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戈这一声哼得很轻,他都不确定金瑶有没有听到。
“若说之前,我可能就放你走了,”金瑶话锋一转,“可如今,我俩身负一对玄珠,我为主你为次,而且我还为你承了玄珠入体的反噬,宋戈,莫说这一趟来长沙了,你这辈子都甩不开我了。”
第63章 娘娘明察秋毫,我不敢隐瞒……
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金瑶吃了一身的火锅味,先是洗了个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给宋戈发语音。
“睡了吗?”
对方没回。
“我想再练练玄珠。”
对方秒回:“睡了。”
金瑶笑了,一边揉头发一边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包,接着发了一句:“你真可爱。”又说:“你穿好衣服。”
金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经过白天的练,开启玄珠对她来说如呼吸一般简单。
额头青筋微微一跳,视野通了,眼前是一片乌黑,宋戈应该是在房里关了灯,这也太黑了,他这是闭着眼?恩,是他做得出来的事儿,大脾气不会发,可小性子接连不断。
金瑶还想转转头看下其他地方,微信消息来了,倒不是宋戈的,而是辛承。
金瑶大手一挥,断了和宋戈之间的关联,只认认真真地看辛承发来的图片,图片像素挺高清的,背景是一面纯白的墙,看得出来拍摄的角度后有一道极其猛烈的强光,而墙上影影绰绰的是一道影子,很模糊,金瑶想要把照片放大去看细节都看不清,应该不是照片或者拍摄工具的问题,是这影子本来就很模糊。
只能大概知道这影子不高,只有孩童大小,没有头,可能是没拍清楚,也可能是角度问题,脚的i形状也不明显,只有手的长度却拖拽得很长,自照片的中间蔓延到了四角,要不是右上角难得清晰的五指印,金瑶一定不会觉得这是“人”的影子。
当时辛承和金瑶在Somewhere客栈联手抓鲲眼,辛承是带了几只回去的,金瑶离开大理之前就曾嘱咐辛承务必查查鲲眼的来历,辛承深夜联系她,看来是有消息了。
——娘娘看清这影子了吗?
辛承的文字消息很快发了过来,紧接着是一段视频,内容和照片差不多,只是照片上的影子动了起来,但这影子动起来的姿势很奇怪,身体的部分似乎在跟随呼吸的节奏一点儿一点儿地膨胀,幅度不大,可这膨胀的状态有些奇怪。
——头呢?
金瑶在微信里问辛承。
——电话说方便吗?
辛承的电话很快来了,那边挺吵的,辛承像是在很多人的地方,过了一阵,听到几重关门的声音,这四周才安静下来,辛承应该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和金瑶打电话。
“娘娘看到了吗?”
“看到了。”
“我不是说头。”
“那我应该看到什么?”
“手指,娘娘看那个影子左上角的手指,虽然不如右上角的清楚,可手腕上的皮扣我是能认出来的,哦,可能照片可视频不清楚,我当时在场,眼睛看的话,还是能认出来的。”
“什么皮扣?”
“那是持弓手的护指套。”
“是个箭手?”金瑶顿了顿,脑子里却已经翻江倒海地搜索起记忆来。
箭手属远攻,昆仑上的那位玄女娘娘向来倚重擅近战格斗之流,金瑶在位昆仑时,眼瞧着封神榜后大批优秀箭手陨落,以至后来,除了她手下的羽卫,昆仑再无其他箭手,而愿意对箭手呵护备至,人手一个护指套的,除开金瑶自己,她想不出其他人。
答案呼之欲出,可金瑶却还是保险起见地问了一句:“昆仑最近……是不是藏了一些兵力?”
辛承在那头声音很低:“娘娘,除开您的羽卫之外,我想不出其他人,也未见过其他人。”
“可这影子未必是人形,你看,它没有头,腿脚也不明显,仅凭那五根手指头,不能说明什么。”金瑶心头狠狠地跌了几下,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辛承解释,“除非他们都成了怪物,被玄女折磨成了没有头的怪物,如果真是这样,如果鲲眼真是我手下的羽卫化成的,我势必要剥了玄女的皮。”
“娘娘,娘娘您冷静些。”这是辛承鲜少听到金瑶动怒。
金瑶也是在昆仑混迹了多年的人,那些腌臜的手段,虚与委蛇的做派,两套面孔的风格她应该是见了不少了,过往也未见她如此激动,不过羽卫向来是金瑶的逆鳞,金瑶在昆仑后期风评虽然不好,可是“护犊子”的名声只增不减,譬如祝知纹,当年祝知纹被污蔑轻薄了玄女,金瑶可是气得辟了昆仑的天阶的。
“未必是羽卫箭手,”辛承满口应下,“我会去细查的,一定查得水落石出。”
金瑶忽而又问:“你当时抓了几个鲲眼?活的。”
“三个。”
“后来呢?”金瑶继续问,“你视频和照片都是同一只鲲眼吧,其余两只呢?”
辛承那边降下音调:“跑……跑了。”
“跑了?”金瑶干笑了两声,“辛承,你没有忘记我们当时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活捉鲲眼吧,就是怕它们给昆仑报信啊。”
“娘娘,这件事是我的……。”
“的确是你的错。”不用辛承说全,金瑶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该如何补救?”辛承那边像是求饶,可在金瑶这边听着,却像是个笑话,听辛承的口气,那两只鲲眼应该不是刚跑掉的,没有立刻通知她,反倒是等着金瑶问了才说,这种做事的风格,可不似辛承啊。
金瑶想了想,又问:“其实你本可以撒个谎继续瞒下去的,怎么我一问,你又如实说了?”
辛承声音很不稳定,时高时低的:“娘娘明察秋毫,我不敢隐瞒。”
“那为何刚跑的时候却瞒着我?”
“心里实在害怕。”
“不对,你说的不对。”金瑶倒是很冷静,她闭着眼想了想,心中有无数假设,可无论是哪种,辛承势必瞒着她什么,既然要瞒着她,那之后的事儿便不好全部交给辛承办了。
***
凌晨三点,寻常的铺子都关了门回家睡觉了,只有烧烤摊和夜宵铺开得如火如荼,哦,还有姜多寿的典当铺子,白天关着门,傍晚才开,金瑶和宋戈走了没多久,他才慢悠悠地把卷闸门打开。
他的生意没个准点,时常开一晚上没一笔生意,偶尔也能一晚赚个盆满钵,姜多寿说,干他这行就得知道投资,什么热他买什么,前两年的期货,这两年的基金,从白酒到新能源,再到半导体,他一笔不落地买,目标就是给自己亲孙女攒个百万嫁妆,四年过去了,距离这个目标还差一百一十万。
纵然这样,姜多寿一过零点还是会孜孜不倦地一笔一笔刷着自己每笔基金的收益,一刷能刷个个把小时,十分投入,十万分的沉浸,以至于祝棉来的时候,姜多寿都没反应过来。
祝棉是喝了酒的,浑身散着酒气,一张嘴那股酒精味儿喷了姜多寿一脸。
“金瑶姐给你买的新手机,明天买个新的手机卡,她的手机号,诺,给你。”
姜多寿抬起头,看着面色红晕的祝棉,愣了半晌,才说:“啥?”
祝棉把包装都没拆的红米手机搁在姜多寿桌上,拍了拍他的肩:“姜伯好好干,相信你,加油。”
第64章 改制之前的枫树鹿场……在那……
“你昨晚做噩梦了?”
一大早,金瑶提着两碗长沙酸辣粉敲开了宋戈的门,昨夜变了天,下了一场暴雨,一早起来,空气都凉飕飕的,气温骤降了十几度,一下子把长沙从初夏打回了倒春寒的时节。
宋戈才起床,头发乱似鸡窝,昨夜太冷,他带的衣物不多,只从行李箱夹层里摸出一件不知道多久以前放进去的棉绸裤,这还是初中时辛承买给他的,他穿了好几年,一直从脚踝短到了小腿,看着极其不合身。
“什么事?”
金瑶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看了一眼卫生间,宋戈已经把牙膏挤好了,金瑶示意了一眼:“你先刷牙,我把早饭摆好。”
宋戈揉着脑袋跟着金瑶到了窗边:“直说吧,什么事?什么噩梦?”
金瑶指了指自己的眼眶,笑:“我昨晚,忘记关掉玄珠了。”
宋戈听了,顿时清醒:“一晚上?”他恍然,“我的梦?”
金瑶从塑料袋里掏出酸辣粉,一边摆好一边说:“玄珠的全程又叫三眼玄珠,可以视物、通梦、联幻,意思是你看到的东西,我可以看到,你做的梦,我可以看到,你脑子里幻想的那些事,我也可以看到。”
金瑶说完,又指了指已经摆好的两碗酸辣粉,抬头看着宋戈:“包装盒的盖子太油,你来开。”
宋戈没动。
金瑶丢出一包卫生纸:“脏了擦擦就行了。”
宋戈还是没动,他喃喃一句:“我幻想的,你也能看到?”
金瑶笑:“是啊,只要我愿意。”
宋戈不悦:“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之前我未替你承玄珠的反噬,如今我承了,你就当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吧。”
宋戈还未说话,有人敲门,听着像是酒店打扫的阿姨,可宋戈并没有挂牌子,他直接对着门外应了一声:“先不用打扫,谢谢。”
“敖的。”门外的人声音压得有些低,音调奇异,甚至听不出是男是女。
宋戈回过身,还想质问金瑶,可金瑶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唇语提示他:“人还没走。”
宋戈转身看着门口,门外安安静静,并无波澜。
忽而一下,门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门锁在剧烈的撞击中摇摇欲裂,风从裂开的门缝外狠狠地灌了进来,发出凄厉的嘶吼。
金瑶猛地起身,直接拽着宋戈的手腕把他往后一拽,几乎是同时,门被撞开,宋戈只瞧见一人影似猛兽般扑了过来,可下一瞬,就被金瑶一脚踹到门外。
这人像是没有痛觉一般,立刻挣扎起来,从走廊里的清扫车里摸出一把水果刀,虎口抓着刀柄直接朝着金瑶刺来。
“速度很快。”金瑶边说边躲了过去,她笑,“可惜准头不足。”
这话说完,这人将刀尖一转,直接对准了宋戈,宋戈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摸着冰冷的墙壁,脊骨发凉,双腿略显麻木,却还是在刀刃刺来的时候果敢地往床上一扑,躲了过去。
宋戈连忙拽起白色的被褥,撒网一样往来人身上一罩,顺势抱住这人的腿,对着金瑶喊:“喊人来。”
金瑶没有走的意思,只上前,胳膊一伸,隔着厚厚的被子直接掐住了这人的脖颈,忽而有什么东西坠在了地上,是那柄水果刀。
尔后,这人如一团烂泥一般瘫软下去,没了动静。
被子一掀,的确是酒店的清洁人员。
“杀你的?”宋戈拎着被子看着金瑶。
金瑶咬了咬唇角:“又是鲲眼,难怪刚才的声音这么奇怪,它能落根在人身上,却学不像人说话。”
“追来了?”
金瑶摇头:“应该是长沙本土的,它们越来越快了,我才来几天,就找到我了。”
宋戈指了指被被褥裹缠得紧紧的四十出头的清洁阿姨,问金瑶:“这该怎么办?”
***
“对对对,我们下次注意。”宋戈正拿着手机,亮出付款码让人家用POS机扫码。
滴,五百八没了。
赔完了门锁的钱,酒店的人态度也好了许多,话风已经从“现在小年轻真会玩”变成了“其实这门锁也用了很久了,是容易坏。”
经理顺道批评了一下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清洁工陈姐,说客人在屋子里被锁了她应该上报总部拿房卡开啊,直接踹门是怎么回事?下次可不准冲动了。说得陈姐也是没回过神来,自己哪里踹门了?自己不是还在布草间收拾东西的吗?怎么一下就在这儿了?
一水儿地批评道歉后,经理又追问:“两位还要续住吗?要住的话,得提前安排其他房间。”
“不用了。”金瑶从屋子里出来,她看了一眼宋戈,说:“我们明天就走了,我已经让人订票了。”
***
在姜多寿的记忆里,替金瑶干活并不是一份好差事,用现在的话说,金瑶是一个要求极为严苛的甲方,虽然每次给出的条件都十分丰厚,可愿意替金瑶卖命的不是穷途末路的绝境之人,就是祝知纹和羽卫这种对金瑶死心塌地的死士。
因为大多数时候,金瑶想做的事儿,都是和昆仑对着干的,可一旦成功了,私下传扬出去,让人知道这就是当年替金瑶跑过腿的某个人,也足以让这人后半辈子光耀无忧了。
这是一门高风险高收益的生意,姜多寿已经低调过活许久,可如今,不接也没法子了。
金瑶要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订了三张5月10日前往海口的机票,五一假期过去,旅游旺季的热度开始衰退,票并不难订,姜多寿奇怪的是,金瑶和宋戈去他可以理解,可为何要带上祝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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