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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船娘生存指南——小拾舞【完结】

时间:2025-01-16 14:39:34  作者:小拾舞【完结】
  一鞋底子就把看守抽的撞到墙上,随即骂骂咧咧道:“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人没进来你喊我作甚?给老子滚出去!!”
  李二达是无意中发现宋谨跟褚郁那俩小的有牵连的,或者说,也不是他发现的。
  而是某一晚的看守。
  那看守耳朵比狗都灵,一直都只在赵大身边做事。
  那次本该轮值的看守拉肚子,赵大就临时调派他过来顶替一晚。
  看守其实也没具体发现什么,不过是等宋谨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听到了里面有说话声。
  声音微弱,对方似乎也是格外小心。
  看守虽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却分辨出了属于三个人的声音。
  于是就把这事跟李二达提了一嘴,但也没太在意,只说:“也有可能,是三个劳工刚好出来结伴上茅厕。”
  可李二达一直恨着害他掉茅坑的那个人,再加上又讨厌褚郁和项辰。
  人总是本能的,想要把倒霉事往仇人身上联想。
  李二达希望害他的人是褚郁和项辰,更希望和宋谨联系的也是他们两个,所以他才安排了一个人盯着,万一真是他们仨,刚好一网打尽。
  不过这事还没准头,他自然不能声张,所以就只有今夜这一名看守知道内情。
  也就是这么巧,李二达跟这人说事时,被出来上茅厕的老陈给听到,陈叔才又透露给了褚郁二人。
  宋谨跟着朱力回院子后,便打算进自己的屋里去。
  朱力有点不太放心,追过来问了声:“你跟那狗腿子有过节?”
  狗腿子,指的自然是那名看守。
  那群人助纣为虐,当然都是狗腿子。
  “没有。”
  宋谨很能确定这一点。
  可无论是什么原因,对方既然露出与常理不符的神情,那么近期,他都不适合再去看褚郁和项辰了。
  看来这一夜,终究还是要失眠的。
  ……
  翌日天一亮,宋谨便换上工服去了刘新才那吃早点。
  此刻,面食铺子也刚开门,刘新才煮面的水还没等烧开,宋谨就走了过来。
  刘老板打了个哈欠,正伸腰呢,就吓了一跳。
  “老弟?你今个这么早?”
  宋谨兀自点了下头,直接走到灶台旁,低声问道:“前阵子,那条船上的船娘出事了……这事您可知晓?”
  一听对方是奔着这事而来,刘新才神情才郑重了几分:“可说呢,那船娘被打的好惨,多少个日子都下不来炕,不过有褚姑娘照应着,再有几日便能好了,没事没事。”
  刘新才自顾自的说着,并没发现再说到“有褚姑娘照应”的时候,眼前的宋小哥微微松了口气。
  宋谨悬了一夜的心,总算能落下。
  褚朝云是心善之人,他不愿看到良善之人得不到好的结果。
  随即想到被打的船娘,又道:“若是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知会我一声便可。”
  刘新才点了点头,见水烧开,就依次的往里头下面:“褚姑娘之后就没再提这事了,我估摸着应该没啥事了。”
  其实褚朝云从头到尾就没跟别人讲过方如梅的事,不论是挨打还是偷山药羹。
  只是因为那些人的传言到了刘新才这里,而他又跟宋谨想的一样,害怕被打的是褚朝云,所以才忙不迭的去了船上探听消息。
  这才能得了准信儿。
  煮好的扁食白胖白胖,刘老板努努嘴,笑呵呵道:“来一碗不,老弟?”
  宋谨看着刘新才拿起了麻辣料包,便笑着说:“给我换个口味清淡的,我怕上火。”
  刘老板哈哈一笑,马上换成了鲜香料包。
  宋谨来的早,又加上偶尔还跟刘新才说几句话,所以即便天不暖和,他也依旧坐到了棚子里。
  不多时,日头缓缓地从东边升起来,长街上摆小摊的,一早出来卖菜的,还有些富户拎着鸟笼子遛弯的,便全都出来了。
  “逛着呢,张大爷。”
  刘新才热络的打招呼。
  对面“嘿”了声,也笑着道:“今个出摊挺早啊,刘老板。”
  二人说着话,鸟笼子里的鸟雀也跟着叫出一声,只是那嗓子听着有点劈,不怎么水灵了。
  刘新才不懂这个,便多看了两眼:“哟,这鸟是冻着了吧?”
  “抗冻,抗冻。”
  张大爷随口应着,又继续往前去了。
  宋谨吃下一晚热腾腾地扁食,便也不觉得这风凉了。
  约莫差不多该到上工的时间,他起身结账预备离开,街对面的妇人,就冷不防地喊了他一声:“是……宋小哥吗?”
  这一喊,宋谨和刘新才就都望了过去。
  宋谨其实不太记得这妇人是谁了,但刘新才却一眼就认了出来,“您家开张了?蔡老哥还好吗?”
  那妇人正是蔡家香饮子铺的老板娘,也是那日撞井身亡的蔡老大的母亲。
  那天如果不是宋谨发现了周老爹的问题,恐怕真正的歹人,如今还在逍遥法外。
  蔡老娘身边还站着小儿媳周娘子。
  二人一听这声询问,都轻轻地叹息了声。
  “好多了,日子总要过不是……”
  周老爹的女儿是个拎得清的,原本自家老爹逼死了夫君大哥,她一时觉得没脸,还生出了和离的念头。
  不过蔡家一家却不肯应。
  毕竟周老爹是周老爹,周娘子是周娘子。
  如今家中的铺子基本都交给小儿子小儿媳来管,可也因着那日的事关张了好些日子,今个刚缓的差不多,就打算开门做生意了。
  蔡老娘看到宋谨之后,便温声跟儿媳说:“你回去一趟,把家里那几根甜芦苇拿来,咱们好不容易碰上了恩人。”
  周娘子应过,立刻便往家中去。
  宋谨其实多多少少能猜到妇人要做什么,他本想推脱“不要”,奈何蔡老娘直接走过来拉住他,不肯让他离开。
  不多时,周娘子就抱着几根甜芦苇回来了。
  确切地说,那东西不能论根,看着更像是一截一截的。
  每截大概半臂的长度,比擀面杖粗实一些,但宋谨和刘新才以前并没见过这东西。
  蔡老娘将取回来的四段都给了宋谨,强塞到对方手里后,便道:“收着吧恩人,你帮了我们家的大忙,我们也没什么好东西谢你。”
  宋谨闻言,只得温声道:“好,那我收下,多谢您了。”
  这边又互相聊上几句,刘新才就一脸好奇的走了上来,他从宋谨那拿来一根,拎在手中左瞧右看,然后问道:“这什么东西啊?干嘛的?擀面杖?”
  刘新才是做面食的,用的一手好擀面杖,一见这东西长得像,便笑着猜测起来。
  周娘子见刘老板神情像个老顽童,便忍不住笑道:“这不是擀面用的,是吃的。”
  “吃?”
  刘新才讶然:“怎么吃?生啃啊?”
  周娘子又解释说:“把外面这一层硬皮消掉,嚼着吃就成,甜甜的,不过嚼完要吐掉,可千万别咽下去啊。”
  香饮子铺卖的都是些甜甜的东西,有这个刘新才也不觉得稀奇。
  可他一听“嚼完要吐”,就顿时失了兴趣。
  所以这玩意又不顶饱,吃着又麻烦,还不能咽,吃来干嘛?
  不过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他毕竟上了岁数,对一些新奇之物没什么太大兴味,便将那截东西又还给宋谨,搭着布巾去干活了。
  蔡老娘和周娘子回去铺子之后,宋谨就抱着几根甜芦苇过来了,“刘哥,若您这几日不忙,可否把这东西带去给褚姑娘?”
  刘新才眨巴眨巴眼,惊讶道:“你是一根都不留啊?全给褚姑娘??”
  宋谨弯了下眼梢,“嗯,我不留了。”
  宋谨走后,刘新才找了块干净的布巾把这些东西包上,好好的先放到柜子里。
  刘老板咂摸一下嘴,心说,宋谨小哥好人,大方。
  自己一根都不留!
  -
  褚朝云跟徐香荷说完“自己一点都不冷”后,为了展示她真的不冷,还在水中游了几个来回。
  徐香荷便彻底惊呆了。
  难道今个河床子底下加了柴,把蕤河的水给烧开了?
  她正要也跳下去,褚朝云就立刻阻止了她:“你可别下来,冻掉你的脚丫子。”
  “那你怎么不怕冻了??”
  徐香荷急不可耐地想知道褚朝云是怎么做到的,没头苍蝇似的东瞧西看,就连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地放大了些。
  “嘘嘘嘘——”
  褚朝云忙提醒她压声。
  在水中试验过后,便先回了船板上。
  这一上来,徐香荷才发觉,褚朝云今个没有光着脚下水,而是再脚上套了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跟个筒子似的,但并不是直筒,而是有弯有褶的两截儿连着,一截套在脚丫上,另一截还挺长,一直护到了小腿的部位。
  古人的袜子长长的,包着脚,但褚朝云觉得穿上并不舒服。
  但她做这个,倒也不是为了舒服。
  因为有了手套先例,她想着,既然给手上防水可以戴手套,身上也能穿袯襫,那么脚上为什么不能穿一双防水的长袜子呢。
  她抬起脚来给徐香荷看,徐香荷就发现这套脚的东西外表,也加了足数的棕丝、莎草和蒲葵。
  全都是一些防水的材质。
  “你、你、你——”
  徐香荷大张着嘴,似乎这东西的确惊到了她,她接连说了几声“你”,才能把话讲的完全:“你的足衣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大祁人管袜子叫“足衣”,所以徐香荷才怎么问。
  褚朝云“噗嗤”一乐,顺手又变出一双来,塞给她纠正道:“这才不是什么足衣,这是长筒袜,而且还防水。”
  “长——筒——袜?”
  几个字说的直咬舌头,徐香荷一头雾水的看着手里那双新玩意。
  褚朝云美滋滋地点点头:“是啊,就叫长筒袜,你我身量差不多高,所以给你做的这双我是按照自己的尺码来的,你穿上试试跟不跟脚,然后在下水看看能不能防住。”
  因着这里没有松紧带,所以褚朝云在包住小腿的一头里面,直接穿了根布条。
  她将袯襫拉起来,露出那部分道:“你把布条系的紧些,免得水流进去。”
  徐香荷见她竟想的如此周到,忙迫不及待的穿上了。
  “里面加了棉花诶!”
  徐香荷从没穿过足衣以外的玩意,这会儿一蹬上,大小合适不说,而且还特别的暖。
  她立刻惊喜地笑了起来,“这也太舒服了吧!”
  徐香荷说着,就麻溜的系好了两根布条,然后小鱼似的跳了下去。
  学着褚朝云的样子在水中游上几圈,顿时欣喜道:“朝云,真的不冷了诶!!!”
  褚朝云也从船板跳入水中:“走,换筐去!”
  徐香荷乐悠悠地应声:“对对对,这水产生意决不能停,有困难克服困难,我们去换筐!”
  二人一前一后游的欢快,不觉得冷了之后,速度也比从前要快上许多。
  不过随着天越发冷之后,水中捞起的河鲜也没有从前的多,但好在如今只是一些小生意,褚朝云也打算勉强先撑过一个冬天再说。
  二人拖着筐折腾回来之后,身上非但不冷,反而还热乎乎的。
  褚朝云感觉今晚的力气用也用不完,索性就把劲儿放在待会要吃的晚饭上。
  “你们想吃点饼子不?”
  她跟徐香荷一块回来换衣裳,顺手开了刁氏的房门问。
  刁氏通常都不舍得让她太费神,就满口答应道:“那就弄点饼子,就着油茶一块吃些吧。”
  油茶褚朝云都是炒好了一直备着,估摸着快要见底就再炒些新的来。
  但她知道刁氏的意思,自个却不愿日日都糊弄。
  褚惜兰他们三个好歹再上面,好吃的也不太缺,但他们三个不成,总对付着吃,慢慢的心情也会变得不好。
  于是,褚朝云狡黠一笑,轻快地说了声:“等着我~”
  人就一股风似的上了木梯。
  自从做出了油豆皮和嫩豆腐,一些现世夜市的小吃她也能琢磨着做点,至少满足满足自己这个现代胃。
  褚朝云这边搓面团,烙饼子,烙好的就摞在一边,然后把程月昨个用剩下的一点猪肉给剁了馅儿。
  和程月熟稔之后,程娘子用不完的食材偶尔会留给她。
  但每次留下的并不多,只是一些边角料。
  所以那二两不到的猪肉干别的或许不行,但是剁馅儿还是够用的。
  馅料调好之后,她就把大张的油豆皮给破开成小块,每一张上打入一点肉馅,然后包成了团子状。
  弄好的豆皮团子稍微过一下油,锅子里填上些水,又加入一些调味的料,扣上锅盖就开始咕嘟起来。
  没一会儿,豆皮混着猪肉的香味便从锅盖四周飘了出来。
  连着汤汁往盘子里那么一倒,完成!
  弄好一道,褚朝云刷干净锅子,又化开一点猪肉,将切成片状的嫩豆腐放到锅里去煎。
  小火慢煎嫩豆腐,待一面金黄之后,又小心翼翼翻了面。
  随着“滋滋啦啦”的声响,另一面沾染到猪油的部分也开始结起了壳,用筷子轻轻一戳那脆壳,外焦里嫩还带着不少的汁水。
  豆腐煎到火候,褚朝云只往上面撒了些茱萸磨得粉和一点盐做调料。
  又撒点切的细碎的小葱段当作点缀,然后就将豆腐盛了出来。
  回来隔间后,褚朝云指着今日格外丰盛的晚餐说:“油饼,豆皮塞肉,铁板豆腐,趁热吃趁热吃!快快,都动筷子!!”
  说着,自己先夹了块油饼咬上一大口。
  跟着就一口豆皮塞肉。
  豆皮本有些韧劲,可浸满了汤汁的部分却多了些微绵软,褚朝云说不好具体是个什么口感,总之香就对了。
  还有那铁板豆腐,以前逛夜市可没少吃。
  虽说夜市老板有自己的独家秘制酱料,但她这道少了浓油赤酱,却多了几分本原的豆香味。
  褚朝云傲娇的想着,还是自己做的饭最香~
  刁氏和徐香荷原本还在为了做手套的人手发愁,眼见着如此丰盛的晚饭,也都顾不上继续纠结,打算先美餐一顿再说了。
  “没想到,这豆皮里也能塞肉馅儿?”
  徐香荷觉得自己真是见识浅薄,随即又道:“朝云,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些奇怪想法。”
  一想到今个见到的“长筒袜”,她就急吼吼地要跟刁氏说了。
  刁氏一听那三个字,表情也跟徐香荷如出一辙,烫嘴似的发出一声诧异来:“长——筒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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