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盛逾还在外面呢,盛白璃肯定,盛逾绝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等出去,这段时间同盛启泽一起做的事情,她一定原原本本地告知盛逾。
盛启泽一直不满盛逾,一直在暗中调查盛逾,盛白璃跟在后头,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她得让盛逾有个提防。
盛逾的确出现在了阵法之中。
只是,盛白璃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看到了一双,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情绪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盛逾。
盛逾进入了阵法,却并非为了救自己。
盛白璃的声音顿了顿,她打了个寒战,好似这夜里的寒凉,在这一瞬间,涌进了她的身上,将她整个填满。
“盛逾……他想要我死在阵法里面。”盛白璃抬起头,她看向桑渡,眼底情绪复杂,有挣扎,有不解,还有许多旁的情绪,“桑渡,或许我的确骄纵,可是在与你产生口角之前,我从未做过什么让盛逾不高兴的事情来。”
“我与他相处……”盛白璃缓缓吐出一口,她眸光闪烁,藏于水光之后,“怎么也有十多年,可他却想要我死在阵法里面。”
“他分明知道,那时候,倘若他不救我,我很大的可能,再也出不去阵法了。”
桑渡缓缓坐直了身子,她看着盛白璃,有些迟疑,“不会的,阿逾他虽然待人淡淡,但他胸怀天下,怎么会眼睁睁地看你去死,不救你呢?”
盛白璃没有与桑渡辩驳。
她摇了摇头,直勾勾地看向桑渡。
“我依旧不喜欢你。”盛白璃道,“只是你救我一命,我承你的恩情。”
“桑渡,这段时间,我跟在盛启泽身边,他一直在调查盛逾。”
“虽说盛启泽并不让我接触这些,但我多多少少,仍旧摸到了些他们正在查的事情——”
“盛逾,有很多的秘密。”盛白璃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盯着桑渡,“桑渡,你有没有想过,你与盛逾曾经指腹为婚这件事,是谁传扬出去的?”
桑渡微微一愣。
她与盛逾的婚事,源于有人送到呈莱宗上的一封泛黄的旧信。
沈元白认出信上是桑镜明的字迹,这才知晓原来桑渡与盛逾竟是有娃娃亲在。
只是,知晓这件事的人,从未与外人说过。
沈元白心里清楚,盛逾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桑渡嫁过去,不见得是一桩好事。
桑渡眸光颤了颤,那只会是盛逾。
她有些迟缓地想起了那件被她压在心底,仿佛忘记的事情。
自己是盛逾的药。
第77章 若是早些年能有这般的手……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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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白璃并没有去看桑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桑渡说这些。
桑渡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垂着眼,安安静静地坐在盛白璃的身边,并没有对盛白璃说的那些话做出什么回应。
而盛白璃也没有再说话,她已经将自己知晓的事情尽数告知了桑渡。
只是说完,她自己却也觉得有些荒谬。
两人静默无声地坐在篝火前,过了许久,盛白璃站起了身,她转头看向桑渡,“我要说的,也只有这些。桑渡,你救了我一命,我这便算还给你了。”
话音落下,盛白璃不再多待,她转身回了毡帐。
等到盛白璃走远了,宗尧才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探头探脑的,有些疑惑,“夫人,盛白璃同您说了什么?”
桑渡抬眸看向宗尧,并没有说话。
宗尧挠了挠头,小声道,“这个盛白璃,当真是奇奇怪怪的,先前那样张扬跋扈,现在却又来找夫人你闲话。”
桑渡眸光微凉,她没再看宗尧,声音低了些,“莫要说这些了,估算着时间,应该快有人赶过来了,宗尧,得提起精神来了。”
宗尧微微挺直了背,他看向桑渡,应了一声是。
晨光熹微。
桑渡一夜未眠,脸上却看不出疲倦,淡淡的光穿过纷乱的树枝,落在了她的脸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正如她先前同宗尧所说的,沂梦涧内的震动,引来了多方的反应,很快,就有附近的修士赶来沂梦涧。
宗尧将人尽数拦在了沂梦涧外,只是起初,只有零星几个修士的时候,宗尧搬出须弥宗的名头,倒是成功将人拦下了,可是人渐渐多了起来,宗尧一个人,渐渐有些控不住场面。
就算有谢安淮在,数量越来越多的修士,仍旧渐渐有些控制不住了。
“沂梦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人群中,有修士高声道,“你须弥宗,没有道理将我们都拦在外面,只用你一个小喽啰就想将我们打发了?”
“你们的宗主出来!”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声。
周围静了一瞬,很快,就是三三两两的附和声。
宗尧脸色有些凝重,“诸位,宗主正在沂梦涧中查探,我拦着诸位,是为了诸位的安全,若是贸然进入沂梦涧,或许会有……”
不等宗尧的话说完,便有修士不管不顾地往前走,“真是可笑,这沂梦涧并非你们须弥宗的东西,我们若是想进,还进不得不成?”
宗尧脸色微变,他看着面前的人,双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来。
开口的那人,宗尧不认得,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句接着一句,让宗尧略有些心慌。
“世人皆知,沂梦涧中,珍宝无数。”那人站在人群前方,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倘若当真危险,他这个与须弥宗宗主形影不离的剑童,怎么会让盛逾一人进入沂梦涧?分明就是里头没有什么危险,他们须弥宗想要抢占了先机,这才让人在沂梦涧外拦着我们!”
不是没有人怀疑这人的说法。
可是那一句珍宝无数,诱惑力着实太大,倘若能够从沂梦涧中得到一个两元宝器,修为定是可以猛上一层的,谁能不心动呢。
就在这推搡间,众修士开始往前推搡,他们想要穿过宗尧他们的毡帐,走到沂梦涧的入口处去。
宗尧抬手去挡,可对面人多势众,宗尧赫然落在了下风。
“宗尧。”桑渡的声音响起,毡帐外的喧闹止了一瞬,众人纷纷侧头,看向了传出声音来的毡帐。
桑渡弯腰,从毡帐中走了出来。
她抬眸,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了宗尧身上,“让开,既然他们要送死,那便让他们去。”桑渡声音冷淡,她出现后,虽有些单薄,可先前的嘈杂喧闹却是渐消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说没有人后退,却也没有再有人继续往前挤。
场面,至少是控制了下来。
桑渡这才抬脚,走到了宗尧身侧,她抬眼,看向方才那个领头的男人。
那男人倒是浓眉大眼,穿着白色的长袍,颇有几分修士的风骨。
只可惜,那一双眼睛,却是在桑渡看过来的时候乱颤,看起来,颇有几分心虚。
桑渡收回了落在那人身上的视线,她转头看向宗尧,抬手晃了晃,“给这位大哥让条路。”
宗尧应了声好,许是有桑渡撑腰,方才有些气弱的宗尧此时却显得有几分硬气,他抬着头,目光自上而下,觑着方才领头的男人,“你不是要进去吗?我不拦你,只管进沂梦涧便是了。”
宗尧这样说,那男人却是迟迟没有抬脚。
片刻后,他的脸色有些难看,颇有些气急败坏地看向桑渡道,“你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狗仗——”
宗尧,谢安淮的脸色皆是一变。
反倒是被那男人指
着鼻子咒骂的桑渡看起来,并没有将男人的咒骂放进心里,只见她忽然抬手一扬——
方才还洋洋洒洒咒骂着自己的男人忽然噤声,男人的脸上由白变紫,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只见他抬手扣住了自己的脖子,十根指头有些杂乱无章地在脖子上抓挠着,片刻后,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看起来整个人很是痛苦。
见他如此,原先靠得有些近的众修士不约而同退了好几步。
而一个有些瘦削的老头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挤到了那个因为痛苦,已经跪倒在地上,脖子上被抓挠出血痕的男人身边。
只见那个老头子,抬手扣住了男人的手腕,片刻后,他面色沉重,抬眼看向了桑渡。
桑渡微微挑眉,并不在意老头儿那打量的目光。
宗尧与谢安淮微微侧身,他们半拦在桑渡面前,免得面前的人忽然暴起伤人。
只是,面前那老头子并没有做什么,他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对着桑渡深深鞠了一躬,“夫人,是我徒弟口出狂言,还请夫人赠予解药。”
这老头子,本也是药修。
可方才探查自己徒弟的灵气,却骇然发现,自己徒弟中的毒,是他从未见过,也无从下手的毒。
因着这一番,老头子对桑渡愈发恭敬起来。
他垂着头,低声道,“方才是他冲撞了夫人,还请夫人莫要往心里去。”
桑渡没理睬那老头子,而是将一个小瓷瓶丢给了宗尧。
“诸位若是想要进沂梦涧,我须弥宗不好硬拦。”桑渡的声音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只是若是信须弥宗,那便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一切等……”
桑渡的声音顿了顿,“等我夫君从沂梦涧出来后,这沂梦涧能不能进,自是由他告知各位。”
“只是现在,还请各位莫要仗着夫君不在,便欺负人,便是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也绝不会叫你们得了好处。”
那老头子的背拱得更低了些。
桑渡看向宗尧,抬了抬下巴。
宗尧这才慢悠悠地走到了老头子面前,将手里的药罐子递了过去,“拿去给他吃了吧。”
老头子连忙抬起双手接过那药罐子。
众人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朝着要进沂梦涧去,纷纷在稍远些的地方扎营。
谢安淮略带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桑渡身上。
他的目光灼热,让人没有办法不去注意那道视线。
桑渡有些无奈地抬眸看向谢安淮,“谢师兄为什么这样盯着我?”
谢安淮沉默片刻,他悠悠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桑桑,你如今一身本事,倒是让我有些恍惚,像是不大认得你了一样。”
桑渡笑了笑,“先前在须弥山上,日复一日的,倒也不知晓我制毒的手艺已经这般精进了,若是早些年能有这般的手段,倒也……”
桑渡的声音顿了顿,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她自己却是有几分恍惚,若是在先前,她有这样自保的能力,或许,当时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桑渡不知为何,情绪忽地有些恹恹,她看向谢安淮,“谢师兄,还请你稍费心,沈伯伯他们应当快到了。”
的确,沈元白一行在收到沈慈昭的传信后,片刻不敢耽搁,慌忙赶到了沂梦涧外。
岑山月也赶了过来。
而盛长风一行,则是最后才到,等盛长风一行赶到时,已然入夜。
直到盛长风一行赶到,盛白璃才从毡帐里跑了出来,她一头扑进了盛长风的怀里,看起来委屈极了。
盛长风冷着一张脸,他一只手护着盛白璃,抬头吩咐剩下的人在附近安营扎寨,最后,才悠悠看向同岑山月站在一处的桑渡。
桑渡对着盛长风微微抬头,算是行过礼。
盛长风没有去找桑渡,他领着盛白璃进了毡帐,“怎么会弄成这样?启泽呢?你这一趟,不是同他一路出来的吗?”
盛白璃在盛长风面前站好,她开口时,声音里有几分哭腔,“师父,您知不知道盛启泽究竟在做什么?”
听到盛白璃的问题,盛长风微微一愣,他眸光微凝,看着这盛白璃,低声道,“阿璃,启泽与我们更亲近些,盛逾虽说也姓盛,可待我们却是淡淡,若是启泽能够坐上宗主之位,于我们……”
听了盛长风的话,盛白璃猛地开口打断了面前的人,她眸光灼灼,“师父,您究竟知不知道盛启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盛长风被盛白璃的又一问问得愣住了。
他微微皱眉,“阿璃,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白璃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低了声音,免得隔墙有耳,将他们所说的话听了去。
“师父,盛启泽毁了沂梦涧中的封印结界。”
盛长风腾一下站起了身,他来回踱步,面上的惊讶不似作伪。
只见他来回走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看向盛白璃时,目光也变得严肃,“阿璃,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
盛白璃嗤笑一声,她抬手,取下了用来遮面的面纱。
脸上的伤痕虽淡了些,却仍旧交错地遍布了她的整张脸,不难看出曾经经历了什么。
盛长风呼吸骤止,他抬起手,想要去碰盛白璃的脸,可抬起手,却又半晌没有放上去,只是悬在空中,看起来轻轻颤着,“怎么……怎么会这样?”
盛白璃垂着眼,“我们赶到的时候,盛逾一行正在结界外,听话头,是那结界本就出了些问题,他们暂时用灵石修复了阵法。”
“盛启泽将我打入阵法,将盛逾他们用来修复阵法的灵石打出了阵法……”盛白璃顿了顿,她眸光颤动得厉害,“师父,我险些死在崩破的阵法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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