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萧歧传李御医前来把平安脉,顺便查看了皇后的情形。
她这样的乖顺或许是装的,也或许是......那药起了效果。
郁稚紧张啊,李御医医术高明,会不会发现她是装的?不过上一世的李御医随皇帝行军打仗,他劳苦功高。
“李御医,好久不见......”郁稚对他浅浅一笑。
顿时李御医头皮发麻,坐在边上的皇帝神情更凛冽几分。
皇后的脉很正常,太正常了,不像是药起了效果,可是这笑意是怎么回事?
此时李檀来了未央宫,昨夜未央宫一夜都没有动静,她借了个由头过来查看。
郁稚一瞧见李檀,顿时露出欣赏的神色,上一世李檀传信给行军途中的皇帝告密了暗杀的事。
“宜贵妃,好久不见......”郁稚的笑意更明显了。这叫李檀愣住,她准备好的一套说辞竟然全用不上!
事后李御医单独见皇帝,“臣觉得皇后不像装的,或许......可能那药真的起效果了......”
“或许?可能?朕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李御医一头冷汗,“臣有一计,陛下夜里装醉去未央宫,但看皇后如何对待陛下,就可知道她是真情还是假意。”
“荒唐!”他萧歧两世光明磊落,不屑于这等下作手段!
第50章 好心当作驴肝肺!
郁稚待皇帝走后,迅速扑腾回内室去枕下摸那把匕首,诶??没有了?!!
方才宫女整理过床榻,必定是将匕首拿走了。罢了,拿走就拿走,这一世她宁愿自尽也不会再伤萧歧分毫!!
御书房里,男人指尖把玩着匕首。私藏匕首,装疯卖傻,趁他放下戒备再动手?他眸光深邃如墨,看来李御医的药毫无作用!
晚间,萧歧传芍药来御书房问话,“皇后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芍药:“禀告陛下,皇后她、她悠闲躺在椅榻上,一下午都在看话本子。还命御茶膳房做了许多点心小食。”
芍药头皮发麻,连她也已经不懂皇后,怎么就生出弑君的念头?!
“皇后没有读书练字?”
芍药疑惑,这种侍候皇帝还要管着皇后功课?
芍药不敢欺君,“没有......”
皇帝:“简直玩物丧志!”他竟全白教了!如此顽劣不堪!
***
深夜郁稚正倚靠床榻看书,人识字了就是好啊,上一辈子忙着整顿朝纲、争权夺势,都没工夫享受,原来这些民间的话本子这么有意思。
“娘娘,陛下驾到。”小宫女禀告。
郁稚慌忙将话本子藏好,起身相迎,皇帝这是......醉了?
太监搀扶着他进殿禀告道,“皇后娘娘,陛下晚膳时多用了两壶酒。”
醉了好,醉了好,这正是她表忠心的好时机!
“扶陛下躺到椅榻上。”她殷勤备至,忙着给他背后垫上软枕,扭头又吩咐小宫女,“芍药你去煮一碗醒酒汤。”
待宫人们各自忙去,郁稚爬上椅榻,用纤柔肩膀轻轻承着男人身躯,好叫他靠她身上能舒适些。
印象中,萧歧从不曾醉酒。
她轻摇罗扇替他扇风,帝后夫妻从上一世斗到这一世,他们从不曾这般亲昵,“怎么就喝得这样醉呢?可有什么烦心事?”
六分酒意是真的,但萧歧真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醒酒汤送来了,郁稚亲自侍候他喝,一勺刚递到唇边,萧歧不肯喝,推开她手腕,“朕要沐浴。”
“沐浴?好好好,臣妾这就去准备。”郁稚下定决心要赎罪,立即起身去备热泉。
男人目光落在矮几上的醒酒汤,吩咐御前侍卫,“送去给李御医,验一验可有毒。”
整个未央宫的宫人都察觉了,皇后今日特别殷勤,亲自给皇帝备寝衣,备热泉,忙前忙后,然后还亲自侍候皇帝沐浴......
萧歧皱眉瞧着她,小脸红扑扑的,来解他的外袍。
“皇后这是做什么?”
平日里自己沐浴都懒惰,这未免装得也太天衣无缝了。
郁稚冲着男人笑道,“臣妾从未伺候陛下沐浴,今日陛下喝了酒,就叫臣妾尽尽做妻子的职责。”
萧歧:“......”做妻子的......什么?
可惜她不知道上一世自己弑君杀夫的壮举!
“诶?陛下外袍里头怎么还穿着一层软甲,这么热的天......难道宫里头近日不太平,有人要刺杀陛下?”
郁稚替他褪软甲,一抬眸,醉酒的人瞳孔蒙着一层水雾,他清醒地凝望着她,那样深邃迷人。
少女心头一颤,顿时如锯了嘴的葫芦,这件软甲是用来防她的!!郁稚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对皇帝好,叫他知道她真心悔过赎罪!!
“陛下进玉池子里靠着吧,臣妾替你沐浴洗发!”郁稚扶着皇帝进入浴池。
郁稚瞧着眼前轮廓分明的宽阔胸膛,男人小臂遒劲、肌肤滚烫,上一世自己真是瞎了眼,只知道仇恨他报复他,怎么没欣赏他这副身经百战的身躯,如此迷人。
横竖他酒醉着,郁稚趁机摸了他腰腹,肌理紧实,岂能是上一世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年轻文臣可比的!
原来她上一世竟然是一只吃不来细糠的大山猪!
醉酒的人静静靠在白玉池壁上,只感觉一双小手攥着布巾在替他擦拭,而后她那双不安分的手在他腰腹间......
又过许久,周身沁出浓郁香气,皇帝缓缓睁眸,“皇后给朕擦了什么?”
郁稚跪坐在他身后,忙得不亦乐乎,正往他发丝上涂抹膏脂,芳香浓郁,嘴里还咕哝着:擦得香喷喷的。
男人神色不满,“皇后给朕擦这些,可是要满朝文武都闻见朕身上的脂粉气,误会朕是个浸、淫、女、色的昏君?”
诶?郁稚双手油光光,愣了愣顿时委屈,“陛下是这么想臣妾的?”
“我、我、”郁稚眼眶发酸,“这是内务府新送来的桂花发油,里头还掺了芍药花瓣,比臣妾原先那瓶发油更好,臣妾自己都舍不得用!!”
好心当作驴肝肺!!
萧歧凝视她片刻,看来这瓶发油也需验毒。
“罢了,皇后继续吧。”
酒意愈加浓烈,萧歧再度闭起眼眸,能叫她伺候这一回也不容易,两世加起来也统共这一回。
郁稚心道,算了,都怪自己上一世的口碑太差。她不跟皇帝计较。于是又殷勤地伺候他,替他擦干身上的水珠,擦干头发,穿上寝衣。
上一世的萧歧喜欢着铠甲,哪怕回宫上朝,也是金甲不离身,这一世穿上广袖素纱长袍,真正是越看越赏心悦目!
“哇!!臣妾的夫君怎么如此丰神俊朗,简直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潘安再世,不,不对,潘安也不及陛下容姿!!”
唯见少女立在他面前,眸光熠熠如仰望神明,小嘴不停地夸赞着他。
萧歧:“......”
若非知道她私藏刀具意图弑君,萧歧会以为她就是这样清纯无邪,天真烂漫。
萧歧:“朕困了,要休息。”男人理了理袖口转身朝着内室走去。
“陛下先喝醒酒汤吧?否则明日晨起要头疼的。”郁稚殷勤地去端醒酒汤,这才发现那碗汤早就被宫人收走了。
“臣妾亲自去煮一碗!”
怎么变得这么啰嗦?皇帝随她去了,她煮的东西他不会入口,必定有毒,等明日晨起问李御医就知晓了。
他这一回不会再手下留情!
郁稚煮好醒酒汤,皇帝已经入眠,呼吸均匀绵长。罢了,明日晨起若他头疼再传御医吧,她热得满头汗,想要赎罪也不容易啊。
沐浴过后跟着爬上床榻,凑近听着男人的气息,他是真实的,是活着的萧歧,她不禁又落泪,轻轻依偎在他胸膛,继续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真的知错了!
少女时而亲亲他的下颌、唇角,时而摸摸他的腰腹,男人无法入睡,微微蹙眉,但郁稚没有发现,她越看越觉得皇帝迷人。
他的喉结,他略带薄茧的手,她都轻轻啄吻过,再是胸膛,似继而往下,似乎停不下来了......
要不要明日向他和盘托出?就说自己已经清醒了,彻底记起了前世。
她会跪伏在他面前,向他忏悔,向他赎罪。
萧歧必定会怒火滔天,他应该这样的,毕竟上一世是她害死了他,害他横尸荒野,害他为天下人指责,她害了他一生......
明日若要杀要剐,她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求他能消气。
皇帝舒适靠着,少女的唇是温软的,她小心翼翼,好似他是什么易碎的玉珏,她那样视若珍宝。可惜事与愿违,这一世她仍要杀他,这简直是逃不开的宿命!
......
然而霎时间,男人头皮发麻,她、她竟然、她竟然敢、
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妖后!!究竟意欲何为?!她竟还没有要停下的打算!!
男人睁开眼眸,怒而将人推开,榻尾那纤柔的身躯瞬间撞到床栏上,痛苦不堪。
几乎是同时,男人如困兽一般反扑,瞬间扼住了她的咽喉质问,“你是皇后,你怎能如此自甘下贱?!是谁教你的?!!”
他怒极了,咆哮声伴着颤抖!上一世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年轻臣子,她是否也、
少女眸光怔忡,“臣妾以为陛下睡着了......”
她似乎完全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唇瓣晶莹,她甚至用舌尖轻舐,而后继续无辜地望着他。
“臣妾只是想叫陛下快活......”
萧歧气疯了,他无法控制地用最不堪的词来训斥她,“没错,你就是这样的郁稚,你自小卑劣,无人教导,连最起码的礼义廉耻都不知道!哪怕你成了皇后,哪怕朕教你四书,哪怕你倒背如流,还是那副样子,你永远都改不了你的本性!普天之下,哪有你这样可恶的女子!”
这样的话,似尖锐的刀,能伤得任何女子体无完肤。
郁稚一字一句都听完了。他对她做过的事,凭什么她不可以对他做,他是不是忘记了,他口中这等下贱的事,他做过不知一回。
所以她不会生气,她对他亏欠太多。少女面上不露一丝恼意,反而替他摆好枕头,“那我们休息吧?”
若换做从前,她早就与他争吵,可是这一回没有,萧歧知道这是她的伪装,意图叫他放松警惕。
郁稚躺下要休息,忽发现自己那本话本子从枕下露出来,她立即挪了挪枕头遮好。
这破绽萧歧余光瞧见,他冷笑着凑近,目光近在咫尺与她对视,平静而危险,“皇后装得这样乖顺,还口口声声说要叫朕快活。那你枕下藏的是什么?”
少女顿时警醒,立即伸手去按枕头,却被男人先一步按住。
男人寝衣微敞,笑意阴冷,“是刀?你想趁着朕酒醉杀朕,是么?”
少女神情纠结,欲言又止,“唔,不是......”误会大了。
萧歧心脏都麻木了,她改不了的,别说是两世,哪怕是十世,他再教也教不好她!妖后就是妖后!
皇帝抬手掀翻她的枕头。
第51章 哼!不解风情的男人!……
这个......那个......唔......
郁稚尴尬地直挠头,帝后夫妻二人同时看向枕下那本香艳话本子。
皇帝误会她私藏刀具要弑君,郁稚完全没有恼,因为他完全有理由怀疑她。
郁稚悻悻然冲着皇帝笑,“臣妾从此以后再也不看话本子了,臣妾发誓!”伸手将自己的枕头从皇帝手里取回来重新盖上。
郁稚:“哎呀,好晚了,陛下明日还有朝会,快些歇息吧。”
没在她枕下找到匕首,萧歧的脸色依旧凛冽没有好转,下榻熄了烛火,寝宫里陷入一片灰暗,两人同榻而眠,各怀鬼胎。
郁稚心道,明日自己得早起,准备皇帝喜爱的早膳,还要伺候他穿衣,上一世他常年征战在外,夫妻二人鲜少有这样的时日,一道用膳、一道入眠。
“陛下热不热?臣妾替你扇风好不好?”郁稚轻摇扇子,内室置着冰,凉意阵阵。
萧歧醉酒,他已经不愿去想其他。她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可惜经历上一世的事,她在他心里始终都是个卑劣的女人!
郁稚逐渐困倦,入眠前听枕边人说了一句:“明日来御书房,读书练字。”
郁稚心道,明日什么情形还不一定呢。一但她向萧歧坦白,他留着她一条小命都是顶好的了!
唔,明日用完早膳就坦白吧。
郁稚放下扇子,额头轻靠在男人胸膛,温热的,好安心,她真觉得自己就是只女鬼,靠在萧歧身上汲取他的阳气才能存活。
***
翌日清晨,郁稚破天荒地早起,未央宫的宫女们面面相觑。从前皇后起榻,若皇帝伺候她穿衣也就罢了,否则她要到早膳都备好了才起来,或者皇帝上朝去了,她还赖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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