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朕命人将你的东西搬回寝宫。”萧歧道,“朕的孩子出身高贵,不能住那等房间。”
郁稚:“......”
炎热夜晚,郁稚欢快地躺回铺陈象牙席的龙榻,清清凉凉,软绵舒适。
“陛下,你说这个孩子会长得像谁?陛下的鼻子高挺,若他的鼻子像你就好了。”
萧歧静息闭眸,“这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不要像皇后你这么顽劣难教。”
“我、”郁稚生气又想不出话来反驳,只怪上一世的自己太张狂了。
郁稚:“有你这样的父亲教他读书写字,他一定会很乖巧的。不像臣妾,臣妾自幼居于阴暗潮湿的陋室,独自长大,饱受欺凌,连读书写字都是陛下教了才会。”
幔帐之中静谧片刻,萧歧又道,“性子最好不像你,但容貌可以生得像皇后。”
郁稚一直都知道,其实皇帝喜欢她的容貌。
“陛下会让我抚养孩子么?”
萧歧嗤笑一声,“朕不知道,不确定,但是有一件事朕很可以肯定地告诉皇后,朕百年之后,会命你殉葬。”
“为何?”郁稚惊奇,皇帝想得也太久远了......
萧歧:“免得你与孩子争皇权。”
“!!”郁稚背过身去再不同他讲话,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谈天了?”皇帝语调戏谑。
“你说话气人,我不同你说了。”郁稚气鼓鼓道,背后传来男人轻笑声。
“御医说你胎象不稳当,白日里行走要多加小心,安胎药也要乖乖喝。”
“臣妾的孩子不会不稳当,前几日在皇家猎场被折磨成那样,不也没落胎么!”郁稚气鼓鼓道。
“皇后?”萧歧警告她不许以下犯上。
郁稚不管不顾,横竖她有保命符,她转过身来面对皇帝,“哦,难道是因为那日又跑又摔,满身伤痕,所以才胎象不稳?”
“郁稚!”
郁稚瞧着男人阴沉的脸色,原来他比她想象中更在意这个孩子。
“臣妾热,陛下为臣妾扇风?”她提醒皇帝,自己可是跪坐在他枕边替他扇了一夜的风。
“陛下若不肯扇风,那臣妾将来等孩子长大,就告诉他,他母亲怀她时生存得有多艰难。”郁后的心性终究还是占了上风,上一世的她太懂如何玩弄人心了。
萧歧目光凛冽,瞧着身侧有恃无恐的妖后。
可下一瞬他转怒为笑,“既然要说,那就多说一些,朕同他说说他父亲在战场上的丰功伟绩,再说说她母亲是如何弑夫杀君的,如何?”
郁稚:“......”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皇帝满意地看着少女抿住了唇!而后他又取过枕边的罗扇,替她轻轻扇风解暑,“睡吧,朕等你先睡。”
郁稚心头一颤,皇帝突然温柔的语调,一瞬间就安抚了她的心。
行宫的风水真好,两世在行宫的记忆都是很美好的,郁稚枕在男人臂膀,朝着他靠近。
她的孩子真是机灵聪慧,挑了个好时候来,也保住了她的一世荣华。
不对,戚离!!若戚离在伪装在说谎呢?!她要寻个机会单独与戚离见面,试探试探,问问清楚!
第65章 恃宠而骄
翌日醒来,郁稚感觉浑身清凉舒适,睁开眼眸,瞧见萧歧正替她扇风。
这待遇与前几日简直云泥之别!
“既然醒了,就下榻洗漱,用早膳。”皇帝的语气神情依旧很冷淡。
郁稚惫懒,“陛下替臣妾更衣吧。”
萧歧:“成何体统。”
“前头瞿氏给我吃软筋散,我手足无力之时,陛下不也替臣妾更衣么?后来我有力气了,能自己沐浴更衣,你还不痛快。”郁稚将前头的事抖落出来,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
皇帝神情不悦,但从衣柜里取出她的衣裳,“过来,朕只侍候你这十个月。”
郁稚就是想起前几日他对她那样坏,故而不服气想报复回去。
两人去屏风后更衣,少女身段优美,肤如凝脂,小腹平坦,哪里像怀了孩子,但毕竟李御医医术了得,他的侄子也不可能差。
“其实陛下喜欢侍候臣妾更衣吧?”郁稚得寸进尺,仰头凑近带着几分调笑的意思。
其实皇帝虽然表面凶悍,但他经不起挑逗,人很纯情,两世都是如此。
萧歧抿了抿唇,“确实,没有记起前世的你清清纯纯,朕很喜欢,侍候你沐浴更衣用膳,朕也觉得很有意思,心甘情愿,跟养一只小狼崽似的。不过你现在看看你,二十六岁的灵魂,要当母亲的人,丝毫不庄重!你说朕喜不喜欢你?”
郁稚:“......”
确实,前世的最后他已经极度憎恶她了。她这样逗弄他,只会令他更厌烦。
少女唇瓣的笑意瞬时就冷淡下来,她拿过他手中的衣裳,“臣妾自己穿戴,陛下去忙自己的事吧。”
掌心忽得空了,萧歧愣神一瞬,径直离开屏风。
郁稚发现自己在自欺欺人,这个孩子就不该来,他们今生不该有任何纠缠,最好他能放她离开皇宫,可是郁稚已经开不了口说一些求他饶恕的话,上一世害他到那等地步......
等郁稚坐到膳桌前,她的粥已经晾好了,皇帝瞧她心不在焉,“你不会还要朕侍候你用膳?”
“臣妾不敢。”郁稚自行端起粥碗。
膳后用过药,药汁苦涩郁稚直皱眉头,“太苦了,这药明日不喝了。”
萧歧:“御医说你胎象不好。”
“不好就不要了。”郁稚瞬间接话。
“你说什么?”萧歧语气严厉质问。
郁稚思索片刻道,“臣妾昨夜想了一夜,臣妾觉得陛下正值壮年,后宫美人如云,能为陛下孕育龙嗣的大有人在,至于臣妾腹中这个,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不要?”
“若我生了他,那我便是皇储的母亲,陛下又顾忌从前、”
“朕明白了,你是想要朕收回那句话,百年以后要你殉葬这句?是么?”
“不是不是!”郁稚立即解释,“若皇储是出自臣妾腹中,那臣妾的父兄又会动心思。”
萧歧嗤笑,“郁稚,你是在为你父兄讨一个恩典?你知道朕终有一日会找他们算总账!”
“真的不是!”郁稚道,“臣妾只是觉得,皇储的母亲若不是臣妾,那陛下会更安心一些......”
萧歧目光深深地打量着她,“你究竟有何要求?”
“臣妾没有任何要求,臣妾就只是觉得,既然时日还短,胎象又不稳,倒不如就这样落了,免得后面诸多麻烦。毕竟孩子生下来是塞不回去的。”
“你觉得朕的骨血是麻烦?!”萧歧怒意明显压抑不住。
郁稚:“自然不是!臣妾的意思是......从臣妾腹中出来的皇子,对于陛下来说是个麻烦。”
“朕说要他。”萧歧义正辞严,不容她再解释,“那你就安安心心生下来,至于他身上流着你的血,只要朕自小好好教导他,他断不会走你的老路!”
郁稚百般忧愁,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孩子不该来!
晌午时分,小李御医前来诊断脉,皇帝也在旁边瞧着,“如何,安胎药可有效?”
李烁看向郁稚,“皇后忧思太过,肝气郁结,这于胎儿不利啊。”
果然!郁稚觉得这个孩子原本也不想托生在她腹中。
李烁:“臣改一改方子,皇后娘娘、”
郁稚:“本宫不想喝药,李御医别忙了。”
萧歧:“这事容不得你做主!李御医,去开药吧,还有你的叔父,你告诉他,今日朕就要在行宫看见他!”
李烁:“陛下与皇后一直这样说话么?”
李烁这以下犯上的一句话,叫郁稚愣住了,他不要命了?!
李烁:“皇后胎象不稳,受不得这样的对待,若陛下要保皇后腹中这一胎,需要温柔待她,否则就算是叔父也难以力挽狂澜!”
......
郁稚真替李烁捏一把汗,幸而皇帝没同他计较,让他开药方煎药去。
她此时不敢抬眼瞧皇帝,他必定恼火了。
“是方才在屏风之后,朕语气不好,所以你才生出那种心思么?”萧歧问她,语气倒是好了几分,不是嘲讽,他认真问的。
郁稚也不知道,就是他说完那些话,她心里有些难受,他没有说错什么,可她就是难受。
皇帝瞧她神情,若她是想借机问他讨要什么,此刻便不会沉默了,所以就如他所言......
郁稚思绪紊乱,活了两世的人了,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乱成这样,她也真是没出息,怎么变得如此矫情没出息!!
“臣妾听闻人怀孕以后容易胡思乱想,罢了,臣妾会好好喝安胎药的。”
萧歧静默片刻后道,“朕往后不会说那些话让你不悦了。”
嗯?
“从前是为瞿氏的事,朕都知道,今世你不会那样了,所以......从你腹中生出的孩子,朕不会不放心。况且皇后生得好看,聪慧无双,后宫其他女子比不得你,朕又何必与他们生孩子。”
郁稚惊奇,皇帝他是被鬼附身了么?怎么忽然讲这种话。
“陛下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哄臣妾的?”郁稚一时诧异,口无遮拦。
萧歧骤然蹙眉,“郁稚!你别得寸进尺!”
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过后,皇帝竟真的越来越温柔,他下午甚至命人从民间寻来一堆有趣的话本子,若换作从前哪有这待遇!
不用读书练字,不用批阅奏疏,郁稚抚了抚自己平坦小腹,忽然又想生下来了......
她没规矩地躺在榻上,他也没数落她,还替她将歪斜的发簪摘下,亲手为她绾了一次头发。
从前的好日子又回来了!!
郁稚又想起前世,那个时候她因为瞿氏的是憎恨皇帝,觉得他凶悍粗鲁,但仔细想想那也只是在床榻上,两人没有针锋相对时,萧歧很温柔很纵容她。
如今他不是因为她有孕了才对她好,他本性就是个温柔的男子,只是上一世的自己钻牛角尖罢了。
“臣妾想吃一口西瓜。”郁稚懒惰得不肯起身自己取。
皇帝神情依旧不温和,但他抬手用竹签挑了块西瓜放她口中,才又重新拿起奏疏。
郁稚暗自愉悦,其实她不是想吃西瓜,她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使唤得动皇帝。
夜里皇帝亲自伺候她沐浴。
两人躺在一处,皇帝忽得翻身过来,撩开她的寝衣,唇瓣轻轻落在她平坦腹上。
有些痒,但郁稚没有推开他。
天气炎热,萧歧赤着上身,从郁稚这个角度看男人肌理分明,眉眼锋利,半干的发丝上还沾染水珠,实在养眼。
她反客为主,翻身坐在他怀里,唇瓣印上他的,舌尖轻轻描绘他的唇。
皇帝先是纵容着他,不过是靠在床榻,任由她掌心抚过他宽绰灼热的胸膛。
“皇后,御医说你胎象不稳。”
“臣妾又不做过分的事,陛下不要动就是了。”
她这样,他实在煎熬。
少女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御医说了,臣妾的心情愉悦才能好好安胎。”言下之意,她想为所欲为。
郁稚觉得自己可能是年纪到了,开始沉溺于男色了,而她的夫君正是极品。
她的唇温软,如女恩客逗弄小倌儿,这儿摸摸,那儿亲亲。
皇帝绷着,腰腹间青筋虬结,不知她是否存心逗弄,不管是不是,他都不能动。
“陛下是喜欢与臣妾欢好的吧?”郁后就是这样的性子,得寸进尺,“毕竟你重生回来第一件事不是杀了臣妾而是......”
两人对视间,男人双眸猩红。
若换作从前,她敢这样挑衅,皇帝必定已经扼住了她纤柔的脖颈,但现如今,他再愤怒也只能憋着!!
男人如同困兽,被她玩弄拿捏在手心!!
“从前,你总不让我吃饱!”他切齿低语。
郁稚:“陛下没回答臣妾的问题。”
男人有自己的傲气,他只解释了为何重生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她云雨。
郁稚凑上前去,“喜不喜欢?”
萧歧可以肯定,妖后就是要戏弄他,这样的日子还得九个月。
“喜!欢!”
听到男人从牙缝里生生挤出这四个字,郁稚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找死,可她就是痛快了。
“御医说陛下的语气要温柔。”她也是这一世才发现,自己如此喜欢逗弄皇帝!
看着皇帝面色阴沉,双眸猩红要杀人却不能杀的神情,她真的好痛快!!
然而她自己玩火把自己点着了,深夜明明很凉快,可她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皇帝那宽绰滚烫的胸膛,特别是他现在就这么躺在自己身边!!
翻过身霸道地压在他身上。
皇帝也不恼,轻轻地握住了她的足踝,“别闹,郁稚。”他被她吵醒,睡眼惺忪,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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