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宴很快反应过来,知道她装醉,看着她又被气笑了:“我们潼潼这么大力气啊。”
可话落后,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劲。
紧接着,她就上手去解他的皮带。
金属扣摩擦出的声响,布料摩擦着他的边缘,周斯宴皱着眉,微微仰身摁下。
原本只有一点声响的房间又一次陷入死寂。
宋忬潼面对着月光,眸子颜色很浅,他眯眼去看,里面蒙上薄薄的水雾。
周斯宴松了手,重新卧下/身去,躺回原处。
他能感觉到宋忬潼已经拉下他的裤子,指尖也刚好触碰到边缘,周斯宴就说:“我想和你好好待一会儿。”
宋忬潼顿住,几秒后,她将目光从周斯宴脸上挪开,没再继续手里的动作,然后从周斯宴身上下来。
又过了一分钟,周斯宴从床上起身,将裤子重新穿好。
好一会儿,她才出声问:“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哥。还有赌一赌,来云城应该住这。”周斯宴应声回。
宋忬潼在听完后侧头看他,笑了声:“那你是赌错了,我今天才过来,只能说明你运气好。”
“是嘛。”周斯宴也笑了声。
“希望我运气能一直很好。”他又说。
这句话的含义,不细想,也容易让人一下就知道。
两人注视着对方定下来,慢下来,谁也没有说话打岔。
宋忬潼在一瞬没忍住鼻子发酸。
不知道怎么了。
她慢慢朝周斯宴那边靠,刚碰到他肩头的时候,周斯宴就将她拉进怀里。
她握着周斯宴的手,“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回海市?”
周斯宴“嗯”一声,问:“很喜欢海市?”
宋忬潼:“嗯。”
“你有什么想定下来的地方吗?”宋忬潼说,“只要是有你在就行了。回京城还是到国外去,去哪都可以。”
周斯宴心里一动。
他问:“要没有我呢?”
宋忬潼的拇指颤了颤,目光往下垂去,避开了周斯宴的问题,她没有在思考,单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周斯宴似乎强制让她听进去,“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只要过得开心,有没有我,都没关系......”
“周斯宴。”宋忬潼出声打断他,咬着唇,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这次换周斯宴沉默了。
他眼睛好静。
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顿在原地。
“周斯宴。”
宋忬潼边从他怀里离开,顺着他目光停滞之处,两人对视,他的眼睛朝这边扫过来。
这一刻,宋忬潼直接红了眼,声音都是哑的:“你得好好的,你对我很重要。”
周斯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停了许久,才伸手上前替她抹去眼泪,又把着她的手臂,重新拥她入怀。
他抱得很紧。
周斯宴沉重而有力的说了句:“好。”
“我知道了。”
“我一直知道。”
周斯宴笑了一下,声音低低的,“宋忬潼,说一声爱我吧。”
说一声爱他,什么都愿意做。
她从来没说过的。
尽管那天说的不爱他只是反话,尽管他心里很清楚,但还是很痛啊。
“我爱你。”
宋忬潼很快应声说。
周斯宴抱着她,居然有种乱中带喜又很沉的感觉,好半天,也只是很重的“嗯”了一声。
“我也爱宋忬潼,很爱很爱。”
“我也爱周斯宴,很爱很爱。”
宋忬潼隐约听到周斯宴的笑声。
她垂眸一看,也不知道他在乐什么,她低头失笑,“平安回来。要是想听,平安回来。”
周斯宴说好。
不知不觉间,好像就只是单纯的躺着,时间就来到了后半夜。
凌晨的两点四十五分。
两人缩在一块儿,拥对方入怀,周斯宴第一次感觉到她会这么黏人,毫无预兆的,嘴角上扬。
又过了几分钟,宋忬潼感觉周斯宴慢慢松开了她,下一秒,身子又往后挪了一点位置。
她抱着他的腰,几乎是下意识就将人拉回来,力度又收紧了些,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问:“要走了吗?”
周斯宴轻轻拍着她的背,说:“不走。倒个水,喝吗?”
宋忬潼一愣,点了点头。
周斯宴:“嗯。”
他倒完水很快就折返,几乎没有浪费一分一秒。
想必是怕她心里不安。
宋忬潼接过水喝了半杯,又重新还给他。剩下的半杯周斯宴喝掉了。
放好杯子后,他转回头来,看到她嘴角还沾着些水珠,又伸手帮她抹去。
一些奇怪的举动,只是为了掩盖心里的不忍。
有些话,真的要斟酌许久才能说出口。
譬如,她紧张的,他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话题。
“潼潼,”周斯宴的视线还停在她的嘴角上,不知道怎么抬眸与她对视,“有些事你不要嫌我啰嗦,也不能不愿意听。”
宋忬潼微怔,却还是尽力扯出一抹笑,“什么?”
周斯宴:“帮许知南,是因为他的父亲和闻江接触密切,我们作交换。后来帮他弄签证送他出国,是想他欠着我一份情。日后你要是想待在国外,他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要是你想回京城,有我哥在,他站稳脚跟后,我的家族会护着你。宋照影会照顾你。留在海市,徐临川也会帮你,有困难就去找岑西。”
宋忬潼连连摇头,“我不要......”
“听话。”周斯宴紧握着她的手,说:“我说的这些,日后真的有需要的地方,你也别全信他们,留些防备,因为他们不一定不会背叛你。”
“人性很复杂的,更何况他们这些资本家,以利益为先。”
“不过我们潼潼一直都是个很谨慎的人,这些我不担心。”
但也算不上放心。
宋忬潼始终低着头,也不说什么。
额前的头发遮着脸,他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无奈之下,他伸手将发丝拨到耳后。
露出宋忬潼的脸,眼睛泛红,眼睫打湿,他看着也难受。
宋忬潼调整好情绪后,又抬头问他:“那抑郁的事呢?”
突然另起的话题,让周斯宴顿在原地。
好半晌,才叹了口气,回她:“......其实说出来我也有考量,那时候没想这么多,只是想回来的时候,你能对我好点。用这个病,交换多一些你的爱,你的信任。”
“......早知道就不说了,又无端给你带来些不好的记忆。”周斯宴垂着眸。
谁能想到一只脚踩这么深,不知道怎么出来,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
宋忬潼这次出奇地静下来。
她在思考着一些事,有一些邪恶的想法在心里迸发出来,只是能说吗?能这么不负责任吗?
周斯宴,我们逃吧?
肯定是不行的啊!
宋忬潼闭上眼,侧头的瞬间,眼泪落下了脸颊。
一切静的恐怖,好像有根脉络在胸口,断了。
她还感觉脑袋有持续很长时间的不清醒。
好像兜了几个大弯,怎么答案来回就是那一个了。
有一瞬,她嘴唇翁张,感觉那个'逃'字就要说出口了。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你什么时候走?”
也听到周斯宴很平静地回:“剩半个多小时,就五点了。”
第63章
周斯宴走的那天,天色乌蒙,云城下了一场雨,日出比平时晚上许多。
宋忬潼数着日子,过去一天,就能离重逢那日更近一天。其实特别难熬,一直等不到天亮,仿佛这天漫长许多。
就不止是二十四小时了。
三日后的早晨,宋忬潼与陆温知办理退房手续。
与李文歆告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宋忬潼紧跟在后面走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是陆温知走快了些,又或是她慢下许多,才令到两人的间距越来越远。
直到陆温知忽然在前面回头叫了她一声。
宋忬潼才恍恍惚惚抬头,问:“怎么了?”
只见陆温知站在她的对面,面上神情很淡,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好半晌,陆温知似乎有些无奈,低声叹气,抬腿往她这边走来。
她先是伸手抚上宋忬潼的手臂,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却仍是一副耐心的样子,似乎是下定很大的决心。
才道:“我放你个长假,去把自己的事情先整理好。”
“可......”
“不用拒绝我。”陆温知轻声笑道:“这次云城的展,是经你一人独立操办起来的。论人脉,论能力,你给我们带来许多,按理要有个长假。”
“我已经请过许多次假了。”宋忬潼摇头,还是没接受的表示。
可陆温知却还是笑着安慰她,“那是事假必要批准的,不是奖励的假期。安心吧,等你放完假回来,我也会给自己安排上的。到时候有得你忙的,不急于这一时。”
见宋忬潼还在犹豫,陆温知又继续打岔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忧,“那你也要给我个假期让我去谈个恋爱吧?”
“恋爱?”宋忬潼还没转过来。
“俗称相亲。”陆温知露出个死亡微笑,“我比你们年纪都要大,你们都成家了,我总不能还是单身吧?”
宋忬潼愣愣地点头。
她看着陆温知,也不说话。其实她知道这话真假参半,共事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这几天的情绪......恐怕没人看不出。
这样的状态,或许更容易给别人带来麻烦。
她也放不下周斯宴,从他离开那天起,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不真实了。
有时候,她分不清,至于分不清什么,她说不出口。
只是宋忬潼知道,她从来不是那个需要躲在别人身后的人。
她或许也能做些什么。
有一阵微风吹过,夹着日光,是热乎的。
就好像是她回头,周斯宴就在身后拥抱着她。
后来,宋忬潼真的往后看一眼,是下意识之举,回头却满是失望。对视上陆温知的眼睛,也做好了决定。
她点头,说好。
还说了声谢谢。
话落后没多久,身后传来车子急刹的摩擦声响。
宋忬潼还来不及抬头去看,陆温知的目光就越过她,说:“有人来接你了。”
宋忬潼恍惚地回头看。
下车后关紧车门的是周谨安,惹得她眉头一皱。
那一刻,她甚至怀疑陆温知前面这么长的铺垫,都是为了帮周谨安留下她。
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她还想到了周谨安突然找她,一定是因为周斯宴。
这种感觉在几秒间,足够让她心跳错乱。
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跑到周谨安身前。
停下来时还小口小口的喘气道:“是,阿,阿宴?”
周谨安咬着唇,点了点头,目光中陡然带上些许的于心不忍。
宋忬潼瞧着,心跳空了一拍。
直到周谨安落下一句,“......还有照影,我没拦住。”
宋忬潼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
周斯宴慢慢有意识在回神的时候,就看到许父搬来椅子坐到正前方。
但只是看了两眼,他就觉得眼皮很沉,一直压着他,睁不开眼。
索性闭上眼睛,等他能缓过来,脑海中就凭空挤进一些画面,刚才那两眼的画面。
许父的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孔,有光在他眼前恍了一下,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但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闻江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被撞掉在地砸出的声响。
周斯宴很快便能猜到那是什么。
而他也奇怪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他们也不对他做那些事。
“大哥,他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吗?!为什么总对他们手软,之前那次也是!”许父的声音嘶吼着,四周空旷的屋内,空响的回音不断。
好像沉默过一阵,周斯宴没听到声音。
闻江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目光往地上扫去一眼。
“他也没用了,别做这些多余的事。等人一到,我们就走。”
许父嗤笑一声,似乎觉得荒谬,“那大哥既然觉得没用了,那更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现在缩在这,警察随时都可能找上门!”
“我说了,人一到我们就走,到外面,你想玩随你怎么玩。”闻江冷漠地看向许父,“他不过是个弃子。”
“是!”许父心里憋着口气,“你当初不是这样的,怎么回去参加个葬礼,心软了?不想玩了?为了个女人让人抓到把柄。现在为了她的女儿,你亲自把自己的窝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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