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司徒杉翻了翻点名册,疑道:“夏沥怎么也不在?”
“夏师姐告假回家探亲去了。”
回家探亲?
司徒杉狐疑了一瞬,夏沥几年都没有回家探亲过,怎得今日就探亲去了?
念头仅仅一闪而过,夏沥那孩子极少请假,恐怕是家中真有急事。
……
糜月和夏沥在司徒长老府邸附近,徘徊等待了好一会儿。
糜月蹲在草丛边,撸着月饼的毛,心道程令飞这货不会放他们鸽子吧?
再等一刻,他若是不来,她就不管他了,自己溜进去。
本来叫上程令飞也是怕万一此事暴露,好拉个垫背的,谁知这垫背的这么不靠谱,竟然还能迟到。
就连夏沥也逐渐焦躁之时,终于等来了程令飞姗姗来迟的身影。
“来了来了——”
程令飞怀着抱着一柄被布料包好的长剑,脸上顶着俩黑眼圈,疾步如飞。——他熬了整整两个通宵,才锻造出了这把令他满意的剑。
他看见糜月身边的夏沥:“诶,师姐,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夏沥没好气地催他:“你哪次闯祸不得我来擦屁股?都什么时辰了你才来,抓紧点。”
程令飞被凶得不敢吭声,连忙扒开草丛,委身钻进狗洞。他钻入之后,观察四周,确定院中无人之后,朝洞口打了个手势,糜月抱着月饼第二个钻入,夏沥殿后,三人十分顺利地钻进了院子内。
三人轻手轻脚地绕过园子里的花草,月饼闻到灵草的气息,馋得在糜月怀里挣动不停。
糜月趁着俩人没注意,偷偷薅了一把灵草塞给了月饼,后者才算安分下来。
进入内堂,那只神龙鼎正摆放在大堂里最显眼的地方。
近距离看着这口青铜鼎,糜月才发现鼎身上雕刻的蛟龙更加栩栩如生,龙尾后摆,龙首高昂,仿佛下一秒就能从鼎身上飞入云霄。
“师姐,我、我这就开始了?”程令飞站在青铜鼎前,显得很紧张,扭头去问夏沥。
“嗯,动作快些,司徒长老怕是快要回来了。”夏沥催促他。
程令飞于是深吸一口气,把包在长剑上的布扯下来,淡淡的光芒萦绕在剑身周围,仿佛流动的星火,从流畅的剑身一直延伸到剑柄。
糜月眼睛一亮,这把剑跟夏沥那把北斗七星剑,不分伯仲,看来今日必不会教他失望了。
程令飞双手托起精心锻造的灵剑,目光灼灼地望着那只青铜鼎,如同在铸剑大会时那般高举双手,将灵剑献祭般地用灵气送到鼎口处。
在灵剑飘至鼎口上方时,骤然一道刺目的白光打在了剑身上,耀眼灼目,亮得教人睁不开眼。
程令飞见状差点潸然泪下。
有神迹异象,他通过神鼎的认可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在耀眼白光中缓缓自转着的灵剑,忽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白光瞬间如同被浇灭的火焰,骤然间消失,“咣当”一声,长剑掉落地上。
程令飞连忙弯身捡起灵剑,一边心疼地抚摸擦拭剑身,一边懵逼地问夏沥。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认可还是没认可啊?”
那些通过认可的剑都被安安稳稳地送回到原主的手中,到他这儿怎么直接被吐到了地上啊。
“我看看……”
夏沥也有些纳闷,拿过他手里的灵剑仔细查看,只见剑身上被渡了一层浅淡的白光,是神龙鼎赐下的祈福祭纹没错,和她的灵剑残留的光芒一样,能增强剑的威力。
但不知为何这道白光,明显比她的剑要微弱不少。
就在夏沥和程令飞研究灵剑的功夫,糜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本空白的书籍和一杆毛笔偷偷丢进了青铜鼎里。
心中默念:功法功法,住在鼎里的神龙大人在上,我要烬虚诀的全卷功法!
小姑娘双手合十,圆润的杏眼望着青铜鼎眨巴了两下,同样闪着期待激动之色。
虽然口诀里的那句“蛟龙吞月时”,她尚不解是什么意思,但今日是满月之日,这只镇宗之鼎也符合口诀里的蛟龙,应当会给她一些指示吧?
就算给不了功法,给她画一幅能找到秘宫的地图也好啊。
糜月耐心等了几息,青铜鼎却毫无反应,但也没有把书和笔吐出来。
还差什么?
她挠了挠头,遂转念一想,有书有笔,但没墨汁啊,于是低头在储物袋里扒拉半天,又找到半瓶墨汁丢了进去。
青铜鼎依旧没有相应。
糜月想起来,司徒衫一直用灵石在供奉这个鼎,难道这鼎喜欢灵石?
肯定是了,没有供奉,神龙鼎也不能帮她白干活。
她干脆一抖储物袋,又把上千枚灵石投放了进去。
灵石倒入鼎口,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无穷无尽的空间,连灵石掉落的声响都没发出。
糜月傻眼了,这鼎胃口这么大,真能吃啊。
她有些急了,小手在储物袋里继续摸索着。
灵剑长刀暗器,还有从其他门派缴获来的法器、丹药,摸到什么统统往里丢。
她手里摸到一个小红布包,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不管了,先丢进去。
摸到一本书册,拿出来才发现是唐玉容送的那本进阶版双修指南,糜月犹豫了一下,这个好像还有用,先留着吧,反手又塞回了储物袋里。
夏沥打量了那剑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一抬头,看到糜月的小动作:“月月,你往里面丢了什么?”
“没、没什么……”
糜月略显慌张地把小手背在后面,她的半个储物袋都快被掏空了。
该死的,这神龙鼎怎么光吃不吐啊??
“师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程令飞忽然道,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听,那声音很细微,似乎是从神龙鼎里的内部传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夏沥也隐约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嗡鸣,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响,仿佛蛟龙在愤怒地低吟。
连糜月怀里的月饼都警惕竖起了耳朵,连嘴边的灵草也不吃了。
面前的蛟龙鼎的三足在轻微颤动,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声响古怪,程令飞咽了下口水,有点忐忑地扯了扯师姐的袖口:“我们要不先……”
他剩下的“撤”字还没说出口。
“轰隆——”
下一刻,冲天的火光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冲破了屋顶,也掀飞了三人一兔。
……
第27章 这娃是难带吧?(修)……
谢无恙此时正在掌门居所,同纪通和几位长老一起品茗喝茶。
这茶名为“云隐翠露”,只生长在云雾缭绕的山谷中,每一片茶叶上都蕴含着浓郁的灵气,取最嫩的那一截,不用慢煮,热水一激,便是满室清幽茶香。
纪通知道谢无恙不喜人多吵闹,没事不会找他过来,回回找他喝茶,实则都是有旁的事要说。
谢无恙也不着急,一直在等他开口。
纪通看到烬花宫主赴宴后,本以为此次铸剑大会必定会有些波澜,这种预感在她们要留宿时更甚。谁知负责监视她们的弟子来报,她们连一晚都没有住到,赶在日出之前就离开了。
原以为烬花宫会闹事或是来抢孩子,结果都没有发生,除了大会之后他师弟跟合欢宗主起了点小龃龉,其他的竟然都很顺利。
倒显得他小题大做了。
喝了半天茶,也该进入正题了,纪通给云松鹤长老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清清嗓子说道:“听说那日,烬花宫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离火宗和其他门派的联手截杀……”
谢无恙闻言饮茶的动作微顿。
云松鹤长老接着道:“那离火宗不敌大败,烬花宫却将路过的弦音宗少主给掳走了。”
谢无恙蹙眉:“……江蘅?”
“听说是那妖女看上了弦音宗少主的姿色,把人掳回去做了侍宫,现在弦音宗掌门急得上火,怕是不日便要跟烬花宫宣战了。”
纪通装作第一次听到这消息,也跟着夸张地应和:“竟有这种事?好歹是一宫之主,如此跋扈行径,实在是闻所未闻。师弟,你可知道此事?”
说完便去看谢无恙的神情。
在他看来,就算谢无恙和烬花宫主有了个孩子,也更改不了两宗敌对的事实。且那烬花宫主实在是品行败坏,连强抢男修之事都做得出来,实在配不上他的师弟,他不希望谢无恙还对那妖女存有什么旧情,诚心想让他看清那妖女的真面目。
“现在知道了。”
谢无恙仿佛听了一件无关痛痒的八卦,反应淡淡:“弦音宗掌门有四子三女,江蘅并不受重视,弦音宗不会为了他得罪烬花宫,更不会同烬花宫开战。”
弦音宗和烬花宫从前并无恩怨,且江蘅和糜月还有几分同窗之谊。
谢无恙不知那假扮糜月之人为何将他掳走,但想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
纪通摸了下鼻子,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烬花宫主把江蘅绑去做了侍宫。”
他生怕谢无恙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他有点纳闷,他这师弟是真的对那妖女没感情不上心,还是单纯地喜怒不形于色?若是前者,他倒是能放心了。
殊不知他们以为的那个烬花宫主压根就不是糜月。
“所以呢,师兄想说什么?”
谢无恙撩起眼皮看向纪通,清凌凌的目光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后者有点尴尬地打着哈哈,“没什么,喝茶喝茶。”
话音未落,陡然之间传来一阵明显的震感,伴随着遥远的轰鸣,连同桌案上的茶盏都跟着抖了抖。
几人循声望去,似是司徒长老府邸的方向,火光大作,一瞬间染红了天际,炸出一小团蘑菇云。
“你们一个个的心思都飘到哪里去了,不好好修炼,再等十年,你们都炼不出本命剑!”
而此时正在剑池边教导弟子的司徒杉,正手拿戒尺,对着几个剑招不规范的小弟子厉声训斥。
小弟子们被批得头也不敢抬。
直到天边火光晕染开来,一个小弟子指着他身后的方向,好心提醒他:“长老,您的院子……”
司徒长老冷哼:“我的院子如何,你少给我攀扯别的!”
小弟子挠着脑袋,结巴道:“您的院子,它好像炸了……”
……
爆炸发生的瞬间,程令飞和夏沥的第一反应,都是扑过去把糜月护在了身下,而糜月则下意识紧紧护住了怀里的月饼。
直到漫天的灰烬散去,程令飞咳嗽着手捂胸口,夏沥撑着腰,扒拉开身上压着的碎石,艰难地从碎石堆里站起身来。
俩人起身后,连忙一同拉起身下眼冒金星的小团子,低头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月月,你没事吧?”
糜月咳出一缕黑烟,缓了片刻,摇摇头说:“我、我没事……”
她被搀扶起来,发现怀里的月饼身子软踏踏的,仿佛昏厥了过去。
糜月连忙抓着它的身子急得使劲摇晃:“月饼!醒醒!月饼!”
月饼悠悠转醒,同样咳出一缕小小的黑烟,嘴巴蠕动,继续若无其事地啃嘴边残留的灵草。
糜月松了一口气。
她环顾四周,只见眼前偌大的府邸屋顶没了,墙壁倒塌,只剩下一堆废墟,唯有那只神龙鼎还坚/挺地矗立在原地。
程令飞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这鼎好端端地怎么会爆炸呢?莫非是炼我的剑太差劲了,惹怒了龙神?”
电光火石间,糜月恍惚想起来,那团用红布包着的东西,好像是薛紫烟给她的传说中一颗能炸毁一座宫殿的混元霹雳弹。
坏事了……
她给的迷药不顶用,炸药的威力倒是名不虚传……
“嗖嗖嗖——”
伴随着灵气激荡,五道身影接连降落,纪通和三位长老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废墟。
谢无恙眼神淡淡地扫过程令飞和夏沥,直到看见他们身后一身灰土、脸蛋脏兮兮的小团子,脸色也跟着微变。
玄机子不忘往司徒杉的心口插刀:“哈……司徒长老,我是不是走错了,你的院子在何处?”
云松鹤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着一个方向。
玄机子瞬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和司徒杉挨得近,爆炸把他的院落殃及,也崩坍了半面墙。
司徒杉老脸涨红,抑制不住的震惊和暴怒声:“小兔崽子,你们对我的院子做了什么!!”
程令飞和夏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
执事大殿前。
夏沥和程令飞齐齐跪在阶下。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去偷试神龙鼎,还把司徒长老的府邸给炸了,程令飞,你是不是想气死为师?夏沥,你一向稳重,怎么今日也跟他一起胡闹?!”纪通坐在殿内高位上摆出审问的架势,气得拍案。
程令飞耷拉着脑袋,一副自知有错、认打认罚的态度,身子伏低下去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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