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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他思春——岁无鱼【完结】

时间:2025-01-22 17:35:45  作者:岁无鱼【完结】
  金缕在红木托盘中挑挑拣拣,将钗环一支支比在她发间,笑道:“这里好些都是樊川时兴的式样呢,尤其是这支红珊瑚衔珠簪,虞阳少能见到这般品质的珊瑚,女公子,不如今日就戴这支吧?”
  崔竹喧懒得抬眼,敷衍地应了一声。
  金缕便一手扶着她的发髻,一手小心地将簪子往里戴,“这簪子叫女公子戴着真是好看,不枉蓝公子苦心孤诣,花了大价钱买下。”
  她倏然睁眼,望向镜中精巧的簪子,顿时想到了那人可恨的嘴脸,寒声道:“摘下来。”
  “啊?”金缕愣了一下,茫然地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是、是女公子觉得不好看吗?”
  “一根破簪子,也值得来我面前邀功?”崔竹喧恹恹地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金缕,你这两日的话格外多。”
  “许是、是太久未见女公子,这才忍不住多说些。”红珊瑚衔珠簪被慌忙取下,换成了一支双层花蝶鎏金簪。
  “忍不住也忍着,我近日喜静,不想听。”
  周遭的婢女立时噤若寒蝉,她蹙着的眉这才稍稍松了些。
  一切收拾妥当,已近戌时,顺着长廊而行,往下步过数十台阶,便可闻阵阵管乐丝竹之声,循声而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舞姬的水袖翩跹,两侧早有宾客到场,谈笑风生。
  大多都是文士,着广袖袍衫,少有几个窄袖的,应是武将,都坐在了下位目光顺着桌案从上往下扫去,于最末尾处,竟瞧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左边那个朝她粲然一笑,熟络地挥着胳膊,右边的则是紧拧着眉头,眸中写满了警惕。
  但不管左右,都像是提前商议好了一般,径直地走到她面前。
  “崔女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是要,串供,她猜。
  毕竟一个跟通缉令上的水匪有过牵连,一个在部下面前留了个欲行不轨的印象,哪个都不敢说真话,这便不得不寻她篡改一番说辞。
  她正要颔首,身后却有道颀长的身影靠近,金氏兄弟面色一白,当即装成无事人的模样缩回位置,她转头过去,那身影恰与她并肩站立,“簌簌,该入席了。”
  崔竹喧立时皱起眉,大步向里头走去。
  这人明面上的眼睛是没了,背地里的心眼倒是一点不少,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低眉喝了口青梅羹,凭舌尖的酸甜滋味,这才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恶意。
  再抬眸,就见那人已于她前一方桌案旁坐下,边上围着不少端着酒盏的官员,腆着脸阿谀奉承,“久闻蓝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人中龙凤,不负琅琊蓝氏之名。”
  “是极是极,所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便是蓝公子这般模样。”
  对着个瞎子,亏他们夸得出口。
  崔竹喧只觉得荒谬至极,许是因她打量的目光太过直白,难免引得人注意到这边,又瞧得她这么张生面孔,故有人问:“这位是?”
  “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蓝青溪一派温和地回答。
  于是那些官员又拓展出一个新的夸赞点,一个劲儿地吹捧道:“如此燕侣莺俦,实叫我等艳羡啊!”
  更有甚者,已然用一声“蓝夫人”称她。
  崔竹喧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气得甚至有些想笑,要说这人不是故意,便是从门外牵条狗过来,狗都不信,
  哪怕是介绍个新买来的瓷瓶瓷碗,尚且要从烧制工艺介绍至出产窑址,轮到她,便遮掩去名姓变成他的所有物被轻描淡写地带过,怎么,她难道是签了卖身契,被记在他名下的丫鬟婢女不成?
  “蓝夫人,下官敬您一杯!”
  她眸光微冷,唇角扯起一丝弧度,捻起杯盏,同来人虚虚一碰,却在他仰头饮尽时,丝毫不留情面地将酒液倾倒在地。
  “倘若不会说话,便寻个私塾,从《百家姓》开始学起,”她盯着对面逐渐变得青白的一张脸,寒声道:“我乃虞阳崔氏,你该唤我崔女公子,懂?”
  那人咬紧的牙关倏然松开,因颜面被拂而生出的恼意顷刻散去,无它,以他这点微末的的官职,琅琊蓝氏得罪不起,虞阳崔氏亦是,他急急地添酒入杯,毕恭毕敬地开口:“是下官失言了,望崔女公子见谅,下官这便自罚三杯!”
  三杯饮罢,崔竹喧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倨傲模样,小官不由有些惶恐,僵立在原地,进退两难。
  “不过是无心之失,既已罚过,便算事了,且回去坐着吧。”
  温润的声音响起,小官顿时如蒙大赦,傻呵呵地应了声,同手同脚地离去,全然不再将她放进眼里。
  崔竹喧握着杯盏的指节收紧至泛白,眼神如冷刀子般看向身侧之人,恨不得将其生剜成拼盘上桌的人脍,奈何这是个瞎子,看不见她的“媚眼”,“蓝公子倒是大人有大量,连不是得罪你的人,也帮着一道谅解了,当真会设身处地。”
  “只是错说一句话,难不成还要将人捉起来喊打喊杀的?”蓝青溪淡然出声,“就算是在虞阳,也未曾开过这样的先例,我做的,只是你想做的而已,何必动气?”
  “可我真正想做的,你却不做。”
  “我到底不是你,有选择做与不做的权利。”
  倒是会诡辩,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崔竹喧轻嗤一声,不欲再同他交谈,只等着宴席流程过半后,随意寻个借口离开。
  如这般宴无好宴,人无好人,不待也罢。
  席间觥筹交错,气氛正融,也不知是谁先感叹,此番寻人费了好大功夫,这般话头一引,便到了崔竹喧身上。
  “崔女公子能平安无事,实属万幸!”
  “瞧崔女公子不像是会拳脚功夫,究竟是如何脱身的?”
  崔竹喧双眉不自觉收紧,正要随意掰扯两句搪塞过这些人的刨根问底,却先她一步,冒出道带着醉意的男声:“悖∫我说,这小娘子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呆着,一个人在外头瞎转悠什么,要不,也不会招惹出这么一帮子麻烦事来!”
  “大邺可没有哪条律令明文规定,女子不可出门,你身为长史,合该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岂能如此妄言?”角落里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她循声望去,就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穿着石青色素面刻丝圆领袍,袖口缠着护腕,应当是武将,可惜脸上戴了半张獠牙鬼面,叫人看不清容貌。
  “我说得难道有错?”酒气熏天的长史,撑着桌案站起身,伸出一根食指,原地转悠了半天,才确定了女子的方向,将手指重重地指出去,“这些天,又是跑渡口,又是跑城门的,大家伙儿半个月都没能合眼,也就你关禁闭,在家躲懒,还有脸在这跟我叫嚣?”
  “怎么,难道素来只有女子遇险,男子便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停尸房那些男尸放得都要生蛆了,长史是不是该请命,让樊川郡所有男子闭门不出,以免丧命?”
  “楚!”
  崔竹喧眸光一凛。
  这个是楚,那她救的那个是谁?
第55章 055 求娶无门 “那她要是,回不了……
  楚晚饭吃了五个蒸饼、三碗白米, 腹内总算不空,不必担忧夜半饿醒,四仰八叉地躺在竹床上睡得正香,梦里鸡汤正沸, 烧鸭流油, 梦外却被人一把掀了她的被窝。
  “……是做了夜宵吗?”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鼻头耸动, 试图从夜风中嗅到点食物的芳香, 奈何, 只闻到了一股子鱼腥,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眼皮顿时失去支撑, 耷拉下去,连带着她的整个身躯都像没骨头似的往床榻上瘫倒,来人忙两手攥住她的小臂, 咬着牙将她往外扯。
  “别睡了, 老大找你!”
  夜色正浓,屋内却只点了一支红烛,烛火跃动, 半明半晦间, 是一双冷峭的眉眼。
  楚打着哈欠, 慢吞吞地系上袖口的绳结, “倒是比我想的要快些, 不愧是整个樊川郡最棘手的恶匪。”
  寇骞眉头轻动,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无意义的寒暄上,“说吧,要我做什么?”
  “这么好说话?”
  “……你说不说?”
  寇骞顶着那人意味深长的目光, 本就不多的耐性被消磨得愈发快,怀里抱着长刀,右手拇指已忍不住去拨弄刀锷,只消脂腹轻挑,握上刀柄,电光石火间,足够取下这狗官的人头――但不能杀,小祖宗要他听这人差遣来着。
  拇指恹恹地退回去,目中的催促之意却更甚,“若不是为了救你,小、崔女公子也不会陷入困境,别想着再拿这事当恩情压我,先前谈好的条件,金子、户籍、官职,一样都不能少。”
  楚微微挑眉,轻笑道:“我答应的,自然不会少,另外,出于我们之间新鲜出炉的微末的同僚之谊,提醒你一句,就算这些报酬一一兑现,距离你能求娶虞阳崔氏金尊玉贵的女公子还是差得远极,而我要你做的,是九死一生的差事,你最好先想想清楚,免得半途后悔,骑虎难下。”
  “若是不出力便能讨到好的肥差,又哪能落到我这种匪寇身上?”寇骞自嘲地扯了下唇角,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你自称都尉,本该掌一郡兵马,现今却沦落到要找我这个匪寇办事,想来是手中权已被削得差不多了吧?你想找些罪证,把郡守弄下来?”
  楚毫不掩饰地点头,“樊川郡自成帝时,便由蓝氏与永宁侯府共同辖制,蓝氏掌政务,永宁侯府管军伍,如今是他们先越界,那便怪不得我。”
  寇骞看着她,倏然轻笑,“我还以为你会寻个什么为民请命、还樊川一片吏治清明的借口。”
  “我这么说,你会信?”
  “不会。”
  倘若真有这种清官生在樊川,要么还没上任,要么,已经死了。
  绝非清官的楚并不在乎这点虚假的声名,在茶盏中濡湿手指,在木桌上勾画出几条线,而后将其中一处圈起,指尖轻点,“这里头,有东西,你替我去看看。”
  寇骞微微凝眉,“这不是寻常的野山,我进不去。”
  “平常时日,自然进不去,但现在,正值秋猎。”
  *
  宴席因长史和都尉的争吵不休闹得不欢而散,而引起这次事件的源头,则被蓝青溪轻描淡写地道歉以揭过。
  “她毕竟年纪小,涉世未深,这才贪玩了些,还请诸位见谅。”
  崔竹喧嘲弄地看着这一幕虚情假意,她行事如何,轮不到他来指摘,更轮不到他替她根本就不存在的错处去道歉。
  将杯中茶水饮罢,甩袖离席。
  她不能干等着,蓝青溪心怀鬼胎,绝不可信,她要赶紧回崔氏才行,况且,也只有回了崔氏,她才能调动人手去寻――
  崔竹喧眸光微闪,唤人给她伺候笔墨,提笔欲书,忽而道:“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金氏兄弟中,金子熹用不得,金玉书不得用,而宴上那个不知真假的“楚”,听其言,倒是为人正直,颇具风骨,只是那日在船舱中匆匆忙忙,也没换得个信物,得寻个机会试探一番才是。
  至于现在最紧要的,是给堂兄去信。
  蓝青溪今日摆明了是在给她下马威,她势单力薄,身边只有个伺候梳洗的丫鬟,他却除开成群的仆从、侍卫外,还有樊川郡大小官员可供差遣,谁让樊川郡守是蓝氏门生而非崔氏门生,否则,她亦能摆上三天三夜的宴席,呼朋引伴来奚落这个下堂未婚夫。
  她洋洋洒洒下笔,三页纸是蓝青溪的诸多劣迹,两页纸是她与楚的合作,最后一页纸上,是关于她新纳的外室,信封内塞入信纸,被撑得鼓鼓囊囊,该叫人取信送出时,她却从中抽出底下的三张送进火舌。
  鲜红的火大张着口把纸页吞下,咀嚼成一堆发白的灰烬。
  差点忘了,一会儿送信的,也是蓝氏的人。
  “金缕。”
  她唤了声,门立时被推开,金缕毕恭毕敬地行到她面前,“女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如今既已无事,该向堂兄报个平安,你差人把信送过去。”
  “是。”
  金缕小心翼翼地捧起信,向崔竹喧侧身行了个礼,脚步极轻地退出了厢房。
  被她训斥过一通后,倒是安静了许多,崔竹喧饮着茶水,漫不经心地想着。
  *
  软塌上,一双纤长的手捏着信封,手指翻飞,被墨渍浸透的三张纸页便现于人前,清冷的女声沿着字迹挨句读着,忍俊不禁。
  “蓝青溪礼数欠缺,未主动向我拜会。”
  “蓝青溪言语间对我颇有不敬,时常忤逆。”
  “蓝青溪……”
  读信的女子笑得正欢,底下跪着的人却面色苍白,额间已渗出一层冷汗,尽量低伏着身子,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还真是不讨喜啊,这才几日,便将人得罪成这样?”蔡玟玉少有笑得这般畅快的时候,三张纸页当作扇子,于空中晃得“唰唰”作响,免得面前这个不便视物的人不知道他被骂了有多少条,“这婚约,你怎么保得住?”
  夹枪带棒的挖苦,蓝青溪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仍维持着那副温和的笑,“金缕,回去之后,知道该说什么吧?”
  金缕攥着裙摆,望向信封,面露几分难色。
  “若是簌簌顺利回了崔氏,你这个将人弄丢的贴身婢女便没有用了,没用的奴婢,是什么下场,应该不用我带你见识,是不是?”
  “……是。”
  金缕咬着唇,低垂着眼睫,退了出去。
  故而,屋内便只剩下蓝青溪和蔡玟玉,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她上一个问题,“一味的奉承讨好若是有用,她当初便不会离开虞阳了。”
  “那你这是什么?欲迎还拒?瞧着也不甚高明。”蔡玟玉慢条斯理地将纸页叠好,重新装进信封,随手搁在软塌边的茶几上,带着嘲意开口:“崔女公子在虞阳什么做派,我也略有耳闻,凭她现在对你的恶感,这信要是到崔淮卿手里,你这爱慕多年的未婚妻可就彻底泡汤了。”
  “所以,这信不会到他手里。”
  “等崔女公子回虞阳,还不是一样,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是么?”蓝青溪轻笑一声,“那她要是,回不了虞阳呢?”
  蔡玟玉面上的笑一僵,蓝青溪手里捏着一支红珊瑚簪子,动作轻柔地摩挲着。
  “名贵的花之所以明艳,是因为无时无刻都有人在精心养护,若跌进山野间,遭受风吹雨淋,不两日便会枯萎,而在这儿,除了我,还有谁能去养护她?”
  “她一贯高高在上,要所有人对她毕恭毕敬,所有人对她唯命是从,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害怕,她害怕失去权力,害怕成为人人可欺的对象,就如同,当初那样。”
  蔡玟玉不禁有些疑惑,“当初?”
  “不管她崔女公子的名号被叫得多响亮,也改变不了她只是一个孤女的事实,”蓝青溪唇角笑意渐深,语调颇有几分怀念,“上一任崔氏家主死时,她可是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欺负,被旁支的孩子排挤羞辱,被族亲厌恶驱逐,她三天两头便要写信同我哭诉,连信纸上都满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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