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大广苑——四润【完结】

时间:2024-12-20 17:19:34  作者:四润【完结】
  秦遇安凝眉静听,颔首问道,“如此神奇,那这温泉如今记在哪户官家名下?”
  这么好的东西,不可能暴露于荒野唾手可得,更不可能服务于寻常百姓。史郎中答道,“说来也怪,芳草仅能长在始芳泉下,曾有尺州权贵妄图摘取移栽献给京都贵人,可出水便衰败腐烂,臭不可闻,想是泉下的土壤内有甚天地之精华为草木不可或缺。现如今始芳泉位于半山腰上的千年道观「始芳庵」内,受大空元君庇佑护持。”
  「大空元君」,这道号令秦宁无端想起了青龙州的皓月玲珑塔和大彻法师。
  这世上稀有之物要么归神明,要么归天子,此番不知要费怎样的周章才能求得这「始芳泉」。闻听大小姐的顾虑,史郎中捻须一笑,“小姐不必心忧,大空仙师最讲究缘分天成道法自然,想求得泉水,给钱就行~”
  要怎么说那就再简单不过了,秦宁这一趟出门发得小财算是有地方花了。神医点到为止不肯再透露更多,呵呵回房去了,一行人各自散去。
  问题解决得过于顺畅,秦遇安有些将信将疑,叫住陈仓问道,“陈镖头貌似对塞北三州颇为熟悉,可知晓这「始芳庵」的始末,还有那「大空元君」的来历?”
  陈仓躬身回话,“小人虽敬天神但不近佛道,只知这千年道观香火甚是旺盛。本地人惯常求庵内的泉水回去做药引,百姓家婴孩降生后也有抱去请大空仙姑用温泉点额洗三的习俗。大空元君的确从不做无偿布施,但给多给少,全看诚意。十分穷苦的,小儿撇下一碗童子尿,送过来浇花也是有的…至于大空仙师,众说纷纭,有人说她是上仙下凡,也有人说她是云游四方的得道高人,总之她并非本地人氏…”
  管她哪里人,听上去这仙姑也是个妙人,秦宁沉吟半晌,总算放下了心,嘱咐冬葵好生休息,便要回东厢房,脚步还没迈出去,便被小陆郎君留住,“跟我去趟书房。”
  书房内灯火通明,冯嘉还沉浸在方才不急讲述的曲折离奇北上轶事中难以自拔,举着个茶盅发呆。抬首见阔然和秦宁公然同进同出,难以置信道,“你们二人一点都不避嫌么?”
  陆大公子抄起火钳子将火盆往秦遇安脚边挪了挪,沉声道,“也无甚作恶之嫌,有什么可避的…”
  夜色如墨,秦宁有些乏了,她重伤初愈,终是精力不济,见她低头扶额,秋葵连忙上前给她家大小姐放好了软枕盖上了貂皮毯子,絮絮叨叨道,“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大人明日再说吧…”
  可事态紧急时不待我,陆坦抿了抿唇,简明扼要道,“明日午时,咱们须和小冯大人的大队人马一同开拔,向尺州进发。力争截断太子殿下的急行军,先一步抵达江河关,与吴大将军里应外合,继续按陛下的旨意行事。届时你得暂时回归本位,不能让李抓住把柄。”
  秦遇安垂眸,整个人歪在宝蓝锦缎玄黑百福纹样的靠枕上,衬得一张素脸尤其苍白,意懒情疏道,“那万一这「把柄」对陆大人也有利呢?”
  太子以玉安公主遇害、东胡屠以假乱真欺瞒圣上为由兴兵讨伐,说不定将库若干直接生擒,陆公子完全可以将秦大小姐隐姓埋名藏起来,是纳入内宅还是养在身侧任凭大公子开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小娘子红口白牙说得轻轻松松,惊得小冯大人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跳起来遁走,“你们俩好大的胆子!句句都是掉脑袋的买卖!阔然!你就这么由着她信口开河?”
  冯嘉从一出现就开始就咋咋唬唬的,秦宁扫了他一眼,恹恹道,“冯大人就这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钦差武将?我若是循规蹈矩,现在人早就凉透了~”
  这倒也是。可不等小冯大人坐回去,陆大公子的语气却忽然凌厉了起来,“秦遇安,你少在我面前说这等不阴不阳的丧气话!我若只图你的身子,当初刚回京时多得是机会,推到了就是我的!何必非要熬到这步田地!”
  他一边说,一边向秦宁倚坐的罗汉床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在秦宁头顶聚成了一朵阴云,压得秦遇安屏气噤声向后,躲无处躲。
  秋葵急得手足无措,却死活不敢上前,只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公子息怒!我家小姐着实累了,受不得惊吓…”
  秋葵泫然欲泣,秦宁眼皮都懒得抬,温吞吞道,“你又吓唬她作甚…”
  气氛实在是酸涩得让人呆不下去,小冯大人大手一挥,对不急秋葵道,“行了,都跟我出去,这屋子里头没法儿呆了。”
  通判府的后宅,守夜的丫鬟婆子远远地看着大少爷映在窗纸上忙前忙后的身影窃窃私语,却又不敢声张。大公子先着粗盐伺候那秦大小姐擦了牙漱了口,又将她发髻落下给她篦了头发,最后又拿热毛巾净手洗脸。
  秦宁真是元气不足神思倦怠,身单力薄风一吹就倒不说,刚到掌灯时分,她便昏昏欲睡。陆坦给她脸上涂玉脂香膏的功夫,她就撑不住了,头一沉,枕着这郎君的腿沉沉睡去。
第79章
  秦宁这一觉睡得深、沉且甜,梦虽作得多而凌乱。
  一会儿落在侯府,一会儿飘在大广苑,一会儿又行走于宫墙之下,但她却不着急醒,因为周身很暖,她知道她能醒过来。不像前一阵身中金砂脓毒入血时,周身如坠冰窖,她赤脚行走其中,死活找不到门路。
  路遇马车厢一阵颠簸,这小娘子终于舍得睁开了眼。厚厚的氆氇帘子难挡灼灼日光,云影斑斓,已近晌午时分。身旁蜷着长腿,举着本小册子翻阅的美男子不是小陆郎君是谁,而秦遇安呢,正死死地抱着美男子的半边臂膀,紧紧地贴在人家身上。
  怪道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秦宁一骨碌爬起来,叫秋葵要水喝,秋葵宁可坐在车把式旁边佯装帮忙赶车冻得脸通红,也不愿意进来伺候,慌慌张张敷衍一句“在那牛角壶里头小姐自己倒吧!”便装聋作哑不作声了。
  耳边尽是车轮着地咯噔作响的杂音,看秋葵着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秦遇安自知理亏,想必是自己的睡相不太优美,不由得啜着暖茶盘着腿儿对陆公子致歉道,“仁兄有所不知,我现在通体阴寒,不抱着点暖和的东西真是难熬。兄台你可比秋葵阳气足多了,她也是手脚冰凉~”
  照这么说,小陆郎君真是个「好东西」。
  但见陆大公子的目光终于从那小册子上移出来一束落在她身上,下眼睑底下一片阴翳,无奈道,“把你从书房搬上马车,又给你灌了一碗药,一路上奔奔波波,外头吵吵嚷嚷的,你就是不醒。若不是史郎中坚称你无事,我都疑心你是不是又长睡不醒了,这兵荒马乱的,你就不能警觉些…”
  秦遇安撩开了车帘,还没睁眼细看,一股朔风直击面门,连忙缩回了手,陆坦又给她裹上了毯子,“真成弱不禁风了…”
  秦宁虽面露惭愧之色,一双脚丫子却毫不客气地伸到了陆坦的小腿下,什么授受不亲,保命要紧,“委屈大公子了,姑且忍耐些吧,反正现如今外头的风言风语也传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陆坦哭笑不得,这小娘子占便宜了不说还反咬他一口。几天的路程赶下来,有关于陆通判与秦氏女的流言甚嚣尘上,连小冯大人都听不下去了,“阔然你也克制些,与东胡屠的战事一触即发,你别光顾着给库若干织绿帽子…”
  有史郎中的回春妙手保着,虽然舟车劳顿,秦宁的身子也逐渐一日好过一日,喜婶儿开始给她做些肉糜蒸蛋肉汤之类的。依照大塘历法,数九寒天过后不过十日,就要过年了,按陛下的期许,来年的年节大礼理应是东胡屠的臣服。
  是夜大雪纷飞,秦遇安先行被安顿在一处村屋,亥时快到了,也不见她的「人形暖炉」小陆郎君的影子。她那望眼欲穿的样子秋葵看不下去了,“小姐先睡吧,莫要等了,说是陆大人和冯大人一起出巡了…”
  冬葵眉头微蹙,不安道,“稍候再睡,我怎么闻着一直有股血腥气…”
  白雪皑皑,似能掩盖地表所有的黑,寒风呜咽,哪里会有什么味道能定在空中被人捕捉闻见。但冬葵的话,秦宁还是信。约么半个时辰过后,窗外马蹄声阵阵,冯嘉和陆坦带队归来,还带回来一个满身血污的半大孩子。
  那孩子神情木然,见到秦宁和冬葵先是一愣,认了半晌方才跪地痛哭,“哥哥!不是…姐姐!我爷爷他…没有了!!”
  秋葵忙拿了条热手巾给那孩子擦脸,等看出了模样,秦遇安心惊,这不是湖海侯墓旁的农场里那个小孩儿!叫「羊毛儿」!
  那日农场上一场大火,几位农夫家丁借「假死」脱身,大部分都执着秦宁的手信南下京都去投奔大广苑,只有羊毛儿她爷爷齐伯年事已高,不愿远走他乡,宁愿带着盘缠躲回老家,隐姓埋名了此残生。
  羊毛儿说什么也要跟着爷爷,给他养老送终,这才分别几日,齐伯身子骨那般硬朗,怎会说没就没了?难不成是因为金砂之事遭了报复?
  陆大人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李的人,将齐家村一村老少百十口,屠戮殆尽。”
  秦宁大骇,屠村?多大的仇怨!一村之人里虽然大多数是异邦胡人,但也有大塘子民,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都斩杀了。
  冯大人面沉似水,低声怒道,“太子的先锋营之所以日行百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未带粮草,一路上全靠打家劫舍。现在临近边境,凶相毕露,干脆直接烧杀抢掠。这村里细软粮草被洗劫一空,男丁尽情砍死,女子被掠为「人羊」,也就是这孩子机灵,躲在尸堆里装死,才逃过一劫…”
  秦宁毛骨悚然,诸如「人羊」之说,她只在野史里读过――行军打仗时抢夺平民少女,有粮时亵玩羞辱,饥荒时宰杀烹食,宛如家畜羊群一般,根本不当人看。她喉中一阵腥甜,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一把揽住了眼前这瑟瑟发抖的孩子。
  在生死面前,寒冷和困倦都不值一提,继而秦遇安想到的是,也许这种地毯式的杀戮才刚刚开始,还有什么方法比抢来钱更快。
  名讳不详,曝尸荒野总不像模样,兵士们合计着冒雪连夜为这一村老少挖个百人冢。羊毛儿死死拽着她爷爷的手不让他下葬,泣不成声地央求,“我这儿还有几文衬银,求大人开恩!能不能给我爷爷单独掘个墓…”
  骨肉分离,惨绝人寰。秦宁眼圈猩红,陆坦黑着脸,半晌,他对她道,“你先睡去,这孩子自有人照看。”
  秦遇安如何睡得着,问那二位郎君,“现如今该当如何?”
  总不能听之任之,放任这一伙蝗虫撒野。众人义愤填膺,冯嘉阴沉沉摇头道,“能有什么办法,那毕竟是当朝太子。为今之计,唯有带着尚方宝剑和圣旨去见太子,规劝殿下对手下严加管束…”
  “还是「将在外」的事,且不说这伙人本就是受了李的授意,即便他假意应承,急行军在前,他的令在后,也于事无补。”这便是秦遇安头里讲得「讲规矩难活」,陆大人的分析鞭辟入里。
  秦宁颔首,抚着那孩子的后背安慰半晌,转头看向了一脸沉静的杨探花,“先生可有什么高见?”
第80章
  遇见真事儿,沉默不语的往往才是真有主意的。杨宜简坐在方桌跟前,食指轻点着粗木桌面,“大小姐最近可曾听说坊间那些传言?可有几分相信?可还记得「人言可畏」和「水可覆舟」?”
  秦遇安拈起凉透的茶盅,茶已冷到沾上门牙都觉得凉。一滴茶水顺着茶盏边缘缓缓落下,在塞外的清晨里落地成冰。
  离齐家村几十里开外尺州最大的市集午时方才开市,卯时未到,勤劳的店家便开始早起备货,开门后好多赚点辛苦钱。
  晨雾茫茫,云霭纷纷,忽然,阵阵梆铃声由远及近,在安静的街市里尤显突兀刺耳。
  陆续有人探头出来寻这响动的源头,却见雾霭弥漫的街道上,一身长不足五尺的少年,披麻戴孝,左手执着一领七尺余长招魂幡,随着他踉踉跄跄的脚步,足腕上捆着的梆铃一步一响,回荡在凛冬时节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得尤为诡异阴森。
  待那一缕幽魂凄然走近,众人方才看清,泛黄的麻布上赫然写着五字血书:「卖身葬祖父」。
  随着那少年郎右手腕一起一扬,片片纸钱如枯叶成蝶缓缓散开坠下,上面几行黑线似有字迹。有胆子大忌讳少的蹲下身来细看,只见四行短诗力透纸背,「子坏李塘 儿败五常 齐家冤魂 难止心殇」。
  临街的商户多为布衣小户,会盘账算数已是难得,识文断字者少之又少,一时间对这工工整整的四句内含的深意未明所以,但「卖身」都看懂了。
  天寒地冻,孩子衣衫褴褛,就穿了双草鞋,好几家的大娘子都生了恻隐之心,从灶上舀了一碗热汤出来,想让这孩子暖暖身,嘱他开了市再来,可门脸打开一眨眼的功夫,那孩子竟凭空消失了,连铃声的回音都消失殆尽。
  红日撕开厚厚的乌云,终于在东边露出了头,天色亮了些,邻里间面面相觑,难不成那孩子是积雪捏成的,太阳一晒就化了?又莫非是小鬼趁着月阴未散出来游街?!否则凡人怎么可能遁形得如此迅速且踪迹全无。
  可散落一街的纸钱又怎会有假,众人盯着那遍地的白窟窿纸毛骨悚然,交头接耳地猜那诗文到底是何意。
  虽不懂什么心什么殇的,但「齐家」这二字好懂,难道是指据此地几十里的齐家村?那边还有不少尺州本地人的亲眷。
  越是不懂就越想懂,越不清楚就越想尽快弄清楚。日落时分未到,一则骇人听闻的小道消息便传遍了尺州城的大街小巷――昔日宁静祥和的齐家村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全村被洗劫一空没留一个活口…
  这不是家仇,家仇顶多是灭门之祸,这是国恨。前一阵子听说大塘前来和亲的玉安公主在东胡屠被人暗算生死未卜,难道是要借机攻陷东胡屠,在来时路上顺便踏平尺州?
  当地百姓顿时人心惶惶,尤其是定居于此的胡人,恨不得连夜四散奔逃。也有一部分人不信这个邪,再怎么说尺州在大塘与东胡屠之间中立已久,当真开战得话大塘百姓也会惨遭毒手,可不等这些「自我安慰」的理由立住脚,子夜时分,晨雾里那}人的梆铃声又出现了。
  传言曲折离奇,入夜城中百姓难以入眠,那「招魂小鬼」被传得神乎其神,一白天的功夫几乎人尽皆知。魑魅魍魉的故事本来就宁信其有难信其无,更何况说是「卖身葬祖父」,可开市后那五尺孩童全无踪影。
  好事者巡着铃声跟了过去,果真是个身着重孝脚踩麻鞋的少年郎。有十分胆大者追上前去想看清那少年的模样,他似乎也感知了来者之意,头稍一偏,只见那比月光还苍白的一张脸上,惊现两行猩红的血泪。
  当即把人吓了个趔趄,退避三舍再不敢直视。招魂幡如一面白旗,直飘到了城门之下,三三两两壮着胆子跟着的看客以为这一点魂灵终于要飞升离开,可耳边梆铃声骤然停止,转成了撕心裂肺的哀嚎,等抬头望去,围观者当时便如五雷轰顶,惊得魂飞魄散。
  但见冰冷的城墙之上,赫然高悬着一副老者的尸身。生前被万箭穿心,周身鲜血淋漓,月光洒在他凌乱的白发上,照进了那双充血浑浊的双眼,老者死不瞑目。
  这是一个汉人,且是一位手无寸铁人畜无害的老者,居然被如此残忍地杀害,在场者人人自危。等城门守军闻声赶来,那哭丧的少年连通那具恐怖的尸身又如噩梦惊醒了一般,彻底遁形,消失不见…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