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也不敢出半点差错・・・・・・
“好, 我知道了, 你退下吧。”苏彻玉收了圣旨,不愿再看, 可没成想良熹敬那还有吩咐。
“陛下还说了, 要小的将您回话的话,写了带回去,将军若是现在不忙, 大可写了交予小的, 免得让陛下等急了。”
“・・・・・・”
・・・・・・・
苏彻玉掀开帐帘, 一进去就看周期年正看着她。
“陛下说了什么吗?”
经他一问,苏彻玉难免又想起圣旨上的话, 面颊一红, 大逆不道地说了句。
“只是一些没用的话罢了・・・・・・”
周期年怔愣片刻,其后依着她这话, 也能料到良熹敬跟她说了些什么。
勉强的一笑,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也伤着了, 好生去歇着吧,我这有人照看的。”他的目光落到苏彻玉的伤处,悠悠开口问她:“疼吗?”
“还好。”
这样的疼,苏彻玉在早些年间就已习惯了, 眼下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她虽是这么说着,但周期年眼底的心疼还是不掩,但他又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当初是他求着周淮与将苏彻玉留下的。
眼下,她覆伤,有一半也是因为他的成全・・・・・・・
“无事,再过半月就能凯旋了,倒时回了皇城就可以好好养伤了。”苏彻玉知晓周期年是在意她身上的伤,所以出言劝慰到。
“嗯。”
周期年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小周将军不好了,周将军他,他怕是・・・・・・”
将士禀报的急,也不晓苏彻玉也在帐内。
“什么?!”
苏彻玉与周期年闻言皆是一惊,不顾身上的伤,二人起身要往周淮与那处赶。
前来禀报的将士见状,也忙来扶周期年。
虽知周淮与身体有恙,但他这会病发的突然,苏彻玉与周期年都还没做好准备。
当二人见到周淮与时,他嘴角上的血渍还未来得及擦干净。
而在他看见着急匆匆赶来的两人时,他也僵了一瞬,其后就貌若无事般的一笑,随手也将血渍给擦干净了。
“是谁在那搅乱军心?我又没什么事・・・・・・你们都还带着伤,都快下去休息・・・・・・”周淮与随意打发着他们,但他们又不傻,怎能不知周淮与是故意这样说给他们听的。
“父亲,我们等你睡下了就走。”周期年收敛起担忧的神色,试图留下,但周淮与还是不乐意让他们俩待在这的。
“你们都留在这,让我怎么睡?快出去,快出去。”
“周伯伯,我们就待一会,等天彻底暗下来了,我们就走。”苏彻玉委婉了说辞,企图留下,而且这天离彻底暗下,也没剩多久了,周淮与应该也不会拒绝。
苏彻玉求的事,周淮与一般不会拒绝,所以事到最后,他还是让这两个难缠的家伙留下了・・・・・・
只是当天色暗下,还没等周淮与开口要他们走,这外面传来的闹声就将这二人引了出去。
“将军,敌军暗袭,我们的将士还未来得及防备,就已经被他们杀害了。”
他是在得知消息后就赶紧来报了。
“这是趁我们伤,要我们命啊・・・・・・”苏彻玉一语道破他们的打算,“吩咐下去,整兵作战,他们欺我的,势必要还回去。”
苏彻玉抽了剑,作势就要前去迎敌,但在走前,周期年拉住了她。
“你还伤着,让我去就好。”
“你不也伤着吗?”
一语回完,苏彻玉扯开周期年的手,丝毫不犹豫地朝着外处的火光去,而周期年也不耽搁事,也立马跟上・・・・・・
而躺在榻上加假寐多时的周淮与见人走开了,终是问了低下的人,外头是发生了何事?
“将军,外头无事,您放心歇下就好。”
以周淮与现在的身子,就算告诉了他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他也万不能提刀上阵了。
“那就好。”他仍闭着眼,好似累的已经抬不起眼皮了。
“将军,我到外边让他们安静些,免得扰了您歇息。”
“也好,去吧。”
・・・・・・・
火光引血作油烧燃了夜,马蹄扬起的沙尘盖不住不可计数的尸身・・・・・・
敌军首领已死,余下的将士带着必死的决心上阵,生烈的战鼓不容许他们退后半分。
未曾歇下半刻的苏彻玉,手臂上的伤已然裂开,血染了半身,但那折不断的攻势,让她无暇管顾。
她心下明了,他们多半是为了来取她性命的。
有仇必报,生死不退。
这是他们诺下的誓言,哪怕首领已逝,那他们也绝不退缩一步・・・・・・・
可敬即可叹,苏彻玉认下他们的决心,动手也越发利落,绝不让敌军在最后一刻横生苦意。
周期年跟在苏彻玉身侧,他瞧着敌军那昭然若揭的意图,他有心让苏彻玉赶紧退到军后,但她仍留前线,且出口回绝。
“贪生怕死之辈上不得战场,而我既上了,那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更何况,我若退了,那谁给那些些听令于我,随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交代?”
血染了满身,已分不清这些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她也不再多言,丢下周期年,提剑勒马直直向前,朝着敌军而去。
敌军的箭雨磋磨着人,将士多折在箭下,冲锋之辈见状也多起了惧意,不敢再上前行事,而待一道女声宣破厮杀,他们才振奋了精神。
苏彻玉收了剑,于马上持了弓,三箭齐发而后,一个“杀”字撂下,就没向敌军・・・・・・
“杀!”
将士们的声势震响了天宇,手持的白刃也多了锋芒。
浴血奋战,不胜不罢,连天的声闹盖住了心底的恐惧,他们只管拿着刀剑向前・・・・・・
当天色大亮之际,战场上已横尸遍野。
周期年提着剑,悬着心来寻找苏彻玉,直到看清,她还活着,他紧绷的心才落下。
苏彻玉斩杀下最后一个人,身上的气力半点不剩,剑脱了手,眼见她快倒下之时,周期年上前抱住了她。
“我们胜了对吧?”
“嗯,我们胜了。”周期年颤着声音答到,他的后怕还没有抵消。
紧紧抱着苏彻玉,他听见她说:“秦家人若是泉下有知,大抵也不会遗憾了。”
毕竟,他们打下的地方,秦家后辈守住了。
“嗯,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秦伯伯他们在天有灵,会知道的。”周期年知道她受了伤,恐怕走不了,动手要将她抱起,但苏彻玉摇了摇头叫他住手。
“你腰上还有伤,我也走的动,没必要这样・・・・・・我只是太累了,想歇一会,一会就好・・・・・・”
她安抚着周期年,其后慢慢坐到了地上,而周期年自也陪她坐着。
迎面吹来的风都带着血的味道,可他们已经被麻木了一夜,眼下已经闻不大出来了
。
“眼下也不用半月了,等周伯伯身体再好些,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与敌军的战已经打完了,他们也可以回去了。
“嗯。”
周期年点头应和着,心底也暗暗满足。
他原以为父亲会留在这沙场上,但没成想,他还能带他回去・・・・・・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后,疲惫毫无声息地侵袭而来,周期年无力思考太多,只是凭着本意覆上苏彻玉的手。
她的手不大,但拿剑却拿的很稳。
他见着二人叠在一起的手,心头一暖,唇角的笑意也深了些。
“知钰,若是我们那时没有分开该多好・・・・・・”
他喃喃地说着,但话都被吹到了风里,苏彻玉并没有听清・・・・・・
“将军,将军!”
他们还没坐多久,就听有人唤他们。
而待他们瞧清,来人是谁时,他们的心下都是一震。
“将军,我昨夜是怕外头的声吵到老将军,才出去吩咐了一声,可我一回来,那榻上就没老将军的人影了,而外头又皆是弑杀的将士们,我压根找不到你们,也寻不到老将军啊・・・・・・・”他跪下,哭着向周期年与苏彻玉说明了周淮与失踪的事。
但与其说是失踪,还不如说,周淮与是已经英勇就义了,只不过,他的尸首到现在还没寻到罢了。
他曾说过,若是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绝不在病榻上了此终身。
而昨夜外头的声音那么大,他不可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以他的身体,只要是上了阵就绝活不过当晚・・・・・・
“那,那・・・・・・”
想到周淮与现在就躺在战场的一处,苏彻玉的心就狠狠的一揪,泪夺眶而出,她与周期年当即都朝着四下的尸首看去・・・・・・
没有,不在这处・・・・・・
苏彻玉不顾身上的伤,赶忙地站起身去寻,可成片的尸身倒在一块,让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日头渐盛,苏彻玉的心也越来越没有底,本还残存的幻想也早已破灭。
她寻见了周淮与的配剑。
可他却不在此处。
她朝四周又看了看,直到她瞧见那堆叠的尸身下,俨然有一只残缺了食指的手张在那,她的呼吸也止了片刻。
周淮与的食指是不全的,这是他在与秦衡一齐打下这处时,留下的伤。
而在她小时,她就记得的事。
早年战场上落下的伤,眼下成了她寻到他的证据。
苏彻玉哑声上前,推开那些压在他身上的尸体,当她看清周淮与的脸时,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已经没有鼻息了,可周淮与的面上还是带着笑的。
苏彻玉不知该说什么,甚至没力气喊来周期年,她就看着周淮与闭着眼躺在那。
她的亲人又走了一个,她还是没能看他最后一眼。
就如当初秦家满门被屠,她也没有看到父亲母亲最后一面一般。
乌鸦已经盘至上空,日光也抵不住苍凉。
苏彻玉静坐着没动,直到身后有人叫她。
“知钰,当心身后!”
她还未听清,脑后就传来一阵剧痛,不待她反应,她的眼前就是一黑・・・・・・・
而在她闭眼前,她好似听到了有人在叫她,声音很熟悉,像是那个人。
但她明明也知道,他不会出现在此处・・・・・・
・・・・・・・
*
“陛下,陛下,大喜,大喜啊,我军大获全胜,秦将军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当真?!”
前几日才看到苏彻玉给他回的信,意识消沉了许久的良熹敬,终是展了些笑颜。
“陛下,你吩咐让小的查的事也有了眉目了。”东草刚进殿就听下人禀报给良熹敬的这一声,“段无明他还未篡位谋害高祖时,就有人传言他的身份不明,恐不是高祖的子嗣,只是他那时动手太快,高祖心生怀疑但还未查明之际,他就已经对高祖还有裕亲王动手了・・・・・・”
若段无明真不是段氏血脉,那段家与秦家也就没了世仇,那他与苏彻玉就可以在一起了・・・・・・・
良熹敬琢磨着这事,只求是真的。
“继续去查,在她凯旋之际,要将此事查个清楚。”
“是。”
东草领命,其后又道:“此战大捷,陛下定是要设宴相待二位将军的吧?”
“自然,你去准备便是。”
良熹敬的心意东草是早就知晓了的,而眼下良熹敬又高兴,哪怕东草这样问他,良熹敬也不会怪罪他去。
“小的领命。”
・・・・・・・
*
班师回朝之日,皇城中的万民歇下了手中的事,前来欢呵秦周两位将军的归来。
“般配,般配,瞧着就般配。”
“两位都生的漂亮,也不知以后的孩子会好看成什么模样・・・・・・・”
“诶,也是可惜,按理来说,这战大捷后,秦周老家也应该依着以前的婚约结亲了,可现在周将军在战场上英勇就义了,周小将军于情于理也应该守孝三年才可娶亲・・・・・・・”
“耽误了呀,耽误了呀・・・・・・”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早些年秦家被冤枉的事摆在那,他们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没结成正果的・・・・・・・”
城中百姓欢喜又抱憾地瞧着马上还被“蒙在鼓里”的两位,私底仍还继续言语着。
周期年有时能听到一两句,而待他将这些话串在一起,也大概能猜出百姓们都在说些什么了。
他的面色一红,而彼时苏彻玉又正好唤他。
“周期年,你怎么走神了?我刚刚问你的事,你都没听见没?”
“玉儿,我方才是走神了,你刚问的什么,再问我一遍吧。”
苏彻玉撇嘴,也不再计较,开口问:“我刚刚是在问你,等会要是陛下问话的话,是不是都由你来答?”
“嗯,由我来回话就好,你不用多挂心。”
“那便成。”
苏彻玉没由来地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没放心多久,远远地就瞧见一人站在高台上瞧着他们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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