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结合起来的结果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需要常年隐身在暗处的人,而江湖上这样的人除了密探便就只有杀手,而男人之前的行动和他手上的旧茧却似乎更符合后者。
杀手?萧凌望了一眼地上犹在昏迷中的徐责,真的不像啊!只是就这样放在这里任他死去,以萧凌现在的心态似乎还做不到。所以救人如救火,最终萧凌还是拿出了伤药为眼前的男子包扎了伤口。大不了包完伤自己就走!
只是让萧凌没想到的是,眼前男子的恢复力是那样的惊人,自己才动手给他包好那个血洞,还在清理其他创处的时候,这个失血失的一脸惨白的男子便已经睁开了眼睛。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警醒的眼,再配上满身的血迹和格外棱角分明的脸,让眼前男子的身上竟混合着一种别样残忍与冷酷的味道。
只是这样子吓得倒别人却吓不了萧凌,十年的医院生涯,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极无机满身冷气的看着这个轻纱遮面的小女子,心中却觉得奇怪,要知道自己练的功夫煞气太重,本性早已经被影响的阴狠狂躁,何时能这样平静的面对一个人,还是个小女人?
极无机想不通,也没时间去想通,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该逃,而且还不能回老巢。因为这次碰到的鹰犬,似乎竟比那几个自诩正道的老头还要高上那么一筹。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仙子实力不如,还是先回避的好!所以极无机不再顾及身上那些小伤,大手一拨便将眼前的女子推到一边,然后艰难的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前就走。
只是他大概忘了一句话,那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更何况眼前这个刚刚才救了他!
“站住!”清清翠翠的声音由身后响起,可极无机却是理都没理,恍若未闻般继续前进。只是才下一步,身后那声音便又响起道:“你这人,别人救了你的命,便连声谢谢也不说么?”极无机的脚步便是一顿,但终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他日黑魔教可倾全教之力为姑娘做一件事。”说罢,捂了伤口一步一步继续前行。
极无机的绰号是铁血无心,能够这样放过萧凌已经不易,更何况还亲口许下这样实惠的诺言?实在是在他心里,已经真心领了萧凌的情。不过他素来说话便实事求是不懂得拐弯,所以这话听在萧凌耳中便是分外的难受。要知道萧凌根本就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不该就这样放他走。
可现下极无机的话却将萧凌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她心中羞愤之下便道:“空口雌黄,便是连我的样子都没见到,他日我若相求以何为凭?”
话才说完,萧凌便心中暗悔,这人纵然可恶,可自己也实在不该勒索他一个重伤之人,否则救与不救又有什么区别?只是话已出口,便是覆水难收,终究不好再解释了。
萧凌的懊恼不必提,极无机却不觉怎地,口中答道:“玉环为凭。”脚下连顿都未顿一下便径自远去了。
萧凌微楞,良久才想起自己虽然轻纱覆面,顶心处的发髻却是露在外面,而那人所说的玉环,想必就是束在上面的那枚了。当下便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非但没有欣喜,反倒觉得伤了自尊。心下怅然,暗道:他日便是身死,也不会拿这枚玉环去讨人情。
燕不泣身死,极无机远去,眼下萧凌面前便只剩了一个昏迷的徐责。这也是徐责福泽深厚,若非极无机重伤之下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他也早就身首异处,可说的是捡了一条小命,只需再稍等一会儿,便能见他清醒过来。
只是此时萧凌心绪不佳,早已经离心似箭,更何况来时她便早打定主意,燕不泣已死,自己此生便再不见他的朋友。所以,趁此徐责昏迷的绝佳时机,萧凌便连告别一声也无,也飘然远去了。
只是萧凌才走了不过半刻,远远的便有尘土扬起。一行数人皆骑了快马,迅速的向此处赶来。此刻若是又一个江湖人在的话便会立时惊讶,因为为首的一匹骏马上的两个人中,红衣如血的正是七派之外第一山的隐湖山少主一点残阳莫含笙,而白衣胜雪的那个却是不知来历的萍踪无影客燕不泣。而这样两个新一代惊采绝艳的人物同骑一马,岂能不叫人惊讶?只是于他们也只是惊讶罢了,至于未见着的萧凌大概会是欣喜多过吃惊!只可惜不过半刻的阴差阳错,从此便是关山万里。
远远的莫含笙便看见徐责卧倒在草地里,于是心急的他不顾骏马尚未停下,抓了燕不泣便跃下马直奔徐责而去,好在燕不泣的身手也是过人,情急之下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两个人急速的给徐责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定并无生命危险才安下心来。只是燕不泣心细,道:“你我二人并不精通医术,还是快将徐大哥带回去叫穆生好好看看才是。”
莫含笙也是这个意思,当下点头道:“正是。只是此时古怪,阿守你和其他人先带徐大哥回去,我要留在这儿查看。”
燕不泣因自己眼盲,知道留下也帮不上忙,便点头道好。莫含笙便先叫了几个人将徐责扶上马,由一个骑者带了回去,再安排了另一个骑者与燕不泣共乘一马,并交代其余众人也都跟着回城里去。而一心着急徐责的燕不泣,浑然不知留在原地的人便只剩莫含笙一人。
待燕不泣一走,莫含笙便转身向着不远处的一座新坟,若是他没看错那上面的名字是…
徐责头痛欲裂,模模糊糊的才睁眼便看见燕不泣守在身前,一惊之下立时便清醒过来。只是这一清醒心中却是又痛又暖。痛的是燕不泣为守自己累的满面疲惫,暖的却是燕不泣满脸疲惫还要守着自己。于是感动之下便是更下决心,便是不择手段,肝脑涂地,也要辅佐燕不泣问鼎燕南大权成就一番功业。
徐责这样一厢情愿,却是没有想到,燕不泣的确是出于友谊在守着他,可是那脸上的憔悴疲惫却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那个他费尽心机赶走了的女子。因为就在他昏迷的当天,燕不泣就抽空回了一趟小院,只是却是人走楼空,杳无痕迹。这让而想不通萧凌为什么离开的燕不泣担心疑惑,几天几夜不能入睡,才会这样满脸疲惫,没想到却反让徐责误会。
当然,燕不泣因着看不见,自然也不晓得徐责的反应,只是知道徐责醒了,心下欢喜的紧,连忙出去叫了其他几个近前的兄弟,大家围着徐责问长问短,都很关心。只是当徐责美滋滋的感谢完众兄弟时,才发现不知何时燕不泣已经出去,当下心中便明了,燕不泣怕是去找萧凌了!只是虽然明知道他此去定没结果,但心中也不免黯然,于应付众兄弟也没了精神。
不过众人见了只道他的身体还未恢复,都赶紧说散了好叫他休息,唯只莫含笙不语,离开前深深的看了一眼满眼暗淡的徐责,心下若有所思。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春色
转眼,便到了景平八年的冬天。京郊听德寺的后园精舍里红梅绽放,衬着细碎的雪花格外的绚烂明寞。
看着这样的美景,萧凌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经书,走入院中,猜想起自己若是在巨鹿,现在应该在做什么?是继续无奈的伪装纨绔打马射猎?还是在准备着四个月后勾心斗角?总之,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闲着。
当然,说闲着也不全对,她还是有事干的。作为一个要长期借住在寺院,又是一个一心向佛的女居士,用希望帮助寺院洒扫来表示自己清修的意愿是很重要的。正好,智圆师太有些缺人手,便请她帮助打扫一下山顶的那座已早已经不接待香客的小殿。当然,除了走山路有些累人外,这活并不重,因为整座小殿里只有一尊大佛和两条香案而已,而且之前管理的弟子洒扫的很干净,萧凌只要时常过去进行简单的保持就好。
不过讨这活计虽是为了更好的掩饰自己,但萧凌却渐渐的真心喜欢,因为自燕不泣身死,重归漂泊的她便一直心无所依。而此番虽不是看破红尘,但寄心修行也未尝不是求的安宁的一种方式,所以萧凌做的很上心,几乎已经是每天必去。
想起这些萧凌便一笑将执着放下,眼前的几株红梅开得喜人,何不折上几枝放到小殿里,也给佛祖也添些喜气?想来孤身坐在殿中,佛祖也很寂寞吧!
想到做到,自衣架上拿了披风斗笠,萧凌推开门便走入了群梅中间,缁衣素纱,端的是开在红梅之中的一枝墨梅。
爱景的人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一道景,浑然不觉的萧凌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影已然被看在另一个有心人的眼中。
自月前将病倒的周礼接回京,怡和长公主的眉头便没有一天松开过,御医、国手,她都已经请遍了,可却都是灵药无效、针石枉然。怡和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偶染风寒,怎么这么多名医都拿它没办法呢?
直到经常与她交往的一位夫人问她为何不求佛?她才恍然想起一人,便是听德寺的智圆师太。二十多年前,还是待嫁之身的智圆师太可是妙手一位,她的老师神医童贯天曾有言道:“单论医术,天下已再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可惜,这句极高的评语因为智圆的俗家身份所限,除了自己这个当时与她极亲密的人外根本便无人知晓罢了。可是自她出家后,两个人便再无联系了,多年来也从未听说她再给别人治过病。而且想当初她出家时是那般决绝,自己若是去相求,她会答应么?
怡和的担心果然不无道理,因为智圆虽然没有拒绝,却道自己早已经立誓,终身不离听德寺,周礼若要治病,却要来此就诊了。可是要知道周礼现在极其虚弱,轻易不能搬动,而听德寺因是女寺,是不许男客进入的,而且方圆十里都是它的地盘,连个可住的房舍也没有,若是真来这里治病,怕是路上的颠簸也要了周礼的命。所以智圆这般答应和没应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怡和身为母亲,只要有一丝希望便不会放弃,所以她便强自留在寺中,整日到禅房里可怜兮兮的缠着智圆,想要求她破了誓愿,出寺去救自己的儿子。
当年怡和待智圆是极好的,所以智圆纵然因往事而不愿见她,却依然以礼相待,只是这些日子被她缠的无奈,不得已也只得寻了隐秘处溜开,希望怡和找不到便自行离开。
哪知怡和早已经打定主意要她去治病,纵然智圆躲进地底她也会把她挖出来,于是便带了一个侍女,寻完大殿寻偏殿,寻完禅房寻精舍,才见了这一幅赏心悦目的墨梅图。
只是这墨梅图恬静怡人,本该是安人心神的,可心细的怡和却从其中一处细节看到了惊喜。只是她于宫中沉浮多年,早知道有些事激动不得,所以她只是一直静静的站在转角处仔细核对查看,直到萧凌折完红梅离开,才淡淡的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侍女道:“去通知智圆师太一声,说本宫有急事,先告辞了。”
小侍女才应声去了,怡和便将双掌合十,发自内心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多谢佛祖保佑,我儿有救了。”
萧凌将折下的梅枝抱在怀里,缓缓的向山顶而去,一路虽然细雪不断,但山静林幽,倒也别样怡情。
在重重的哈了一口冷气后,萧凌推开了小殿的木门。因为没有生火,小殿里面也是很冷的,只是好在没有风。当然因为不会待很久,萧凌也没在意这个,只是先拿起拂尘将昨日佛案上积下的一点浮灰抹去,然后才将怀里的花枝放到瓶子里插好。
而待将瓶子也摆好,萧凌慢慢后退正满意欣赏的时候,却冷不防听得身后木门一声巨响,而才转过身要查看时,一道黑色的人影已经迅速的冲到了身前。萧凌的耳聪目明不是假的,便在瞬息之间已然发现冲来的这人已将五指弯成钩状抓向自己的脑袋,分明是要向自己下手了。
这样突来的险情,任萧凌再有城府也难免害怕,下意识里便将手臂向上搪起,一声尖叫也随之溢出。只是萧凌才叫了一半,便发现来人不知为何将那只夺命的手撤下,改指为掌,轻轻的钩过萧凌的身体,用力向他身后送去,而他本人却顺势跃过墙上的窗户,穿堂而去。
这一连串动作快的如同电光火石,萧凌还没怎么明白便又向后倒去。只是原以为自己定是要摔个跟头了,哪想到身子才一倒,便落入了另一个怀抱。红袖添情,还不待萧凌稳住身体,抱住自己的这个人便快手将因歪倒而只能半掩着萧凌面容的素纱掀起,双眸一对,那人眼中先是一惊,然后便满脸通红,仿佛是拿了个烫手山芋般将萧凌又是向后一推,便急急的循着之前那人的路线,也跃窗而出。
这时的萧凌已然定下心神来,虽然不大清楚出了什么事,但对自己终究难逃一摔的命运已有所觉,只是心中暗恨,他日落到老娘手中,定将你二人摔上千次百次。只是她这宏愿还未发完,暖暖的,便又落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久久,等到的再不是被推开,而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你吧,凌儿!”
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萧凌迅速的转身看向怀抱自己的人,俊朗的眉,如星的眼,无一处不是刻画在自己心里的那个样子。直到萧凌用自己颤抖的心带动着颤抖的手,细细的将那脸上的每一寸轮廓都描绘了个遍,才最终从心的深处低低哽咽出了一声:“燕郎。”
这一声如同一点火星,瞬间便点燃了燕不泣长久压在心底的所有激情,再不顾什么青天白日,再不顾什么男女大防,听力极准的他瞬间便啄住了萧凌的红唇,激烈的亲吻起来。
如同迎着狂风暴雨的海燕,此刻的萧凌也忘记周遭的一切,激烈的回吻着。可是紧紧将双唇胶着在一起似乎还不够,两人的双手都不约而同的攀附上对方的身体,还想要再多、再多,最好融在一体。
这般纠缠,喘息间萧凌几声呻吟便不由得出口,那燕不泣十七八岁正是血气方刚,又那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一声低吼,燕不泣原本还徘徊在衣襟之外的手便滑入了衣底,急切间连衣带也顾不得解,手上略一用力,萧凌的衣服便松散了开来。
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冷气一熏,早已经意乱情迷的萧凌顿时清醒了过来,看着大开的门窗和高高在上的佛像,明白自己处境的萧凌顿时挣扎道:“燕郎,这里是佛堂,我们不能这样。”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怜惜
可是燕不泣这把早已被萧凌点燃的干柴哪里是说熄便能熄的?于是靡靡道:“那我们到佛祖看不见的地方。”说着一手托起萧凌的臀部,一手由腋下环住萧凌的背,将她贴到自己的胸前,然后咬着萧凌的耳朵低低道:“你知道我看不见,你来选个地方。”
这样的姿势叫萧凌耳根通红,立时便明白燕不泣心中的火燃烧的有多热烈。只是她到底是还回了理智,柔声道:“燕郎,凌儿今年才十三岁,刚刚成人,望君怜惜,待我及笄时再..。”
萧凌因话羞涩,便越说越低,可听到燕不泣耳里便多了一层意思。因为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心中一惊顿时便将燥火全熄了去。暗思自己的母亲最重礼法,若真是现在便要了凌儿,他日母亲定然会因为她婚前失贞而看她不起,届时若再有些小人挤兑几句,依凌儿这好强的性子怕是又要离自己而去。
想到这里燕不泣心中很是歉疚,暗道为萧凌想的太少。便轻轻的将萧凌放下道:“是我太心急了。你知道我恋你爱你,恨不得现下就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并没有考虑到你我终究还未成婚。不过我却得说你一句,还未及笄又怎样?我娘亲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我二哥了。所以我不等,我明天,不,我现在就带你回京,我要娶你为妻,从此咱们再不分离,好么?”
17/39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