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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方向
燕帝萧统新提拔上来的贴身太监正是李善才的嫡亲弟子常德，不过这次的见面却依旧是李善才守在门外，常德去守廊下，这让萧凌不必问便知道自己这皇帝老爹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暗暗叹了一口气，萧凌对着低头阅折子的燕帝萧统拜了下去，朗声道：“儿臣叩见父皇。”萧统听了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下文了，完全不似从前那样热情。这倒叫心中有鬼的萧凌跪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起了，害怕自己若像从前那般无理会叫萧统借机抓了小辫子训斥。不过她宫廷戏看多了，脑瓜也转得快，立时爬了几步到玉书案前，扯了龙袍一角，然后半仰着脸略带委屈的道：“爹，孩儿这还跪着呢！”
“嗬嗯”燕帝萧统的脸顿时就绷不住了，他倒是真想借机会教训萧凌一次。不过从下生起萧凌就是他的心头肉，而且这些年又为了自己的大业委屈她扮男孩，在萧统心里可是连心疼带愧疚，这到真章上那里还舍得下手？只是就这么放过这小家伙脸上撂不下罢了！
萧凌那里看不明白？立时便使劲扯了扯龙袍，轻声道：“爹！孩儿还跪着呢！”萧统看了她这般满身无辜的样子顿时一叹，一戳她的额头道：“你什么时候又懂起规矩来了？起来起来吧！”
萧凌呵呵笑的应了，然后便一溜风小跑到萧统身后，伸出手来给萧统捏起肩来。她深知自己虽受宠爱，但到底与萧统聚少离多，现在又是关键时刻，耍些个小手段来固宠，那是非常必要的。
果然，燕帝萧统很吃她这一套，便眯着眼睛享受，边道：“嗯，我儿有长进啊！出去游了学，回来也知道孝顺爹了！”
萧凌笑道：“父皇竟取笑人，儿臣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又读了诗书，明白了道理。虽说父皇是天下人之主，可却是孩儿一个人的爹，孩儿不孝顺您还孝顺谁去。”
萧统听了点头道：“好，这话说的好，朕虽是天下人之主，却是我的凌儿公主一个人的爹。”
“公主？”萧凌心中一惊，连忙道：“爹，你不打算再让孩儿扮下去了？”那自己岂不是婚姻不能自主而且直到出嫁也出不得宫了？
萧统一听，却立时顿住，长叹了一声，拍拍萧凌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道：“是爹口误了。”
听到这句，萧凌立时又轻松下来，站在那里接着听着萧统的意思。萧统道：“一转眼你就快十四了，正是豆蔻梢头的好时候，又有这样的好长相，爹看着，真想把我的大燕公主，风风光光的炫耀四方啊。
可是爹现在却做不到、也不能这样做。朝中政局失衡，为了我大燕的江山，爹也只能委屈你一个公主充作皇子来做平衡。这些，你，能明白么？”
燕帝萧统这也算是向萧凌明白的交个实底了。只是这些个话他便不说萧凌也是知道的。所以听了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暗道：只要不做回公主，自己干什么都有机会。于是立时便正色回道：“父皇不必担心，儿臣已经长大了，为了父皇，为了我大燕江山，孩儿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父皇要孩儿做的事情。”
萧凌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心中却道：话是不能说死的，大燕江山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看情况做我能做的事就好。
燕帝萧统听了欣慰的点头，道：“嗯，知道江山为重，社稷为先，是我萧家的好女儿。”
萧凌听罢心头一转，暗道：江山为重，社稷为先？看来皇帝老爹是铁了心要把我放进政治漩涡里去了。只是虽然他是隐藏的靠山，可是政治这玩意最危险，虽说是他的亲闺女，可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出卖我，不如趁现在多掌握些砝码，危险的时候也好能自救一把才是真的。
于是便又接道：“是，只是父皇，孩儿虽然懂得这个道理，可到底是阅历不够，日后，究竟该怎么办，还请父皇给孩儿画个谱。”
她这话说的很合情理，萧统听了也不疑有他，笑道：“你便是不问，朕也是要和你说的。”说罢便叫萧凌从摆架上拿过一只漆花木盒，待萧凌打开一看，里面竟是齐整整一厚打银票，看数额都在五千两以上，看的萧凌顿时疑惑起来。
萧统笑笑,指着木盒道：“这里面一共二百三十七万四千两整。不多，却是朕在做王爷时自个攒的体己钱，现在朕把他都给你了。”
萧凌听着更加疑惑道：“可是父皇，您要孩儿拿这些钱做什么呢？”
萧统听了轻轻一笑，道：“朕看你在巨鹿就做的很好，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活力，张扬跋扈一点很好。”
萧凌听了只低头略一思考，然后便猛地一抬头，惊讶的看向燕帝萧统，却发现他原来一直在用深邃的眼睛盯着自己，见了自己的样子，便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只管照自己的喜好做，什么事都有朕给你兜着。”
听了萧统这句教唆犯罪似的保障，萧凌真是哭笑不得，之前看萧统的样子还为他会给自己安排什么艰巨的任务而担心不已，那想到临了却只要自己做个搅混水的纨绔草包就行。
不说萧凌得了燕帝的意思回了舞凤阁，单说萧统。虽说萧凌愿意尽力，但他其实还是很担心。这孩子到底是个女子啊！萧统摇了摇头，再怎么照男孩子培养还是有差别的，虽然狠厉但却做不到狠辣！还得给她再加一道双保险。
想到做到，燕帝萧统走到廊前，低低的唤了一声：“常德，备轿，朕要去公主府！”
怡和长公主喜滋滋的看着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周礼，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在担心周礼，反倒是乐不得周礼生病似的，让下朝回来，也在旁边守着周礼的光禄寺卿周正频频皱眉暗自奇怪。
当然，周正是绝对不会张口问自己的妻子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夫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是绝对藏不住话的。果然，怡和长公主自己偷着乐了半天后，便忍不住戳了一下周正道：“老爷，你知道我今儿在听德寺看见谁了？”
看见谁？难道不是智圆？周正在心中琢磨，不过面上却只不漏声色的“嗯！”了一声。果然，还想卖关子的怡和听了有些泄气道：“告诉你吧！我看见了那姑娘！”
那姑娘？姓那？还是哪姑娘？疑惑的周正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怡和也看见了，立时便悄声笑道：“老爷，就是皇上许给咱们礼儿的那位姑娘。”
周正一听，立时便明白自己这位公主夫人乐什么了。不过这事儿也值得乐，毕竟周礼也十六了，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了。于是便多问了一声：“怎么样？”
多年的夫妻，怡和长公主自然知道周正在问那姑娘的相貌人品，立时便眉开眼笑道：“虽然我没看到她的模样，但那气质，那举止，绝对不是普通家庭能调教的出来的。”
“真的么？”
怡和晓得周正是在质疑自己没看见人家的脸就夸人家好，立时便如同回忆般梦幻道：“老爷你不知道，当时她就站在红梅树下，墨色的披风松松的系着，素白的面纱轻轻的飘着，就连那折梅的手也是轻轻柔柔的，身姿袅袅的，好像会飞的仙女似的，哎呦那个好看啊，…”
周正知道凡是入了自己这位夫人眼的，她都会说的很夸大，所以头疼的忽略了以下几千字，单刀直入的道：“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么？”
果然，怡和一听立时便住嘴道：“皇兄不肯告诉我，只说时候到了我自然会知道，绝对不会害了咱们礼儿就是了。”
“唔！”
“老爷，你素来聪慧，可能推断出是哪家的姑娘？”怡和见周正沉思不语，立时好奇的问了起来。
周正听了看了眼怡和，道：“皇上现在不肯告诉你，怕是身份不一般，你还是不要再过问的好。”
“去，还用你告诉我不一般，我…”怡和并不是傻子，忽然想到便是身份最高贵的女子也不至于让皇上藏的这样秘密。“老爷，难道她是皇上的私生…唔！”
周正捂住了怡和的嘴，摇头道：“你心里明白就好。”见怡和使劲点了头，这才松了手，道：“这事你不要插手，一切都听皇上的吩咐就好。”
哪料到往常听了一定答应的怡和却没吱声，周正不由奇怪道：“怎么了？”
怡和听了这才绞着手帕道：“我今儿个去求皇上了，要他下旨给礼儿成婚…冲喜！”
周正是知道自己这位夫人的，心中立时苦笑起来。求？不如说是去闹吧！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筹谋
就在周正苦恼自己这个妻子胡闹时，便有一个心腹家人来报--皇上来了。周正夫妇一听，立时便面面相觑。
因为萧统常常微服前来，所以周□□上已经有了相应的隐秘流程，除了几个心腹的家人，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皇上竟喜欢有事没事上这边来串门。当然，今天萧统是怀着心事来的，也不去周正安排好的主屋，直接便到了周礼房里。
周礼因为体质虚弱常有小病，只是像这样病的昏迷不醒还是第一次，燕帝萧统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那两朵不自然的酡红，心中却犹豫了，这样的身体，能承担那样的重任么？
周正就陪在萧统的身侧，偷眼看到燕帝萧统看自己儿子的凝重表情，心中暗暗吃惊。毕竟是自己儿子，又在病中，他关心则乱，差点就张口问一句：皇上这是有什么打算？
当然周正最后还是忍住了，纵然是嫡亲的姻亲，纵然两人是最知心的朋友，但皇帝就是皇帝。好在燕帝萧统也没让他多等，挥挥手便出了内间到外间坐下了。
周正一见便知道皇上这是有话说。连忙向怡和使了个眼色，怡和会意，立时将屋内伺候的几个心腹支出去守门。
萧统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声：“都坐。”
周正和怡和应了，坐下听萧统说话。
萧统道：“朕看礼儿的脸红的很，太医院难道没来瞧么？”
周正点头道：“回皇上，太医们都看过了，只是都是束手无策。”
萧统听了疑惑道：“束手无策？是什么病让太医们也没办法？”
还不待周正回话，怡和便抢着道：“皇上，是风寒。”
“风寒？风寒怎么会治不了？”萧统顿时将脸沉了下来道：“朕看这帮太医是活腻歪了。”
周正一听连忙道：“皇上误会了。太医们说,虽是风寒，但也不过是诱因，礼儿实际上是忧思过重，得的是心病。心病得须心药医，他们没有心药，只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
萧统听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是什么样的心药？朕这就下旨将之找出来。”
周正还待踟蹰，怡和却立时乐道：“皇上，这心药就是我白日里和你说的那位姑娘啊！我家礼儿的未婚妻。你只要下旨要她来成亲，这喜一冲，礼儿就什么病都好啦。”
怡和还待说下去，周正却制止道：“不要说那些不着边际的。”然后对燕帝道：“皇上，这心药绝对不是礼儿的未婚妻，而是十二殿下。礼儿是为着十二殿下出走之事着急病倒的，所以臣相信，只要十二殿下平安归来，礼儿的并可以不药而愈。”
周正为人很自爱，若不是怕萧统真相信了怡和的胡说八道误了自家儿子的命。他是断断不会这样实话直说的。当然他们夫妇没有想到，不管是胡说八道还是正经分析，这心药表面上身份不同，但实质上竟然就是同一个人。
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李善才就剩燕帝萧统了，只是他真相现在却不能说，只得在心中苦笑：这事情竟这样巧。不过幸好找到萧凌了，否则这件事还真麻烦。
于是燕帝萧统暗叹了一声道：“放心吧，十二已经回来了，明日我就叫他来。”
周正夫妇一听真是惊喜。不过怡和却还是问了一句：“那礼儿的亲事？”
萧统顿了一顿，叹道：“再等等吧！”
怡和听了心下虽然失望，但却没办法，只得坐在那里不吱声。萧统心下愧疚，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自己这个姐姐好，倒是周正，因为两人都不吱声，竟听见里屋似乎有响动。要知道此时所有的仆役都已经撤下去了，里屋就剩昏迷着的儿子周礼，这响动？
周正顾不得什么君前失仪，急忙起身跑进里屋。萧统虽然被他吓了一跳，但他既做得一代明君，脑筋自然也是转的飞快，立时便也跟了进去。唯有怡和被这情况弄愣了半天，才匆忙跟了进去。
周正进去时周礼已经掉在地上了，见周正进来，别的不管，先抓住他的衣襟，用及其沙哑虚弱的声音问道：“不要骗我，殿下真的回来了么？”。
听的周正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心中酸道：小畜生，不为你爹娘考虑，偏偏要学你哥哥做什么辅国良臣，你可知道他..唉！。
只是说来也怪，无论其他人在他耳边说什么，周礼都不醒，唯有提到十二殿下，他便会立时醒来。之前一个家人偶然发现了这一点，众人便想用十二殿下的话题将周礼叫醒，哪料到他醒来只问一句话，便是“十二殿下回来了么？”若是回答“还没有。”他便又昏迷过去，若是答“回来了”，他立时便要亲眼去见好确定萧凌是否平安。弄得所有人都无计可施。
这样的情况也是周正判断萧凌是心药的理由之一，当然他还曾匿名请教过一位医术非常的老中医，这到底算是什么病？那老太医说的话叫他心惊。他道：“似乎是相思。”
周正不敢判断自己的儿子是否是对十二殿下产生了类似男女之间的感情，但他明白，自己儿子一心要做一代良臣，放在十二身上的心思，怕一点也不比男女之间的心思少。他只盼自己的儿子不要再走老路，因为自己这个年纪，再也经不起打击了。
周正想到伤心事，一时不能回答周礼，倒是随后便跟进来的萧统听见了点头道：“朕告诉你，鼑儿他回来了。明天就会来看你!”
“真的？”周礼脸上放出希望之光。
“当然，朕金口玉言，岂能骗你。”萧统笑道。
“太好了！”虚弱的说了这一句，面带微笑的周礼便昏倒在周正怀里。
这下可把周正夫妇和燕帝萧统吓坏了，怎么得了好消息也晕？便急忙传了太医来。
跑的满头是汗的孙太医诊了脉后才长舒了一口气，笑道：“皇上，长公主殿下还有周大人都请放心吧！周公子多日不能安心休息，这是累的睡着了。待周公子醒了，为臣再开方子给他慢慢调养些时日，便再无大碍。”
孙太医的话顿时让几个人的表情都放松下来。尤其是燕帝萧统，顿时改了主意，暗暗道：不管礼儿的身体如何，他对凌儿倒是忠心耿耿，单凭这一点，他日在朝中便是个绝佳的后援，这件事还是定他一个吧！只是他才华忠心是够的，这身体怕是做不得暗事，须得再加一个做补。
不说燕帝如何安排，当夜萧凌便领到了圣旨要她去看周礼。本来萧凌半夜里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还十分的不爽，但听到圣旨的内容立时便眉开眼笑起来。传旨的太监还道十二殿下和周公子感情真好，哪料到萧凌其实是被这圣旨给提了个醒，心中已然想到能长期出宫和燕不泣约会的方法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探病
说来周礼这病也真叫人啧啧称奇，头一天还病入膏肓似的，第二日醒来后便面色精神都如常人，尤其在听说萧凌会亲自来看他后，竟然已经能下地了，只是病了多日手脚还是酸软需得人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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