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电话甫一挂断,视频还未来得及拨出去,周颂宜就率先接到了谢行绎打来的。
屏幕上先是一大片裸露的肌肤,镜头转了转,谢行绎身上披着一件深灰色睡袍出现,狗狗乖巧地伏在谢行绎胸膛,身后的尾巴一摇一摇,像雨刷器般地刮着他的下巴。
谢行绎盯着她看:“明天有什么安排?”
他靠着床头屈腿坐着,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灯光洒在他脸上,额前的几缕发丝垂在眉梢,漆黑的瞳孔,没了平日里的疏离,看上去毫无防备,居然还有种莫名的少年感。
周颂宜把这个念头抛出脑海,谢行绎再过几年都还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抿着唇回答:“暂时没有安排,主要是想换个地方陪好好放松一下,她前段时间工作很忙,只有法定节假日才有空休息。”
这次伦敦之行只有短短六天,除去来回车程,其实并没有太多玩耍时间,也就仅仅只够换个地方休息一下。
谢行绎点了下头,不忘叮嘱她:“嗯,注意安全,国外治安没有国内好,如果不带保镖出门的话,最好在天黑以前回酒店。”
他本来是打算跟着周颂宜一块去伦敦,但明业老总前两天刚回国,说要来京州和他商量爱丁堡选址的事宜。
除去一些奢华品牌会设置在国外热门旅游城市外,君悦旗下的酒店大多数分布在国内或是亚洲城市,但根据最新的需求调研和目标群体分析会谈,集团上半年新推出了酒店概念和方案,也打算逐渐扩大国外市场。
谢韦茹从上个月开始就基本处于半退休状态,很多活都压在了谢行绎身上,爱丁堡那边的业务是君悦进下半年最重要的开服项目之一,他暂时抽不开身。
见周颂宜没反应,谢行绎短暂停了一会才继续说下去:“当然,我还是建议你全天候派保镖跟随。”
那一大番话周颂宜出门前就听了八百遍,耳朵都要磨出茧来了,她赶紧比个手势让他闭嘴:“好了我知道的,你先让我看看狗狗。”
谢行绎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她没辙,只好将镜头下移对准狗狗。
狗狗好奇地往前探,周颂宜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狗狗,我是妈妈,还认不认得我?”
深情眼神和慈祥的语调就像一位思女心切的老母亲,要不是听见那一声声猫叫,祝月好都要怀疑周颂宜是不是背着自己有孩子了。
狗狗听出周颂宜的声音,在谢行绎怀里扑腾着,就连叫声都嗲了不少。
等看见周颂宜被困在一个方形盒子里,她又立马焦急回望谢行绎,还不停地地用山竹爪攻击着屏幕,似乎想拉上爸爸一起将妈妈从里面解救出来。
周颂宜笑了笑,收回落在谢行绎身上的视线,重新看向狗狗,故作严肃地教育小家伙:“小猫咪是不可以熬夜的,爸爸明天还要上班,大人的世界是很辛苦的,你再调皮就代替爸爸去公司。”
猫猫总裁喵呜一声,看上去精神抖擞,仿佛明天真的要上任,成为世界上第一位猫强人。
“那君悦可真得完了。”谢行绎轻哂,他摸了摸那毛茸茸的脑袋,替狗狗说话,“应该只是想你了。”
周颂宜很明显愣了一下:“什么?”
谢行绎又重复一遍:“应该是想你了,所以才不肯睡。”
他才说完,狗狗就连叫了好几声,像是在附和。
谢行绎嘴角上扬,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就连垂着的眸子中都染上了几分温柔:“不说了,到酒店记得给我发消息。”
“嗯,拜拜。”周颂宜朝他挥挥手,又朝狗狗挥了挥,“狗狗也拜拜哦。”
周颂宜挂断电话后,谢行绎又盯着聊天记录看了好半天。
等回过神,他才关掉床头灯,狗狗见自己被安置在了大床上,有些惊喜地抬抬爪。
谢行绎问她:“不睡觉是不是因为想妈妈了?”
还没等到回答,他又自言自语般地说:“其实爸爸也想妈妈了。”
狗狗舔了舔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没关系,很快了。”
用不着一星期,他就能见到周颂宜了。
谢行绎过段时间正好要去实地考察,原计划直飞爱丁堡,这下又多了个选择——先去伦敦陪周颂宜,再抽出时间顺带去工作。
只是有些不确定,周颂宜看到突然出现的自己,会不会感到惊喜,谢行绎此刻格外清醒,他撑起身子按开了遮光窗帘。
夏日的凌晨四点多,夜色逐渐散去,月半残着,天际已经泛着一层雾霾蓝。
床上有些空落落的,黑暗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滋生类似思念的情绪,他好像越活越过去,所有的行为都像是一个还处于青春期的毛头小子,焦灼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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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行程不算太赶,只是为了陪祝月好过个完美的假期,国庆期间国内景点人流量太大,国外正是个好选择,伦敦大多数景点和必打卡榜单周颂宜都已经去过好几回,没有什么再去一次的必要,除了一场演出外,两人基本都会待在酒店里休息。
半岛酒店的休闲娱乐施舍做得很好,私人影厅和泳池是消遣的好去处,餐厅种类也很多样,除去顶楼的Brooklands by Claude Bosi外,还有一家堪比国内黑米粤菜的中餐厅,很适合周颂宜这样的中国胃。
祝月好前段时间刚刚忙完一个课程项目,连续熬夜了大半个月,严重睡眠不足,加上刚来伦敦需要倒时差,估计睡到中午才会起来。
唯一期待的就是Magic Mike,这场演出周颂宜计划了很久,她之前在首尔看过一场类似的Touch Live,被舞团里那贴头皮的造型和夸张的双开门惊得两眼发黑,看完后吐槽了很久。
后来有姐妹和她推荐伦敦的同类型表演,说Magic Mike才是视觉盛宴,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不仅肌肉发达还很会撩,每个都是daddy级别。
生动的形容说得周颂宜心痒难耐,这才有了现在的安排,她打算在假期的第三日去,要是看了一遍不够,还能有机会再去一次。
第55章 ·秋绥· 小周同志……
所有的行程安排周颂宜都没有插手, 除去那张门票,因为她实在不敢让谢行绎知道。
谢行绎这个人,对什么都淡淡的, 看上去无欲无求, 但以她对他的了解, 这些应该都只是表象。
毕竟不争不抢只是因为那些东西不用争也是他的,骨子里还是有着很强的占有欲,总不能出来旅游一趟,回去还得哄他吧。
坚决不允许。
在酒店里吃了一些东西垫垫肚子,两人才慢吞吞地出发,路上甚至还有闲情雅致逛了个街,挑了几样首饰。
Live现场在casino楼上, 门口已经排起了大长队,入场处像红毯一样正式, 也许因为这里是网红景点,旁边还有不少摄像头在对着队伍拍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周颂宜撑着伞等进场, 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今天出门化了妆,还挑了件好看衣服, 否则邋邋遢遢地出场多可惜。
等着盖章进入的时候,门口穿着白衬衫搭红领带的白男挑眉和两人打招呼,浑身的肌肉绷起, 一件衬衫硬生生被穿成了紧身白T。
祝月好整个人都要红温了, 接过门票的瞬间,她整个人像是刚跑完八百米,口干舌燥, 两颊泛红。
周颂宜捂着嘴笑话她:“这才哪到哪,捂得严严实实你就害羞成这样,也太没出息了。”
她特意提前很久抢的票,就在舞台红色区域,第二排侧边的小桌子,有演员会和这个区域互动,但又不会被抓到台上去做太亲密的动作,不仅能近距离观赏表演,还能时不时摸摸腹肌。
红蓝交替的灯光下,动感音乐与耳边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融合在一起,氛围要比国内任何一家酒吧都好。
舞蹈是和剧情联系在一起的,在性感的同时又不会太枯燥,很吸引人。
穿着西服的演员在她身前坐下,金发碧眼,满身的肌肉都要溢出衣服了,他屈着腿,朝周颂宜扬唇抛来一个wink,又纯又欲。
驳头链随着他舞动的姿势撞在衣服上,领带夹都有些松垮,手抬起时,扣子轻微崩开,露出一点精壮的胸膛。
鼓点速度加快,舞蹈动作也愈发激烈,衬衫扣子一点一点绷开,周颂宜瞬间捂嘴尖叫,耳垂泛起红,微笑怎么都抑制不住,就这样盯着对方敞开的胸膛和健硕的胸肌。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但都被激昂的音乐盖了过去,祝月好第一个看见,她吞了口唾沫,扯着嗓子提醒周颂宜:“谢行绎的电话。”
她话音刚落,坐在两人面前的演员就忽然跳起,绅士地朝周颂宜伸手。
在得到周颂宜允许后,揽住她的腰贴身扭动了一下,那双大手覆在她腰侧,舞动时还不忘轻轻勾着腰带。
祝月好跟着周围人一起尖叫,赶紧拿起手机替周颂宜录下这样精彩的时刻。
一场演出看下来肾上腺素飙升,额角都开始冒汗。
演出安排在今天是个很明智的决定,看完一场后,祝月好和周颂宜都有些意犹未尽,刚结束就迅速下单了明天的场次,打算在离开前再看一次。
时候也不早了,司机已经在马路对面等待,两人上了车直接回了酒店。
周颂宜已经让餐厅准备了夜宵,待会会有人送上来,从包里掏出卡,背对着电梯厅,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真后悔,以前来伦敦,忽然一次也没看过,对了好好。”
没等来祝月好的附和,却听见她朝对面打了声招呼:“哈喽。”
“你跟谁打招呼呢。”真是奇怪。
周颂宜皱着眉回头,下一秒,视线就撞进了一道漆黑的眸子中。
谢行绎靠墙盯着她。
伦敦阴雨天气本来就多,这两天又正好降温,时不时还下着点毛毛细雨,更像是深秋,谢行绎西装外面套了一身同色系的风衣,两人间就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
太梦幻了。
祝月好凑近,趴在周颂宜耳边说:“你把咱们住哪都告诉他了?”
怎么才刚看完表演,这家伙就突然出现,搞得她心里都紧张得不行,总不能知道周颂宜看的是那种表演,他气急败坏,立马飞到伦敦抓人的吧。
小说里不都这样写的,男主控制女主的一切,就连女主看别的男人一眼都要吃醋。
莫非谢行绎骨子里是个占有欲超强的大变态?
周颂宜却摇头,眨眨眼睛告诉祝月好:“这些就是谢行绎给我们安排的。”
她懒得搞这些东西,只想安心做个甩手掌柜,出来玩带个人就好,其余的都统统扔给了谢行绎。
两人说话的功夫,谢行绎已经走近。
这次的伦敦之行只有何成济随行,其余人都已经直接前往爱丁堡。
他晚上八点落地伦敦,并未提前告诉周颂宜,而是直接坐车前往了她下榻的酒店,想过会给她一个惊喜。
知道周颂宜和祝月好眼下应该还在外面,他也没有直接去她们所在的房间,只是发了条微信询问她现在在哪里。
但那时的周颂宜正在捂着嘴疯狂尖叫,一颗心都要震到太平洋了,哪还有功夫管这些,后来再看到他打的第二通电话,毫不犹豫就挂断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谢行绎皱眉沉思,虽然不明白周颂宜为什么不肯接,但至少确认她是安全的。
短暂沉默后,还是周颂宜先开的口:“什么时候到的?”
变数太大,感觉像是在做梦,以至于都忘了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八点。”
两个小时前。
周颂宜忍不住问:“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进去等我。”
在这里站着,存心想让她愧疚,可她偏偏就吃这套。
谢行绎稍顿,没承认:“只是不确定你有没有回来。”
两人一来一回,似乎有要彻夜长谈的架势,祝月好赶紧弱弱地举起手打断:“你们……要不要进去聊?”
谢行绎朝祝月好看了一眼,回了句:“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只是电话打不通,他不确定周颂宜什么时候回来,才担心得想下楼等着。
见他要走,周颂宜上前一步拽住他衣袖:“八点下的飞机,那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两人拉扯的功夫,祝月好已经飞快地把周颂宜的东西拿了出来,她把那一袋换洗衣物扔进谢行绎怀里,又推了推周颂宜:“你们俩也好几天没见了,聊会天吧。”
也不给周颂宜反应的机会,她说了句晚安,飞快关上了房门。
订的房间就在周颂宜楼上,谢行绎本来也没想过能和周颂宜住一间,但没想到祝月好这么有眼力见
有些意外,但正合他意。
电梯上,周颂宜靠着轿厢抬头看向谢行绎,却发现他也在同时盯着自己。
“你今天很漂亮。”不知道是因为两天没见,还是因为这身衣服很衬周颂宜,谢行绎忽然很想亲她。
周颂宜嘴角轻扬:“我那天都很漂亮呀。”
电梯门开,两人并肩往外走,谢行绎手上拎着周颂宜的皮包,眉头轻皱,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换香水了?”
周颂宜的喜好固定,认定了某样东西,除非是用腻,否则怎么都不愿意更换。
刚才隔着一定的距离,他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萦绕在身侧,混着她身上的玫瑰之水,不用一靠近都能闻到一股雪松味,好像捧着一大束玫瑰走在阴雨天的泰晤士河,是很舒服的冷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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