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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驸马是渣男——竹下筝然【完结】

时间:2025-01-17 17:14:26  作者:竹下筝然【完结】
  我在梦中回他,“值得啊,怎会不值得呢?”
  “驸马刘起最喜欢剑了。”
  话音刚落,面前的虚影微闪,我竟看见刘起提剑站在我院中的那棵玉兰树下,他始终背对着我,既不回头也不说话。
  他本该如此,威风凛凛,雄姿英发,好一副年少将军的模样。
  我想走过去,看看他的正脸,却被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逼醒。
  睁开眼,正撞见刘起手捧药碗,茫然无措地坐在我床前。
  “殿下醒了?”他关切地抚上我的额头,“发热了几日,可曾好些?”
  怪不得我脑袋晕晕乎乎的,和喝醉了似的,原来是高烧了。
  我眨巴眨巴眼皮,双眼总算聚上了焦,刚回过神来,我一下从床上惊弹起来,视线在周围四处搜寻。
  “殿下在找什么?”
  “剑,我的剑呢?”
  刘起放下药碗,起身从座屏后把剑取来,放到我身前,“殿下可是在找这把剑?”
  我赶忙接过抽剑出鞘,剑刃上头的水云纹依旧闪着微光,我适才松下一口气,“还好还好,完好无损。”
  刘起有些困惑地看着我,“殿下不擅武艺,为何如此看重一把剑?”
  我嘿嘿一笑,“我是不擅武艺,可有人擅啊。”我拔剑扬到刘起跟前,问:“你看看怎么样?是不是把好剑?”
  刘起的脑袋下意识往后一缩,定睛注目了剑身片刻,“此剑锋芒逼人,削铁无声,是把难得一见的好剑。”
  我追问道:“若是送……”
  我话还没说完,刘起不悦地打断道:“若是送给墨竹弟弟,想必他定会欣喜若狂。”
  等会儿,这和墨竹有什么关系?
  我蹙眉不解,“为何提墨竹,你不喜欢这剑吗?”
  刘起别扭地别过脸,也不看我,干巴巴道:“喜欢又有何用,再喜欢也不是微臣的,微臣从不惦记旁人的东西。”
  “我……”
  我愁眉苦脸地扶额,“谁说要给墨竹了,这剑是我特请大魏最好的铸剑师打来送给你的。”
  刘起惊慌失措地转过脸,惊慌失措地看向我,眼中闪过一道光,“殿下是说,这剑是赏给微臣的?”
  “是送,不是赏。”我格外严谨地纠正道:“这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不是赏赐品。”
  刘起看了看剑上镶着的碧色琉璃石,脸色忽而有些暗淡,“殿下莫要再拿臣寻开心,谁人不知,墨竹进府那日穿了身碧色的袍子,殿下这剑上镶着碧色琉璃石,不是给他的,会是给谁的?”
  我白眼一翻,把剑塞进刘起的怀里,“你拔剑看看。”
  刘起闻言,闷声把剑拔出。
  我扯过他的袖袍,掀起外头的那层绞纱袖,露出中衣袖口上的锦绣卷云纹,对着剑身比划,“你瞧,这剑身上的水云纹明明就是照着你中衣袖口上的花样刻的,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刘起不说话,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剑,纤长的指尖轻擦过剑身上的朵朵云纹。
  他
  颤着声,几乎不敢相信,“殿下,为何要送剑给臣?”
  我道:“你擅武艺,当是要有一把趁手的兵器防身,原是我想得不够周到,尽送你些金银珠宝,也不怪你瞧不上,如今可还喜欢?”
  刘起垂眸用力地点点头,轻笑道:“喜欢,甚是喜欢。”
  我长叹一口气,男人,就是好哄。
  我又问:“你可知为何要刻这云纹?”
  刘起摇摇头,“臣不知。”
  我讪皮一笑,得意洋洋地说出花了三天三夜才提前琢磨好的台词。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人走到山穷水尽时,便再也无路可走,倒不如停下脚步,欣赏沿途的风景。
  我初遇刘起时,怎么不算是一种山穷水尽呢?
  如今再看,他便是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一道云景。
  “‘云起’二字可是在说臣?”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点点头。
  刘起羞赧地摸了摸脖子,“这诗微臣竟从未听过,可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我一拍脑门,该死,竟然忘了这个时候王维还没出生。
  我哂笑道:“不是谁人所作,我就这么胡口乱诌的。”
  刘起展颜露笑,握住我的手,“殿下还有如此文采,微臣佩服。”
  我心虚地吐了吐舌头,心中暗自拜了拜,王维大师对不住了,晚辈不是故意要抢你风头的。
  我病刚好,就有人将冯昭押来见我。
  他好歹也是个驸马,如今跪在堂下由我审问,也是有几分脸色要摆的。
  自那日他带人到我府上闹事,不过晌午这事便传到了太极殿那位的耳朵里,皇兄发了话,驸马冯昭乖张狠戾,狂悖恣意,害我重伤卧病,由此便任我处置。
  我本还以为皇兄会顾着冯昭,就像当时偏袒刘起那样。
  没曾想这个太师之子却是个不着调的东西,想是平日里早得罪过不少人,这才刚一入大狱,弹劾他的折子就如流水般送进了式乾殿里,朝臣们个个见风使舵,恨不得亲自往冯昭背上踩上两脚,好解积怨已久的心头之恨。
  可毕竟冯昭的老子是太师冯祀,要惩要罚都得有所顾忌。
  于是乎,皇帝老哥顺水推舟地将冯昭交给我,做了个顺水人情的同时,干脆是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我自在地吮了口茶,瞅着眼堂下虽跪着,但头颅撅得比天都高的冯昭,邪狞一笑。
  “冯昭啊冯昭,你可曾想过会有一天落在我手上?”
第17章 坐看云起 “刘起眼尾长,他……
  冯昭死到临头,仍是不知悔改,他扬起脖子,面不改色,“我父乃当朝一品太师,你一介女子能奈我何?”
  我啧啧两声,轻手放下茶碗,缓缓发了话,“冯昭,你若只是蠢笨无脑,我看在华灵姐姐的面子上,尚且能绕你一回,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瞧不起女子,我实在忍耐不了。”
  “我呸!”冯昭提眉骂道:“我就是看不起女子,该当如何?”
  “大魏哪条律法有定,瞧不上女子便要杀要剐?”
  他斜眼横我,“你虽是长公主,却也只是个小小女子,只要是个女子,便得臣服于男子脚下。”
  “这世上男尊女卑,自古有之……啊哎……”
  冯昭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我便一脚踹在他胸口,他双手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整个人像被砍了翅膀的鸡崽子似的,躺在地上来回打滚。
  “不好意思,这回你可是彻底被踩在女子脚下了。”
  我踏在他胸口上的右脚撵了又撵,看他疼得龇牙咧嘴,我满意地道:“刚才这一脚是为了华灵姐姐,你看不起女子,把女子当作玩物,在家欺辱妻子,在外拈花惹草,踹你一脚都算轻的。”
  冯昭挣扎着刚要起身,我又一脚蹬在他肩膀上,把他又蹬回地上躺着,“这一脚是为了你母亲,你母亲身为女子,十月怀胎将你生下,含辛茹苦把你抚养长大,你却如此轻贱于她,生你还不如生个棒槌。”
  冯昭在我脚下吱哇乱叫,越骂越难听,我却如同两耳灌风,兀自悠哉坐位主位,命道:“来人啊,驸马冯昭预刺杀本公主未遂,穷凶极恶,罪无可恕,先施以鞭笞,再罚入大狱刑五年。”
  我念在他父亲身为太师,矜矜业业为国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他背叛华灵是真,企图刺我也是真,实在不可轻易放过,如今只是判他蹲个五年大牢,也算是留了点情面。
  冯昭听了这话,登时眼泪鼻涕横飞,两个狱吏前来拿他,他死命抵抗,冲着画屏后隐着的一道身影哭喊,“霞儿,我不想去蹲大狱,霞儿!”
  “你忘了我们曾经许过的誓言吗?我们说好要白首与共,一同养育好多好多孩子的,我们说过要彼此相伴,长相厮守的,如今我若是走了,只留你一人,如何是好啊?霞儿!”
  画屏后的身影颤抖了几下,华灵从后头走了出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冯昭,是你先背信弃义在先,是你辜负了我。”
  “是,都是我的错,霞儿。”
  “是我忘恩负义,猪狗不如,是我伤了你,我知错了霞儿,我想同你白头偕老,我不想下大狱。”
  冯昭挣扎起来,就像条喝了雄黄酒的长虫,仍是三五个壮汉都按他不住。
  起先死活不认怂,临了下大狱了倒装起痴情汉来了,我最看不起他这种,扬扬手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拉下去打。”
  “慢着!”
  冯昭刚被架起双脚离地,华灵就一声高呼制止。
  我看向华灵,“怎地?姐姐是心软了?”
  华灵用手绢擦了擦眼角,低下头,“妹妹,实在对不住,你就暂且放过他吧。”
  “姐姐可要想想清楚,冯昭欺你至此,你却还要替他求情,如此放他回去,他又岂会真心悔改?”
  “玉灵妹妹,我知你一片苦心,冯昭虽蛮横无理,但从未动过坏心思,我也曾与他有过花前柳下的过往,他虽负我,却未曾加害于我,如今看他下狱,我是有些于心不忍。”
  我叹气牵起华灵的手,拍了又拍,“姐姐,你什么都好,就是这副心肠实在太软了些,只是像冯昭这样的人,若不吃点苦头,必当还有下回。”
  华灵点点头,“妹妹说的没错,该罚还是要罚的。”
  华灵发了话,我却犯了难,我对大魏律法了解的并不算多,就刚才那两项刑罚,还是在来之前特地去问了刘起才知道的。
  如今不判下狱,改判什么比较好呢?
  “不如就判鞭笞髡发,殿下意下如何?”
  我循声望去,只见刘起负手从廊下走来,他抬脚迈入堂内,在堂中站定,拱手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髡发亦算是相当严厉的酷刑了。”
  髡发就是指剃掉头发,在古人的信仰里毛发代表生命的力量,剃掉要一个人的头发就是在透支他的生命。
  不过在我这个现代人看来,剃个头而已,有必要搞这么神神叨叨的?而且,到底是哪个奇葩规定的,剃头也能算是酷刑的一种?
  改天我得建议皇兄把大魏的酷刑再改改,髡发这个酷刑一点儿也不酷。
  就这样,冯昭在一片持续性地哀嚎中给拖了下去。
  虽然髡发不一定能给他带来□□上的伤痛,但一定能给他留下不少心理阴影,至少没头发的这一年半载,他除了乖乖待在公主府里,哪儿也去不了。
  我只能往好处想,或许他能知错就改,往后好好对待华灵。
  我问华灵,“姐姐,若是冯昭不知悔改,今后你该如何自处?”
  华灵捻帕含泪,“不知。”
  我道:“姐姐可曾想过和离?”
  华灵哑然失笑,“和离,谈何容易?”
  “天下乌鸦一般黑,和离再嫁,下一任夫君怕是也差不多。”
  我无言以对,只得求救似的看向刘起。
  刘起装作没看见似的躲开我的视线,半晌又用唇语回我,“臣不是。”
  我心想,比起冯昭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不然他房里的姝婉作何解释?
  华灵见我和刘起眉来眼去,想起什么似的把我拉至画屏后头,同时还不忘撑直了脖子去看刘起有没有跟来。
  “姐姐这是做什么?”
  华灵捂住我的嘴,小声问:“你且告诉我,你与妹婿同过房没有?”
  我双颊一热,耳根泛红,“姐姐为何问这个?”
  华灵弹了我脑门一下,“那就是没有了。”
  “有没有很重要吗?”
  “怎会不重要?”华灵余光瞄了眼画屏外的刘起,“如今他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你是作何感想?”
  “姐姐是不是太敏感了?”我嬉笑道:“刘起眼尾长,他看谁都那样。”
  “胡说。”华灵道:“方才在堂上,我见他的目光从未往你身上挪开。”
  我垂头轻声道:“定是姐姐会错了意,他……有恋慕的女子。”
  “当真?”
  “不假。”
  “是谁?”
  “姝婉。”
  “姝婉是谁?”
  “他的近身婢子。”
  “一个婢子罢了,你若是看了不自在,打发人将她撵出府不就完了。”
  我摇头,“姝婉不一样,那是自他在建康时便跟在身边的人。”
  华灵的头摇得比我还快,“非也,我听说南人重家室,更见不得家眷受旁人欺凌,那日你险些被剑刺中,若不是妹婿挺身而出,你又怎会安然无恙?”
  “事后,他命人将冯昭捆了去,还没等你醒来,便亲自打一顿出了口恶气。”
  我惊呼,“还有这事?”
  回想起之前我当他面欺凌姝婉,他虽把脸色都摆在面上,却未曾对我加以报复,后来赤发狂差点把我摔下,也是他奋不顾身地救了我。
  华灵嘘声又问:“你实在同我说,迟迟不愿与妹婿同房,可是还惦记着那胡太傅?”
  我秀眉倒竖,压声惊道:“姐姐休要乱说,我既已是刘起之妻,又怎会再惦记旁的男子?”
  华灵顺了口气,“没有那便是最好,如今你与那胡太傅是万般不可能的,若是有,倒不如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点头如捣蒜,“姐姐说的是,我与胡太傅乃是孽缘一场,从今往后,定当各自安好。”
  华灵道:“依我看妹婿有才有志,是个能人,关键之时还肯为你舍身,你定要好好把握。”
  我厚着脸皮笑道:“姐姐看男人的眼光可不大行,我信不过。”
  华灵抽手往我脑门上拍了一把,嗔怪道:“你呀,尽会拿我说笑。”
  傍晚时分,华灵领着哭天嚎地的冯昭回去了,我与刘起并肩站在府门外送行,看着马车在道路尽头越行越远,我望着天边的晚霞叹了口气。
  “殿下感怀所为何事?”
  我叹道:“华灵姐姐就如这天边的彩霞一般,看上去光彩夺目,内里却是一片虚无。”
  “她性子柔顺,今后冯昭若是执迷不悟,她怕是有的苦日子熬了。”
  “臣可不这么认为。”
  “哦?你怎说?”
  “此番冯昭得了教训,尝到了殿下的厉害,往后再想苛待华灵长公主,看在殿下的面上也当忌惮三分。”
  刘起这话我是品了又品,才琢磨出些许不对劲来,我板着脸问:“驸马这是在说本公主刁钻蛮横了?”
  刘起止不住笑出声,“微臣岂敢论殿下的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
  “在殿下看来,华灵长公主如天降霞光,可在微臣看来,殿下却才是隆冬霜降。”
  我没什么耐性跟他打哑谜绕弯子,耸眉厉声道:“刘起,你最好是能给我把话圆回来,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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