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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他思春——岁无鱼【完结】

时间:2025-01-22 17:35:45  作者:岁无鱼【完结】
  可劳作至筋疲力尽的矿工早已呼呼大睡,此起彼伏的鼾声更胜呼啸的风声一筹,分不出半分心思去担忧这个,至于唯一醒着的崔竹喧,亦然无瑕顾及。
  因她是最新来的,便只能在入口的布帘处强行挤出一个空位来躺下,风把布帘刮得飘飘摇摇,也把她的手脚刮得冰冰凉凉,饶是她尽量把衣角绞在一起,也拦不住无孔不入的风穿过衣料的空隙,将寒凉渗进每个毛孔。
  她低眉哈了口气,两只手摩擦着,将仅有的一点暖意传来递去。
  还不到一天,便这般难受,崔竹喧简直无法想象,范云是怎么熬过来的。
  得尽快破局才行。
  若要以金矿之事告发蓝氏,需有人证、物证,人证好说,这帐篷里随意拉一个出去都是,但物证的话,除了这座金矿本身,还需账本――白日里那肥胖管事手中的便是。
  崔竹喧有心想夜探一番,欲将身旁人拍醒,可转念再想,范云的身手同自己也差不多,现下还受了伤,带上也没多大用处,心一横,决定孤身溜出去。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身,小心躲在帘侧,顺着风掀动的空隙往外瞧,乌漆麻黑的暮色里,徒有零星几颗星子可供照亮,营地中央的篝火熄得差不多了,火把的光亮只在营地更外围的林子里跳动。
  守卫不算森严,应当问题不大。
  她咽了口口水,从脚边挖了块带棱角的石头藏在袖里,将呼吸放到最缓,融进这片深沉的夜色中。
  矿工的帐篷在最西边,存放采矿工具的库房则在最东边,而正中间,是管事的主帐,她缩在架子后,用目光一个个点数,帐前四个,帐后两个,再添上轮班换岗的,外出巡逻的,掐算下来,矿场的侍卫至多不超过五十人。
  而光这一处的矿工便不止五十人,再加上被调去另一处矿井的,人数方面占据了先天的优势,若能在库房里偷到斧、钺,未尝不能和他们的刀剑打个有来有回,只是缺了个动手的契机,不若,放把火?
  主帐失火或是粮仓失火,他们必要抽调人手救火,届时趁机强闯入库房?
  不对,救火危险,兴许不会派侍卫,而是直接压着矿工去,这法子不行。
  崔竹喧凝眉思索间,忽觉领子一紧――是被人从后头拽住了。
  她顿觉头皮发麻,僵着身子顺从地被那力道拎着站起身,攥着石块的指节隐隐泛白,好半晌,才挤出一点微弱的声音,“我、我是想方便,但是找不到地方。”
  心跳声怦怦。
  来人却只是盯着她看了一瞬,缓缓收回了手,朝边上的林子使了个眼色。
  这是,让她去林子里解决的意思?
  崔竹喧将手往袖子藏了些,缩头缩脑地从他面前绕过去,而后步子越来越大,迈得越来越快,可不论是快是慢,那人都只是在落后她三步的距离从容地走着,摆明了是在监视她,可跟着她回帐篷也就算了,跟着她去方便?
  她不由得在心底痛骂了几句,无耻、下流、不要脸!
  眸光一凛,一个计划瞬间在心里成型。
  “我、我就在这方便了!”
  崔竹喧一副急得不行的模样,急匆匆去解腰间的系带,那人自是回避地转过身,就在此时,她握着石块猛地朝他的后脑砸去。可不知是她的鞋底踩过杂草发出的声响太大,还是这人压根就在头发里也藏了两只眼睛,竟将她的攻击预料得清清楚楚,手不偏不倚地擒住她的手腕,往后一压,便将她困住。
  身后是粗粝的树干,眼前是狰狞的面具,进退不得,只能试图蒙混过关,“刚刚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可攥着她的手丝毫唯有松动的迹象,藏在面具后的脸也看不清神色,但冲着这一言不发的表现,显然是嫌诚意不足,她尴尬地笑了笑,用空余的一只左手从怀里摸出麸饼,试探性地塞进他的怀里,“这个,给郎君赔罪,够不够?”
  面具人低眉瞧了眼,忽而低笑了几声,“够了。”
  她尚未思虑清楚这过分熟悉的音色来自于谁,攥在她腕间的手就沿着肌肤往上,用指腹抚上她掌心的划伤,动作轻柔得好似一根鸭羽,搅出几分让人不自在的痒意,她本能地想合上手掌,那根根指节却不死心,强硬地挤进来,与她十指相扣。
  “抱歉,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安置你,”他俯身下来,用微凉的面具抵着她的额心,声音带着些哑意,“在瘴林里巡逻的侍卫不止一个,某只能先混入其中,把你带到这里,手是不是很疼?”
  疼,肯定是疼的。
  但她摸到了一双同样伤痕累累、甚至比她更为严重的手,不由得想起那筐平白多出的矿石――她受苦是因为矿场里黑心的管事,是因为官官相护的樊川,是因为心怀鬼胎的蓝氏,但独独不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笨拙地想要保护她的人。
  “一点小伤,用不了两天就好了!”
  她绝不是刻意想要宽慰他,只不过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罢了。
  寇骞眸光微闪,忍不住靠得更近了些,鼻尖相触,呼吸相缠,唇瓣相――崔竹喧面上已染了几分羞色,几乎要闭上眼,偏于此刻,突兀地响起一声腹鸣,她僵了一瞬,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我、不是……”
  她不自觉蜷起脚尖,垂头下去,恨不得立刻寻出条地缝钻进去,偏生这人讨人厌得很,也不知道铺个台阶给她下,尽顾着自己,歪倒在她颈侧,笑得正欢。
  崔竹喧顿时由羞转恼,气冲冲地踩了他一脚,咬牙切齿道:“不许笑!”
  寇骞呲牙咧嘴地痛呼出声,局势瞬间扭转,落于下风的他只好讨好地去亲她的脖颈,“好,不笑。”
  崔竹喧白他一眼,不欲搭理这个讨厌鬼,谁知他却从怀里翻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捻起里头的糕点喂到她唇边,“知道你吃不惯麸饼,将就用这个垫垫肚子。”
  她垂眸看去,许是被他在怀里捂了许久的缘故,糕点被碰碎了大半个角,卖相着实难看,顺着他的手咬上一口,干巴巴、甜腻腻的,用料粗糙,味道也差得很,但在这个连麸饼都要掺沙子的矿场里,这大约是他能弄来最好的吃食了。
  她低眉吃着糕点,起初还装作不经意的模样碰触他的指尖,后来则是借着不浪费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舔舐指腹残留的碎末,等到那人终于受不住,收手往回躲时,她便用牙尖叼住他的食指,不轻不重地磨蹭着,果然听得他乱了节奏的呼吸和愈发急促的心跳。
  这般好对付,还敢得罪她?
  几乎是她一松口,那只手就逃也似的背到身后,连带着手的主人都目光飘忽,不自然地轻咳两声,翻找话题,将此事遮掩过去,
  “咳,那个,云娘和你住一起,你们相互多照应些,”寇骞将油纸重新包好,塞进崔竹喧手中,碰上她毫不掩饰的戏谑的目光,立时躲得更开,遥遥退开几步,这才解下腰间的一个布袋递过来,“这里是止血的药草,碾碎敷在伤口上,会好受些,你和云娘两个人,应当够用。”
  崔竹喧接过布袋,想起范云的手,面上的笑意顿时敛了,“我们何时逃出去?”
  “五日内,”寇骞垂眸道,“做过一遍的事,只会更简单。”
第68章 068 相好郎君 “什么相好的郎君?……
  范云是在一阵细碎的石块敲击声中醒的, 彼时天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借着微光,堪堪能看清一个大致的轮廓,是背过身子坐着的崔竹喧。
  她疑惑地支起身子, 凑过去, 就见崔竹喧拿着石头往另一块石头上砸,石头与石头中间, 是用破布裹着的草, 随着不停地敲打, 草叶和草茎烂成一团难分彼此的浆糊,渗出的绿色汁水顺着石面淌下, 滴入帐篷边缘的泥中。
  范云低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崔竹喧手里的动作一顿, 面上霎时扬起一抹粲然的笑,牵着她的左手腕,将弄碎的草药小心敷在她的手指间, 再用长布条一圈圈缠好, 系上结,右手也如是操作一番,一袋子的山藿香叶便被挥霍一空。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崔竹喧蘸了点石面残余的汁液抹在手心, 两手搓一搓, 权当是上过药了。
  “这是、哪来的?”范云低眉看着自己手上粗陋的包扎, 布条还好说, 光看两边毛糙的断口也能猜到, 是崔竹喧从自己的衣料上扯下来的,但这草药,帐篷里可凭空变不出来,“你昨天偷偷出去了?”
  崔竹喧神神秘秘地朝她招了下手, 等她俯身,便贴着她的耳朵低语。
  “我找到寇骞啦!他送了药还有吃食过来,这个糕点可比那黑心工头发的破饼好吃多了!”说着,目光往周遭环视一圈,确定没有人醒,快速地往她怀里塞进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再熬几天,我们肯定能逃出去!”
  范云望着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微微愣神,唇角竟也漾开一抹浅笑。
  “嗯!”
  *
  山体被撕去青黄的皮,裸露出泥沙做的血肉,血肉又被斧钺生凿出一个个窟窿,穿林的风掀动沙砾填入洞中,洞中却忽然爬出一道瘦长的人影。
  人影衣衫褴褛,却大喇喇地朝着篷布底下的摇椅走去,仰面躺下,架起一条腿,眯着眼睛跟着摇椅一起晃晃悠悠,好不惬意。
  至于这摇椅原来的主人么――
  洞口新爬出的人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哪怕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狼狈,也不影响他们面上的笑一个比一个灿烂,“这帮子监工还真是有够蠢的,随口编句瞎话就把他们骗下去,包了顿饺子!”
  “叫他们一天天搁那挥鞭子,下去吃灰吧!”
  “老子忍他们很久了,要不是留着他们的狗命还有用,今天定要将打个痛快!”
  用计斗赢了监工,气氛本是正好,却不知是谁突兀地问了一句,搅得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我们逃出去之后,去哪?”
  是啊,去哪呢?
  摇椅上的人敛了笑,缓缓地闭上眼,上一次和寇骞一起大闹时,尚有个白原洲能回,这回,连白原洲都没了,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便是逃出了这座矿山,又能去哪?
  有人提议道:“老大啥时候回来啊?不然等他拿个主意?”
  很快有人反驳:“老大哪知道咱们被扔到这里头来了?要我说,还是得先逃出去再做打算。”
  两方僵持不下,只把目光齐齐地望向暂领老大职务的阿树,后者将手掌覆在额前,长叹口气道:“他为小娘子卖命去啦,能不能活着都说不定,还提什么回不回来,只当没有他就――”
  话未说完,便被一道带着笑的声音打断,“啧,胆子肥了,趁着我不在,可劲编排我是吧?”
  “老大!”
  坐着的人群立时起身迎上前,惊喜地问候着,反倒是摇椅上的人不可置信地愣了半晌,挠了挠头,不自然地轻咳几声,“那什么,你要给狗官办的事办完了?”
  “还没,但也快了,”寇骞环视一圈,微微挑眉,“你们倒是比我想象得要快些,都收拾干净了?”
  “那是,一回生二回熟,哪还能再叫他们牵着鼻子走?”阿树拍拍胸脯,自信非常,“头头还留着,捆在洞底下呢,至于侍卫,兄弟们下手时都小心着呢,特意避开了衣裳,件件完好无损,只等扒下来换上就好。”
  寇骞站在洞口,往下瞧了瞧,又问:“解瘴毒的药呢?够不够?”
  “若光我们这些,还算勉强,但要想带走主营地的人,还差不少,”阿树从腰间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拔出木塞,倾倒在掌心,“他们这点倒是学乖了,每个守卫身上的药都少得可怜,一瓶里最多四粒,这瘴气林子难走,四粒也就够一个人吃的。”
  “无妨,我们把整个营地占了,再去搜刮就好,”他微微凝眉,“咱们的人都活着吗?”
  阿树撇撇嘴,一张脸皱巴成了苦瓜,“活着,来剿匪的官兵是个贪财的,听说旁的水匪,皆是花钱消灾,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轮到咱们这儿,就开始坐地起价了,花钱消不了灾,只买到一条小命。”
  寇骞眸色微暗,“是被我连累了,我得罪了那姓蓝的,所以――”
  阿树立时改口道:“那姓蓝的还得罪了我们呢!正好渡了河,这不得好好教训他一番,找回场子!”
  “行,那准备准备,找机会动手。”
  方才的问题又被翻捡出来,“白原洲没了,咱们之后去哪?”
  “哪都不去,就在河这头待着,”寇骞低垂着眼睫,手指不自觉抚弄着腰间挎着的长刀,眸中的笑意和温柔消散地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冷冽与肃杀,“用这群狗官的命,买一个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身份。”
  *
  林间,树下。
  崔自明正用树枝搅弄着火堆,观测埋在灰烬里的红薯被烤到几分熟,阿鲤则是两手支着下巴,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过去,只等红薯被扒拉出来时,第一时间抢到,唯有与蔡玟玉面面相觑的金玉书如坐针毡,一会儿屁股往里挪,想藏去树后,一会儿又将脖子往外抻,怕将人放跑,矛盾得很。
  “我说崔郎君,你怎么把蓝青溪的女人给绑过来了?”
  话音刚落,便有道冷冽的目光朝他刺来,将他吓得浑身一哆嗦。
  “说话要注意措辞的严谨性,不要随便在我的前面加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名,”蔡玟玉冷声道,“我与蓝青溪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我收的是医药费,不是卖身钱。”
  金玉书抱着树干,梗着脖子道:“那你也是跟他一伙的!”
  “准确地说,我是跟钱一伙,”蔡玟玉转头看向崔自明,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提醒道,“只多不少的路费。”
  崔自明从马背上扯下一个布袋递过去,蔡玟玉打开,瞧见一堆各式各样的首饰,眉头轻挑,“若是我没记错,这是蓝氏给崔女公子准备的吧?”
  “既是赠予我家女公子的,那便是崔氏之物,用崔氏的钱财付你路费,不是合情合理?”崔自明端得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蓝氏出得起的价码,崔氏定然也出得起,还请蔡大夫告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蔡玟玉沉默了会儿,微微凝眉,“我毕竟只是个大夫,知道的不多,但关于崔女公子进猎场一事,蓝青溪在说谎。”
  “我与崔女公子虽未有交情,但我在给蓝青溪施针时,同她打过几回照面,她对蓝青溪厌烦至极,恨不得立马接触婚约,赶路回虞阳,甚至还写了三页纸的信控诉他的种种劣行――当然,你们没收到,因为压根没能寄出去。”
  “她不可能主动想要留在樊川参加秋猎,至于马么,也不全是流民动的手脚,蓝青溪事先给马下了药了,将崔女公子哄骗进去,意图逼她服软,只是玩脱了,将人弄没了。”
  崔自明眉头倏然收紧,问:“用什么由头?女公子素来聪慧,怎么会轻易上他的当?”
  “毕竟事关相好的郎君,一时乱了方寸也算正常。”
  回答轻描淡写,听得人却被激起万千心绪,崔自明脸色顿时比刚烧成焦炭的煤灰还要黑,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半晌才艰难地出声:“什么相好的郎君?”
  蔡玟玉略有诧异,“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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