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陆戟是料定了她装神弄鬼跑去红杏阁堵祁英杰, 是打算托他帮忙弄通商文牒。
这真是瞎猫碰着瞎耗子了。
“可是...我总不能什么事都依赖你,”她皱着眉扑进他怀里, 像旧时那副缠人样一样, “我总得学着自己独当一面。”
“嗯, 可我是你夫君, ”他轻拍她后背,“文牒对我而言是小事, 你偶尔利用一下我,不是坏事。”
戚央央心中“咯噔”一下。
他现在...是不是在暗示呢?
不行, 这时候不能停顿,不能犹豫,再犹豫下去就会被他察觉到不对了。
于是, 戚央央低着头,羞涩地用手攀上了他脖子。
“那...郎君今夜留下来,陪陪我?”
她知道今日特别危险, 刚才在马上的时候,她已经能察觉到他的忍耐到达极限了。
她明白不能再这么撩`拨了。
可是,没有办法,因为依照以前她的样子,这会就该趁机留他同`房的。
大不了...一会他真受不住要她的时候,她...装作今日受刺激劳累过度...昏过去?
他这人矜傲得很,她昏过去了他定不会再继续了。
好...那...那就这么办...
戚央央依着以前的习性,拉着裴陆戟不撒手,起身把他拉到内间自己的床上。
以前不觉得,现在突然觉得好羞耻,怎么办...
戚央央多么希望他还像以前一样,受不了她主动而半道推开她,这次她可以不必像以前一样,被推开了也硬凑过去吻他,她可以假装惊讶一下,然后受伤地愣在原地,等他走远了才“意识”过来要追他,结果呢,人已经走远了,她自然就追不上啦。
毕竟他刚刚在大街上不是才跟她表白过嘛,那她反应不过来,追不上不也在情中?
想法很美好,但当她抓住他手一路引进自己内间时,他压根没有任何“抗拒”或是要走的意思。
央央渐渐心里有些急了。
难道真的要同他前`戏一番了?
她突然想起以前自己把他吓跑后,硬拉住他,强`吻上去后会发生的事。
起先可能是她显得比较强势,会双臂缠上去,胡乱、且毫无章法地吮`吻他。
到后来,他会从被动,变得逐渐主动,最后她落于下风,身体逐渐支撑不住,会哭着朝他求饶。
他变得每一个吻缓慢而深沉,伴随着的动作也如是,但口中总会损她一句:“活该。”
然后,他自己也会把持不住,成亲五年,他总是在克制与放纵之间不停来回,钥匙却永远握在她手里,她想让他放纵时,只需一个纠缠的吻足矣。
戚央央越来越慌,她知道自己要演好这出戏,必须下血本,稍微有哪一处演得不像失忆前的她,都有可能被他察觉。
但她内心又暗暗地希望,可以不再与他有任何纠缠,因为她已经找到心上人,她已经不爱他了。
世间没有两全法,要救心上人,必须先舍心,于是,她像以前一样,表现得完美无瑕,就是一个痴心女,纠缠情郎的模样,轻解衣带,双手滑入,唇凑近...
可就在这时,她肩膀猛地被人握住,手被他从衣襟里捞出,握紧在了他大手里,人则被他伸手一揽,抱在了怀中。
“好了,你睡吧,我今夜留下来陪你,说好在你恢复记忆前不碰你的,我...不会食言。”
央央她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其实已经很哑了。
年轻男子,面对自己心仪女子的撩`拨,这无疑是烈火烹油、如火燎原。
以前他没有一次能抵挡,到最后都被她诱得屡屡违背原则。
他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戚央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被他伸手覆盖住双眼,沉哑道:“乖,别乱看,赶紧睡。”
她一惊,生怕再有变故,立马靠在他胸口,强迫自己睡着。
·
礼部尚书没多久就因为其子所犯之事,被参奏上去。
皇帝顾念礼部尚书乃丞相妹夫,特意在朝中点了丞相出列,细问他此事该当作何处。
丞相自然是毫不姑息,提出将祁英杰收押关禁,礼部尚书祁仁义贬职下调。
罢朝后,臣子纷纷从金銮大殿往外走,不少人开始讨论起,裴大人那天在大街上当众示爱表白之事。
“裴大人从前冷静沉稳,从不为这种儿女之情耽误,可他如今...”
一个大臣一边走,一边对另一个大臣私语:“听说他最近放着兵部的事情不干,跑去城中某家妇人爱吃的甜点铺,学那厨子做糕,好笑不好笑?”
“扭拧作态、耽于私情,终日沉湎情爱,给他梳个髻,就能当妇人了!”
那个故意放话诋毁他的大臣是依附礼部尚书那一派的,祁仁义被打下来了,他自然对裴陆戟心生怨怼。
裴陆戟走在后方听见了,但他抿唇轻笑,并没多加会。
秦相不知何时出现,将那两个大臣拦住。
“他的夫人,被祁尚书儿子喂药企图侮`辱,若他儿子这么对你们妻子,你们是不是也要不被儿女情耽误,将自个妻子拱手送给他儿子?”
那二位大臣慌忙拱手下礼。
“既然两位大人如此看得开,待他儿子被叛了流放之后,你们要不要也把自家妻子送出来,以供他儿子流放路上淫`逸之用?”
两位臣子你看我我看你,俱都瞪大了眼。
“人家裴大人爱妻情切,生怕经此事,夫人名节受损看不开,这才在半路上当面表白情意,这本是一桩美谈,却被尔等曲解成此,本官看,尔等才是梳个髻直接能当长舌妇!”
“丞相大人恕罪!丞相大人恕罪!”两位大臣自知亏,慌忙请罪道。
“快走!”
两位大臣慌忙离开。
裴陆戟已经走了过去。
“丞相大人。”他见礼道。
秦相看向他,“裴尚书,都怪本官教导侄儿不力,这才害得你夫人受欺辱,本官在这里给裴尚书赔个不是。”
“丞相大人别说这样的话,大人平时日万机,再说了,祁英杰是丞相的侄儿,又不是儿子,怎能怪到大人头上呢?”裴陆戟道。
秦相走近他一步,低声道:“裴尚书当日非要把戚氏带回来,放在身边,是为了哄她说出沐江恩手上的证据藏在何处,希望裴尚书不要忘记。”
“丞相大人放心,下官肯定不会忘记。”裴陆戟笑,“下官是为了讨好她,所以那日才会在大街上闹这么一出荒唐事,相信她很快就会被下官哄住的。”
“是就好,本官是因为相信你,才会同意让你留她在身边看管着,希望你能控制住她。”
“对了,戚氏先前流放罪名还在,虽然我已经向圣上上报过,你俩早已经复婚,她是裴家人了,就可以免去流放,但你抽空还是把你俩的文件拿到官府报备一下复婚吧。不然邢部那边查到没有复婚的话,这事不好办,还是得走一下流程,你知道吧?”
“当时是你说会娶沁儿,要与戚氏和离,本官才会同意配合你去国公府演这么一出的,如今你不娶便不娶,毕竟你父亲那边压力大,本官也不为难你,你只要看好戚氏,不让她乱来就行。”
“好,下官知道了,最近只是有点忙,等忙完这一阵,会去的。”
送走丞相,裴陆戟绕过几道宫门,就看见狭道处站着皇帝的贴身大内侍,刘公公。
刘公公在此等候裴陆戟多时。
“尚书大人,陛下想知道,你罪证收集情况怎么样了。”
裴陆戟把袖中藏着的一本经书掏出,撕开经书内页,抽出几张交易账目。
“这些是我手抄的,最近收集到的账目,加上之前从沐将军那得到的,已经有□□成,因为时间过去很久,还有一些证据找起来比较困难,但我相信一定能找全,请陛下放心吧。”
刘公公沉吟片刻,道:“尚书大人也知道的吧,秦丞相最近有多嚣张,陛下心中早已不满,这次你参奏他侄儿,他虽然当面提出处置方法,但难保他不会记恨你,尚书大人自己一切小心,陛下也是担心,一旦尚书大人这期间出了什么意外,当年车壁一役的冤案,就真的没办法再查了,所以...”
“不若尚书大人将现有的证据先拿给圣上,圣上会找人好好保管,毕竟这次的事,恐防秦丞相已经对你不那么信任了,你放心,圣上也会暗中派人保护尚书大人安危的,圣上只是以防万一...”
裴陆戟微微一笑,“圣上好意,裴某心领了,但是现阶段,裴某觉得圣上还是少来追问进度,少派公公过来,比较安全。”
“裴某有信心,请公公回去转达圣上,多谢陛下的好意,我不会有事,也一定能查出当年车壁一役真相,还战死者一个公道的。”
第79章 他字字犀利,句句精辟,怼得……
戚央央悄悄培养了属于自己的商队, 在裴陆戟的帮助下拿到文牒,不日就可以出发前往羌北。
她一定要查出,当年父兄那场败战的真实情况, 到底是如何。
父兄到底是被奸人所害,才会弹尽粮绝而亡, 死后还得给上位者背锅, 还是真的参与过贪墨。
该洗刷的冤屈, 她一定会替父兄洗刷, 沐大哥她也一定要救回。
她知道一旦自己通过裴陆戟获得帮助建立了商队,他一定会趁机派人安插在她的商队里, 他这人阴险狡诈,即便是知道她已经失忆, 也一定会留有后手防着她的。
于是,她悄悄地联系上荆王, 请他派人来协助, 明里她的商队以拉生意为主, 暗里则派几个信得过的人, 悄悄配合荆王的人去调查。
裴陆戟这边,她也得更加卖力演好自己的角色, 让他消除防备,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
这段时日, 戚央央努力像以前一样,每天花更多的时间在裴陆戟身上。
每天早起为他准备些吃的早朝前垫垫肚子,准备朝服, 可等她起来,他已经自己穿戴好朝服,顺便还让下人准备好她爱吃的东西在锅里备着。
昨夜他是宿在她房中的, 可他起来洗漱穿戴那么大的动静,她竟然不知道,说好早起却一觉睡到人家穿戴好。
戚央央披着披风走出外间,愣愣地望着一袭绯色官袍,英气勃发、挺拔如松的他。
他则一边衣袖,一边将桌上的熬得绵软的粥推往她面前,“既然起来,陪我吃点吧,修竹吩咐厨房做的,不是我熬的。”
“从前你总喜欢早起给我准备,我并非不喜欢你给我准备的吃食,我只是不喜欢你早起亲自动手。”他如今越发能说出口了,便趁着她在的时候,尽量多说些与她听。
哪怕她如今已经不听这些了。
“那时候,我想着府里有下人,而你是堂堂世子夫人。哪有世子夫人伺候人要自己动手下厨做粗活的?”
戚央央想着若是以前的自己,面对他说这种话时,自己要怎么反应。
“是我自己喜欢做的,伺候郎君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更何况我之前看你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找厨房做些新奇的吃食,厨房又总不懂我意思,就想着亲自看书做些罢了。”
她笑。
裴陆戟沉默了一会。
“我不挑食,没胃口的时候是纯属没胃口,与食物无关,以后你陪着我用膳,我胃口便能好些。”
“好,那我就顿顿陪着你,但你不会又嫌我烦吧?”她笑容越发璀璨,当真同以前一模一样。
“不会,我从没烦过你,我从前只是烦我自己,在跟自己怄气,不是真的生你气。”他低头。
戚央央索性挨着他坐,在他的目光下端起他的碗,笑嘻嘻的:“我要吃郎君这一碗。”
说着,便直接用他吃过的勺子挖着吃了起来。
如兰她们在一旁,看得脸红捂唇偷笑起来,自觉地背转过身。
裴陆戟看着她,胃口大开,一下就吃了好几碗。
·
许多之前同裴陆戟接触多的人都发现,裴大人自打携带夫人再次回京任尚书后,气色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听说裴大人的夫人从前就非常贤惠,想必是这次大人携夫人回来,裴夫人把大人照顾得很好吧?”
有兵部的官员惊于他的改变,道。
谁知裴大人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我不认为...这‘贤惠’对女子而言,是什么好词,不过是男人用来压制女子,用来管教驯服的一个标准,若有一日,你家夫人夸赞你,说你贤惠,你作何感受?我希望你不要再把这些词,用在我夫人身上。”
那官员一愣,点头道:“好...好...”
“夫妻本是同根树,谈何谁照顾谁?本就是一方弱时,由强的一方来照顾,我不认为需要让夫人来照顾自己,有什么好骄傲的,不就证明这时候的自己正面临弱的时候,非但不能保护身边人,还得让柔弱的她来承受吗?”
他字字犀利,句句精辟,怼得人无话可说。
那官员本想夸他几句状态好,不料自己出口惹祸,听尚书大人说着这话,又觉得挺有道。
他只能道歉:“大人说的...一点也没错,是下官浅薄了。”
裴陆戟重新捡起毫笔,表情冰冷,“退下吧。”
那官员退出去后,张白石便领着戚央央进来。
“少仲兄从前总吝于表达这些的,连我都不知道,你的想法原来是这样,少仲兄的观点让张某...好生佩服,只是你以前什么都不说成天板着张脸,难免会让人认为...你在嫌弃自己夫人对你做的事。你说是吗,裴少夫人?”张白石道。
55/64 首页 上一页 53 54 55 56 57 5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