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做噩梦,是有别的缘故,后面...应该不会了,您别放在心上。”
于是Sophie太太明白了。
是和昨天她慌慌张张跑来求助那件事有关。
不过季月舒不愿意讲,她也无意探听别人的秘密,只是热情的邀请他们一起享用早餐,吃完饭,又一起去了舞团。
荷兰芭蕾舞团处在芭蕾之风兴盛的英法意旁边,在全世界的名气较前三者不算顶尖,规模也算不上很大。
但Sophie太太用心管理,对演员的技术和基本功的把关,称得上严苛,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来,荷芭的实力在欧洲算得上很不错那一梯队。
从四年前季月舒正式加入后,虽然没对外宣传她就是曾经享誉欧洲的芭蕾舞新星,但一场场的演出下来,也获得了阿姆斯特丹当地观众们的喜爱和欢迎,取得了许多赞誉。
今年的全欧巡回演出季又要开始了,整个舞团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就算是看到安安,舞团的姑娘们也只是行色匆匆的和他打个招呼,就飞快的进练舞室训练了。
季月舒索性带着安安进了专属她的练舞室,给了安安一些早教玩具和绘本后,就开始随着耳机里的音乐起舞。
安安也习惯了周末到舞团陪妈妈度过,乖乖的在角落里摆弄着自己的东西,他从小就爱学习,遇见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会学的非常沉浸。
不大的一间练舞室里,一大一小都在认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气氛安静又美好。
等季月舒的练习告一个段落的时候,都已经快到中午了。
她先带安安去了卫生间。
从上幼儿园开始,安安就自觉已经是大人了,不许妈妈陪着,也不肯上家庭卫生间,坚持要自己独立去男厕所,在这些方面,季月舒一向乐意培养孩子的独立性,今天也是同样的,听到他的要求,她笑眯眯的答应了,亲眼着看他走了进去,自己安静的站在男厕所外面等。
一阵脚步声传来,季月舒还以为是安安出来了,笑着转身去接。
没想到一抬头,居然看到盛西庭从里面出来走了出来。
她愣了一下,没忍住探头出去看了看门牌,确定自己现在还在舞团里后,又看了看他,随后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
盛西庭也有点尴尬,但他却顾不上,连忙在她开口之前解释,“我...马上就走的,没准备打扰你...”
他只是来和团长谈谈赞助的事,也提前确认过了她会在练舞室待到午饭时间,按照他的计划,他完全能避开她的。
没想到两人会正面碰上。
还是在这种地方。
盛西庭深吸了一口气,在她狐疑的眼神里镇定的点点头,利落的向她告别,“那我走了,月舒,下次见。”
他不和她说再见,只说下次见。
但季月舒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对他出现在这里的动机依旧将信将疑的,见他转身要走,这才松了口气。
“妈妈!大事不好了!”
一声慌乱的小奶音突然从男厕隔间里传了出来。
季月舒浑身一震,当即就往里冲,把在小便池边站着的一个男舞者吓得尖叫起来,舞者捂着下.身怒目而视,发现是她之后,脸色变得通红,站在原地,提着裤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季月舒没空管他。
她朝他礼貌的点点头后,敲了敲隔间的门,轻声问,“安安,你别慌,快告诉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安安的声音里带着慌乱,一副完全接受不了的语气,“我好像拉...拉肚肚了...好臭啊...”
听到只是这种事,季月舒狠狠的松了口气,耐心的让他把门打开,“没关系的安安,妈妈给你带了新裤裤,等下换上就又是香喷喷的安安了。”
厕所隔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安安通红的小脸,“那...妈妈,你把裤裤给我,我自己来。”
他好像把臭臭弄到裤裤上了,这种丢脸的事,才不要被妈妈看见。
有损他大人的形象。
季月舒皱了皱眉,不是太想走开放他一个人在这里。
“你去拿东西吧,”身后一直默默看着她的盛西庭突然开口了,“我帮你看着...看着安安...”
在她回过头看向他时,他认真的保证,“你放心,我不会带走他的。”
“而且,我没有他的护照,也带不走他,不是吗?”
季月舒看了看门缝里安安紧张的小脸,又看了看他,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最终还是妥协的点点头,“安安,那你等一会儿,妈妈很快就回来。”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等她走远了,站在小便池边的男舞者才松了口气,颤颤巍巍的继续,完事儿后赶紧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但季月舒跑的比他还快,一路上她都在提心吊胆的胡思乱想,生怕盛西庭说话不算话,骗她离开后就抢走安安。
他有钱有势,她一个单身妈妈,身份还有问题,根本没法和他争。
越想越心慌,越慌越后悔,尤其是当她回到厕所门口,发现男厕立了一块“正在维修”的黄牌后,心脏更是跳的飞快。
看过的那些电影、听过的那些都市传说全在她脑海里重现,让她几乎站立不住,扶着墙稳了稳后,才慢慢的走了进去。
里面不仅没想她想象中的那样空无一人,入目的场景甚至有些突破她想象的荒诞不经。
她看到,盛西庭正单手抱着安安,在给他...擦屁股。
这样一副完全没想过会出现的场景把她惊的目瞪口呆,简直快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第86章 “月舒,回头。”……
他的身形高大,即便现在瘦了些,也依旧挺拔如孤松,站在小小的厕所隔间里,长长的手脚根本施展不开。
尤其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更是慌的不知所措,全身肌肉绷的僵直,偏偏怀里小小的一团又太过柔软,让他生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伤到了安安,
于是只能僵硬着手臂,战战兢兢的单手将安安托住,腾出一只空闲的手,小心翼翼的给他擦屁屁。
从季月舒的角度看过去,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纸巾,浓黑长眉狠狠皱起,脸上的表情凝重的好像在做什么生死抉择。
就算是他已经这么诚惶诚恐了,怀里的安安还是不买账,那张几乎算是缩小版盛西庭的白皙脸蛋皱成一团,“叔叔,你轻一点,我的屁屁都要坏掉了!”
盛西庭闻言,连指尖都颤了起来,额角甚至沁出来细细密密的汗,他试图再尝试一下,但安安却不干了,“你好笨,我不要你,我要等妈妈来!”
妈妈可温柔了,才不会像这个臭叔叔!
但盛西庭在这件事上居然难得表现出了坚持,他叹了口气,试图和安安讲道理,“...安...安安,你妈妈已经很辛苦了,这种小事,让我来,好不好?”
安安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一边觉得他说的又道理,一边又觉得他连屁屁都擦不好,实在很难让人信任。
苦恼的想了好一会儿,才视死如归的翘了翘小屁屁,“那...那好吧,你要轻轻的,不可以把我的屁屁擦出火星子。”
盛西庭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肌肉,放轻了指尖的力道,颤巍巍的尝试继续。
“你这样不行的,”站在厕所门口的季月舒看不下去了,柔声的开口阻止,她慢慢走过去,将手里的婴儿湿纸巾递了过去,“要用这个才行。”
这人也真是的,以前都知道用湿巾...给...给她擦...怎么换到小孩子身上,反而想不到了?
那些以为会永远封存的曾经因为他的出现再次鲜活,季月舒眼神移开了一瞬,红着耳尖不敢看他。
盛西庭看到她出现,脸上的神情比她还要慌乱,等她低垂着眉眼,温柔的看着他怀里的安安,看不出恼怒的迹象后,他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抿着唇从她手里接过湿巾后,他放轻了力道,在她的指导下,总算完成了这个对他来说过于艰巨的任务。
等把安安放到地上的时候,三个人都忍不住狠狠的松了口气。
实在太不容易了!
安安哒哒哒的跑到季月舒身边,抱住了她的膝盖,大声的报告,“妈妈,安安没有弄脏裤裤!”
那个臭叔叔检查过了的!
季月舒低头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也忍不住柔声夸他,“安安真厉害!成了大人就是不一样!”
站在旁边的盛西庭看着两人互动,长长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瞳底的一片温软。
“谢谢你了,”季月舒弯腰将安安抱了起来,看着他顿了顿后,还是轻声道谢,“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不等他回应,转身就要离开。
她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提着安安换下来的裤子,纤细的背影在两者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是不是一直都这么辛苦?
盛西庭心脏狠狠一抽,忍不住上前一步,“月舒...我来吧?”
在季月舒转头不解的看着他时,他伸出双臂示意,“我送你出去。”
尽管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动作却强势的不容拒绝,没等季月舒反应过来,就将安安接了过去。
和刚才的手忙脚乱不同,有季月舒的动作参考在前,他学的很快,手臂稍微调整了一下,就做的和季月舒一般无二了。
“哇!”安安稳稳的坐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兴奋的左顾右盼,“妈妈!好高!”
看着安安红扑扑的小脸,季月舒眼睫闪了闪,没说话。
算是默许了。
于是盛西庭得寸进尺的继续伸手,将她手里提着的袋子也接了过去。
在她身上看起来沉甸甸的那些东西,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掌间,轻巧的像小孩子的玩具。
等回了练舞室,连季月舒的随身小包,都被他顺手接了过去。
对上她隐含戒备的狐疑眼神,盛西庭放软了声线,轻声提醒,“月舒,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的。”
“让我尽一份心意,好不好?”
整个人垂眸看着她,满脸的可怜巴巴。
季月舒默了默,说不出哪里不对,也就由着他去了。
于是当盛西庭和她一起走出舞团的时候,站在街边等着的助理和保镖都惊呆了。
为什么老板出去一趟,回来身上就挂满了东西?
女士挎包、小孩的卡通水壶、杂物袋子,零零碎碎的提了一手。
而且,为什么还有一个小孩啊!
暂替李其同这段时间工作的是他带起来的一个新人,还不太清楚老板的旧事,一脸懵的走过来,想给老板分担一点,又被他轻描淡写瞥过来的一眼定在了原地。
等他再眨眨眼,就看到老板皱着眉头,一脸无害的朝他旁边那位女士笑,“月舒,刚到这里,我还不太清楚吃饭的地方在哪里,能不能请你给我介绍几家好吃的餐厅?”
“这样,我的早午餐都能解决了。”
助理回头看了一眼另一辆车上跟着的本地保镖和向导,又看了看不经意捂着胃的老板,只觉得脑子都要不够用了。
好怪!
他好怪!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杀伐果决的盛氏掌权人吗?
季月舒也觉得盛西庭怪怪的。
她眉尖蹙起,忍着心软摇了摇头,抬手就想接过安安,“盛西庭,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盛西庭叹了口气,慢慢蹲下.身,将安安放在了地上后,把他往季月舒的方向推了推,柔声叮嘱,“安安,你是小小男子汉,以后少让妈妈抱,知道了吗?”
安安和他如出一辙的漆黑睡凤眼里一片严肃,重重的点了点头后,走过去牵住了季月舒的手。
“月舒,你不要担心。”盛西庭这才站了起来,看着季月舒认真的开口,“我说过的都是真的。”
“不会强迫你,也不会带走安安。”
“但是,”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脆弱,“我也很想...多待在你身边。”
“这四年来,我一直很想念你。”
不是想念,是入骨的思念。
虽然盛西庭没说,但季月舒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懂了,她心尖一悸,心脏的跳动瞬间失了序。
在砰砰心跳声里,季月舒纤细的指尖颤了颤,没说什么,牵着安安转身走了。
没拒绝,就是同意了。
盛西庭松了口气,迈着长腿,飞快的跟了上去。
剩下的助理和保镖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决定跟上去。
于是两辆加长款的黑色豪车在满是自行车的大街上,缓慢的移动着,总算是在被他们发现异常之前,将人送到了餐厅前。
这个时候安安已经又被盛西庭抱在怀里了,进了熟悉的中餐馆,他板着一张小脸,让盛西庭放自己下来,“我自己走。”
连叔叔都不叫了,一副不想在熟人面前和他扯上关系的臭屁样。
老板出来看到他们,一把将安安抱了起来,笑着问,“小宝贝,你妈妈这个月发奖金了吗,怎么又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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