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后郁稚继续讨好道,“陛下要不要枕在臣妾腿上休息片刻?”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嘀咕,一上午都是她在批阅奏疏,他就在她身边看书,悠闲自在,哪里会累,累的明明是她。
萧歧靠到她膝上,享受着上一世从未有过的讨好,尤其还是清醒的她。
罗扇送来凉风,他真有点舍不得杀她,留在身边当个奴婢也不错。
只是这奴婢渐渐就不安分了,她微微俯首,唇瓣若有似无的印在他唇角、下颚、男人闭着眼眸,唇角浮现笑意。
抬手划过少女鹤颈,感受着她的温软乖顺。
唇齿缠绵,他更主动些,追逐着她的舌尖。郁稚感觉面颊发烫,吃下去的鹿肉这就有了效果,她褪下自己的衣裳,只着清凉的小衣。
“皇后......”
“唔?”
萧歧笑了,睁开眼眸近距离直视她,少女眸光晶莹,欲念横流,午后对话似亲昵耳语一般。
“从前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这样不择手段求着朕宠幸?”
这幽幽的一声,比任何激烈的难听的耳语更能羞辱人!!郁稚彻底清醒了,皇帝真的是厌倦了她。
没错,她弑夫杀君,罪恶滔天,不可能再祈求他的宽恕了!
“若是朕今日不宠幸你,皇后打算如何?”皇帝坐起身,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郁稚连外裳都褪了,此时只着衬裙与小衣,小衣细带绷在雪肌,脆弱可怜。
郁稚羞愧难当,指尖去勾地上那件外裳。
萧歧仍不放过她,“是不是打算跪在床榻求朕宠幸?”
郁稚穿好衣裳,一下午替萧歧处理好今日的奏疏,堆叠整齐抱着奏疏站起身,打算交给外头侍卫送回皇宫。
然而她腿麻了,足下一绊摔在了软垫上,“唔、疼、”膝盖磕到地板疼得她直皱眉。
皇帝终于从书册里抬眸,这轻柔的声音,令思绪飘回上一世的新婚之夜,褪下红火凤袍,她也是这般清纯昳丽,令人神魂颠倒。
哪怕两世了,他回想起来新婚之夜,也依然会觉得自己太过荒唐,那个时候的她,心性还很单纯......
郁稚抚了抚膝盖,去将奏疏交给侍卫。
男人望了眼纤柔背影,抿了抿唇,俯首又翻过书页。
郁稚回来收拾御案笔墨。
萧歧:“今夜、”
话未说完,有宫人送茶盏,郁稚一抬眸发现宫女生得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哦,是行宫主事器重的宫女,名叫漱漱的......
上一回他们来行宫,就是漱漱伺候萧歧,这一回不知是不是他授意的。
等宫女出去之后,郁稚侧眸看向皇帝。
男人愠怒回望,“你有什么资格?”她男宠无数,凭什么吃醋!
郁稚:“臣妾确实没有资格。”
晚膳过后他没有命她留下,她回到自己卧房,夜晚依然燥热,但郁稚疲惫不堪很快就入眠了。
直至夜深人静,房门发出一声巨响,郁稚被惊醒,刚要起身就被人捂了唇!
是萧歧,他、
“唔、”郁稚被拽到榻缘,男人高大体魄笼住狭小木榻,他没有吻他,更没有亲密贴近,他只是、只是、
“陛下不是腻了么?”她开口嘲讽,而后男人的手掌就覆了上来,死死捂住她的唇!
压抑数日,这个夜晚特别煎熬,新婚之夜的情形不断地在他脑中徘徊!
戒不掉!
“妖后!”他的声音从齿间挤压出来,带着浓浓的恨意,气息也早已经紊乱。
......
“他们也能令皇后如此欢愉么?”熊熊妒火不可抑制地燃烧迸发。
郁稚眼眶红了,“谁?”
黑暗中少女一双皓腕被他一掌扣在头顶,他故意的,不亲吻不靠近,无法感受对方的体温,就只有、入侵、
“你的那些男宠们!”
什么男宠,胡说八道!他们都是年轻的能臣!
萧歧真狠心啊,他真想就这么弄死她?欢愉之中夹杂着痛苦,更多的是屈辱,郁稚心气上来,“他们可比陛下温柔多了,也能令臣妾更快活。”
他们、他们?!
“他们是谁?”他双眸猩红,“告诉朕,都是谁!朕可以饶你不死。”
郁稚反骨上来,她睁着眼眸看着萧歧怒火中烧,忽得有些愉悦,这愉悦甚至可以忘记身体上的苦楚,上一世的心性终究压抑不住,她笑了笑道,“原来陛下没有记住他们的容貌?那正好,死臣妾一个,能保全他们所有人的性命,值得。”
“郁稚!!!”男人盛怒嘶吼!
......
郁稚后悔了,她很后悔昨夜为何要呈口舌之快?就这么坐在软垫上,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不酸的。
就这样,她还得替暴君处理政务,郁稚欲哭无泪。
萧歧坐在她身侧,清晨到现在,一个好脸都没有给她。
“今日不把名单写出来,就开始禁食,直至饿死为止!”萧歧威胁道。
御案上摊着一张白纸,皇帝亲手铺开的,逼她写下前世那些个围绕在她身边的年轻臣子名字与家世背景。
他们好些个人如今还在书院读书呢,十二三岁的年纪,萧歧这是要杀了他们?
郁稚笑得很怂,“待臣妾替陛下批阅完奏疏再写......”
“写完再阅!”男人面如冰山,抱着手臂,眼神肃杀。
郁稚:“其实臣妾与他们清清白白,只是他们年纪轻轻才干了得,这才引得一些尸位素餐的老臣嫉妒。都怪臣妾慧眼识才、”虽然确实有一些年轻臣子企图攀附她,想方设法爬上她的榻,但她都拒绝了啊......
“臣妾、”
“再说一句,朕割了你的舌头。”
郁稚立即抿住了唇,磨磨蹭蹭在纸页上写下一个名字:戚离......
男人失了耐心,“他祖籍何处?家世背景都给朕一一写清楚!”
郁稚揉了揉肚子,早膳太丰盛她多吃了一碗粥,这会儿直犯恶心,不不不、她要吐了!郁稚搁下笔冲去窗口不住地呕吐。
什么都吐不出来,漱过口后回到御案前。
“你磨磨蹭蹭的老毛病又犯了?”萧歧不悦。
郁稚:“......”
他以为她装的?
又揉了揉肚子,总觉得哪里奇怪,稍等一下,她不会是有孕了吧?!少女瞳孔骤颤,揉腹的手微顿,自己吓住自己,这个月的癸水似乎没有来?虽然有饮避子汤,情事太频繁,也不是每回都饮......
她暗自揣度,抬眸想偷偷瞧一眼皇帝,骇然地发现他也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视线甚至移到了她揉腹的手。
郁稚立即挪开手,笑着解释,“早膳吃多了积食。”
男人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诡异的气氛环绕两人。
“要传御医么?”半响皇帝终于开口。
“还是不必了......吧。”郁稚喃喃道,她心里没底。
萧歧的眼神纠结又富含深意,“那午膳少进一些。”
“是,多谢陛下关怀......”郁稚想偷偷宣御医,不能是李御医,对了,行宫有医女的!
“臣妾想去花园走一走消食,陛下。”
萧歧应了声,将御案上的奏疏挪到他自己面前,郁稚简直不可思议,谢天谢地,他终于开始自己处理政务了!!
第64章 若是公主呢?
郁稚偷偷传了一位医女诊脉,结果与她预料相差无几,昨日吃多鹿肉不克化,早膳也食得多,积食导致的干呕。
医女替她针灸几个穴位,郁稚便好受许多。
午间回到御书房,花厅已经备好膳桌,医女交待她今日别再进食,于是郁稚兴致缺缺地回御案前。
皇帝竟已经将今日的政务尽数处理完毕,顺便帮她把宫务也看完了。
皇帝收起笔墨,“逛园子逛这么久?来,用午膳。”
郁稚揉了揉肚子,“臣妾今日身体不适,不想用午膳,臣妾练会儿字。”
萧歧目光狐疑地打量在她身上,“来人,传御医。”
“不必传御医,臣妾已经着医女瞧过了,不过是积食罢了!”
萧歧:“医女比不得御医,皇后若真得了病,不医治传给朕可如何是好?!”
郁稚:“......”罢了,让御医开几副药服用也是好的。
待御医进来,皇帝不满道,“怎么不是李御医?”
“回禀陛下,臣的师傅李院判家中丁忧,故而此次派臣随驾来了行宫。”
萧歧:“朕知道了,你好好替皇后诊断。”
郁稚正坐在椅榻上揉肚子呢,听见声音蓦然抬首,眼看着年轻的御医朝背着药箱自己走来。
“!!!”
戚离、戚离,怎么会是戚离?!!
少女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眉目谦卑的戚离,戚离在椅榻边微微躬身,“皇后,请容臣为您诊脉。”
郁稚缓缓伸出手臂,思绪乱如麻!戚离没有参加科考,他怎么进了太医院,郁稚想起来前世的戚离确实会医术。
郁稚定了定心神,低声开口,“小御医唤什么名字?”
少年微微一笑,“回禀皇后娘娘,臣名李烁,李院判是臣的族叔。”
连自名字也改了,难道他、他、
诊脉太久,皇帝立在窗口失去耐心,“皇后,究竟患了何病?”
但见李烁起身恭敬向皇帝行礼,“回禀陛下,皇后她......有孕了。”
什么?!!郁稚呆若木鸡,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烁,他胡说八道!!方才那个医女明明说她只是积食罢了。
李烁:“时日尚且不久,方一月有余,若是其他御医估计无法确定孕脉,但李家世代为医,医术代代相传,故而不会出错。只是皇后似乎近日劳累,胎象还不稳、臣开几副安胎药。”
......
李烁退下良久,郁稚仍呆若木鸡。
若换作从前,她必定还要传几个御医好好诊一诊,但此时若这么做了,那恐怕会给李烁带来麻烦。
郁稚纠结片刻,抬眸看向窗边的皇帝,他背着光,正以平静到诡异的目光望着她。
“臣妾、臣妾去练字......”
萧歧一言不发地去花厅用膳。两人皆不愿说话,不肯接受这件事!太突然了,太离谱了。
郁稚也根本静不下心来练字!!她轻轻抚上小腹,自己真有孕了?这个孩子来得、来得也太及时了!!简直比她看的话本子里的故事还要离奇。
不对,皇帝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因为前世她弑君,他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个身上流着郁氏血脉的孩子!!他方才那眼神,明显起了杀意!!
半个时辰之后,皇帝才又重新回到御书房,手中端着一碗冒着苦气的药汁。
郁稚心都揪紧了,他没有去花厅用膳,而是去弄个一碗落胎的药?!!
萧歧:“皇后,饮药。”
前世她活到二十六岁,至死都没有子嗣,虽然腹中的孩子才一月有余,她心里为何生出悲痛?
“臣妾晾一晾再喝......”
“晾过了,朕劝皇后还是尽早喝了吧,别犯磨磨蹭蹭的老毛病!”皇帝强势地将药碗送到她面前。
郁稚腹中实在难受,很无奈地接过药碗,光闻着气味就已经很难受,她皱眉一饮而尽。
将空药碗递回给皇帝,莫名地酸楚涌上心头。两世了,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到头来自己无力保护。
她跪坐在矮案前,失态啜泣,泪水啪嗒啪嗒顺着面颊往下落,有些委屈地看向皇帝。
“哭什么?”
“臣妾还不能哭了么?”
“无理取闹。”萧歧将药碗放到桌上。
郁稚哭了良久,不停啜泣,双手捂住小腹,静静等着落胎药起效。
萧歧坐在御案前,静静地瞧着她,“腹中不适么?”
郁稚:“这落胎药怎么还没有效果?”
“谁告诉你这是落胎药?这是御医开的安胎药。”萧歧道。
啊?
皇帝神情不悦,“皇后不会以为,朕也是那等狠心杀子之人吧?!”
“安胎药.......”郁稚停止啜泣,疑惑地看向皇帝,“陛下要留下这个孩子?”
萧歧:“恭喜皇后,得了一张保命符。朕活到这把年纪,膝下空虚,好不容易得个孩子,自然是要他的。”
“真的么?”郁稚转哭为笑。
萧歧:“皇后很惊讶么?该惊讶的难道不是朕么?没想到皇后竟然是个慈母。”
是啊,谁能想到上一世弑夫杀君的女子,竟然是个慈母。
萧歧:“朕需要一位储君,皇后不是要赎罪么?那就平安将孩子生下来,或许朕会对你也宽容几分。”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理由,他需要一位储君。
郁稚胡乱擦干眼泪,“那若是公主呢?陛下还会喜欢么?”
萧歧:“公主就不可以掌权么?某人身为女子,不也曾将皇权牢牢控在手心么?朕的女儿,一定会比她母亲更优秀!”
郁稚:“......”上一世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如今说话夹枪带棒的!!
不过她真的很欢喜,两世都没有尝过当母亲的滋味,若能平安生下孩子,那她在世上有了一个真正的亲人!!
出神间,男人的手掌轻轻覆在她平坦小腹,隔着衣裳她都能感受他掌心的温度,小心翼翼的。
“臣妾可以搬回寝宫住么?那小房间夜里实在是太热了!!”郁稚得寸进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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