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与听见动静,也自然而然地睁开了眼・・・・・・
但在他瞧见苏彻玉的时候,他难免还是咳嗽了几声,后做起身来,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期年啊,我这是要死了吗?怎么这会就见到知钰了?”
“不是不是,玉儿是真的来了。”周期年忙解释着。
闻言,苏彻玉也上前了几步,同秦淮与道:“周伯伯,放心,你没看错,真的是我。”
“丫头,你怎么来了啊?”他惊地快从榻上下来,“是不是良熹敬负了你,所以你到这处来找我们了?”
他心下一焦,又猛的咳嗽了几声。
“你放心,哪怕他现在做了皇帝,周伯伯也给你讨一个公道回来・・・・・・”他捂着胸口,继续说:“就算我的身子骨撑不到回去,那还有期年,期年会护着你的・・・・・・”
“周伯伯你宽心,良熹敬他并没有负我。”
他那样怎么能叫负了她呢?
“是我自己请愿来这的。”
“啊?”周淮与神色一僵,“不可啊,不可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到了地下,我怎么跟你父亲交代啊?!”
秦家现在就剩苏彻玉一人了,他说什么也要好好护着,怎么能让她倒沙场上犯险呢?
“你听周伯伯的话,快回去,我不可能看着你一个女娃娃在这受苦的。”
“周伯伯。”
苏彻玉跪在了榻前,“捍卫疆土怎么能叫受苦呢?况且秦家世代在沙场上征战,怎么能在我这断了根基,再说了,我先前本就是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刀光血溅,我也见过许多,若是再心生胆怯,那也太过怯懦了。”
“・・・・・・・”
“家父若是还在,定也不会旁的说辞,秦家没有提不起剑,见不得血后辈,自也没有不敢横心上沙场的孩子,我虽是女子,但也是秦家后辈,眼下边陲不安,敌寇袭扰不止,于情于理,我都没有退缩避后的道理・・・・・・・所以,秦伯伯,你不用挂心我 ,我自有分寸,而家父,自也知我的行举无错,他在天有灵,会护佑我的・・・・・・・”
周淮与听了苏彻玉的这番说辞,不动容自然是假,但他还是怕万一苏彻玉有个好歹。
“父亲,我觉得玉儿说的也没错,你不若应了她・・・・・・”
周期年自小就知道苏彻玉的心性。
认定了一事就不愿回头,谁劝也没用?
“这・・・・・・”周淮与眉宇皱着,有说不出的为难,但在他看见苏彻玉眼底的恳求后,他又不舍得拒绝。
“好吧。我也老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叹了口气,周淮与这般说道。
此言一落,苏彻玉与周期年对视一笑。
周期年也上前将苏彻玉扶起来。
“真上了战场,我不能时刻护着你・・・・・・”
“你护好自己便可,我这,我自己会做主。”
苏彻玉可不是来这拖累人的。
“我朝的疆土不能丢,丢了,就有好多百姓要流离失所了・・・・・・・”
・・・・・・・
*
朝堂的安稳,似乎已和战事勾连在了一处。
战报依着陛下的圣意,隔三差五的就要来报一次。
战事大捷有时不见圣上欢愉,战事告败,也不皆见得陛下冷脸。
大臣们虽是不敢猜测圣意,但有时为了保命,他们还是要尽量心底有些分寸的,免得那日一不小心说错了话,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良熹敬虽不比段呈瑞残暴,但细想来,他可比段呈瑞那家伙可怕多了。
段呈瑞是无论何时都是疯,他们要一直提防着,可良熹敬却不一样,他的谋略与决断,众大臣皆是信服的,且只要顺着他的意,他倒也不会为难人,但若是松了心觉得他好说话,后头只要一步踏错,就再无回头之路・・・・・・・
良熹敬的一言一笑,
一举一动,皆是君恩,他们忤逆不得,也不敢忤逆・・・・・・
“陛下,边陲战事颓势已改,秦将军已拿下敌军首领首级,眼下敌军已是群龙无首,想必用不了多久,秦将军他们就能凯旋了・・・・・・・”
“秦将军可有受伤?”
良熹敬拧眉。
战事如何他暂且不计,但他只要想到苏彻玉要冲锋陷阵斩下敌军首级,他就心揪不能自矣。
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那该怎么办?
“回陛下,秦将军骁勇善战,定不会有大碍的・・・・・・・”
苏彻玉剑舞如风,领兵杀敌可破万军之事已经在民间传扬开来,女不女子,有不有损本朝威名之事,他们也早不计较了,他们现在只改口称道,秦周两家实是本朝武战吉星。
秦周两家父辈的骁勇,其晚辈来比也未落于下风。
“朕问你她有没有伤着!”
“回,回陛下,秦将军只是伤了臂膀・・・・・・・”
“只是伤了臂膀?”良熹敬皱了皱眉,这还不够严重吗?
“是的。”回话的大臣继续言道:“只是,周将军受伤到是严重了些,不过陛下放心,秦将军与周将军都会互相照应着的,两人都会相安无事的回来・・・・・・・”
秦周两家本就是世交,现在儿女又承衣钵,一齐捍卫本朝疆土,怎么能不让百姓动容。
况且,年岁较长的,也还是记得秦周老家是定下了娃娃亲的,那时秦家被屠,所以作罢了,可眼下秦知钰可还是好好活着的,那婚约自然还是作数的。
“相互照应?”
他们相互照应上了,那他该怎么办?
心尖苦涩的一塌糊涂,他眼下是又担心苏彻玉的安危,又怕她在与周期年朝夕相处后对他动了真情・・・・・・・
左右都是为难,可他却不得不放手。
若是拦着苏彻玉,未让她前去边陲迎战,但凡边陲之地失守了,那她会更恨他・・・・・・
“你退下吧。”
苏彻玉离开后,他未曾睡过一宿的好觉,眼下知道周期年与她交往过密,他心底焦虑,更是疲惫。
“陛下,你整日忙于朝政也该好好休息了。”
东草怎能不知良熹敬是因为什么才这般折腾自己的,但他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才斗胆上前劝上一劝。
“陛下宽心,苏姑娘前去边陲,只是如秦老将军一般,一心想捍卫疆土,定是不会生了其他意思。”所以应该是无暇顾及男女之事的・・・・・・
良熹敬闻言也仅是一笑。
是啊,对他是生不了旁的意思。
她离开两月,可有给他写过一封书信?
想到此处,良熹敬闭了闭眼。
“陛下,按这势头,用不了一月,苏姑娘应该就要回来了,那时您要是病了,那可不好了。”
周期年倒是风风光光的与她并肩而立了,而他却是病倒了,那该多不好・・・・・・
“嗯,那就回寝殿吧。”
・・・・・・・
*
苏彻玉在伤口处上了些药,随手缠了布绸后,便起身前去周期年那处。
他的腰腹中了一箭,想来伤的不轻。
担心他的安危,苏彻玉也没避讳些什么,掀了帐帘就欲进去,可她怎知周期年现在脱了衣袍正要上药。
见苏彻玉来,周期年上药的手一抖,面色也有些红。
“你怎么不叫大夫来看?”
她没注意到周期年那脸上的一抹红,她只管凑上前去探他的伤势。
“箭是你自己拔下来的?”
“嗯。”
“好在血流的不多・・・・・・”苏彻玉见血快止住了,也宽心了一点,“你现在伤了腰腹,不方便弯腰,这药我来给你上吧。”
说着,也不管他是什么个意愿,拿过药瓶,低头就要给他上药。
她方才简单的梳洗过。
随着她的靠近,周期年轻易的就能闻到她身上那混着药草味的清香・・・・・・・
默默红了耳朵,但他却贪心的没有拒绝。
“麻烦你了。”
苏彻玉笑了笑,心道他跟她客气什么?
但她也没详说,开了药瓶,甫一低身,这还未上药呢,就听周期年道了句。
“有些疼・・・・・・”
・・・・・・
顿手,抬眼,苏彻玉有些纳闷地看着周期年。
“我还没上药呢?”小声嘀咕了一句,苏彻玉后又恍惚过来,“你是原本就疼的厉害是吗?那我轻点・・・・・・”
“啊・・・・・・嗯・・・・・・”周期年闻言耳朵红的更厉害了些,但在苏彻玉面前他还是尽量镇定了自身。
“还疼吗?”苏彻玉边吹边问他。
毕竟,小的时候她要是磕碰到哪了,喊着疼,他也会这般待她的・・・・・・・
“玉儿!”他的手抓上她未伤着的手臂,他沉着气,像是在忍耐着些什么,“你与陛下,现在・・・・・・・”还有瓜葛吗?
他对此事一直是避而不谈的,但眼下他竟是没忍住,开口就要问了。
“我与他怎么了?”
苏彻玉蹙眉。
“你对陛下可有情?”
他看着苏彻玉,小心翼翼地问着,同时自己的内心也在忐忑・・・・・・
“我不知道。”
周期年闻言心头仍是一苦,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她:“那你到这来,可有想过他?”
问到这,他不由得抓紧了些苏彻玉的手臂。
“有。”苏彻玉也不避讳,战时无暇去想,但战后有时还真会想起他来,不过她也自恼着。
他与她又没可能,想他干什么呢?反正自己也迈不过那道坎・・・・・・・
“是吗・・・・・・・”周期年轻道一句,手也无力地放了下来,垂眼掩饰眼底的落寞,“你也受了伤,好生歇息吧,这药我会吩咐人手给我上的・・・・・・・”
“也成,我去给你叫人来。”苏彻玉点了点头,也没察觉什么不对来,起身要去唤人,但周期年又将她给拉住了,“你别在乱动弹了,免得伤口裂开。”
“好。”
见苏彻玉点头坐下,周期年也就收回了手。
心底不是滋味,但他也没资格对苏彻玉说些什么・・・・・・
底下的人来给他上了药,其间他变得一言不发,而苏彻玉则在关心他的伤势,其他也不多问,怕他在说话间扯着伤口。
待他的伤口包扎好,那人退了下去,而苏彻玉则还是盯着伤处瞧。
周期年抿了抿唇,将方才想的心思透露了些出来。
“玉儿,我们已不是小时候的你我了・・・・・・・”
所以,她也不能再用儿时那样的情感待他,因为他早就对她起了别的心思・・・・・・・
他暗叹自己的卑劣,可除了这样试探,他也无计可施・・・・・・・
“嗯,我知道。”
他们是不能像小时一样的相处了,不过她还是将他和周伯伯当作家人・・・・・・
“所以・・・・・・・”
“可,我还是能把你当作是最亲近的人,不是吗?”像家人一样・・・・・・
她还是没明白・・・・・・
伤口处疼的更厉害了些,周期年抽了口冷气。
但马上他就笑着道:“嗯,我就是你最亲近的人,从来都没变过。”
他自嘲的一笑,而待他的话音一落,营帐外就传来了一阵声响。
“圣旨到!”
苏彻玉与周期年对视一眼,其后都要起身前去领旨。
但外头的那人又说了。
“陛下吩咐过,这圣旨由秦将军领便可,周将军,您现在还伤着,就好好修养着吧。”
“你坐着,我去就好。”
示意周期年歇着不动,苏彻玉自行去领了旨。
“秦将军,这是陛下亲自吩咐过,一定要交到您手上,还
要小的看着你过目完的・・・・・・・”
苏彻玉接过圣旨,挑了挑眉打开。
她道不知良熹敬是给她写了什么重要的事,竟还要派人盯着她看完。
圣旨打开,苏彻玉瞧着其上那熟悉的字迹,心狠狠一抽。
伤的重吗?我派人给你送了药……
苏彻玉,你当真就一点都不想我?
狠心到,连一封书信都没有施舍给我?
第104章 难受 “还有这里,朕这里也难受,爱卿……
苏彻玉又仔细瞧了瞧圣旨上的内容, 其后抬眼,狐疑地看着眼前人,问:“这真的是圣旨吗?”
怎么写的是这些东西?
“回将军, 小的可没胆量捏造圣旨啊・・・・・・”这人回的慌张, “将军,这圣旨是陛下亲自吩咐, 说一定要交到您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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