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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山居悠闲日常——两朵小花【完结】

时间:2024-12-30 20:02:14  作者:两朵小花【完结】
  阿桃也顾及不得形象,三口两口就塞嘴里了,又被哽的眼翻白,常平安只得又取下腰间挂着的水囊,递给阿桃,水已经凉了,阿桃也狠狠灌了两口,这才空出嘴来连连道谢。
  “还不知恩人姓名?”她原本就不是话少之人,伯府曾也有相熟的姐妹,下值后会约着去观南县内逛逛,同商贩闲谈压价是常事,只是这两年为了躲着那位大公子,话少了许多,从前关系好的具都淡了,也再不敢跟人攀谈。
  “常平安。”依旧是沙哑又粗糙的声音,像是着凉之人从嗓子里闷出来的一样。
  如今伯府越来越远,身契也握在自己手里,阿桃心中桎梏也越来越轻,话又忍不住多了起来,“常大哥,不知咱们还要走多远?”
  背后伤处被扯的痛极,阿桃没有做声,这些年别的本事不一定涨了多少,这忍痛的本事顶厉害。不过常平安耳朵好,能听出她轻嘶的声音,他没回答阿桃的话,反厉了声色,“你少说些话,太聒噪了。”
  阿桃悻悻住嘴,再不发出声音了,一瘸一拐龇牙咧嘴跟在常平安身后。
  沿着官道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阿桃都觉得背后发麻,人都要走断气了,常平安才从官道下去,绕到小路,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看到一个不算大的村子。
  阿桃忍不住咋舌,这男人一早就到城里,路这么长,他莫不是从半夜就出发了。
  此时正有三三两两正准备从村口沿路出来的人,原本说笑的几人见到常平安,脸上立即露出害怕的样子,又一齐转头缩回去了。这村里人似乎都怕他,阿桃有些好奇,不过常平安面色依旧不改,带着阿桃从村外一条小路绕上山。
  观南县地处西南,山林极多,说起来算不上富庶,但因有长河流过,土地虽不多,但常年风调雨顺,因此家家户户也算能混个温饱。
  阿桃感觉背后衣裳已经跟血肉沾到一起了,外裳袄子连同首饰都叫府里那些人扒了干净,这么冷的天又走了这么久,身上不免淌了些虚汗,几番混在一起,背后火辣辣的痛。
  山路难行,雪天路滑,阿桃酿酿跄跄拄着路边捡的棍子死死跟着常平安,要真一个人被丢在这深山老林里,只怕夜里就要喂了狼。
  一根筋崩的越来越紧,终于咕咚一声,阿桃直挺挺倒下去了,万幸边上没什么树桩子,否则只怕要叫扎透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感受到坚实宽阔的后背,男人健步如飞在山林里穿来穿去,显然还是没到地方,阿桃这下是再忍不住了,眼泪决堤似的往下淌,吸了吸鼻子,呜咽道,
  “常大哥,我自己走,你我放下来吧。”
  常平安回头,似乎叹了口气,“算了,再耽搁下去天怕是都要黑了。”
  两人沉默良久,常平安又开口,“我以前有个妹子,如今也不知被卖到哪里去了。”
  阿桃没问太多,想到自己的境遇,半晌才叹气,“只盼她过的顺遂。”
  晕了一遭,也不知到底又走了多久,总之这林子越来越密,密的阿桃都有些害怕,冬天树枝干枯,绕是如此,林子里还是被这遮天蔽日的树压的黑漆漆的。
  “要到了。”随着常平安话音落下,阿桃听见了浅浅的溪流声,眼前视野也渐渐开阔起来。
  常平安脚步飞快,背着阿桃似乎无物,阿桃有些脸红,开始还怕他将她丢下,原来他早就放慢了步子等她。
  从方才听到的溪流穿过,又走了约莫两柱香的功夫,方才看到两间并在一起的草屋。
第3章 心结
  两间屋屋顶才用茅草修缮过,土坯垒的墙看着就历经了不少风雨,旁边那间屋子倒是新一些。
  常平安将人放下,因半途背着阿桃赶路,早上在城里买的东西全叫他挂脖子上了,脖子勒的难受,忍了一路可算卸下来了。
  两间屋子外头都收拾的都干干净净,旧些的那间作了仓房,常平安将门打开准备放东西,阿桃跟着进去,只一眼就骇掉了魂,一个酿跄险些坐到地上。
  原来是一张虎皮撑开挂在房梁上,阿桃还以为是家中进了大虫,常平安东西都还没放下,就赶过来将人扶住,“别怕,就是一张皮子罢了。”
  绕是如此,阿桃心脏还是扑通扑通跳了半天才止住,又借常平安的胳膊站住,方才细细打量这间仓房。常平安是个猎户,屋里挂了不少东西,野兔野鸡最多,一排排都风干挂在梁上了,因此屋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靠西面的墙打了一张及至屋顶的架子,上面放着些米面日常用的东西,今日买的东西也叫他整整齐齐归置在架子上。
  “那大虫是你打的?”阿桃有些好奇,虽常平安看着高大,可打死大虫也太恐怖了
  “不是我打的,不过你放心,这附近已经没有猛兽了。”常平安摇头,东西放好后又进了另一间屋。
  阿桃也跟着过去,屋里头摆了张床,靠一边墙也打了张柜子,几件衣裳随意搁在床上,常平安快步走过去捡起来都塞柜子里去了。墙上还挂着弓箭、铁丝跟绳套之类打猎的工具,门后头挂着一把看起来黑漆漆的长刀,凑近还能闻到血腥味儿。
  檐下有小炉子,显然平时都是用这炉子来生火做饭的。
  阿桃将屋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常平安也就跟在她后头,见到她在哪里停的时间久,便主动解释一句。
  “这间是新起的屋子吧?”阿桃有些疑惑,两间屋子大小差不多,但这边的土坯明显比另一边的要新。
  常平安眼里露出几分伤色,阿桃回头见到,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怕是触到人家什么伤心事了,正想打个岔将这话揭过去,常平安便开了口,神色有些黯然,
  “那间是我爹起的,他从前也是猎户,如今他已经不在了。”
  “我家原先也是住下面村子里头的,我娘身子不好,常年躺在床上,我爹是猎户,冬天进山没能出来,开春才被人发现,尸骨……尸骨都……。”
  “我娘身子本就不好,听到信也没熬过去,那会儿我年纪尚小,田间地头事多,家中遭此变故,自当要顶起家门,幸而爹娘留下田地,手里有活儿心里就不会想太多,阿妹更年幼,虽家里长辈不在了,可日子还要过下去,故而常常一整日都在地里忙活,可谁知大伯一家趁我不在悄悄找了牙子来将我妹妹卖了。”这个高大的男人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
  “后来呢?”阿桃眼里流露出几分心疼,也瞬间明白常平安拿出紫貂皮子时眼里恻隐的来源。穷人各有各的艰辛,她以为自己过的够艰难了,想不到世上有的是苦吃,至少这些年在伯府里能吃饱穿暖,也没受过什么大屈。
  错的不是人,是这个世道。
  “后来他孙女掉进塘里人没了,大伯一家在外便说是我报复,联合了村里族老,欺负我家中无人,叫我用家中田地赔罪,之后我就一个人进了山。”常平安一声冷笑,很快又敛了情绪,指着二人待的屋子,“旧的那间原是我爹冬天进山落脚的地方,旁边这间是后来我到山上自己起的屋子,故看起来要新一些。”
  “我只当我过的艰难,却不想这世上各有各的难。我爹烂赌,常在外欠一屁股债的,家中田产也尽输光了,我娘点灯熬油绣花,眼都瞎了也要帮着他还债,末了还是赌坊的人找上门来,说我爹输的将我娘压给赌坊了。”
  这是原主亲历的故事,阿桃苦笑一声,方才继续说道,“人家要来将我娘拉走,只是后来叫我爷奶拦下了,说这事儿荒唐至极又恐人耻笑,四处筹借还是差不少,后来连商量都不曾就将我卖给了人牙子,当年卖我的那五两银子只当还了生养之恩。临走前我娘拉着我的手哭,我是不信的,要真舍不得我,卖屋卖地也舍得,可我还有个弟弟,他们是舍不得的。”
  三言两语说完,阿桃背身出去,蹲在檐下引燃了炉子,待火起来以后,拎起边上的水壶准备烧点水,拎起时水壶一轻,里头空空如也,墙外水缸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阿桃用水瓢砸碎以后舀了几瓢水到壶里,动作间不免扯到背后伤处。
  常平安便立即接了她手里活,一早买的肉包子也早都凉了,一个个捡到炉子边热着。
  “你……”常平安欲言又止。
  阿桃还当他是嫌弃她干活不麻利,只得解释,“等我好些手里攒些钱,立即就会搬走,不会耽搁你的。”
  “柜子里有些止血镇痛的药,你先去敷上吧。”常平安寡言,这会儿语气难免软乎些。
  阿桃这才知道她又误会人家了,总将人好心当成驴肝肺,看她神色不明,常平安咽了咽口水,“放心吧,你先去上药,这包子我一定给你留几个。”
  阿桃直接进屋关上门找药去了,她怕再待一会儿,这厮真当她是多嘴馋的丫头。
  两间屋子都不大,但东西归置的井井有条,除了刚刚胡乱塞进去的几件衣裳,最顶上的隔层是几包草药,阿桃有些够不着,踩着凳子够着了,却分不清是哪个药。
  “常大哥——”
  话音刚落,人就应声推门进来了,他甚至不用垫脚,就从柜子顶摸到一罐药膏,阿桃愈发不好意思,嗫嚅,“放心,我不会白住你的屋子,我原在伯府里头也在灶房待过几年的,灶上手艺得过夸的,往后三餐只管交给我,待身体恢复了,做些绣活换银子也能还你银钱。”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常平安甚至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就转身走了。
  外头炉上热水已经开了,阿桃将水倒在铜盆里,又找常平安要了一小块细布,方才回屋。
  即便知道常平安是个好人,可到底两人身量悬殊,她受着伤也没有反抗的力气,阿桃还是将门从里面刃上,然后脱下中衣,里衣已经同血肉粘在一起了,剥开的时候疼的阿桃忍不住抽气。
  半天才脱好衣裳,阿桃先将细布拧干,擦干净伤处血迹,方才涂上膏药,常平安山上打猎,应当是常受伤,家中备了不少干净的白色细布,上完药阿桃将伤处裹了个严实,再穿衣时身上痛感少了许多。
  皮外伤倒是还行,但伯府打人是打脊背,她有些怕伤到肺腑,若真有内伤,如今的医疗水平,能不能治尚且不说,她连去看大夫的银钱都掏不出。
  阿桃打开门时,常平安正往嘴里塞包子,他说到做到,留了三个包子给她,炉子边缘微微发烫,阿桃饿的头晕眼花,也不再顾及形象,三口两口吃下去一个。
  上辈子她是私厨,靠手艺开了店专做私房菜,不少老板明星都常来打卡的,如今这时候原材料都是原汁原味的,即便这最原始的手艺吃起来也叫人眼神都晶晶亮。
  包子底被炉子烤出一层微焦的壳子,吃起来香脆,面皮发的蓬松能闻出其中浓郁的麦香,里头裹着的肉馅儿鲜嫩多汁,沾到宣软的面皮上更是叫绝,兴许是太饿了,阿桃香的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了,几个包子下肚,晕乎的感觉好了很多。
  常平安绕过她进屋,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件红底的袄,
  “这是我娘的旧衣,你先穿上吧。”
  阿桃仍穿着沁了血迹的中衣,在这个时代确实称不上体面,看起来甚至有些触目惊心。
  伯府倒不克扣下面这些丫头,四季衣裳都有一套的,里头棉也蓄的厚实,在外头买一件厚实的袄子少说也得七八百个钱,可惜那袄子叫人抢走了。
  此时见常平安拿了件袄子过来,她道了声谢,又去屋里换上了,中衣占了血,她只能脱下,穿着里衣又垫了布,隔开里衣上惨不忍睹的血迹。
  换好后阿桃方才探出头,红色的袄子显得人格外白净,“常大哥,你家中可有针线?”
  她只是问问,不成想真有,常平安瞧着她愣了片刻,方才从柜子里找出一个箩筐,一边又解释家中为何会有针线,“我常在山林里转,衣裳破了自己也能补补。”
  阿桃抬头,嘴角噙着笑,脑海里自动浮现男人捏着针绣花的样子,她这是头回认认真真打量常平安,他身量极高,肩膀宽阔厚实,脸皮黝黑,牙齿倒是白的反光,下巴上有些胡茬,再往上是坚挺的鼻梁,一双眼睛格外有神,兴许这也是他一身打猎本事炉火纯青的缘故。
  “不如一道拿出来,我一起补补?”中衣被板子打的破了几处,阿桃准备先缝了再把血迹洗干净。
  常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必了,我都补过了。”
  阿桃便也不再问,线只有黑白二色,阿桃只能挑了白线出来,将烂了口子的中衣先缝好,她不是坐吃等死的人,即便落到伯府里头当丫头,但该学的一样不落,这一手不输绣娘的活计也是跟在宋妈妈后头学的,不过现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想靠绣活儿赚些银钱也没有针线。
  只能先用白线勉强将破了的地方补起来,还是得想法子去一趟城里。她身契虽在自己手里,但还得去官府脱籍,否则还是奴才,二则她想去找一趟宋妈妈。
  十来年相处,二人虽没学那些婆子丫头拜什么面上的干亲,但感情跟母女没什么差别,宋妈妈不曾嫁人,也没有子女,向来拿她当亲生的孩子看待的,单说今日向赵妈妈冒险求情,手上的镯子说塞便塞了,也足以看出宋妈妈为人。
  其实开始阿桃也没想过付出几分真心,只不过为了日子好过些才主动示好,倒是后来宋妈妈满心为她打算,才叫她彻底将宋妈妈看做亲人。
  她这些年攒的私房都藏在洞里,虽只有十几两银子,但也是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她一走一个屋的丫头势必要翻个遍,幸而她藏的深,想来那些丫头一时半会找不着,不过她是回不去伯府的,只能央宋妈妈帮着取出来。
  这是几两银子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无论是做些吃食买卖,或是买绣线做绣活都是要本钱的。常平安救她的那几块紫貂皮子看着就值不少银子,助她脱离苦海不说,如今这天寒地冻的还收留她了,这份大恩她势必要还的。
  阿桃将壶里热水都倒了洗衣裳,又添了一壶水继续烧,问了常平安皂角在哪,她一边搓衣裳一边思绪万千。
  常平安则抱着一堆柴在檐下劈,雪没有变小的趋势,地上已经约莫半指厚了,劈完一捆,常平安就抱着柴禾去库房码起来。
  坐久了伤处有些扯的慌,将衣裳上的血渍搓干净了晾在檐下她便要四处走走,常平安他力气大,没一会儿仓房里就整整齐齐码了一垛柴禾,炉子里一直留着余火,水壶就在火上坐着。
  碗橱是叫常平安钉在墙上的,里头就三只碗,一双筷子跟一柄木头勺子,阿桃拿一个蓝边瓷碗出来,倒点水涮了涮,方才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水。常平安也渴了,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喝着。
  这水应当是常平安从那边溪流打来的,比伯府买来的水还要甘甜,常平安没说话,拎着那把斧头绕到屋后,人就不见了。
  阿桃还想叫两声问他去哪,可人跑得太快估摸着没听见,只能又捧着碗一边喝着滚烫的水一边看着门前雪越落越厚,这辈子活了这么多年,畏手畏脚小心翼翼求生,只有这片刻才让她感到难得的清闲。
第4章 饭食
  阿桃在门口坐了没一会儿,就准备回屋了,门口风凉,她如今还遭不住。
  刚进去没一会儿,常平安人就回来了,手里是一截粗竹竿,他干净利落将竹子砍成一截一截,连砍了七八个截,又劈了几根竹筷,然后在雪里滚了滚才递给阿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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