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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悔——岩谨【完结】

时间:2025-01-17 14:48:03  作者:岩谨【完结】
 难怪刚才在屋中,明熙总在喃喃自语地说着‘不见了,不见了’。
 打狗棍分明就在她的身旁,触手可及,她却连碰都没去碰那根打狗棍。
 她不是不知道用打狗棍就能赶走狼,只是那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去在意、要去做。
 她哭得泣不成声,只因为她紧抱在怀里的那株‘雪兰’已经找不到了。
 他在这一瞬间深刻感受到何为肝肠寸断。
 ***
 时间在众人的忙碌中缓缓流逝。
 陆神医又对楚明熙进行了几次心理治疗,只是都没让容^参与进去,不过容^还是能察觉得到,楚明熙的病情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
 而今容^已明白症结所在,诚如陆神医所说,明熙怕黑,那他就给她光亮。
 近来的日子跟居住在南边的时候很有些相似,每日按时喝下汤药,汤药苦涩,哪怕是吃了蜜饯,舌尖仍是发苦,屋子里总有一股子药味久久不散。
 他两眼不能视物,是白天还是黑夜,是晴天还是雨天,全靠李泰在一旁提醒方能知晓。
 某日午后。
 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倾覆而来,原本还睡着的容^被这些响动弄得骤然惊醒过来。
 他不确定自己是听岔了还是当真外头下起了雨,索性摸索着下床,慢步行至窗前。
 离得近了,已能听见雨点拍击在窗棂上头,一声紧跟着另一声。
 他的心也跟着雨点的节奏不住地往下沉。
 京城向来少雨,今年也不知是何缘故,下雨的次数格外多。
 从前容^在意的事太多,是以他从不在乎是晴天还是雨天,可自从得知楚明熙怕黑后,他便留了心,生恐哪一日就又突然变了天色下起雨来。
 他转身便朝外间走,守在外间的李泰听见他发出的动静,人还没反应过来,容^已两手摸索着到了门槛处。
 李泰没时间再找蓑衣和斗笠,只来得及抓起一件斗篷便跟着追了上去,匆匆将斗篷给他披上,伸手搀扶着他走,一边嘴里还不忘嘀咕道:“这大雨天的,殿下您匆匆忙忙地是要去哪?”
 容^方才听雨声便疑心外面雨下得不小,待听见李泰这般说,脚步愈发加快了些。
 李泰知道劝不住,苦着张脸:“殿下,您走慢点,慢点哪。”
 容^充耳不闻,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着。
 雨点打在他的脸上,皂靴踏过水洼,溅起一阵阵水花。
 为方便给他医治,楚明熙住的院子离他的屋子不远,走了一会儿便到了。
 地面本就湿滑,他走得又急,到了楚明熙的屋门前,他脚下踉跄了一下,险些没能跨过门槛,幸而李泰动作还算快,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扶稳,手臂用力一抬,将他带进了屋内。
 楚明熙正坐在桌前看医书,听得帘子响动,她放下手中的医书朝这边看过来,待看清容^竟来了她房里,她讶然地睁大了眼睛。
 “殿下,您……”
 容^循声朝她望来:“明熙!”
 楚明熙一时愣怔住,不明白他在慌什么。
 容^朝她的方向又走近了两步,语气难掩焦虑:“下雨了。”
 楚明熙方才恍然大悟,下意识地就又看了他一眼。
 他身上的斗篷已被雨水浇得湿透,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额角,衣裳的下摆被沾上数不清的泥水印子。斗篷半拢着,隐约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显然是刚才走得急,连衣裳也来不及换一件,只胡乱在中衣外面披上了斗篷。
 与他相识多年,她知他素来在意自己的仪容,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狼狈。
 容^未听见她的答话,越发疑心她因这阴沉沉的天色心生惧意,摸索着朝她靠近了些,放软了声音哄道:“明熙,你莫怕,我陪你。”
 楚明熙望着他失神的眸子,喉咙苦涩难言。
 而今他双眼失明,并不能瞧见她脸色如何,可正因如此,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神情变化,反倒更显真实,无半点掺假。
 她毕竟不是一块石头,见他如此,心里不是一点感触都无。
 楚明熙勉强保持住从容,佯装淡然地道:“民女无事。”
 容^没再多言,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长长舒了口气。
 楚明熙垂下眸子,眸中的神色隐在半垂的羽睫之下。
 她不愿再跟他有瓜葛,却也从不曾希望他过得不好。此次得知他是为了她的心病而眼盲,她更是心有不安,总觉着亏欠了他。
 这还是他失明后她头一回觉着庆幸,庆幸他这会儿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否则凭他的聪慧,难保不会被他瞧出些什么端倪来。
 心底的某一处有一股酸涩抑制不住地往外涌。
 也许是感动,又或许只是怜悯。
 她自己也辨不明白这种感觉为何而起。
 她抚住胸口,深吸了两口气。
 经历过先前的种种,她实不敢对他再有丝毫的在意。
 无论是悸动还是同情,都不该有。
 她抬眼瞥向容^身后的李泰:“李泰,快扶殿下回去罢。”
 容^脸上的神情瞬间黯然下来。
 她还在意着从前的那些事。他总以为如今他们的关系好转了许多,他不奢望她原谅他,但实是想不到她竟如此不待见他,便是多一刻都不愿跟他待在一处。
 她不愿看到他,那他就识趣些,总不能仗着她的心善愿意留在东宫,便时刻杵在她跟前叫她见了心烦。
 他勉强牵了牵嘴角,扯出一抹有些苦涩的笑容:“你叫下人多点几盏蜡烛,我先回去了。”
 ***
 世子那边暂时还没什么消息,容^的眼疾也没有丝毫的起色,楚明熙仍日日试药,时常到了深夜仍未歇息。
 这日楚明熙又端了汤药过来。
 此次她换了个药方子试试,是以容^喝了药后,她仍坐在屋中等着,倘若他因换了新的药方子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不适反应,她也好马上出手应对。
 人到底不是铁打的,连着两日歇得晚,困意终于袭上来,她就这么坐在床前睡了过去。
 容^迟迟没听见她的动静,才要开口问她怎么了,不过几息,便听见她的呼吸声变得平缓绵长起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容^屏住呼吸。
 他缓缓倾覆下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心底涌起一股想要跟她亲近的冲动,抬起手指想要摸一摸她的脸颊。
 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他怕她睁眼看见他在做什么,怕她那双清澈纯真的眼睛里流露出疏离和厌恶。
 而今他才体会到,何为为情所困。
 想听到她开心地笑,却又不喜她看着旁的男子笑,哪怕只是说话也不能够;怕自己的病拖累了她,偏又做不到潇洒地放她走。
 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动作比脑子的反应快了两拍,他终是没能压抑住心中的情绪,如蜻蜓点水一般,啄了下她的唇瓣。
 她的身上,依旧有着他记忆中的药香味。
 理智终于回笼,容^带着几分不舍退了回去。
 他竟趁她熟睡着的时候偷吻了她。
 他不由失笑。
 他何时变得如此下作了?
 他在她面前,从来算不上是位君子。
第87章 第捌拾柒章 对联
 日子过得飞快,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秋末就已过去。
 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今年不同于往年, 楚明熙和叶林他们都回不了湖州,只能留在东宫过年。
 几个大人要担忧的事太多,便是眼瞧着年关将近,心情也实在好不起来, 不像惠昭,到底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自那日下过雪后便高兴坏了, 她每年最喜欢的就是过年,日日都在掰着手指数日子,计算着哪日才到除夕。
 她东宫里唯一的孩子,东宫上上下下皆知她是楚明熙的女儿,众人事先都得了李泰的叮嘱,知道容^最在意的便是楚大夫, 只有讨好楚大夫他们的心思,哪敢得罪他们分毫,是以见了惠昭,总是对着她笑,尽心伺候着她,与她玩闹却是无论如何都没那个胆的。
 没人跟惠昭玩耍,惠昭便越发喜欢来找容^,哪怕只是在池边投喂鱼食, 或是坐在一处说说话也是好的。
 这日两人又见了面,容^听见惠昭提到过年时
声音难掩欣喜,跟着弯了弯唇角。
 站在一旁的李泰看见这一幕有些想笑, 鼻头却禁不住发酸。
 惠昭是个很招人疼的好孩子,得亏她时常会跟殿下闲聊几句,不然就殿下眼下这情形,只能被困在轮椅上发呆,想要看看奏折或是练练剑都不能够。
 “今年的团圆饭,你想要吃些什么?”
 惠昭眨了眨眼:“昭姐儿也可以选几道菜么?”
 她在自家家中,娘亲自然凡事都依着她,可这里到底是别人家中,总不好由着她胡来。
 “你只管说你爱吃的,到时候厨子自会做了给你吃。”
 惠昭到底是个孩子,眼里只有甜食,一口气道出了几道点心,每道都是甜口的。
 容^听了发笑:“多吃甜的怕是对你的牙齿不好,你若是想吃点心,不如选一些偏咸的点心罢。”
 惠昭有些不服地嘟着嘴:“叔叔,你怎么跟娘亲一样,总不让昭姐儿多吃甜的。”
 “你娘亲是疼你,怕你吃了牙疼,到时候你就该吃苦头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惠昭踢了踢脚边的小草,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昭姐儿当然知道,可昭姐儿还是爱吃甜的。”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容^忽而没头没尾问了一句:“你娘亲现如今长得是何模样?”
 惠昭朝他投去疑惑的一瞥:“叔叔以前不就见到过娘亲的么,为何还要问昭姐儿娘亲长什么模样?”
 容^两眼失神地盯着虚空,面色微苦。
 惠昭等了他片刻,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却听见他似是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怕以后时日久了,我会记不住她的容貌。”
 世上怕是没有哪位太子会像他这般多灾多难。
 他劝自己,好歹他还记得他跟明熙从前的那些事,从那些回忆中品尝出一丝丝的甜,这样的日子,好像也就没那么苦涩了。
 临了他才发现,他在黑暗中等了太久,他怕真有一天他会忘了她的模样,到了那时候,他唯一能抓住的那些往事,还能再给他留下什么?
 惠昭歪头打量着他,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却不知因何缘故,听了总觉着心里也有些酸酸涩涩的。
 其实叔叔待她还是挺好的,只是求她帮个小忙,她没道理不帮帮他。
 “我娘亲她可漂亮了,眼睛大大的,还特别亮,像天上的星星,眼睫有这么长。”惠昭一边说着,一边还拿手比划着睫毛的长度。
 她絮絮叨叨,将楚明熙的容貌描绘得有声有色,容^被她一番孩子气的话语逗得险些笑出声。
 “叔叔,你以前也是见过我娘亲的,你肯定知道,昭姐儿一点都没骗你。”
 容^颔首道:“你说得对。”
 惠昭双手背在身后,得意地仰起下巴:“那是当然。”
 容^想起一事,默默出神。
 他眼睛看不见了,可他知道,为了医治他的眼疾,楚明熙很是费了些心神。
 她一向都是如此,他兀自记得在江州的时候,为了那些染上时疫的病人,她时常忙到深夜,便是偶尔得了空,她也从不闲着,总想着能为病人多出一份力。哪里缺人手,她就会前去帮忙搭把手,那段时日里,她也因此缘故消瘦憔悴了不少。
 惠昭见他久久无言,歪着脑袋打量他:“叔叔,你到底在听么?”
 他循声朝她望来:“你娘亲没瘦很多罢?”
 “瘦?!”惠昭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摇了摇头,道,“没有诶,倒是竹姨前些日子还跟娘亲说,说昭姐儿胖了好多,连才刚新做好的衣裳都快要穿不上了。”
 她垂下头,伸手扯了扯身上有些发紧的衣裳,声音透着点心虚,“哪有胖好多,昭姐儿只是胖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还不是叔叔这里的厨子太会做饭了,做出来的饭菜和点心都好吃得紧,她一时贪嘴多吃了两口才会胖的。娘亲从前也说过,她平日里就该多吃些,健健康康,个子长得高高的才好呢。
 容^唇角扬起一抹浅笑:“那就好。”
 楚明熙忙完手中的事,瞥了一眼更漏,惊觉时间已有些晚了。
 这些时日来她总忙着钻研药方子,不免就疏忽了惠昭,惠昭素来懂事,从不在她面前哭诉埋怨,可她到底有些对不住孩子,不该为了给容^医治眼疾便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是她该去关心的。
 她去了惠昭的屋里,只找着了坐在东次间埋头做针线活的忍冬,惠昭却不在屋中,石竹前几日就跟着叶林去了外地寻找所需的药材,约莫得再等两日才能回府。
 她跟忍冬问起惠昭,忍冬说惠昭去了园子里,她本想跟着惠昭一同过去的,惠昭说她只是给池子里的鱼喂过食便回来,忍冬寻思着近来惠昭时常去池塘那边投喂鱼食,那条去池塘的小径,惠昭早已走惯了的,她给惠昭做的那件衣裳就快要做好了,惠昭对她做的新衣裳欢喜得很,早就问了好几回衣裳何时能做好,她便想着不若早些把新衣裳赶制出来,李泰又早在他们住进东宫前就叮嘱过府里的上上下下,不许任何人委屈了他们,便放心地由着惠昭一个人玩去了。
 楚明熙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便叫忍冬留在房中,免得惠昭回了屋里找不到人,她自己则出了屋门去找惠昭。
 她径直去了池塘,池边空无一人,她扫视一圈周围,竟连个洒扫的丫鬟婆子也没有。
 她不免有些慌乱,急得到处找人,东宫守卫森严,按理不会发生什么事才是,可到底心系自己的女儿,生怕惠昭被什么人欺负受了委屈。
 及至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娘亲”,她脚步一顿扭头望去,瞧见容^正牵着惠昭的手,朝她这边缓步而行。
 楚明熙紧张的心神登时一松。
 惠昭见她特意过来找她高兴坏了,等不及容^牵着她慢悠悠地过来,甩开他的手撒腿朝楚明熙跑了过来,嘴里还直嚷着:“娘亲,娘亲!”
 楚明熙疾步迎了上去,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似嗔似怨地道:“都说了多少回了,慢点走,跑那么快做什么?”
 惠昭看着她咯咯地笑:“因为昭姐儿想念娘亲嘛。”
 楚明熙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你总有理,娘亲说不过你。”她牵住她胖乎乎的小手,“方才你去哪儿了?你冬姨说你去了池子那边,我怎么没瞧见你在池子那边?”
 “昭姐儿在池边遇到了叔叔。”惠昭扬起脸看着楚明熙,眼睛弯成了月牙,“娘亲,叔叔方才说,他会帮我们写对联,我们叫叔叔多写些对联好不好?到时候每扇屋门上都贴上对联,一定很好看!”
 楚明熙沉默地听着,心里左右为难。
 从前她便知道容^练得一手好字,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他又惯来精益求精,他们分开的这几年,他的字定是比从前愈发苍劲有力了。
 如今他两眼失明,叫他还如何写对联?
 她正踌躇着该如何说才能说服惠昭打消了这念头,又不叫容^听了心中多想,容^已脚步缓慢地走近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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