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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之花——飞萌【完结】

时间:2025-01-15 14:41:12  作者:飞萌【完结】
  天气转冷,她穿一件毛绒绒的白色外套,还是梳着双马尾,更像垂耳兔了。
  他上车时,垂耳兔主动叫他哥哥,神色依旧是怯怯的,但却在他坐定后,大着胆子将两颗椰子糖放在了座位中间的扶手箱上。
  他看了她一眼,垂耳兔又是小小声说:“谢谢哥哥。”
  再看那两颗椰子糖,塑料包装纸被她捏得皱皱的,也不知道在衣兜里揣了多久,他觉得那糖纸上一定带有她手心的温度,说不定里面的糖都化了。
  他倒不是嫌弃,只是不爱吃糖,便没理,之后那两颗椰子糖去了哪里他也不清楚。
  那两次见面过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见过那只垂耳兔,后来有一次闲聊,舒明远同他说:“遥遥以为少爷不喜欢她,所以让我别再麻烦少爷。”
  舒明远不好意思笑笑:“本来我也不该在工作时间接女儿,确实给少爷添麻烦了。”
  舒明远说完他才想起来,他那次没有接她的椰子糖。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漠视竟会让那只垂耳兔产生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出于一丝愧疚,也许是不想让自己凶巴巴的形象在垂耳兔心中根深蒂固,他便对舒明远说:“我不介意,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接上你女儿。”
  舒明远虽是高兴应下了,但他还是没再见过那只垂耳兔,只是在知晓她生日的时候,买了一只垂耳兔毛绒玩具让舒明远带给她。
  算算时间,三年了,也不知那只垂耳兔有没有长高一点。
  汽车到达墓园的时候,天上的雨有渐大的趋势,车上只有一把伞,司机说雨势太大不方便进园,问他要不要返程回家。
  他问司机舒明远下葬的具体时间,但似乎在舒明远出事以后,公司里便没人过问他的事,这会儿竟是一问三不知。
  两人撑伞过去不方便,他让司机在车里等,独自一人撑着伞往墓园管理室去。
  办公室内只有一位工作人员在值班,问起舒明远,工作人员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绿林。
  “家属已经过去一会儿了,你顺着阶梯上去,第五排,往右看,有人的地方就是舒明远的位置。”
  明庭道了声谢,冒着雨往墓园深处去。
  他刚走到台阶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喊声。
  “明宗!你可真是个命苦的,爹妈死得早,兄弟不管事,一个人背负着一大家子的生计,偏偏老天不长眼,让你摔断了腿,现在还给你绑个拖油瓶在身上!你说你咋就这么命苦!”
  ......
  大雨混着罗琳芳的哭喊持续传进舒遥耳朵,她一动不动跪在舒明远墓前,怀里紧紧抱着冰冷的骨灰盒。
  她浑身湿透,白裙紧贴身体,齐腰的长发被雨水拧成了一股一股的黑线,像水草胡乱贴在她脸上。
  墓碑上已贴好舒明远的陶瓷照片,舒遥记得很清楚,那是爸爸的入职证件照,西装笔挺,精神抖擞,很帅,很好看,她特地让爸爸裁了一张给她,她一直将照片放在随身携带的护身符锦袋里,她希望菩萨能保佑爸爸健康长寿。
  雨滴簌簌落下模糊她视线,隔重重雨幕,她看见墓碑上的爸爸正在冲她笑。
  爸爸一定是知道她爱哭,所以总是笑着逗她开心。
  她很想对爸爸也笑一笑,可挂在脸上的雨水像是有千斤重,她无法牵动脸部的肌肉,挤不出一丝笑意。
  大伯母的哭喊还在继续,怪爷爷奶奶多生了个儿子,怪大伯心软要带她回老家,怪爸爸短命扔下她这个拖油瓶,怪她身体不好,吃饭看病读书要花无数的钱。
  她很清楚,大伯一家并不想养她。
  工作人员已经整理好墓穴,有人上前,想要伸手接过她怀中的骨灰盒。
  她在这瞬间突然感觉到痛,浑身都在痛,像是有双手在将有关爸爸的一切从她身体抽离,是剥皮抽筋般的痛,痛到她颤抖。
  那双手已经碰到骨灰盒,她却突然俯身将爸爸紧紧抱在怀里。
  “不,不要带走我的爸爸,求求你。”
  工作人员见怪不怪,异常冷静地说:“小妹妹,再不下葬,雨水又该漫进墓穴了,那咱刚才就白忙活了。”
  舒遥不说话,固执地抱着骨灰盒不肯撒手。
  工作人员也无奈,直起腰看舒遥身后撑着伞的母女。
  罗琳芳哭喊不绝,舒慧妍冷眼旁观,视线一转,工作人员瞥见不远处有人撑伞伫立许久,黑衣黑伞,一身肃冷。
  雨伞遮了他半张脸,只余霜白.精致的下颌显露在外,他正对着他面前的墓碑,像是在怀缅,工作人员心中嘀咕:这么大雨还来墓园,倒是少见。
  他收回视线看舒遥,软了语气说:“小妹妹,别让你爸爸淋雨了。”
  舒遥不动,肩膀一耸一耸的,在哭,却没有声音。
  身后的罗琳芳见工作人员弯着腰说了好一会儿,突然扬声骂道:“死丫头,还不快点!还想让我和你姐淋多久的雨?!”
  工作人员多少还是顾及着舒遥的情绪,同她说话的语气格外温和。
  但罗琳芳哭喊许久,嗓子都快哑了,又在雨中站了半个多小时,耐心早已耗光。
  见舒遥不动,她突然拨开舒慧妍撑伞的手,大步上前从舒遥手中夺过了骨灰盒,巨大的力量将舒遥拉扯在地,她扑进雨中,眼看着爸爸离她远去。
  “爸爸!爸爸!”
  她的双膝早已跪到僵直,她没有办法支撑自己站起来,只能拖着僵硬的双腿爬到墓穴边缘,企图再看爸爸一眼。
  地面石子深深嵌进她皮肤,她却浑然不觉。
  她身上带着冰冷的雨水,顺着她伸手的动作落进墓穴,另一工作人员着急喊道:“别别别!别再把墓穴弄湿了!”
  罗琳芳怒火中烧,一把扯开舒遥,冲着舒慧妍喊:“你是死人吗?不知道上前拉住她!”
  舒遥被罗琳芳扯得仰躺在地,雨滴直直砸在她身上,狼狈至极。
  舒慧妍不情不愿上前,弯腰想要将舒遥拉起来,但舒遥却如临大敌般慌忙往后撤了几步。
  恐惧来袭的那一瞬,舒遥看见了那把黑伞下熟悉的面孔。
  冷峻凌厉的面庞,咄咄逼人的气势,偏生一双湖水般澄明的眸,也许是错觉,舒遥看见那双眼睛里闪过类似关切的光色,像一把伞隔绝了天降的大雨,让她获得短暂的安定。
  她已经能想象到跟着大伯母回乡下的日子。
  身有残疾的大伯,易躁易怒的大伯母,痴傻丑陋的堂哥,心思深沉的堂姐,还有年幼无知爱哭爱闹的堂弟。
  她在这个家里是彻头彻尾的外人,能吃饱穿暖就算是大伯一家给的恩赐,她断然不能再要求什么。
  可她还想读书,还想继续学乐器,还要上大学,要唱歌,要完成爸爸年轻时未能完成的梦想。
  爸爸当初拼了命也要从山里走出来,她不可以就这么回去。
  她的身体已经麻木,内心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着她,站起来,跑过去,求一线生机。
  她一把拍开舒慧妍伸过来的手,踉跄着撑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跑。
  “咚”一声,她跪倒在明庭身前,慌忙伸出手拽住明庭半湿的裤腿,“哥哥,救救我,我不要跟她们回去,求求你,救救我。”
  舒遥紧紧抱着明庭的腿,就像她刚才紧紧抱着爸爸的骨灰盒一样。
  “哥哥。”
  “哥哥。”
  她仰着沾满雨水的一张脸,用哭红的眼睛望着她身前的少年,声声喊他哥哥,哭着哀求他垂怜。
  她记得爸爸同她说过,明阿姨和明哥哥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不仅给了爸爸很多帮助,还给她介绍了医生,联系了学校,十岁生日时,她还收到哥哥送的礼物。
  那只垂耳兔很可爱,又白又软,摸起来很舒服,她每晚都会抱着睡觉。
  她认真地想,像哥哥这么好的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明庭半垂眼眸看着跪在身前的舒遥,她还是像第一次见面时穿一条白色长袖裙,垂耳兔淋了雨瑟瑟发抖,血丝遍布的一双眼又红又肿。
  出神凝望的时候,他好像真的在舒遥身上看到了只有小动物才有的脆弱与可怜,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若是不伸手,这只垂耳兔随时可能会死。
  再抬眸,他看见雨幕里疑惑的罗琳芳与舒慧妍。
  他无意识皱紧了眉,任由舒遥如何拉拽也不言语。
  记忆深处的恐惧像漩涡吸住舒遥,她抱着明庭的腿,边哭边说:“哥哥,求求你,我以后会很听你的话,我会很乖很乖,求求你,救我,救救我。”
  罗琳芳并不清楚舒遥与明庭有过来往,猛地听见这话,胸中像是有火在烧。
  她淋着雨大步上前,又是一把扯开舒遥:“死丫头!还没进家门就开始作妖!谁亏待你了?!啊?!缺你吃的还是少你穿的了?!你拖着个陌生人求什么救?!”
  舒遥跌倒在地,对罗琳芳的怒骂充耳不闻,她执着爬向明庭,颤抖着跪在他身前,用双手抱着他大腿,嘴里喃喃喊着:“哥哥,哥哥......”
  可她说了这么多,喊了这么久,身前人不动如山,依旧不声不响。
  罗琳芳浑身湿透,不耐烦冲着舒慧妍喊:“你那眼睛是长在头顶的吗?不知道撑伞过来吗?!”
  舒慧妍走近前,终于听到明庭开口:“看好你们家孩子,别乱认哥。”
  舒遥瞪大了双眼。
  她讷讷摇着头,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人就这么忘了她,忘了爸爸。
  出神时,她的双手已被明庭掰开。
  她眼睁睁看着明庭往后退了两步,而后转身,走远,直至消失。
  她的世界开始崩裂,地动山摇,电闪雷鸣,她像一条被浪狠拍在礁石上的鱼,浑身瘫软,毫无生气。
  爸爸走了,哥哥也走了,支撑她的那口气也跟着散了。
  她眼前一黑,歪倒在大雨中,任由无边黑暗将她彻底包围。
第5章 fix you
  /
  “你叔可真是有钱没处花,你说这些钢琴,吉他,学了有什么用?花那么些钱到头来还不是给人打工!”
  “你瞧瞧,瞧瞧,这吉他一把还不够,整整五把!大的小的红的绿的,不都一样吗?!这还能弹出个花来?!真是钱多烧得慌!”
  “乐器应该可以卖二手。”
  “是吗?往哪儿卖?能卖多少钱?”
  “我也不清楚,回头找人问问。”
  ......
  舒遥在昏沉中听见这番对话,一睁眼,窗外白光刺进眼眸,她抬手挡了挡。
  昨日在墓园淋了很久的雨,回来路上她就开始发烧,她记得大伯母给她喂了药,但从昨天到现在,她水米未进,气息轻得像将死之人。
  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她发现她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小夏被,长发垂在沙发一侧,还是被雨淋湿时那一绺一绺的形态。
  放在钢琴上的小时钟走到十一点,她已经昏睡了十几个小时,可再次醒来,她并没有感觉好一点,眼皮很重,头还是很痛。
  “嚯,你这小叔可真舍得给那赔钱货花钱,满柜子的衣服裙子,啧啧,还都是牌子货!”
  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
  舒遥和爸爸租的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两室一厅,房间很小。
  无窗的小房间加装了隔音棉,被爸爸改成了乐器房,她这些年一直和爸爸住在一个房间,所以她不难想象为什么今天会在沙发上醒来。
  “这外套你是不是能穿?你试试?”
  窸窸窣窣一阵穿衣声,舒慧妍应:“有点小了。”
  “这个呢?这个短袖小点也没事,街上的年轻人不都喜欢穿这种款式?快试试。”
  又是一阵窸窣。
  “你小叔这些衣裳带回去给你哥穿吧。”
  舒慧妍沉默了一瞬,略嫌道:“不膈应吗?这些都是死人的衣服。”
  罗琳芳瞪了她一眼:“没钱最膈应!”
  舒慧妍闭嘴了。
  舒遥很想阻止卧室里的母女,但她的身体实在太虚弱,她说不过,也拦不住,以大伯母的性格,一言不合就会招来一顿骂,她不想听。
  视线稍稍移动,她看到放在钢琴上的相框。
  那是她十岁生日的时候和爸爸的合照,她那时顽皮,往爸爸脸上抹了好多奶油,她和爸爸在镜头前笑得很欢,照片的一角还有只白色垂耳兔。
  她到现在依旧很恍惚,依旧无法将舒慧妍口中的“死人”和爸爸联系在一起。
  心室又在紧缩抽痛,她多希望自己一病不起,再也不要醒来承受这样清晰又深刻的痛苦。
  她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强撑起虚弱的身体,光着脚走到钢琴边拿起了那张照片。
  窗外梧桐沙沙作响,起风了,恍惚间,她闻到百合清香,爸爸的花好像开了,她得去看看。
  ......
  罗琳芳母女并没有发现舒遥出门,直到时针即将走到十二点,罗琳芳将父女俩的衣物装满了两个蛇皮口袋,她为了多找个口袋才来到客厅。
  卧室门一开,沙发上空无一人,她惊呼一声,赶紧上前一摸,被心已凉,她这才感觉完了。
  “这死丫头!”
  她扬声喊着舒慧妍,准备一起下楼找找,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两位身着制服的警察。
  “请问,这里是舒明远的家吗?”
  两位警察先后出示了证件,罗琳芳瞥了一眼,心虚着点点头:“二位警察同志是有什么事吗?”
  “你是舒明远什么人?”
  舒慧妍听见声音也赶紧从卧室出来,警察又问:“她是什么人?”
  罗琳芳不敢怠慢,恭敬回答:“我是舒明远嫂子,她是我女儿。”
  “舒明远女儿呢?”
  罗琳芳搓了搓手,干笑道:“下楼买零食去了吧?警察同志刚才上来没看到?”
  她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要不我领警察同志下去找找?”
  说话的警察拦住了她去路,直言道:“舒明远涉嫌参与一宗谋杀案,你是他家属,我们来了解下情况。”
  “谋......谋杀?!”
  罗琳芳一听这话吓得两腿直打颤,连说话也不利索。
  她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给警察让出了进门的位置,磕巴着说:“我......我和我女儿前天才从乡下来,我......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两位警察先后进了门,其中一位顺手将门掩了掩,而后一个身影从门口快速闪过,径直上了楼。
  舒遥并没有走远,她就在天台上。
  有风拂过的时候,她很难得地感受到了一丝自由的气息。
  天色转阴,霏霏细雨斜落,山雀低空飞行,鸣叫着躲进宽大梧桐叶中。
  她的视线跟随灵巧的山雀飘向楼前的阔叶梧桐,她走到天台边,双手扶着齐胸的砖砌围墙,静静听风吹,看鸟飞。
  她将手中合照放在围墙上,从脏兮兮的裙子里拽出了平安符的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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