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渡央瞧出了苏彻玉眼底的惊愕,她苦笑着抹了抹眼角的泪,慢慢道:“是啊,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被别人杀死呢?”
她的话音一顿,而就在顷刻,她眼底的慈悲化为了泡影,她厉声道:“可我要是那时不那么做,我的瑞儿会死的更早・・・・・・・瑞儿藏不住事,我又不能将良熹敬的底细透露出来,不然,他可能还没等他动手,他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良熹敬早就想对段呈瑞动手了,要不是废了他的双腿,良熹敬也不会按捺到现在。
不过,她也知道,良熹敬要杀段呈瑞,也不过是要报了他们裕王府被灭的仇,他倒是真不觊觎那皇位,但为了给秦家洗涮冤屈,他也是变了心意。
她看了看苏彻玉,心底忽是肺腑一声。
光被灭门一事来说,她与他倒是相配的很。
都是捻着仇恨过活,见不得光却又硬气的令人生厌・・・・・・・
“原来,你都知道啊・・・・・・”听她说了那么多,苏彻玉也终于开口了,“原来一切的一切,你都知道,只是你不说・・・・・・”
说到这,苏彻玉的思绪收紧。
她的眉眼狠狠一皱,握剑的手紧了紧,“所以,所以这回・・・・・・这回段呈瑞没事对不对,还没有哑也没有瘫,他・・・・・・他一直在装・・・・・・”
柳渡央说了,机会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摆在他眼前,那自然也不会摆在良熹敬眼前・・・・・・・
这回,这回段呈瑞倒是忍住了,连她都没看出来,那良熹敬呢?他看出来了吗?
柳渡央听了苏彻玉这番话,却摇了摇头,“不,他装不下去的,我是真给他服了药,他是真哑真瘫,不过只是一时罢了・・・・・・”
她为苏彻玉解了惑,其后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简单地拍了拍手,一时间,院落中便多了许多与苏彻玉一般身着黑衣,手持长剑的女子。
苏彻玉知道这是来对付她的。
“孩子,我知道你不怕死,所以我没打算手下留情,不过我也是让你死个明白了,到了地下就别来找我了・・・・・・”
柳渡央从一开始就劝阁中的刺客都别学苏彻玉,因为她最不怕死・・・・・・
“不,我怕死。”缓缓抬头,苏彻玉平静的对柳渡央道:“我的命很重要,我不会轻而易举的死掉,而且更不会死在你的手上。”
她还什么都没做成,她不能死
。
“是吗?”在让人动手前,柳渡央感叹了一句,“是谁教你的?你以前可不这样・・・・・・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动手吧・・・・・・”
她的话轻似落叶垂地,但撼动的声势却大过雷响。
苏彻玉也没等她们先一步杀向她来,她转了剑就朝着柳渡央去了,只不过被碍事的给拦住了。
翻身挡剑,苏彻玉知晓,眼下只能先对付了她们,才可能近柳渡央的身。
可她并没有时间与她们周旋・・・・・・
欺身伤了两个,又有不计其数的剑凑来,苏彻玉燥了心思,动作也比往常快了些,但也是敌不过敌众我寡,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败下阵来・・・・・・
可她还未伤到第四个人,这院中便立刻多了几位不同的身影。
苏彻玉没功夫晃神,她只是觉得这院中的人又多了,但很快,对付她的人明显少了起来。
利落地解决到最后几个缠在她身边的,她的余光敏锐地瞟见,那多出来的那几个人,无不带着一副像是刻着符文的面具・・・・・・
弯唇收回目光,苏彻玉提剑朝着柳渡央去。
冷刃,彼时就抵在了柳渡央的脖颈。
柳渡央是没想到苏彻玉还有帮手的,毕竟她可是什么事都喜欢自己一个人顶着,不喜旁人掺和的性子,怎么这回回来了,全变了?
“谭齐当时让我保住你的性命,我答应他了,但他骗了我,我也不用在信守承诺了・・・・・・”也就是在刚才,苏彻玉才想明了一件事。
她与谭齐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要将圣旨究竟在哪告诉她,哪怕他是想让她保住柳渡央,那他也可以不说实话。
而,圣旨那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忍心让它流落在外人手里呢?
“所以,圣旨在你这是吧・・・・・・”
苏彻玉笑问着。
她终是明白了。
既然那份圣旨是对段家不利的,而段呈瑞又是柳渡央的孩子,谭齐又那么重视柳渡央,那这圣旨不在他身上,那就是在柳渡央手上了。
她面上的笑维持不住,她也未再与柳渡央废话一句,上前利落地抹了柳渡央的脖子,其后就推了房门,去找温长烟和顾思芊・・・・・・
温长烟与顾思芊都被绑住了,嘴巴也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她们见苏彻玉安然无恙地进来皆是松了口气。
绳子被她解开了,口中的布团也被取下,温长烟与顾思芊都得了自由。
“温姨顾姨,你们先照顾好自己,我还有要事要做,就先走一步了。”
皇宫里,还有人在等她・・・・・・
“圣旨!圣旨在阁主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手中,你快去找她。”顾思芊说的急,连称呼都忘了变换。
苏彻玉与柳渡央之间的话,顾思芊也听了个清楚,她知道苏彻玉现在要找到圣旨。
“好。”
她笃定顾思芊不会骗她・・・・・・
院内的人已经被处置的差不多了,而当苏彻玉从屋内走出,那些人也都终是停了手。
“夫人。”
“快到宫里去,你们的世子有危险・・・・・・”
“属下领了世子的命令,要护在夫人身侧,佑夫人无碍。”
“我的命令也是命令,我要你们现在就入宫,去守着良熹敬,听不见吗?”
眼底无光,苏彻玉道出这一句后,便无话可说。
“是。”
・・・・・・
*
沉香已掩不住刺鼻的血腥,昏黄的寝殿内,被红摧残了一片,岌岌可危地静谧着。
段呈瑞坐在榻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万禾,他凉薄着笑问她:“你也是来杀朕的?”
腹部中了一剑,万禾捂着伤口,唇角也浸着血痕,她慢慢坐直身子,让自己看着不那么狼狈。
“陛下,你误会臣妾了。”
“误会?朕倒不知误会二字从何而来・・・・・・你背叛朕,帮着良熹敬看着朕,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他可是还记得,她那时信誓旦旦地说要投靠他的模样呢,怎么现在却变成了这般。
“爱妃好生猜猜,为何良大人到现在都没来呢?”他蹲下身,勾起万禾的下巴,让她好好看着他,“谋逆可是死罪,爱妃觉得良熹敬能活过今晚吗?”
“臣妾不知。”
万禾勉强着笑,但眼底却盛着泪,纵观一探,瞧不出半点笑意。
“你想离开朕・・・・・・”指腹擦过万禾眼角的泪,他喃喃道:“朕不许・・・・・・”
“・・・・・・・”
“就算朕不打算留着你的命,你死后,你的骨灰朕也会带在身侧的,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朕了・・・・・・”
万禾带来的匕首,眼下被段呈瑞抓着,他朝着万禾又下了一刀,可眼底的留恋未改。
“段呈瑞,你不得好死・・・・・・”血又溢了出来,万禾哀怨地看着段呈瑞,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襟,大声咒骂,“先帝灭我万家满门,你也就别想好好活!”
她抬了手,狠狠掐住了段呈瑞的脖子,但有受数刀后,她的力已经撑不住。
“原来你也是前朝余孽啊?你和良熹敬都是・・・・・・・也怪父皇死的早,不然你们这些余孽也活不久。”
任凭血溅到他的身上,段呈瑞冷冷地说。
在柳渡央告诉他,良熹敬就是裕王世子时,他就知晓,前朝的恩怨迟早是要拿出来计较一番的・・・・・・・
“不过可惜,朕不能如你所愿了,朕会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到最后。”眼前的人已经没了生气,但段呈瑞仍是凑到她耳侧说。
话落,将她丢在一侧,段呈瑞起身推开殿门,冷眼瞧着殿外的光火。
“良大人,看着朕还好端端地站在这,你难道不意外吗?”
厚重的火光映在他的脸庞,其上还有斑驳的血迹。
他看着眼前已被刀剑包围,但仍不馁势的男子,悠悠笑了一声。
“真没想到,我们良大人还能沦落至此・・・・・・”他抬眉走近,冲着大臣众兵道:“良熹敬,你图谋篡位,已是不争的事实,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良熹敬笑了笑,神色安然,丝毫未有功败垂成之势。
虽是刀剑相对,但他仍是一尘未染,而相较之下,段呈瑞可是比他衰颓不少。
“图谋篡位?陛下说笑了,臣只不过告诉陛下,你该退位了。”
第101章 不放 “良熹敬,你又要逼我?”……
平静但言语嚣张, 段呈瑞闻言一笑,他倒也不气愤。
成王败寇。
无论良熹敬眼下再怎么出言不逊,他的图谋落空已是不争的事实。
他上下打量着良熹敬, 终于名正言顺地摆出了轻视的姿态。
“良大人・・・・・・”火光交影下, 他看着良熹敬,“你若是早些动手, 也不会落至此般下场・・・・・”
良熹敬明明可以再早点动手, 但他却等到了现在。
段呈瑞不懂其中缘由, 而他现在也懒的去弄明。
他现在只要杀死良熹敬,那就什么都结束了, 反正以他现在的污名而言, 段呈瑞就算将他就地正法了,低下的百官和百姓都说不了什么。
不过,他倒是好奇, 良熹敬为什么不在这期间暴露自己的裕王世子的身份, 那样他也算是名正言顺的皇室血脉, 民间乃至官场的说辞,大抵会与现在不一样很多・・・・・・
但, 良熹敬就算眼下要说, 他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敛了眸,段呈瑞朝着众大声道:“良熹敬, 野心必现, 谋反弄权之意日月可鉴, 其心可诛,朕今日要亲手灭了这大胆谋逆之徒!”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局势已定,况且他们已被段呈瑞困在了宫中, 若是不顺着他,那大概也是难逃一死,那还不如明哲保身顺从了段呈瑞的意思好些。
但良大人此番还真是棋差一步,满盘皆输啊。
他哪怕叫别人冲段呈瑞动手,他们这些作大臣的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段家人都被先帝灭干净了,国不可一日无主,他们大概也会让良熹敬承了那皇位,但・・・・・・・
但良熹敬偏选了最险的一招,眼下也算功败垂成,此命该休・・・・・・
剑已然递至段呈瑞手中,剑刃倒
映着他的面庞,他朝着良熹敬去,不仅不悔不怯,竟还隐隐带着偏激的兴奋,毕竟眼前人可是自己当今仅存的血亲。
若是他的血滴溅到自己身上,那样的滋味,八成也和自己父皇亲自动手砍下裕王的头颅一般,天理人性被碾在了脚下,染血的快意浸染全身。
段呈瑞红了眼,举着剑就朝良熹敬挥去。
而那高举的剑刃,显出了良熹敬的面庞。
他终是正眼瞧了段呈瑞一眼・・・・・・
荒茫的静谧下,火光随风乱了乱。
众人屏息一瞬,而未等人头落地,一支箭破着夜色寒光,直直刺入段呈瑞那腕心・・・・・・
“誓死护卫世子安危!”
震厉宫宇的一声叩下,提剑对指良熹敬的护卫全全中箭,唯良熹敬仍安然无恙。
一时间乾坤扭转,风急雨骤般地斩断段呈瑞的精心筹备・・・・・・
而草草乱光下,良熹敬转眼只瞧得见一人。
浓墨之下,苏彻玉纵马驰骋而来,风领略她的声息,箭羽承受她的指温,月色偏爱的锐气铸入箭锋,直映他的眼帘・・・・・・
良熹敬挽唇一笑,哪怕飞来的箭矢会刺入他的胸膛他也并未退步,心中的胆怯已被欢喜胜过。
她还是来了。
不论是来向他讨伐还是屈尊来救,良熹敬都心满意足。
毕竟,应着他的话,她没让他等太久・・・・・・
可他到底失算,那箭矢顺着脸侧划过,没有伤着他一毫,而身后那还未来得及砍下的寒光,又再次失手・・・・・・
“良熹敬!”
箭,穿透段呈瑞的胸膛,他气怨地高喊一声良熹敬的名讳后,重重倒地。
苏彻玉扔弓下马,先施舍一个眼神给良熹敬,抬手就甩了一巴掌过去,其后再从取下腰侧的剑,直指段呈瑞。
“你的命还是我的。”
那日宫里失手没夺了他的命,她可是惦记到了现在。
“秦家被你父皇叩上污名,全族湮灭,今日就先拿你的命来偿吧。”说着,苏彻玉就将剑刺入了他的心口处。
“你是,你是・・・・・・”秦淮与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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