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愣了半晌,问:“你们是......炮/友?”
“不是。”周斯宴很快回,“我们谈过,恋爱,还有婚事,都谈过。”
“那你们为什么?”林序顿了顿,“我记得你有女朋友,是个大学生。你因为她和宋忬潼分手?”
他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周斯宴放弃宋忬潼,难道是腻了?
“早分了,她甩得我。”周斯宴回。
“我们不是因为这个分的手。”他又道,眼里的光黯淡下去。
“你还喜欢她。”
之前他察觉到周斯宴对宋忬潼的不对劲就都能解释了。
“我不会喜欢她。”
“得了吧,你看她那眼神,还不算的话,我也真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了。”
周斯宴不说话,回头看他一眼。
林序许久没听到回应,也转过头来,他少了些散漫,周斯宴忽地从床上离开身,说了句走了。后知后觉,才意会到他那句话。
“那你们干嘛分手?”林序想了想,“她不喜欢你了?”
周斯宴蓦然转过头,很释然的笑了笑,口吻很平,“嗯。她不喜欢我。”
或许五年,也从没喜欢过我。
“林序,你在国外的事,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说完这句以后,才把门重新带上。
第27章
宋忬潼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刚想起身去问周斯宴什么时候过来,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他手里拿了杯热水进来,水雾挂在杯壁上,往外散着热腾的雾气。
周斯宴吸了吸鼻子,不知从哪拿来的感冒灵,撕开包装往里倒进去。
“你感冒了?”
他摇晃着手里的杯子,想把颗粒与水融匀,而后又吸了吸鼻子,鼻音厚重,说:“嗯。”
气氛又静下来。
周斯宴直接拿起水杯一饮而下,到底时,还有些未匀的沉在杯底。
宋忬潼蹙眉,在这时问:“阿姨有什么事?”
周斯宴顿了顿,然后回头看她一眼,又移开了目光,佯装平静的走到床边,接着坐下来,“我胡说的。”
他说这话时没敢看宋忬潼。
话音一落,又是许久没有回应。
宋忬潼觑他,有点搞不明白他。他说和林序有事要谈,如果他是因为觉得曾经的炮友,当着自己的面和别人睡而不舒服,那么,完全可以让她走。
而且她觉得,在当时给周斯宴开门,让他进来,就已经把“不打算再继续下去”这几个字挂在脸上了。
现在的处境,对谁都是很尴尬的。
宋忬潼之前觉得周斯宴爱耍性子,不爽的时候就会给人难堪,不管是不经意的还是故意的。
毕竟,身边的几个也没人敢说议论是非曲直。
宋忬潼揣在口袋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
她沉着脸,快步朝门口走去,现在的她只想远离这个无理取闹的人,甚至她还觉得这种举动有点荒唐。
他们什么关系?
他凭什么管控她?他们为什么会独处一室?
甚至。
他们这辈子为什么还要见面?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宋忬潼的心头,堵得她心口闷闷的。
正常应该是把对方当成活死人才对。
周斯宴明明恨她。
“宋忬潼。”周斯宴哑声朝她背影喊。
她脚步闻言一滞,停在了原地。没多久,她接着继续往前走,没想回头理他。
“屋里好闷。走的时候记得关下暖气......”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虚,接近末尾,几乎是气音。
宋忬潼顿住,往身后看一眼,随后走上前,周斯宴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她下意识伸手去摸了下他的额头。
好烫。
“周斯宴。”
宋忬潼皱着眉,脸上显然没了刚才的淡漠,拍了拍他,他迷糊中感觉到什么,轻轻“嗯”了声。
刚看他喝药,宋忬潼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罢了。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
屋内没有开暖气。
周斯宴似乎觉得冷,他面颊潮红,在床上缩在一起,紧紧把自己抱住。
“我去叫林序送你去医院。”
她刚起身,周斯宴伸手拍了拍床,手离她很近,似乎想拉住她,却又找不到。
宋忬潼犹豫几秒,才伸手抓住他。
“林序走了,你帮我到外面拿退烧药。”
“好。”
宋忬潼起身,走到外面去拿药,顺便倒了杯热水进来。
折返后,她将药和水送到周斯宴嘴边,让他服下。人还有力气,会自己睡好盖被子,还有力气睁眼看她。
而宋忬潼就坐在床边。
“你不走吗?”周斯宴湿着眼问她。
宋忬潼拿出水银温度计,在有光下看了看刻度,甩两下,说:“探完热走,等会儿叫林序回来,或者他有事忙,可以问问他身边有没有人能过来。”
周斯宴“哦”了一声。
还以为她会留下呢。他苦笑了下。
宋忬潼说:“夹紧。”
他这时倒是听话。
探热至少十分钟,任谁也没想到这短暂的十分钟,如同隔世这么久。
周斯宴觉得闷闷的,随口问:“你为什么想和林序做?”
宋忬潼微怔,“云城的,以后见不了几次面。很适合做炮友。”
周斯宴似懂非懂,“哦”了声,又说:“那个陈明,他也是云城的。”
他又说:“如果你今天选择的是他,那我们就不会碰面,不会这么尴尬。那为什么不是陈明?”
宋忬潼这次没答他。
周斯宴又自顾自道:“你当初离开京城,说的可不是现在这样做的。不是要找个喜欢的,重新开始?”
宋忬潼很快回:“做着做着就喜欢上了。我不像你,没必要非得找个喜欢的。林序如果和沈清秋一样——”
她忽地停了停,“......想随时脱离这段关系,我也没什么感觉。”
周斯宴轻嗤一声,虚弱得很明显觉得抽动身体每一处,连带着隐隐作痛。
“提她做什么。”
他口吻淡漠,脸色却很轻描淡写,没想谈这件事,也没有因为沈清秋甩了他而去怪罪的神情。
宋忬潼无声笑了笑,抽走那支温度计看了看。
三十八度。
“还有一点,我退烧药给你放床头,保温瓶也在那,晚上不舒服的话就起来再吃一粒。我先走了,你......”
周斯宴望床头看了眼,目光移到她身上。
宋忬潼从床上离开,说:“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周斯宴看着她把门关了,把灯也关了,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他自己了。
他从被窝里抽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要是再烧高点就好了,就算她不在,也能感觉不到落下他一个人。
/
一直到隔日早上八点,周斯宴在浑浑噩噩中被电话吵醒,他的喉咙有些发涩,一度气冲上来,他急促的咳嗽着,双眼肿胀酸红。
顺了口气后,他清了清嗓,接起床边周母的来电。
生病的缘故,令他的声音沉了许多,略显空灵,在紧闭的房间内,微微传着回声。
“妈。”
周母听出声音不对劲,急着问了句:“怎么回事?感冒了吗?”
周斯宴嗯了声,让周母不要担心,已经吃过药了。
周母这才放心道:“海市最近天气反复,多给自己添件厚衣服。”
周斯宴笑了下,“我知道。”
他边说,边来回看周围,接着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坐在床边。
人真的走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周斯宴拿开电话看了看,开了免提放在旁边,起身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周母慢声问道:“阿宴,你和小秋......怎么样了?”
周斯宴闻言,衣服套到一半忽然停顿两秒,随后迅速穿好,说:“我们能怎样?以后她在美国好好的,她本来就是个优秀的人,没有理由因为我放弃一切。我在这边过自己的日子。”
周母顿了顿,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或许是当初有意为难过沈清秋,现在想调和两句,都不知怎么说出口。
周斯宴听到电话里的支吾声,叹了口气,他嘴唇翁张,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周母一直记挂这件事,他和沈清秋分手,一部分是源于周母的不认可与处处为难。因为这个原因,本想安慰两句,也说不出口。
周母说:“好吧。我不问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斯宴拧眉,看了看门边,想了下,才道:“晚点吧,这边还有点事,处理好就回去。”
周母:“那好吧。”
“......”
他们又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周斯宴觉得周母没什么话再交代了,便打算挂断电话。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关了免提,放耳边想说句没事就挂了。
但这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周斯宴迎面对着房门,忽地被人开了条缝推进来,是宋忬潼。
她低眸,边推门边说道:“周斯宴,把衣服换了出来吃点东西。”
语落。
宋忬潼抬头看到他,他正站在床边打电话,循声对视上,目光有些晃神。
两人相对停顿两秒,直到电话那头,周母声音传过来,问他:“阿宴,你那边有谁?”
第28章
“阿宴?你现在在哪?”周母又问。
周斯宴阖下眼帘,目光又瞥了宋忬潼一眼,回了句:“我回头打给您。”
话毕。
他不紧不慢挂断了电话,从箱子里翻出来的外套被他穿上,接着又拿起换下的脏衣服,走了出去。
周斯宴笑了声:“哪来的毛病进来又不敲门。”
昨天也是。
宋忬潼拧眉,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见他绕弯去洗浴间,将衣服放进去,丢了两颗洗衣凝珠,按动开关。
然后转身出来,往厨房的灶台上扫了一眼,走进去,轻车熟路的从消毒柜里拿碗乘粥。
他背对着宋忬潼,唇角翘了翘,端着碗坐在小吧台上,恢复到平静的模样,问:“你昨天不是说走吗?”
宋忬潼整理好沙发上的被子,用手顺了顺枯燥的头发,说:“我有打电话给林序,但人没接。或许是你昨晚突然进来的事......"
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宋忬潼别过了目光,“我没想过留下来。”
只是算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权当是照顾病人罢了。
“我和林序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好,他算是我哥的人。”
话落,周斯宴紧紧盯着在整理被子的宋忬潼,最终也看不出什么神色。
其实他知道,宋忬潼留下来看着他,不过是出自一个熟人帮忙的情分而已,没有什么其他的。
可你要说她心软?但很多时候心也比谁都狠。
只是在咬牙坚持而已,一些小事上,还留有情面在。
他忽地出声问:“你这是在怪我破坏你的好事?”
宋忬潼没有看他,还是顾着做自己的事,把周斯宴划分到她所处的世界之外,明显不想再提。
周斯宴也见到这个反应,扯了扯嘴角,接着埋头喝粥,“你不要后悔。”
语落。
宋忬潼侧眸,以一种坚定淡漠的眼神看他,她从不屈居下风,她有承担后果的能力和准备。
“我不会后悔。”
气氛因这话安静了好一会儿。
偌大的客厅里,谁也不出声反驳谁,仍由它僵持不动。
半晌。
宋忬潼开口道:“我现在就要走了,这被子,你等会儿给洗了收好。”
见周斯宴看过来,她指了指。
周斯宴闻言拧眉,循着望过去,哦了声,“放哪?”
宋忬潼回:“客卧柜子里的。”
周斯宴说:“知道了。”
见她要走,他又说:“你回民宿?”
宋忬潼淡淡“嗯”了声。
就没再说别的。
周斯宴想了想,将勺子放进碗里,瞥了她一眼,目光又移回碗里,佯装漫不经心道:“你要不急就等等我,我开车送你。”
宋忬潼忍不住皱眉,刚想说不用了,她能自己打车。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周斯宴接下来的话遏制。
他说:“我昨天说不住这,顺路和你一起回民宿。”
宋忬潼微顿。
她忽然想起林序在民宿开了间房,到期前一直没见他住过。直到前天来续时,前台的小姑娘偶然提了嘴,阿姨原本想进去打扫卫生,问了才知道,林序没住进过里头。
宋忬潼没告诉任何人她住的是民宿,上次在周母那恰好提了酒店的事。
要找一个人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她要逃去哪,他们都能轻而易举的查到,只是不说罢了。
真正的自由,和别人虚掩施舍而来的,总是有差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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