶,便开始坐如针毡不自在了起来。秦遇安也没那么多客气,皮笑肉不笑道,“我还有些女儿家的带下之症想请教神医,请陆大人暂且回避一下…”
  方才秦宁那一声「老匹夫」吼出来,一行陪侍便自觉退避三舍,唯独小陆郎君岿然不动。现在秦遇安明明白白地下了逐客令,他依然脚下生了根一般,就是不挪地方,反而振振有辞道,“反正陆某迟早也要为人夫,提前受教些也未尝不可~”
  “放肆!”不可什么不可,谁管你可与不可。只是秦宁发现,这句「放肆」之后,她再无话可说,没了「公主」这张御赐的画皮镇着,陆坦根本毫无顾忌,放肆得很彻底。
  秦遇安一脸阴沉睨着他那张「你奈我何」的邪恶嘴脸,忽地起身,呼啦掀开身上盖着得皮裘毯子就要下地,“既然请不动陆公子,那劳烦神医跟我到外面借一步说话…”
  “万万使不得!”史郎中慌忙去拦,秦宁刚捂出来一身热汗,此时若被冷风一吹再着了凉,不再烧起来才怪。这小娘子奈何不了陆公子,但对自己挺舍得下手,陆坦无奈,“我走,我走总可以了吧。”
  杨先生借着日落刷着马鬃,瞥了一眼贴在门上专心搞窃听的陆大人,沉声道,“郎君何必费这个力气,东家既然把你请出来了,就断然不会让你听见…”
  可不是么。此时屋内鸦雀无声,史郎中正哆哆嗦嗦地拿着根笔蘸着盆里的水,龙飞凤舞地写给秦遇安看。一柱香的功夫后,等这位神医如蒙大赦般地走出石舍,石板上的字迹早就干了。
  陆坦说什么也要亲自送神医下山,史郎中婉拒未遂,苦着脸道,“你们二位能不能放老朽一马…”陆大人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道,“神医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第60章
  就在方才,秦遇安问过一模一样的话。叱咤江湖多年,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能被人拿捏,必然不是一般的把柄。史郎中苦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前年他鬼迷心窍,被人使了一招仙人跳,欠下巨额赌债,南下逃亡时一头栽进了大广苑防狼的壕沟里。秦宁惜他是个稀缺人才,连本带利帮他还了债,还让他躲在苑子里养了大半个月的伤。
  之后杨探花出面跟债主斡旋调停,最后史郎中自断一根小指,算是偿了追债时中了毒那些仇家小弟的损失,这笔旧账才算一笔勾销。
  为了还秦东家的这份人情,史郎中不但将毕生的研究成果分享给了冬葵大半,助她战力大增,还信誓旦旦声称以后东家有事他随叫随到。
  重获新生后,史神医发挥特长制药贩药勤劳赚养老钱,结果求财心切一叶障目了,把「夜来香」和「史真香」卖给了不该卖的人,在燕山驿站用在了小陆郎君身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事儿接二连三堆在了一起。这位陆大人虽品级不高,架不住背后又是兵部又是圣上的一堆硬气的钢铁裙带,神医只好又对天发了一次誓听命于陆大公子,才免于被追究。
  彼时兵部郎中兼陆坦的好友冯嘉冯大人曾义正严辞地对被下了药的西域歌舞队的仙姬们承诺定会给出一个交代,后来趁着秋猎的乱局不了了之,也是应小陆郎君的要求,配合他的长远布局。
  不过史郎中还是有底线的,可以忠于多人,但不会背叛一人。陆大人沉吟片刻,无意为难这老叟,“你只告诉我,秦宁手里的解药,是不是也样样齐全?”
  秦遇安非要「私逃」出送亲队,按不急的说法,定是因为不喜被关在车笼子里,图个开心自在。可这小娘子素来大胆,她在暗处定然有她的计划要走,方才冷不丁见到史郎中,她的反应如此之大,莫不是接下来所行之事与史氏制药有关?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