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在暴雨季节——寒雨连山【完结】

时间:2024-12-25 14:38:01  作者:寒雨连山【完结】
  “顾总说您今天还在西山呢,我还想着等散了宴开车去找您,结果这不巧了?在这儿就碰上了。”
  重新听到那声陌生又熟悉的称呼,陈蝉衣无措颤了颤眼睫,心底狠狠一抽。
  那一瞬间,她几乎是控制不住想要逃离,离开这个包厢,离开海庭,离他远一点。
  然而,浑身就像被钉住了一般,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片刻后,门边响起了一道漠然的男声。
  “事情处理得快,就没必要在那里过夜了。大家都进去吧,不必在这迎我。”
  这个声音很平很淡,磁沉稳重,其实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莫名透出一股漠然疏离,仿若海城冬日的海水。
  陈蝉衣拇指死死掐着掌心,无端想起了那个人样子。想他总是蹙着眉,紧抿薄唇,视线冷漠而狠厉,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威仪。
  他的形象渐渐浮现,就好像这么多年一直刻在她脑子里。
  陈蝉衣缩了缩身子,鼻尖在包厢熏天酒气中,闻到了一丝极淡极浅的松木檀香。
  是冷清的味道,带着偏重的祭祀感,却在这温度升高的包间,刺得她眼眶微红。
  脚步声似乎停在了周围。
  严时华急吼吼迎上去,摆着笑脸恭维道:“哟,李爷,真是好久不见。上次海湾的事多亏您照顾,否则那小子哪儿那么快就交出东西来。”
  李潇声音依旧冷沉:“不过略尽绵力,严总不必放在心上。下次招标时,让我几分就好。”
  “那是自然啊,哈哈,毕竟这临海,那可都是李爷的地儿,我哪敢抢了您的东西。”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了,李潇一进来,整个包厢都站起来迎他。
  陈蝉衣听到各色的人恭维地向他问好,包括刚才还在喘气的莺莺燕燕,每一个都娇滴滴地叫了声“李爷”。
  毕竟这是海庭,他的海庭。
  所有人都知道,李家,才是整个海城最需要攀附巴结的权贵。
  所有人都渴望借这一夜的缘分,一杯酒的交情,同他攀上关系。
  只有她,自始至终,孤身坐在黑暗中,无动于衷。
  李潇身边一人发现了,抿笑揶揄道:“老严,你这不对啊,你身边这美人哪来的啊,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有点没礼貌了啊。”
  陈蝉衣紧紧闭上眼。
  她不太想在这个时候转过脸。往昔朝夕相伴,他们彼此都太熟悉对方的身体,只要自己一动,李潇立时就能发现她的不对劲。
  他把她送出国三年,就是不想看到她。
  她现在趁他没注意偷偷溜回来,如果被李潇知道,她敢这么忤逆自己的命令,估计会气个半死。
  真好笑。
  陈蝉衣自嘲地想,旧情人相见,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下。
  严时华有些尴尬。
  陈蝉衣不是他带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谁的伴,怎么那么没规矩,李潇人都来了,她连站都不站一下。
  严时华只好打着哈哈道:“她胆子小,哪儿见过这场面啊。来,陈小姐,转过来,脸别躲着,给李爷打个招呼。”
  那声“陈小姐”刚一出口,陈蝉衣身体猛地僵了僵,感觉周身温度似乎瞬间骤降至冰点。
  她攥紧的拳头松了又握紧,最后呼出口气,缓慢转过身。
  陈蝉衣拨了拨头发,红唇得体地勾出一个笑,娇媚道:“李爷。”
  四目相对的一瞬,陈蝉衣落入他眼瞳。
  空气像是凝滞了,他们彼此对视,那一瞬间每一刻,在此刻都变得尤为漫长。
  男人垂眸静静看着她。她声线懒得不像话,偏偏泛着冷清,矛盾又相融。
  楚小莹咽了咽口水。
  陈蝉衣这次的角色,其实不算讨喜,她演的是个小娘。因为想要活命,保自己女儿前途富贵,害了人命。
  拿到剧本时,陈蝉衣还满头黑线过一段时间。
  孟靖南打电话时笑道:“你能演好。”
  她更不好了,她能演好个什么东西啊?他觉得她很像小娘?
  宋夜说:“你这张脸,明摆着就是小娘脸,正经大家闺秀,长不出你这么妖。”
  陈蝉衣咬牙:“你少放屁。”
  开拍时她还纠结过一阵,不过入戏之后,就不想了。她给这个戏份不多的角色写过小传,密密麻麻,比角色台词还多。
  陈蝉衣盯着监视器里,那个绫罗绸缎,妖里妖气的小娘,有时候会觉得,是在看自己。
  下一场戏到她之前,导演秦阳来找她讲戏。
  陈蝉衣刚拍完落水的戏,衣服散乱缠在身上,她皱眉理衣服,唇色水红,有种凄艳的美。
  秦阳说:“小陈,你下场戏,入水之后你不要说台词,那个画面不好看,等你被抱上来,吐干净水,你再说……”
  陈蝉衣点头,乖顺听着。
  秦阳就多说了点。
  他起先还以为陈蝉衣只是个被塞进来的资本户,不过接触半个月下来,他发现陈蝉衣并没有什么臭脾气。
  他要改戏份,删戏份,陈蝉衣从来都是淡淡一句:“您决定就好。”
  有时候指导她,她也就乖乖站着听,不吵,不作妖。
  这实在和她的外貌大相径庭。
  因为陈蝉衣长得就是一副难缠的祸水脸。
  秦阳又讲了几个点,陈蝉衣本来在认真听,视线扫视一圈,慢慢发觉不对劲来,那些落在她和秦阳身上的眼神,暧昧而玩味。
  周围窃窃私语。
  “你看她故意落水了往导演身上靠。”
  “她胸那么大。”
  “我好像听说她这个角色是睡出来的。”
  “肯定是睡出来的,你没看她走路,一扭一扭的,腿也不并着。就那种被男人睡的,下面才合不拢呢。”
  秦阳是个耳背的,那些窃窃私语他听不到,还在慷慨激昂给陈蝉衣讲戏。
  陈蝉衣却不能装听不到。
  她是从小被说骚货说到大了,但是说她就得了,说导演是怎么一回事。陈蝉衣不爱别人替自己背锅。
  她无奈摊手:“得了,您也甭跟我讨论戏份了,没听见么,小心说是被我睡出来的。”
  秦阳:“……”
  秦阳擦了擦汗:“不是,这个,小陈啊……”
  “您还是先去给梁以柔讲呢?她待会儿不是还要跟我演对手戏?”
  陈蝉衣勾唇笑笑,眼睛弯起来。
  “我都听懂了,没事儿,我能演好的。孟总不还说我就适合这个角色么,您得相信我啊。”
  秦阳看了她一眼,叹气:“行。”
  他挺喜欢这个演员的,仗义,出了事绝不脱责,也不让别人卷进去。秦阳好几年没见过这样的。
  他握着剧本,准备去找梁以柔,不禁自语道:“那位姑奶奶可难搞多了。”
  这时候,导演助理小林跑过来:“秦导,电话,找你的。”
  “谁啊?”
  电话是打到助理手机上的,估计是打他电话没接到。
  小林说:“不知道啊。”
  “你也不问问姓什么?”
  “啊?”小林想了想,“哦,他说他姓李。”
  陈蝉衣抬眸。
  秦阳接起电话过去,陈蝉衣微张着唇,顿在原地。
  宋夜喊她:“干嘛呢?发呆啊。”
  陈蝉衣垂眸:“没什么。”
  她是对李这个姓太敏感了,世界上姓李的那么多,而且,她刚刚只是听到说念“jiang”,具体是哪个字,也没说清楚。
  万一是姜呢?都有可能。
  她不该那么敏感的。
  陈蝉衣提着裙子,准备再次下水:“你帮我把裙子扶一下。”
  落水的戏拍完,她今天没有别的戏份了。大冬天下水,虽然天气晴了,到底还是冷,秦阳让她赶紧换了衣服去休息。
  陈蝉衣也没推辞,她从水里上来之后,连嘴唇都是白的,手腕一直在颤抖,病理性的,她想控制,却根本没办法停下来。
  进换衣间的时候,隔壁进了人,陈蝉衣听见一个女声不屑道:
  “你看到那个陈蝉衣没?她装什么啊,不就是拍个落水戏,把自己当公主啊。”
  “真婊,她刚刚从水里上来,一路手都在抖。正常人谁会手抖成那样。”
  “我刚看见盛寻舟把自己的热水袋给她了。”
  盛寻舟是这部剧男主。
  起头的那个女生大喊:“她故意勾搭谁啊!”
  “李梦琳你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另一个女生压低声音,“快走吧,把衣服给梁姐拿过去,去迟了她又要骂。”
  几个女生嘟嘟囔囔走了。
  陈蝉衣过了会儿,从隔间推门出来。
  手腕已经不再发抖了,她换了身常服,卫衣牛仔裤,外面简单套了件羽绒服。
  怀里的热水袋已经冷掉。
  陈蝉衣卸了妆,走出更衣室时,盛寻舟还在拍戏。
  看见她,男人动作一顿,牵着唇角:“你怎么样,还好吧?”
  陈蝉衣把热水袋还给他,弯唇:“谢谢,我没事。”
  她卸了妆,眉眼比之妖娆风情,反而多了份素雅。
  盛寻舟微微愣神。
  陈蝉衣吸了吸鼻子,长卷发被风吹得扬起。
  她好看,全剧组都知道。
  来之前,梁以柔还在网上发过艳压通稿,说梁以柔这张脸,在整个剧组稳坐第一,美得很安心。
  当时官方只发布了几个主角和重点配角的定妆照。
  陈蝉衣,查无此人。
  然而在剧组里,大家的眼睛都不瞎——
  她太美了。
  是很有风情的一种美,甚至因为骨相太突出,整张脸呈现出一种花开到荼蘼后,由盛转衰的颓败感。
  盛寻舟有一次撞见,她走到没人的水田边,抬手,拢风点烟。
  烟雾朦胧。
  她当时穿着红裙,眉眼厌世又倦懒,说难听点,很劲儿,有股子难掩的风尘气。
  盛寻舟忘不掉当时的感觉。
  他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耳根热了,滚了滚喉结,提醒陈蝉衣:“晚上好像有个局,秦导包了车去,你去吗?”
  陈蝉衣把头发拢在耳后,有些漫不经心道:“哦,去呗。”
  她对集体活动并不算太热衷,但也不好显得太特立独行。
  盛寻舟呼吸急促:“好。”
  他再也没敢看陈蝉衣,慌慌张张走了。
  陈蝉衣:“……”
  陈蝉衣指着他背影,问宋夜:“我说什么了?他跑什么。”
  “看不出吗。”宋夜神秘兮兮地,“纯情小处男看上你了。”
  “……”陈蝉衣朝宋夜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好好的天气别逼我扇你。”
  “晚上聚会你去?”
  “去呗,去玩玩,免得到时候闲话多,我烦。”
  宋夜说:“行,那我先回酒店了。你给我把静音打开。老关着是什么毛病。”
  “……”
  陈蝉衣划开手机,设置完,正要划走,眼睛不小心瞥到短信,她指尖一顿。
  信箱被垃圾广告堆满,全部冒着红点,显示着未读。
  唯一一个已读的,夹在中间,像一粒灰尘掩埋进了土里。
  ——“记住我的号码。”
  这是李潇给她发的唯一一条消息。
  她没有回,李潇也没有问。只是后来没有再发。
  显示的日期是一个月前。
  原来他们已经这么久不联系。
  按照从前他的性格,这几乎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李潇欲念很重,占有欲也很强。哪怕陈蝉衣只是个情人,他对外表现出的领地意识,都十分明显——
  有时候她回来晚了,他都要发脾气好久。
  再厉声责问她究竟在干什么。
  他们上一次长时间断联,想想居然还是陈蝉衣被他送出国的时候。
  ……
  “怎么了你?”
  陈蝉笑笑,把手机收起来:“没什么,走吧,太阳快落山了。”
  她都忘了,她早就和他结束情人关系,李潇当时盛怒,还让她滚。
  他这几天没有一点动静,甚至连报复也没有,陈蝉衣觉得,他搞不好被她那天的话点醒了,回家陪自己的未婚妻。
  她不再想了,认认真真营业自己的微博。
  这还是宋夜的主意。她长得美,这年头脸在李山在。
  前几天下潇,临海市三年没有下过那么大的潇,宋夜说,让她出套写真。
  陈蝉衣就挑了一套红裙,在潇里,拿烟抬眸。
  她气质懒倦颓靡,是娱乐圈独一份,这组照片飞速出圈。
  再加上孟靖南的帮助,给她做了挺多营销,陈蝉衣很快有了知名度。
  剧组女演员们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友善,陈蝉衣懒得搭理。
  到了晚上,秦阳带着他们去南水湾一个酒楼吃饭。
  不知是谁放出的风声,说是来了不得了的大人物。
  同剧组的几个女演员都有点兴奋,赶着回酒店化了浓妆,换了裙子。
  陈蝉衣还是那身羽绒服。
  梁以柔路过她时,无声嫌恶地望了她一眼,陈蝉衣也没在意。
  “你就穿这身去钓男人?”
  陈蝉衣轻笑:“你怕我穿这身都比你会钓?”
  梁以柔嗤笑一声,上了车:“你少得意。”
  吃饭的那家酒店叫“惠记酒楼”,建造如同中式园林,雅致非常。
  陈蝉衣跟着秦阳他们一路分花拂柳,转过廊檐,莫名想起李潇。
  他的海庭也是中式建筑,不过屋檐翘角,严肃刻板,宛如一片禁庭。
  陈蝉衣缀在队尾,兴致缺缺。
  她胃里很不舒服,从上车开始就这样,陈蝉衣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蔫着脑袋,手肘顶着胃,不吭声,沉默着忍受。
  这时候,忽然听见秦阳高亢的嗓门:“李潇,怎么还站在院子里,不会是专门来迎我的吧?”
  陈蝉衣眼睫微颤。
  男人的声音熟悉磁沉,听着依然冷漠,语调却放松了些:“秦导肯赏脸吃饭,我自然要迎一下。”
  那双眼睛极深邃,瞳仁漆黑。他穿着单薄黑大衣站在那里,身姿高大挺拔,容颜冷峻,喉结利落,侧脸线条凌厉而硬朗。
  昏暗狭小包厢里,他影子如魔,也如一片冬夜海。
  然而,他的面孔沉静淡漠一如往常。
  就好像从来不认识她。
  陈蝉衣心里微微难受起来,说不上来为什么,她装作看不见他的漠然冰冷,仍然笑着望向他。
  视线逡巡过他的眉眼,鬓发,唇角,她觉得他瘦了陈多。三年,他比之从前,褪去了初任家主时根基不稳的青涩,多了几分厚重与严苛。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