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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要打就快点。先把她放了。”祁烬川看了孟冉冉一眼。
眉间染满了郁气，少年的脸冷峻如霜。
孟冉冉瞬间感动的想哭。
她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姜瑶，无一例外，都无人接听，心里急得不行，额头不停冒汗。
壮汉冷哼，“放了她？你先考虑考虑自已吧。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他手里的刀片在祁烬川的脖子划了一下，留下如出一辙的刀痕，他才满意的露出微笑。
他肮脏的手在祁烬川的脖子摸了摸，带下一抹血色。
看到血颜色鲜艳，祁烬川眸色一暗。
“你让他们别碰她，奚梦雨让你们怎么教训我，我都不反抗。”少年抬眸，迎着路灯，昂着头如是说道。
声音不卑不亢，冷傲的没有情绪一般。
偏偏壮汉们就厌恶他的反应。
听到后更是将他的头打得一偏，额上迅速冒起发红的一片痕迹。
清脆的声音在巷子里尤其明显。
老大命人将他摁在地上，一双带着恶臭的大脚踩在祁烬川刚刚拿刀扼制他的那只手上，狠狠地恶劣重碾。
“你他妈跟老子讲条件？”
“不怕是吧？”说着，老大继续扇了个耳光，祁烬川的脸颊隐隐可见毛细血管爆开的红色。
“她和奚梦雨没仇没怨。”
老大不屑道，“老子管你的。”
脸上火辣的摩擦感很快被刺痛取代，祁烬川的半张脸扭曲得变了形，即便是在泥沼里，他也神色平淡。
但一双爆起了青筋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垂在水泥路面。
“你们最好是别废话，今天就在这条巷子杀了我，立刻。”
少年冷淡的声音仿佛裹了一层霜雾。
壮汉并不以为意，只是用鞋尖踩着他的指尖嬉笑。
孟冉冉被刷地巴掌声吓得一瑟嗦，双腿止不住打颤。
那两个不怀好意的汉子摩擦着掌心靠近她，笑着道，“小姑娘，看到我们在干什么，可就不能装鸵鸟了哦。”
声音难听至极，表情下流。
孟冉冉心低入了谷底，她的胳膊被猛地大力一拽，手机顺势划落，掉在地上。
在手机离手的那一瞬间，电话接通了，她没开扬声器，声音也关的很小。
她被拖走了，路旁的那两瓶烧酒被脚贱的男人们踢开，瓶子的玻璃渣碎在袋子里，一个塑料袋流满了黄色酒液。
巷子瞬间混合了杂乱的味道。
一辆出租车上，姜瑶刚刚从机场出来坐上车，焦急地喊司机，“开快点啊哥！来不及了！”
少女的眉心隐约带着焦色，她抿着唇，看上去十分不安。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干什么干什么？别催，开太快了要出事故的。”
眼见司机大叔不慌不忙，姜瑶捏了捏手心，“我赶着结婚，我老公昨天才做完了最后一场手术，医生说他没多少时间了，司机叔叔，你能不能开快点带我去啊。”
她说着说着，眼角蔓延一抹泪花，“我怕再晚，再晚就见不到他了，我很爱他。”
本来散漫的司机眼神立马变了，心里升起一种使命感。
他郑重道，“坐稳了。”
几乎是将车轱辘摩擦掉皮了，姜瑶终于不安地捏着手机下车。
定位指向眼前的这条巷子。
孟冉冉刚跟她打的电话，最后扬声筒里只留下她的一声尖叫。
任姜瑶怎么问，里面都没声了。
看她那副样子，司机面色凝重，还安慰她，“没事没事，人一定会没事的。”
他还以为姜瑶的未婚夫要死了。
事实是，祁烬川和孟冉冉现在的状况的确并不好。
老大的刀片在少年的身上留下了好几道伤疤，孟冉冉瑟缩在一旁，被几个壮汉挡住身体，只能无助地捂着唇看那边的惨状。
祁烬川趴在地上，虚弱地抬不起胳膊，使不上力气，蜷在地上的人一点也不像那个在学校里的天才少年。
她听姜瑶悄悄跟她讲起过，祁烬川没读过什么书，能在短短时间考到班级第二，全凭天赋。
这个少年是个天才。
但他同样受到了很多的不公。
满是泥灰的俊脸苍白又无力，指甲却死死陷进了肉里。
身边的小弟皱着眉看祁烬川的惨相，拉了拉老大的袖子，大哥，这就是奚小姐要的效果了吧？”
“不够。”老大冷笑，“奚小姐要的是他像狗一样，跪着祈求奚小姐的怜爱，叫奚小姐垂怜他，让奚小姐为他套上狗项圈。”
“要让他像狗一样匍匐吐舌头才好。”
“他以为就他也能和宋清越相提并论吗？”
“把这臭小子的牙拔了，他才知道京城谁是天。”
小弟点点头，“也是，嫌活够了，连奚小姐都敢拒绝。”
孟冉冉心一悸。
祁烬川却突然动了动手，原本踩着他的人一愣，随即讥笑起来，在场的人笑成一片，“大哥，这小子还有力气呢。”
“把他松开，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哈哈哈。”
老大饶有兴趣。
他看见祁烬川摇摇晃晃地撑着地板起身，染着血的手指纤细修长抓着碎石，摁在地上支撑自已。
他站起来，本来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却倏地从袖子口划出一抹刀光，手里的动作却并不像伤重人员。
反而比壮汉们还利落。
老大脸色一变。
他下意识地摸着腹部。
剧痛来的迟缓，他低头，才发现少年在低笑，而自已的腹部却被一个深红的窟窿覆盖。
那只匕首埋在他的身体，少年还故意搅动了一番让他痉挛面色扭曲。
祁烬川偏了偏头，声音很弱地在他耳侧道，“开心吗？”
“好玩吗？”
“老子到死也陪你玩。”
孟冉冉呆滞的表情被惊恐取代，她看见祁烬川的身后，那几个壮汉拿出了折叠刀，对准了祁烬川的背部。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祁烬川做出这点反抗，他已经没力气再躲避了吧。
这时远方清脆又慌乱急迫的声音响起，“不许动！”
而壮汉以迅雷之速已经将刀剑插进了祁烬川的肩胛。
“砰——！”
第42章 第四次删我论文
“砰——！”
一声枪响。
孟冉冉啊地尖叫一声，死命捂住自已的耳朵，明显小姑娘在良好的家庭里出生，从来没接触过这么危险阴暗的事。
她不可思议地瞳孔盯着姜瑶的手。
眼睛恍惚的在颤抖。
姜瑶握着从警察手里抢来的枪，刚刚朝着壮汉的手腕开了一枪。
那些壮汉终于停了手，惊恐地转头看向姜瑶，以及少女身后一堆穿着制服整装严肃的警察。
他们像是关在笼中的野兽，现在真正的猎人来了，他们嘴里的食物不得不吐出来，自已也将成为俘获物。
“终于赶上了……”姜瑶在喃喃，手里一个虚脱，黑色庄重的手枪掉在地上。
她膝盖有些发软，要不是身旁一个胖乎乎的警察搀扶住她，她估计已经跌在地上了。
带着满头的虚汗，她哆哆嗦嗦地往前面走，脚步虚浮，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
0208反常的沉默，现在才开口，【接下来就不用开枪了，我就把瞄准权限关了咯。】
“嗯。”姜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她朝着祁烬川的方向去，“祁烬川！”
她身后那个看见警察而过来凑热闹的司机站在人群之外，遥遥望着姜瑶惊慌失措地奔向祁烬川。
他有些愣住，心里不停地感慨。
小姑娘真深情。
原来她老公是真的要死了啊。
“祁烬川……”姜瑶接住了他。
少年摇摇晃晃，他眼前骤然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身体突然跌入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
他下意识地揽住了那个人的脖子。
祁烬川微微眯着眼，墨眸眯成一道狭长的缝隙，像深不见底的黑洞。
他的瞳孔只能专注地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是个女生。
她的脖子好白。
身上带着清淡的黄果兰香。
这个味道好熟悉。
是姜瑶。
“姜瑶……”他突然抬手，却扯到肩胛的伤，闷哼了一声。
牙根已经为了忍痛而咬的发酸。
“你别说话了……你，我先带你去医院。”姜瑶声音在抖，她用自已小小的身躯承受着高大挺拔此时却虚弱的祁烬川。
那张清冷娇蛮的小脸居然带着与平日一点都不同的担忧。
她扶着人脚步踉跄地往一旁走。
孟冉冉蹲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她看见警察将那些耀武扬威的壮汉扣上手铐，以绝对压制的状态被带走。
她心里五味杂陈，仍在战栗。
“小姑娘，跟我们回去录口供吧。别担心，坏人会得到惩治的。”一个中年老派的警官朝着孟冉冉伸出了手。
姜瑶留心这边的情况，耳朵在听见惩治两个字时微微一动。
她偏头看了一眼。
《心尖宠爱》描写的是个法外世界，根本没有绝对的惩治一说。
最后奚梦雨仍然可以买通这些人，而壮汉也会被放出来。
她最后深深看了眼，便带着祁烬川继续走，少年的体重全都压在了自已身上，她走的吃力。
警官要来帮她，却被祁烬川残存的意志躲了开。
“姜瑶，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沉默了很久的祁烬川倏地开口讲话。
他认真的看着姜瑶的眼睛，里面暗光浮动，姜瑶拧着眉头看他。
祁烬川道，“帮我给我妹妹找个正规的福利院……”
他知道姜瑶肯定不会收留祁思云的。
顿了顿，他唇色发白，继续道，“我求……”
“你滚呐！”
少年一滞。
姜瑶突然呲牙咧嘴地咬住了他的脖子，尖利的牙尖狠狠地磨了磨。
像只发狠的小兽。
她突然的行为堵回了祁烬川还没说完的话，也让少年心里颤栗，每一分因子都让他躁动不安。
脖子上温暖湿润，不像是咬，更像是厮磨和舔舐。
他下意识地滚了滚喉咙，头脑涌上来的刺激让他的眼睛酸得要命。
他昂了昂脖颈，白皙修长的脖子仰起，姜瑶突然松口，凶狠地道，“你想的倒很美啊，你以为自已就这样死了吗？”
“笑话，我姜家在京城只手遮天，还怕治不好你这点小伤？”
“没用的废物，这点伤就开始交代后事了，我要是等你死了把你妹妹拿去卖了，你是不是要跳出棺材把我砍死？”
很好，姜瑶成功转移了祁烬川的注意力。
少年蹙着眉晦暗地看了她两秒，如她所愿，主动接住她的话题。
跟姜瑶所想的相差无几，祁烬川接下来就会反驳她，维护妹妹。
“你要是把小云卖了，我不会放过你。”
“哼。”娇哼在身下传出。
从祁烬川的角度，他能看见姜瑶的侧颜，恬静美好，柔和软嫩，圆润的小下巴不满地撇了撇，那张嘴说出的话心狠无比。
晚风凄凉，街边残留的枝叶簌簌萧瑟作响，月光凄清，若有若无的街边灯影照着他们两个人。
祁烬川沉沉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姜瑶发愣，看了好半天，他终于晕了。
在失去意识前，他指着街边脏兮兮的奥特曼玩偶，艰涩道，“那是我的东西。”
姜瑶看过去，那只奥特曼让她有些错愕。
她松了口气，不忍地扶着祁烬川上车，赶去医院。
“还能反驳我回复我，看来状况还不算很坏。”
她赶紧去捡起了那只已经灰溜溜的奥特曼，在枯窄的巷口竟然也显得可怜孤独。
孟冉冉也被带走了。
所有人都在享受寒假时光。
巷子里那些残余的居民被枪响惊动了，警官门挨个去做思想疏导，去安抚各家人口。
祁烬川住进了医院，姜瑶也找了人去照顾祁思云。
她等在急诊室外，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
0208突然道，【虽然这件事不符合你的三观，但对于这个剧情，对于反派的命运，却是十分正常合理的……】
【……所以，你的论文还是会删一千字。】
姜瑶呆滞地坐在医院冰凉的椅子上，她突然松了撑在膝盖上的手，抬起头来追寻那只光团的踪迹。
她面无表情回复，“这是第四次扣我论文。”
【嗯。】0208心虚地降低了自已的存在感，降低到姜瑶不仔细找都找不到光团去了哪。
“你以为我会差那点论文？大学生很容易死的，老娘不要论文了，老娘不毕业了。你和那个狗屁作者是在耍我吗？”
她声音颤抖有些崩溃，却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已的情绪。
指尖掐进虎口，制止她留下眼泪。
【不是……】
第43章 滚吧
“我这么好糊弄？我不要那些论文了，只不过就是冰冷冷的字嘛，你给我删光啊，我不在意了！”
“别给我留，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了！”
姜瑶忽然俯下身，捂着剧痛的肚子，她难受的卷着腹部，眼角还是滴下了一滴有些咸的眼泪。
本来没了论文就烦……
她把自已的情绪归结于失去论文的痛。
可眼泪却如同决堤一般，不住地往下流淌。
0208干脆不吭声了，生怕把姜瑶惹得更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半夜的医院已经没有多少病患了，急诊室安静的落针可闻。
在外面僵硬地等了很久，姜瑶的手机响了。
是沈琳打来的，一接通她就焦急地赶紧出声询问，“瑶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要这么赶着回国啊？”
他们所在的国家正是白天，他们在海边踏着浪花散步，姜瑶本来开开心心地捡贝壳，在沙砾中写下名字。
可她却像突然间抽疯了般，急着当场订了张机票，匆匆忙忙地搭飞机回京城。
甚至连鞋都是提着跑出了好远才穿上。
“瑶瑶，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讲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好不好？”
沈琳地语气是真的急切，姜瑶哭的更凶了。
姜淮的声音也从扬声筒传出来，“瑶瑶？瑶瑶别哭别哭。”
一父一母和姜瑶，他们只是作者的恶趣味组成的家庭。
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住着不同灵魂的女儿，一个在原著里即将死去的父亲。
姜瑶听见他们关怀的话语，就想到她在现实漂泊得无依无靠的日子，还有那个唯一关心自已却因年纪大了早已去世的孙奶奶。🞫
她在现实有什么没有实现的心愿吗？似乎有很多。
她也是个不完美的小孩。
从小遭受霸凌。
穿进小说后却要依葫芦画瓢根据指示去霸凌别人。
医院白茫茫的墙突然像一望无际看不到边际，姜瑶红通通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白墙，她紧抿着唇。
电话那头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们似乎在风中做什么，姜淮生气地道，“你回家里等着，我们现在马上回去。”
“等等爸爸！”姜瑶压抑自已的哽咽，她突然开口，“你们不用回来，我没事。”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使劲眨了眨眼，“一定要每天坚持让医生给你检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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