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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悔——岩谨【完结】

时间:2025-01-17 14:48:03  作者:岩谨【完结】
 楚明熙见他今日没坐轮椅,李泰也不在身侧扶着他,恐他脚下不稳跌一跤,不自觉地快步走到他身旁,手刚抬起,不过一瞬便又落下。
 习惯使然,方才恍惚间她竟以为他们还住在南边那会儿。
 那时候他们刚成亲没多久,他眼疾虽已略有好转,但两眼依旧有些看不太清楚,每回在府中走动,她总陪伴在他身侧,主动扶着他的手臂生怕他摔着了。
 她也是一时糊涂了,忘了眼下他们早已不是这样的关系。
 她这厢正回想着从前的事,容^仿若真能瞧见她一般,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头一根根收入掌心,凝眉朝她道
:“明熙,可否牵着我去书房写对联么?”
 他掌心大而微凉,她猛地回过神来,用力挣了一下,趁他愣怔时飞快将手抽出他的掌心朝后退了一步,容^不防她有此举,脚下一乱,左脚绊着右脚,险些朝后栽去,楚明熙想到他如今寸步难行,到底狠不下心任由他摔倒在地,朝她靠近一步,虚虚搀扶着他的手臂朝书房走,容^察觉到她不喜他的碰触,低垂着头,乖觉地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免得更遭她厌恶。
 两人心思各异地到了书房门前,楚明熙僵硬的身子才略微放松了些。
 跨过门槛,她扶着他来到书桌前,行走间,一缕若有似无的淡香沁入他的鼻端。
 容^眸色微动,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起了她当初刚来府上的日子。
 那时候她每日跟在顾大夫的后面,一边学着医术,一边在旁边给顾大夫搭把手,鲜少与他搭话,后来他们成了亲,她面对他时仍时常会有些羞涩,但好歹跟他亲近了许多。
 她性子天真烂漫,他们成亲后第一回过年,她想要贴对联讨个喜庆,偏又觉着她的字写得不够漂亮,便跑来他跟前,求他帮忙写一副对联。
 他不忍拒绝她,便只好答应了她,她笑得弯了眉眼,也不用下人帮忙,自己跑到书桌前主动帮他磨墨。以为他没留意到她,她悄悄侧过头来,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写下对联。
 写完对联,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对联出了书房。
 过了片刻,他听李泰过来跟他说,她踩着凳子自己爬上去贴对联,两个丫鬟怎么劝她都不听。
 他走出书房,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听她笑盈盈地跟两个丫鬟说:“对联当然要自己亲手贴上去才好,来年才能顺顺利利,心想事成!”
第88章 第捌拾捌章 吉语
 他从未问过她, 她口中的‘心想事成’指的是何事。
 那一年过年,因为身边有了她,府里总算有了些喜庆的样子。
 过年, 向来是一家子喜气洋洋阖家团圆的日子,于他却不是。
 先前在北国的那几年,何来的阖家团圆?后来他终于熬出头回了大梁,才没多久, 他就被奸人所害双目失明。
 之后他便再没心情过年,只想着哪日才能回京, 夺回原本属于他的那一切。
 明熙喜欢喜庆, 那便遂了她的愿,他能为她做的事不多,好歹不要扫了她的兴。
 他跟她一道过了个喜气洋洋的年。
 他兀自记得,跟她一同守岁的那个除夕夜,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跟他说:“^哥哥,往后每一年除夕, 我都陪你一起过。”
 她从未亲口跟他承认过她心悦他,仔细算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跟他说出这番近乎表白的话语。
 当时她的神情,认真而恳切。
 他唇角微勾,答得随意敷衍:“好。”
 后来的第二年和第三年,府里每年过年时都热热闹闹,一团欢喜。
 再后来,明熙走了后, 东宫再没了从前过年时的一派喜庆样子,没人再像她一样,陪着他一道守岁。
 从前他只觉得住在南边的那段时日过得落魄又凄凉。
 身为父皇唯一的嫡子, 无端成了个废人,被自己的父母亲所舍弃,只能躲在南边避世,给自己保留住最后那丝体面。
 是以他总不愿去回想在南边养病的那段日子,而今再回想起来,南边那段淡泊温馨的日子只叫他怀念。
 那时候他身边有个全心全意待他的人,不用跟人勾心斗角虚与委蛇,不再算计,也不必再计较得失。
 那个人会为了他而哭、为他而喜悦,
 楚明熙侧目瞥向容^,他清隽秀逸的脸庞无一丝烟火的气息。
 她两手交握,想叫他别写对联了,偏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总觉着无论如何说,总免不了会伤了他的心。
 倒不是她还心疼他,可到底相识一场,实在没必要为了对联一事在他的心口上捅一刀。
 他分明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却不知怎么的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我已答应昭姐儿了,答应她的事总不好食言。你放心,我定会把对联上的字写得漂漂亮亮的。”
 她不好再劝,低头垂目,轻声“嗯”了一声。
 容^摸索着铺平书案上雪白的纸,朝着楚明熙所站的方向温声道:“明熙,可以帮我磨一下墨么?”
 楚明熙抬起头,拿起一边的砚石开始磨墨,待砚台里的墨磨得差不多了,想着他行动不便,拿起一支蘸了墨汁的狼毫递塞到容^的手中。
 他握住狼毫,左手挽着衣袖,抬起右手腕,一勾一画地在雪白的纸面上游走。
 楚明熙站在一旁静静地打量着他,他写字时的神色十分认真,依稀还是从前的那副儒雅温润模样。
 她不觉就恍惚了一下,多年前那个站在书案前写对联的男子与眼前人的身影仿若重叠在了一起。
 她定了定神,挪开视线,目光落回到他身上,他如玉般的手上被溅上几个墨点,瞧着分外刺眼。
 他素爱洁净,见不得身上沾染一丝一毫的尘土,而今他却看不见了,手溅上了墨汁而不自知。
 胡思乱想间,容^已写完了字,摸索着欲要将笔搁回笔架上,楚明熙伸手接过,将笔放回原处。
 她垂眸看着他写好的对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前他的字有多叫人惊艳她是知道的,而今他的字却是远不如那时候的了。
 两眼都看不见了,写出来的字又怎可能跟从前的一模一样呢?
 容^等了片刻,纸上的墨迹已干透,依然没听见她有任何的反应。
 他自嘲地笑了笑,试探着道:“是不是这几个字写得不够好?”
 楚明熙收回目光,用力摇了摇头,想起他已看不见了,忙又回道:“没有,写得很好,就用这副对联罢。”
 他近来耳力渐长,她虽极力隐忍着,他仍旧能从她的声音里分辨出一丝悲切。
 一种酸涩微痛的滋味溢满他的胸腔。
 他分明是想让她开心些的,否则也不会答应惠昭写对联,可到头来他还是惹得她伤心难过。
 他觉着懊悔,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叫她心里好过些。
 过了半晌,他忽而道:“明熙你知道么,我如今眼盲,旁人总以为我痛不欲生,觉得自己不该有此遭遇,其实说句心里话,我并不十分难过。”
 楚明熙愕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不信我说的么?从前我眼明,可我却还不如一个瞎子看得明白。” 容^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已没了方才的自嘲意味,却平添了些许温柔,“何况倘若不是我眼睛看不见了,你也不会愿意留在东宫陪着我。”
 楚明熙被他说得眼皮一跳,怕他会错了意,更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忙开口辩白道:“殿下,民女只是为了治病而来,并非为了旁的缘故。”
 “我知道。”
 她素来心善,又是个心系病人的医者,只是为了医好他的病才会被困在府中,这些她便是不说他也明白。
 可哪怕只是出于善心,她的陪伴依然叫他贪恋不已。
 “我知你并不喜日日面对着我。”他面上平静无波,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蜷起又展开,“你放心,我不会将你困在此处一辈子。以一年为期限,一年后你若是仍旧不待见我,无论我眼疾是否医好,你都可以离开。”
 她气得脸涨得通红:“你以为我若是治不好你的眼疾,我就会丢下你不管了么?我若是这般,我成什么人了?”
 再如何,他到底是为了医好她的心病才会双目失明,何况她只把他当作
她的病人,作为医者,总该先治好病人的病再离开。
 仅此而已。
 他竟笑了起来,唇边的点点苦涩已然变成了愉悦:“明熙,你终于愿意跟我‘你我’相称了。”
 ***
 楚明熙自己都不记得她是如何回的屋里,看着下人们端着托盘进屋摆了饭,耳中听到忍冬叫惠昭坐下吃饭。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忍冬服侍惠昭洗漱过后,又抱着已困倦地睁不开眼睛的惠昭到了床上,替惠昭掖了掖被子,劝楚明熙也早些安置,便又去了外间值夜。
 夜色深沉,眼看着已近子时,楚明熙依旧毫无睡意。
 她想起白日里容^写的对联,忽而想起一事,轻轻撩起细纱帘帐走下了床。
 她拿出她离京那日容^递给她的那个药匣子,抱着匣子来到桌前坐下,将其打开,从里头取出容^塞在药匣子里的那封书信。
 离开京城时,她一心想着快刀斩乱麻,跟他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是以他写给她的这封书信,她只匆匆瞧了一遍便塞回匣子里没再打开看过。
 今夜看了这封信后,她方觉自己忽略了太多东西。
 早在书写这封信的时候,容^的字迹已远不如先前那般工整,她到底跟他在南边住了三年,从前他字迹如何,她都是亲眼见过的。
 她双目低垂,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原来那日他匆匆赶来给她送行的时候,他的眼睛便已经不大好了。
 他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起,只将他从陆神医那里要来的药丸塞到了她的手中,那会儿她不愿吃那些药,从未想过药匣子里的药丸都是他用自己的康健换来的。
 她以为她早已不在意他这个人、不在乎有关他的任何事,可眼眶仍是不受控制地酸涩起来。
 她忍了又忍,手指紧紧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之声,眼泪还是忍不住簌簌而落,一滴滴落在信纸上,顷刻间就将纸沾湿了一大块。
 她抬起手,将泪痕轻轻抹去,不过几息,信纸重又被新的泪痕打湿。
 静坐良久,她终于平息好心情,将书信小心地折叠好,重新放回了匣子里。
 ***
 日子一晃便到了除夕夜。
 府里到处张灯结彩,一大早起来,惠昭就穿上了新做好的大红色兔毛滚边小袄,衬着她粉扑扑的脸颊,瞧着格外喜庆可人。
 外头又下起了雪,楚明熙和石竹她们几个躲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围坐在炕桌旁吃点心。
 今日晨起后石竹突然来了兴致,道自己好些日子没下厨了,问楚明熙她们可要吃些什么,惠昭直嚷嚷要吃小酥饼,石竹便去小厨房做了些热乎薄脆的小酥饼,惠昭许久未曾吃过小酥饼了,石竹才将碟子端上桌,她一口气就吃了好几块,吃得嘴角上都沾着油光,楚明熙见了摇头苦笑,掏出帕子给她擦嘴。
 “楚大夫在屋里么?”
 听得门外有人找楚明熙,忍冬穿鞋下地,掀帘走了出去,将来人让到屋里。
 佩兰上前行礼,楚明熙含笑着道:“这会儿外头正下着雪,你怎么倒过来了?”
 李泰到底是外男,不宜往女眷的屋里跑,容^便叫李泰细细挑了个做事稳妥的丫鬟,每回容^有东西要给楚明熙或是给她递个话,便会差佩兰去楚明熙屋里跑一趟。
 佩兰在一众丫鬟中模样不算拔尖,却是个稳重的性子,且做事细心熨贴,来的次数多了,不止是和楚明熙,跟石竹和忍冬也都处得极好,就连惠昭每回见了她,也总会亲昵地唤她一声‘兰姨’。
 佩兰把端在手中的托盘递上前来:“楚大夫,今日是除夕,这是殿下命奴婢送来的福字和新年吉语。”
 楚明熙伸手接过:“外头天冷,快坐下跟我们一道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罢。”
 佩兰笑着道了声谢,也不忸怩,依言坐下,坐在炕桌旁的忍冬提起茶壶斟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中,又给自己的茶盏里添了些茶水,还将点心碟子朝佩兰面前推了推:“这是石竹姐姐亲手做的小酥饼,你也拿一块尝尝罢。”
 楚明熙将送来的福字和新年吉语打开一看,上面的字明显比前几日容^写的工整多了,铁画银钩,很有几分容^从前提笔写字时的遒劲有力模样。
 楚明熙微微讶然,从字迹上收回目光:“这是殿下写的……么?”
 佩兰抿嘴笑道:“是呢。殿下才将这些字写好,便催着奴婢赶紧送来给楚大夫您呢。”
 靠在楚明熙怀里的惠昭眸子一转,跳下炕,迈着两条胖乎乎的小短腿跑到石竹和忍冬跟前道:“竹姨,冬姨,我们这就把这福字贴在门上罢。”
 石竹和惠昭还有忍冬这厢正商议着贴福字,楚明熙抬起眸子望着佩兰,心中又惊又喜,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殿下的眼疾已好了?”
 佩兰有些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没听说殿下的眼疾已好了啊。”
 殿下向来不喜丫鬟贴身伺候,只叫李侍卫在他跟前服侍,若非进出女眷房中实属不妥,李侍卫也不会挑中她给殿下跑腿送东西,是以殿下的事,她并不比旁人知道得更多。
 楚明熙明白从佩兰口中再问不出什么来,想起容^的事唯有李泰最清楚,忙又问道:“方才你送福字和新年吉语过来的的事后,是李侍卫跟你一道过来的么?”
 佩兰颔首称是。
 楚明熙扭头望着窗外:“李侍卫他人呢?”
 “李侍卫他已经回去了,才刚走。”
 楚明熙不及多想,穿上鞋子便掀帘而出。
 跨过院门,抬眼瞧见李泰和容^静静地站在院门前,正朝着她这的方向张望着。
 楚明熙快步朝他走过去,本想问他是否已好些了,可眼瞧着离他不过十步远的距离,他仍是对她视若无睹,目光失神地越过她望着屋门,她眼神一黯,立时明白他的眼疾并没有好转,即将问出口的话语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原是她想得太轻巧了,眼疾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医治好的。
 她眼睫微颤,忽而就想起他亲笔写下的新年吉语――
 年年有福,岁岁平安。
第89章 第捌拾玖章 过年
 那是容^的字迹, 她认得出来。
 要将‘年年有福,岁岁平安’这八个字写得如此工整如同先前一般,定是摸索着练习了数遍方能做到。
 他祝她年年有福, 岁岁平安,她又何尝不希望他亦是如此呢。
 许是他在原地已站立良久,肩膀处略有些湿,风一阵阵吹过, 雪片扑簌簌地从枝头洒下,落在他的大氅上不过几息, 便又化成了雪水。
 楚明熙视线停驻在他的肩膀上, 鼻中发酸。
 这么冷的天,他傻站在此处又是何必?
 她走到他面前,一时又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容^察觉到她的脚步声,微侧过脸来,眉眼间多了些许温柔:“明熙, 是你么?”
 楚明熙低低地“嗯”了一声,心里涌起一股酸酸涩涩的滋味。
 容^扬起唇角朝她笑了笑:“方才我叫人送来的福字和新年吉语,你可还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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