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迁的眼神里落寞了几分,颤颤微微道:“霜儿,你当真记不得我了?”
我虽记不得元霜的那些前尘往事,但单看胡迁这失魂落魄的神情,多少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我念他也是个可怜人,所爱之人从此在这世上销声匿迹,他却无从去寻。
再遇我这个“故人”,也是物是人非。
想到这许多,我自然狠不下心来回他,只得道:“过去的事便只都过去了,而今也无需再提,记不记得又如何?”
胡迁垂头不敢看我,沉默了好久,才道:“外头寒气重,霜儿你进来说话吧。”
我嗯了一声,随他进屋,他转身将门合上。
这间厢房不大,四面墙上仅有一处不大的支摘窗,支窗紧紧闭合着,连一丝可透风的缝隙都没留下。
屋内弥漫着阵阵若有似无的异香,幽香微透,如春风过境,若不细闻,必然察觉不到。
“霜儿,事到如今都是我的错,我本不该同你在大婚当日说那番话,叫你怨我恼我,如此还忘了我。”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于大婚当日的印象,我只停留在落水被捞,和扇了刘起一巴掌上。
哦对了,还有识春她们那张惨白的脸。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胡迁说的话,却不得不叫我起了疑心。
大婚当夜,元霜为何会落水以致丧命?
识春说是刘起推的,但从后来刘起对我的态度来看,他三番五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实在没理由要杀我又要救我。
判官大哥的生死簿上记的是投水自尽,这几个字清清楚楚,确是我亲眼所见。
如此想来,元霜的死和刘起没多大关联,倒是和胡迁脱不开关系。
难不成是胡迁说错了什么话,刺激了她,这才叫她万念俱灰,自寻死路。
胡迁说了什么?
一个身居高位的公主抛弃生前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甘愿踏上幽冥之路。
元霜在世时到底经历过什么,我甚至不敢深想,便已是毛骨悚然。
胡迁走上前来伸手碰我,我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沉声道:“胡太傅请自重。”
他的手蓦然停在原处,看向我的眼神中尽是不可置信,“霜儿,你从前不会对我这般说话。”
我厉声道:“我早已说过,从前是从前,曾经是曾经,而现如今我乃丹阳王世子之妻,怎可与胡太傅再有何瓜葛?”
我刚说完这番话,便觉得脑中一片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起来,只勉强能看见胡迁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房内的那股异香,不知从何时起越飘越浓,而我,却浑然不觉。
第24章 并枝连理 “别说话,给我………
我喘了几口气, 愈发觉得身子酸软,好似打了麻药般失去知觉。
仅存的理智告诉我大事不妙,我拼命地将指甲扎进掌心, 死死咬住嘴唇, 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无奈脚下不听使唤, 强撑了片刻, 便倾身倒向身后的坐榻。
“你,你做了什么?”
我满头大汗, 气喘吁吁。
胡迁亦是面目通红, 额头渗出一条条诡异的汗珠。
“不, 不是我,霜儿。”
他呼着粗气, 脚下一软, 颀长的身躯猝不及防地摊倒在我身边。
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身形, 用尽全力道:“是,此屋……有古怪。”
我来不及细想, 挣扎着起身, 跌跌撞撞扶到窗边,想要推窗换几口新鲜空气, 却恍然发觉身后多了一道人影。
胡迁从背后拥住我,呼出的火热气息使我的颈窝滚烫,我像是被人扔进了焚化炉似的,全身上下都被一股莫名的烈火烧得□□焚身。
“胡,胡迁, 你住手……”
我想去推开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双手死死撑在窗沿上, 好让自己不彻底倒在地上。
“霜儿,霜儿……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胡迁好似早已失去了理智,趴在我身上上下其手,没几下便拆开了我的抱腰,穿着的Oe也顺势散开。
眼见事态愈发不受控制,我吓得六神无主,差点哭了出来。
我不断地向身后的人哀求道:“求你,别这样……放开我……”
可胡迁就像是彻底魔怔了似的,对我的苦苦哀求置若罔闻,只一个劲地在我的后脖上贪婪地吮吸着,就像得到了一块儿极其美味的糕点。
我止不住地颤抖,意识逐渐模糊,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
那人影英杰魁岸,风采超群,又意态清寒,耀目灼华。
我在口中低喃着,“刘起,刘起……”
就在此时,忽地一声炸裂般的巨响传来。
我惊悚地回过头,就见来人一脚把门踹开,全拳紧握,额前青筋凸显。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他怒发冲冠,目不可遏,几乎面临崩溃的边缘。
胡迁仍旧像块儿膏药
似的粘在我身上,不论我怎么甩都甩不脱,我硬撑着往前蹒跚了两步,虚弱地唤道:“刘起,救我……”
我怕他误会,以为我是心甘情愿与胡迁做出此等出格之事。
我更怕他会厌我,对我置之不理,像大婚当夜那样扔下我一走了之。
“这屋里有……有东西,快……快带我出去。”
我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只得睁着绝望的双眼央求地看向他。
刘起这才发现我的异常,一个箭步冲到我身前,把我从胡迁的控制中一把拉了出来。
我登时脚下一瘫,下一瞬便迎头扑进他怀里。
久违的玉兰花香使我心安,我畅快地呼吸了几口,才觉得稍微缓过来一些。
刘起一言不发地将我打横抱起,抬脚往门外走去。
我扯住他的衣袖,轻声道:“救,救救胡太傅……”
“放心,他死不了。”
刘起没有回头,甚至连看也没多看一眼,他抱着我径直离开含章殿,刻意避开显阳殿,从东北边的云龙门出了宫。
驷马高车在城道上疾步向前,车檐上的銮铃被震得叮当作响。
夜已渐深,城内寂若无人。
我躺在马车的软垫上,刘起脱下身上的外袍盖在我身上。
“殿下稍作忍耐,臣已让南水快马加鞭先行回府传唤医官,殿下定会安然无事。”
我压根听不进去他说了些什么,眼前模糊难辨,脑中净是些乌七八糟的幻想。
有刘起舞剑时的样子,也有刘起敞开衣袍的样子。
有刘起对我笑的样子,更有刘起缠着我要解我腰带的样子。
我彻底失了分寸,张嘴便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我,我好热……”
“刘起,我好热,救救我……”
“殿下,殿下稍安勿躁,片刻就该到了。”
我顾不上这许多,脚底手心又痒又麻,浑身像被羽毛撩过似的战栗不已。
我控制不住地去扯自己领口,去脱自己的Oe,好似再多穿一件都是对我的折磨。
刘起慌忙按住我不守规矩的手,顶着一张羞红的脸,僵硬道:“殿下切不可……”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犹如饿狼扑食般咬住他的脖颈,双手攀附上他的肩头,整个人像包袱似的挂在他身上。
“别说话,给我……”
我直勾勾盯着他,脑中尽是他的幻象,甚至仿佛看见他脱了个精光。
我对男女之事没什么经验,只凭着直觉对着他脖颈间如玉般的肌肤又啃又咬,不过片刻,一团团刺目的绯红显现而生。
刘起禁不住我这般撩拨,我能感觉到他在我的掌控下频频颤抖。
他虽舍不得推开我,却沉声在我耳边道:“殿下此刻是中了奸人之计,并非出自所愿,臣不可乘人之危,殿下来日是会后悔的。”
我浑身像被蚂蚁爬了个遍,犹如百爪挠心般心痒难耐,满脑子只想着与他坦诚相见,哪里听得进去这许多。
“别废话,让你给,你就给……”
我登时不知从哪来的蛮力,一个起身飞扑过去,将他死死压在身下,双手无师自通地对着他上下一通乱摸。
不过少顷,他便呼吸混乱,和我这副模样相差无几。
“殿,殿下……”
刘起紧紧握住我的手,险些气都快喘不匀。
“殿下当真不会后悔?”
我骂道:“操,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妈的,上个床罢了,磨磨唧唧的。”
我这话刚出,刘起一个利索翻身将我禁锢在怀里,垂头落下一串深吻。
我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完全缴械投降,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我用自己的法子回应他,那便是双手迫不及待地扒开他的袍子,抬头在他光洁的胸肌上捣弄。
他倒吸几口凉气,伸出手指撩开我眼前垂落的发丝,眉目深情地看着我的眼睛。
“殿下可是爱慕臣的?”
这蒙头一句话叫我找不着北,哪有人会在进洞前问这个的?
神经病吧,况且都这种时候了,哪还有说不爱的道理?
我忙不迭点头,“爱爱爱,最爱你了。”
一个劲催促,“快,你快点……”
刘起这才露出一个迷离惬意的微笑,俯身再度将我拥紧。
霎时间,我感受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十指紧紧抠住他的后背,就连脚趾都禁不住蜷曲了起来。
“慢,慢点……”
“殿下怎地如此难伺候?一会儿要快,一会儿要慢。”
我硬憋着一股气,捏紧拳头在他后背上邦邦给了两下。
“若是不照做,便从我身上滚下去。”
“那臣只好谨遵殿下之命。”
说罢,他正欲抽身离开。
我赶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中泪光翻涌,“别,别走。”
“求你了,别走。”
我伸手去拉他的衣领,探头吻上他的耳垂。
他轻嗤一笑,“那殿下就该按着臣的法子来。”
他虽如此说,但动作却是放得极慢,也极致的轻柔。
哒哒的马蹄声依旧在城道上踏着,只是步履显然放缓了许多。
车身摇摇晃晃向前,一时竟难以分清是城道太颠簸还是车内太荒唐。
马车在府门前停了许久,刘起与我都不急着下车。
南水传来了医官就守在府门前候着,春夏秋冬并着一行仆从杵在后头安静如鸡,气氛从未如此诡异过。
月夜高照,马车内淅淅索索半晌,也无人敢上前去问,隐约还能听见几声喘息。
刘起掀开车帘,却并未露面,冲着不远处的南水道:“殿下无事,让医官先回去吧。”
刘起收回手,耐心替我整理好衣衫,将散落的发簪又尽数插了回去,抚了抚我涨红的脸颊,“殿下身子不适,一会儿臣抱您入府。”
“不要。”
我扭头避开他的视线,“这外头的人如此之多,众目睽睽之下,你抱我入府,成何体统?”
刘起憋笑道:“马车已在门前停了许久,该见的不该见的,他们也都见了,殿下方才怎么不说?”
“我……”
我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模样,失魂落魄得近乎疯了似的,哪里想得到这些。
眼下清醒过来,才真真是悔不当初,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该死啊,姜玉。
你怎会被个小小的刘起给迷得神魂颠倒,到头来还把自己都给搭了进去。
我扶额扼腕,差点没能痛哭流涕。
完蛋了,完蛋了……
“殿下怎地了?”
刘起低声问我,“可是后悔了?”
我胡乱晃晃脑袋,头上的发簪撞得叮咣作响。
“不是悔了就好。”
刘起宽慰一笑,悄悄抚上我的手,轻轻摩挲,“从今日起,臣便是殿下的人,往后定当事事以殿下为重,为殿下鞍前马后。”
他说完,在我脸上轻啄了一下。
我失魂落魄地点点头,眼神失焦,空洞迷惘。
事已至此,悔悟也来不及了。
往好处想,此时此刻,刘起已然把身心都交付于我。
一片赤诚之心,令我感怀颇深。
往下,我只需耐心安抚他,让他对我用情至深。
等到那时,我再寻个时机狠狠伤他一回,从此,他怕是会对我恨之入骨了。
我回望他那一双如清泉般温润的瞳眸,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歉疚。
抱歉,刘起。
怪只怪元霜的命格与你息息相关,让我不得不如此去做。
第25章 并枝连理 九年之后,我必死……
刘起抱着我下了马车, 回头瞥见软垫上那抹不起眼殷红。
他唤来识春,小声道:“你去将车内的软垫换下,万不可让旁人插手。”
识春垂头称是, 转身去取新的软垫。
刘起摒退了府门外剩余的众人, 抱着我回了竹居。
一路上别说是人, 我竟连个鬼影也没见着, 就连平日里的跟屁虫南水也都不见了踪影。
我把脸藏在他怀里不肯抬头,头上的发髻垂散, 面上的口脂糊乱, 实在不是个正经模样。
刘起脚下稳健, 双臂有力地将我托住,好似
捧着稀世珍宝一般。
他步入房中, 刚把我放在他的床榻上, 我便吵着闹着要爬起来。
“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我穿上他刚替我脱去的丝履, 抬头却发现刘起面无表情地拦在我身前。
“殿下这是何意?”
“是嫌我这庙小容不下,还是当臣是个玩意儿用完就扔?”
我赶忙摆手, “不不不, 驸马别误会,我是担心宿在你这, 孤男寡女的,名声不好。”
刘起嗤鼻一笑,“呵,殿下莫不是忘了,你我早已成婚?有何名声不名声的。”
“还是说, 殿下此刻心中惦记的人是胡迁胡大人?”
我惊道:“怎么会呢?”
刘起道:“那便是惦记着梅兰竹菊了?”
我又道:“那就更不能了。”
刘起又道:“那既然都不是,殿下为何不肯留宿在此。”
我左右找不到出什么理头,只得认命道:“那好, 留就留吧。”
刘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招呼人抬来浴桶,烧好热水。
等人都走光了,他亲自替我解开我的衣袍,把我光溜溜地放入温热的水中。
“方才行事过急,致使殿下身子沾染污秽,是臣该死。”
他抬手在我被背上轻轻揉搓,我却有些不自在地脸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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