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上次芷儿对我处处留情,引得我心驰神荡,我怎可忘记,芷儿,如今你是自由身,何处落脚?我为你准备了一处宅院,应有尽有,芷儿随我去吧。”顾景澜不顾一切的抱住林芷儿。
“民女自备了宅邸,”芷儿挣脱道,“大人的好意,民女心领了。”
和离之日来得比自己想象还要快,芷儿只能寄希望于当日委托上官玘去租西城白家宅子的事情已经办妥。
“芷儿,你……”
“顾少尹有所不知,为防田允章泼皮耍赖,我今日请来云香姐姐去我府上,此刻,怕是已经到了,我若再不回去,兴许云香姐姐要来接我了。”芷儿见无法摆脱,只好说。
“芷儿,你骗我?你骗我给田允章下套,助你和离?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跟着我!”顾景澜恼羞成怒,乱了阵脚。
“是,民女是骗了大人,可是大人利用权势,诱骗田允章,让他将我献给大人以换取官职,亦非君子所为,民女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芷儿不慌不忙。
“芷儿,我并非诱骗田允章让他将你献给我,我知我上次是一时心急,吓到你了,可是,我当日并不想伤害你,我本意只是想见见你,那些都是田允章安排的,我事先并不知情!
等到田允章出去,我也只是想借机和你单独聊聊,不是想轻薄你,只是,见到你,我就情不自禁,我是真心喜欢芷儿,我……”顾景澜对当日所为,只能极力解释。
“大人不过看了一张画像,又怎么会是真的喜欢民女?大人喜欢的不过是画中女子的美貌罢了,大人,美貌总是会随着时间而消逝,不可持久,再则,世上美貌的女子何其多,大人何必执着。”想到自己拿到这放妻书确实多亏顾景澜,芷儿语气也软了些。
“是,哪怕是这汴京城,美貌的女子何其多,我也不是少见,如果真是只想要个美貌女子,我又何须这样兴师动众,苦苦追求,但是,十八九岁议亲之时,只是看了芷儿一眼,便觉得一眼万年,未曾一刻相忘,芷儿,你怀疑我的真心?”顾景澜上前一步,再次抓住了芷儿的手。
“大人,此刻天色已晚,民女不愿云香姐姐久等。”芷儿不愿再多纠缠,说罢便甩开他的手,出去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顾景澜。
顾景澜知道自己受骗,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自己精于算计,却完全被这林芷儿算计了进去——只怪自己色迷心窍,几乎走火入魔。
转念一想,林芷儿现在毕竟已经是自由身,只要还在这汴京城,哪飞的出自己的手心。
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经过此次,顾景澜更觉得这女子有意思,非得手不可了。
芷儿打起精神,雇车来到西城自己租的宅子处,这个宅子,原想作为女子救济堂,没想到,自己就是这第一个救济的人。
果然见到付云香已经和白露一起在等她。
芷儿喜极而泣——上官玘不负所托。
“芷儿妹妹,这是怎么了?听说妹妹和离,母亲惊吓不已,遣我来看看妹妹是否一切安好。”付云香急切的问。
“云香姐姐,此事说来话长,今日已经晚了,我来日必去信府上细细说明。”折腾许久,芷儿兼有慌乱和疲惫。
“那也好,只是这里破旧,怎可住人,妹妹先随我去顾府上住下吧,不需与我客气。”付云香真诚相邀。
一听要去顾府住下,芷儿吓了一跳,忙推说:“云香姐姐有所不知,此处我还想修葺一番,以作女子救济堂之用,这几日我住在这里正好整修,有什么缺的再慢慢置备,也方便些。”
“女子救济堂?”
芷儿便将自己的打算一一告知。
“芷儿妹妹令姐姐好生佩服,日后募款要是有需要姐姐出面的,愿意效劳。”付氏道。
“今日叨扰姐姐这么久,实在抱歉,主要是担心田允章过来寻事,我这又都是女子,要是有姐姐作为开封府少尹大人的大娘子来过,料定田允章以及这附近的泼皮无赖都不敢打我们的主意。”芷儿找了个借口。
“哪里的话,我日后会常来。”付云香握着芷儿的手,胜意拳拳。
“少尹大娘子还给我们带了好些东西,棉褥、锦被、软枕,一应俱全,思虑周全。” 白露赶忙道。
“我出来匆匆忙忙,都忘了这些东西,还是姐姐周到。”芷儿感慨道。
“这些都是顾府崭新未使用过的,妹妹这几日也看看还缺什么,大可告诉我,我到时一并差人送来。”付氏热情的说。
“姐姐别忙了,这几日,缺什么我们慢慢置备就成。”芷儿不好意思再麻烦付云香。
“我听白露说,倒是返还了不少嫁妆?”
“嗯,当日我林家拿过来的,已经使完的就没有办法了,但剩下的我都带走了。”芷儿苦笑道。
“妹妹好生有勇气,这田允章……哎,或多或少也听过一些。妹妹能出来,想来也不容易,妹妹行事果决有魄力,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切莫客气,直接来府上寻我。今日不早了,想来妹妹还需安置,我就先回去了,我们来日再叙。”付氏告辞道。
芷儿点点头,送别付氏,将门闩好,这才进屋来,和白露四目相对,相拥而泣。
“姑娘,我掌灯带你仔细看看这宅子!宅子虽不大,但是应有尽有,很是精致!”
“不必了,天已经晚了,明日我们再看吧,今日先把东西整理一下,看看后厨有没有什么可以弄来吃的。”芷儿本来就饿得腿软了,在开封府又强撑了这么久,此时已经精疲力竭。
“好的。”
说罢,二人向后厨走去。
“钥匙是怎么拿到的?”芷儿又问。
“我听姑娘的,先差人去请上官公子和顾大娘子,再带着财物来了这里,我还没到,上官公子就已经打开门在等着了。”
“上官公子呢?”芷儿问。
“上官公子说去给我们备些东西……姑娘,你那边顺利吗?”
芷儿便将事情经过一并告诉白露。
白露听完,惴惴不安,道:“如今,少尹大娘子对我们如此和善,他日要是知道了,岂不是难堪。”
“你又如何知道云香姐姐不知呢?依我看,云香姐姐早知道顾少尹的心思,云香姐姐冰雪聪明,心思细腻,第一次去顾府,我就见她看我的眼色多有打量,想来,她那时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我当时不知顾少尹心意,未曾多想。”芷儿思量片刻,说道。
“那顾大娘子为何还叫姑娘一起去赈灾?”白露大惊失色。
“我想,一来是云香姐姐大气,胸有成竹,并不在意;二是,大局为重,她既然要募款,而林家又是有钱可拿出来的,她自然以赈灾为先;三是,没准她也想试探一下顾少尹吧,两次在云香姐姐面前,顾少尹对我都并无异常,可见顾少尹对她敬重。”
“那姑娘要不要和顾大娘子说清楚?以免日后伤了和气。”
“她不找我说,我又何必去找她说,这事涉及到他们夫妻之间,得等他们自己坦诚相待,我才好表明立场,我想,等到云香姐姐想说了,自然会来找我,我对顾少尹无意,又何须担心会伤了我和云香姐姐的和气。依我看,这云香姐姐,可比顾少尹值得交往。”芷儿笑道。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上官公子!”白露欣喜的说,忙去开了门。
第24章 上官玘求娶林芷儿林芷儿八卦田允章
一进门,上官玘就迫不及待的说:“我从家中带了可靠的仆从两人,这几日先在屋外守着,以免有什么麻烦。还带了些吃的,今日匆忙,灶台还不知是否可用,先吃些现成的!”
白露忙先接过食物,拿去厨房。
芷儿喜悦,心想,这上官玘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的,凡事考虑周到,有这仆役在,自己就不需要怕田允章来找麻烦了。因此问道:“仆役多少钱一日?”
“嗯?”上官玘诧异。
“我是问仆役要使多少银子?”看上官玘没有反应,芷儿转身,在前厅一堆箱子里打开一个,取出200两银子,“这是还你上次助我买月影的银子,我说了会还的,还有,租赁修葺宅子,想必我给你的玉观音还不够吧,这些钱先给你,他日算清楚少了再补。”
上官玘脸色一沉,想到芷儿和自己分得这么清楚,满脸写着不高兴的说:“你现在很有钱吗?”
“对,我现在很有钱,我拿回了我剩下的嫁妆,不清楚还剩了多少,这几日可慢慢清点,总之,我不再需要到处讨钱了,等我整理清楚,我这救济堂就可以正式办起来。”芷儿还处在兴奋中,没心没肺,完全没看出上官玘在生气。
“我不要你的钱。”上官玘咬牙切齿的说。
“这不是我的钱,是你之前借给我的……”
“那就捐给这救济堂吧,我就当这救济堂除了芷儿以后的第一个捐赠者,可好?”眼见芷儿完全没看到自己的小情绪,上官玘声音软了下来。
“可这也太多了,这都超过公子一年的俸禄了罢,我怎么能收公子这么多银子的捐赠。”
“那以后其他人来捐赠,芷儿也不收吗?”
“当然收,但是……”
“既然能收别人的,为何不收我的,何况我平日里,见到乞丐穷人,也总会赠些银子,捐给谁不是捐?”
“可是,公子是因为我才捐这么些银子的罢?”芷儿红着脸,说这话时有种说不出的娇美。
“我自然是因为芷儿,芷儿心善,我就不可以心善么?”上官玘看着芷儿娇羞的模样,心动不已。
“那我就收下了,明日我便张榜,公子既然是捐赠人,他日若想知道善款使去了哪些地方,可以来这救济堂查问。”芷儿低声道。
“那可以天天来吗?”上官玘问。
“什么?”
“刚刚芷儿说,若想知道善款使去了哪些地方,可以来这救济堂查问,那我可以天天来查问吗?”
“你……”
“我想天天都能见到芷儿。”
脸上本就羞红未褪,一听这话,芷儿更是感觉连带耳根都热了,“公子日后不可再捐这么多银子,我这以后不收了,不能因为芷儿的原因,就……”
“我进门这么久,芷儿也不问我好不好,就开始说钱的事。”上官玘突然回过神来,不满道。
“我现在要开始做救济堂,钱自然重要!”林芷儿沉浸在和离的喜悦之中。
“你可知你和离为何能这般顺利?”上官玘问道。
芷儿眉目垂了下来,她想,必然是顾景澜为了她拿官职和田允章去换了。芷儿不知道上官玘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引诱”顾景澜的事,这件事本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如果他知道了,又会怎样看待自己呢?
“那田允章和平原郡主已经珠胎暗结。我和景澜兄,费了好大劲才查出来,我当初还疑惑为什么景澜兄叫我跟着田允章,原来是为了这个,景澜兄这样帮你,大概是顾老夫人心疼你了!”上官玘自然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这等事?”芷儿瞪大了眼睛,难怪和离如此顺利——自己甚至拿回了剩下的所有嫁妆。
“是,想来是上次虹桥相见之后,平原郡主对田允章十分满意,但苦于裕王爷不同意,因此两人才私会,这田允章,当真是色胆包天。”上官玘道。
“那之后怎么办呢?”芷儿听得津津有味。
“或者是裕王爷恼羞成怒,杀了田允章,或者是你也正好给平原郡主腾了位置,说不定,田允章还能就此飞升呢!”
芷儿心想,不管是哪种可能,田允章都不会好过——那郡主凶悍的很,自己报不了的仇,郡主应该可以替自己报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心花怒放。
“上次我和你说过要娶你,如今你是自由身,你可愿意?”上官玘又问道。
芷儿吓了一跳,道:“如今情势混乱,现在哪有空管这些,况且……。”
白露已经将食物装盘,端了过来。
芷儿急不可耐,赶紧坐下,来不及拿筷子,就先拈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
“姑娘慢点吃……”白露提醒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也快吃吧!”芷儿道。
“况且什么?芷儿这么饿吗?”上官玘不解。
芷儿想到与簪子有关的这些事情,总是隐隐不安。只好说:“况且,事情复杂,恐怕也不是我俩说了算的。我当然饿,我都两日没吃饭了!对了,现在案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上官玘见她狼吞虎咽,本觉得好笑,一听两日没吃饭,又心疼不已:“那芷儿慢些吃,我边和你说说案子的情况。”
便把这几日的情况原封不动的告诉她。
“那这么说,这张佩新已然畏罪潜逃,只要能抓到,必能治罪?”芷儿一脸。
“也不可这么乐观,张将军毕竟朝中根基深厚,没到那一日,谁也说不清会有什么变数。”上官玘长叹一声,接着说道,“还有你,现在是京中人人议论此事,以致张家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岂有不知是你所为的道理,总之,你要事事小心,等这几日风头过去,恐怕……”
“等这几日风头过去,我便先回趟苏州,去和父母兄长交代清楚。”芷儿完全没注意到上官玘的担心。
“那我可随你去苏州提亲。”
“什么提亲,都说了情况复杂。你怎么好像一根筋似的……”芷儿不满道。
“有何复杂,我已经多次问你,每次你都推三阻四,莫非你心里真的没有我吗?”从刚刚芷儿说要回苏州起,上官玘就有些心烦意乱,生怕芷儿一去不回,也顾不上白露还在。
白露默默端起饭碗:“我还是出去吃……”
“公子何必咄咄逼人,你也知道,现如今月影的事情还没结束,也不知会否牵连,田知州也马上要回来,也不知田家还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别说这么多了,现在天色已晚,你在这多有不便,我才刚出田家,不想再平白多添闲话,再说我们现在狼狈不堪,吃过饭后也要好好梳洗一番。”
心烦意乱的何止上官玘,芷儿还没理清这一团乱麻,也只想先将其束之高阁。
“也不狼狈,还是很好看。”上官玘看着芷儿,不动声色。
芷儿无奈,道:“赶紧走吧,没事还是少来为妙。”
“这几日就是想来也来不了了。”
“怎么了?”
“推测这张佩新可能在洛阳或者徐州,目前接到线报,有人曾见他在徐州出现,但迟迟抓不到人,我打算自己走一趟徐州,多则十天半个月,少则七八天。”
芷儿听完,默不作声。
“芷儿,你就没有话要说吗?”上官玘满怀期待。
“一切等你回来再说吧。”芷儿狠了狠心。
“那,等我回来,芷儿可否给我个答案?”上官玘温柔的、诚恳的看着芷儿,迫不及待想知道芷儿的心思。
多则十天半个月,少则七八天——也许,自己可以用这些日子,厘清这林林总总,想到这里,芷儿点点头。
上官玘像放下心来似的,会心一笑,这才和敬之离开,临走还不忘对仆役交代一番。
白露这才重新上桌,开心的说道:“要我说,上官公子实在细心,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缺,再不会忍饥挨饿了!”
“是,我看我们至少还剩下几千两银子,这个救济堂可以妥善运营好一段时间了。”
“要我说呀,这上官公子,实在是痴情!”
“咱们才出狼窝,又要入虎穴吗。现在我们有钱,何不过我们的快乐日子!”芷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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