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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他思春——岁无鱼【完结】

时间:2025-01-22 17:35:45  作者:岁无鱼【完结】
  金玉书对上次被水匪掳走之事还心有余悸,猛然见着这么群不堪一击的恶徒,竟有些不敢置信,“嘶,身手这么差,也敢出来劫道?”
  “劫道是死,不劫道也是死,不如搏上一搏。”
  蔡玟玉倏然合上书页,朝最近的流民走去,在他口鼻处探看一阵,又伸手搭脉,微微凝眉,道:“取银针来。”
  金玉书左右看了看,另两人仍提刀戒备着,分不出闲暇,这桩差事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认命地打开药箱,将针袋递过去,就见素手精准扎下,不消片刻,流民呼吸变急,呕出一滩黄水白沫,腥臭的味道弥漫开来,他不由得捏着鼻子退开两步。
  正腹诽着:这女人好生恶毒,人家都打输了,还要用针给人上刑。
  可奇哉怪哉,方才还躺在地上打滚的人,闹过这么一通后,面色竟变得红润起来,待银针收回,那人已有了力气坐起身。
  “气血亏虚,饮食不当,似乎,还中了瘴?”
  男人闻言,顾不得自己上一刻还欲持刀行凶,跪伏在地,连磕三个响头,“女郎心善,求女郎再救救其他人吧!”
  金玉书当即压下眉,“不能救!这是歹徒,救完他们,他们要来杀我们怎么办?”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来劫道,可也没准备下死手的,就是想抢些吃食!”男人哑着嗓子,竭力辩解着,“我们原是住在松荆河边上的渔民,谁知日前来了群剿匪的官兵,向我们讨要钱财,我们凑不出,他们便称我们是水匪,烧了我们的屋子,将我们抓到这来。”
  “每隔几日,便会有人进山狩猎,见人就杀,我们打不过,只能一个劲儿地往深山逃,可逃着逃着,半数的人都病倒了,眼见着就要没气了,我们这才想着豁出去抢一把,兴许喂他们吃些好的,这身子就会好呢?”
  蔡玟玉低垂着眼睫,默然起身,男人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几乎是心灰意冷时,忽而闻得一道清冷的女声,堪比天籁。
  “人在哪?带我去。”
  男人愣怔一瞬,急忙爬起身,生怕再多拖一秒,面前这人都要变卦,三步并作两步在前头领路,却撞见一条森白的刀刃,不得不住了脚步,惴惴不安地回头望去。
  蔡玟玉拎着药箱,缓缓道:“烦请崔郎君让让。”
  “这些流民,可付不起治病的钱财。”
  “无妨,比起金银,还是人命更值钱。”
  崔自明定定地看她一眼,倏然收刀归鞘,往边上退开两步。
  *
  天上是一轮明月高悬,地上是两道人影相偎。
  左边的人拿了根树枝在松软的泥土里划来划去,用几道深浅不一的线条勾勒出一副简陋的地图,树枝在边角处的小圆上轻点,“阿树他们已经把这块占下来了,届时会以矿井有人闹事的由头,向管事求援,他至少会分出一半的侍卫赶过去,我们埋伏在路上包抄。”
  树枝由边角转向中心,继续道:“待夺了兵刃后,再一齐攻回主营,我们人多,胜算应当比较大。”
  崔竹喧蹲在他旁边,两手撑着下巴,盯着地上潦草至只能看清线和圈的作战图,胡乱地点着头。
  “要是打起来,到处乱糟糟的,难免被误伤到,你和云娘只要在矿洞里躲着就好,等事情完了,某再――”
  话未说完,忽地被一阵低笑打断,寇骞不自觉摩挲了下握着树枝的手指,试探地问道:“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对吗?”
  崔竹喧连忙闭上嘴,想强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可翘起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下去,又对上边上人探究的目光,只得不自然地轻咳两声,尴尬道:“没有,都挺好的,就是、就是你这个图画得,好像刚下了蛋的鸡窝。”
  “还有吗?”
  “暂时,没了。”
  寇骞深吸一口气,将“鸡窝作战图”尽数划烂,把树枝随手扔开,低垂着眼睫,“总之,明日按部就班地进矿洞,自己防备着些,就算管事要矿工出来抵挡,你们也只管躲着,听见什么响动都不要出来。”
  “听明白了?”
  “明白!”
  崔竹喧望着他的眼睛,小鸡啄米式地点头,后者却刻意避开她的目光,突然站起身,淡淡道:“若是没什么其他事,那就回去吧,早些休息。”
  寇骞沉默地走在前面,崔竹喧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每一脚都踩在前面人的影子上,先是黑乎乎的脑袋,然后是糊成一团的身子,再踏过细细长长的腿,最后伸手向前一扑,揽住那人的腰身。
  “生气了?”
  寇骞顿住脚步,微微低眉,便能瞧见从身后探出来的一张明媚的笑脸,静了一瞬,否认道:“没有。”
  “没有吗?”环住他的手臂缓缓挪动,人从身后转到了身前,紧紧地贴着他,毫不掩饰地窥听他每一声心跳,“我才不信,你就是生气了,大不了我下次不笑你嘛!”
  他轻轻回抱住她。
  “刚才有一点,现在,一点都没有。”
第71章 071 眼瞎心盲 她不是在想他,就是……
  猎山别院。
  丝竹之声靡靡, 舞姬水袖蹁跹,可再是悦耳,再是惑人,连着看了数日, 什么新鲜感都被消磨没了, 只觉腻味得很。珍馐百味置在案前,也只被木箸草草翻动几下, 席间宾客便改道去取酒盏, 一杯接一杯, 闷头喝着。
  “这到底是在闹哪出啊?来猎山不狩猎,光把我们圈在这院子里!”蓝衣青年忍不住抱怨道。
  锦衣人的目光于衣袂飘香间逡巡, 在素手拨弄琵琶的乐伎和步步生莲的舞女中犹豫, 对狩猎之念倒也没有那般紧迫,随口敷衍着:“不是有歌舞嘛,将就看看呗!”
  “歌舞哪不能看?要不是为了狩猎, 我至于这么大老远跑过来么?”蓝衣青年撂下杯盏, 全然不顾酒宴才开始没多久,就意兴阑珊地离席。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一曲舞毕, 座上宾客愈发寥落, 奴仆心惊胆颤地将情况回禀, 用眼尾余光, 去揣摩上座之人的神色。
  “曲子听腻了, 就奏新曲,舞姬看腻了,就换新人,取悦宾客的法子, 还要我亲自教你们吗?”
  奴仆将身子躬得更低些,背上冷汗渗渗,“可、可是,他们都吵着要去狩猎,实在是……”
  话声越来越小,几近于无,奴仆额头贴着地面,连呼吸都放到最轻,一片死寂中,唯有炉中的香雾仍无知无觉,丝丝缕缕地探出头来,僵持许久,直至最后一点香燃尽,上座人才重新开口。
  “各处关卡可有崔自明的消息?”
  “……并无,应是还未走远。”
  蓝青溪拿起茶盏,低眉轻抿了一口茶水,“既还没出去,那就不会出去了,把派出去的人手收回来,明日一早,进猎山搜――”
  一道突兀的尖叫声响起,紧随而来的是慌乱的脚步声、嘈杂的说话声,蓝青溪不由得紧了紧眉头,拂袖起身,奴仆立时跟上前搀扶,推门而出,行过廊道,朝事件的中心点走去。
  各路的宾客,醒的、醉的,眼下都不急着回房了,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压得极低,唯有反复出现的“墙上”一词被听得真切。
  “发生什么了?”蓝青溪问。
  “墙、墙上被人写了字。”
  众人讥嘲的笑声渐起,可蓝青溪抬眸望去,所见不过一片黑暗。
  奴仆咽了口口水,颤声道:
  “为虎作伥,眼瞎心盲。”
  *
  溪边的一大丛芭蕉被薅得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茎兀自立着,而茎的旁边,是横七竖八的、用芭蕉叶拼凑而成的粗陋的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面色蜡黄、形容枯槁的人。
  刀刃再次出鞘,只是这回不是冲着人,而是冲着竹,将修长的竹子砍成一个个竹节,竹节盛上水,再添进新采摘下的艾叶,放至火堆旁煮沸。被蔡玟玉施过针的人,将腹中浊物呕出,灌下艾汤,虽不能立时精神百倍,但至少可保性命无虞。
  得了救的流民跪地伏首,千恩万谢,救人者却仍只是兀自收捡着医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金玉书看得不免有些奇怪,“这么多人谢你,你怎么不应两句?”
  “没收钱,我没有回应的义务。”蔡玟玉冷淡地回答。
  “刚刚是谁口口声声说,人命比金银值钱?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变卦了?”
  蔡玟玉重重地合上药箱,不欲同这个一文钱都没付的穷鬼相谈,转头望向立在竹下的崔自明,“现在启程?”
  后者将最后一截竹子斩断,收刀回鞘,凝眉环视一圈,“都救完了?”
  “暂时,但若继续在这猎山里待着的话,神仙也救不回来。”
  流民们闻言,方才劫后余生的欣喜顿时消散,一颗心坠入谷底,瘫坐在地,面面相觑一番,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的苦日子,还要过多久啊?”
  “每天战战兢兢地活着,眼一睁,不是担心自己被箭射死,就是害怕活活饿死,还要提防着这劳什子瘴气,还不如痛快死了,一了百了!”
  崔自明眸色微暗,攥着刀鞘的手隐隐泛白,抬步欲走,却耐不住悲切的啼哭一声压过一声,到底是将脚步撤了回来,深吸一口气,“不会很久,该死的不是无辜的百姓,而是那些为非作歹的贪官。”
  “诸位若信得过我,之后可与我同行,跟着我出猎山。”
  “出去之后呢?”有人问,“我们的手实被毁了,出去也只是流民,官差再要抓我们,连个由头都不用编,便可将我们缉拿入狱。”
  崔自明沉默了会儿,将怀里的令牌取出,高高举起,“我乃虞阳崔氏,可以身作保,为你们重新补造户籍手实。”
  “当真?”
  “当真。”
  悲郁的气氛一扫而空,流民们互相搀扶着爬起身,匆匆收捡着算不上行李的行李,几根树枝,几个野果,为首的甚至已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搓着手道:“崔郎君,我们往哪边出山啊?”
  金玉书愣怔一瞬,有些跟不上事情的发展了,忙插进话来:“等等、等等,这怎么就到出山了?崔女公子还没找到呢!”
  “我知道,”崔自明应了声,转头望向满脸殷切的流民,道,“我家女公子在猎山中走失,等我将她寻回,再带诸位一起离开。”
  “不行!你就这么走了,我们怎么办?”
  蔡玟玉眉心轻蹙,眸光冷冽地扫过去,那个扯着嗓子叫嚣的流民瞬间哑了火,缩头缩脑地扎进人堆里去了,她这才走到崔自明旁边,低声提醒:“崔郎君,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我凭医术能救他们一时,但你要凭什么能救他们一世呢?”
  “你出身虞阳崔氏不假,可只是崔氏的家仆,你确定,你能说服那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女公子为这些平民出头?再者,你樊川郡的大小官员,就真的会买你们崔氏的帐?倘若你做不到,一开始,就不能答应,”她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躁动不安的人群,“升米恩,斗米仇,你瞧,现在就开始不念你的好了,要是拖到后头,指不定生出怨恨,倒戈相向。”
  “就算女公子不识人间疾苦,也不妨碍她心地善良,绝不会与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鬼为伍,”崔自明正色道,“我救不了他们一世,但至少,要给他们一个能活下去的机会,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们现今连最基本的活命都难以保证,又怎能强求个个谨记着仁义道德?”
  蔡玟玉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又很快垂下眼睫敛去,用一贯冷淡地语调开口:“那,就祝崔郎君一切顺利,得偿所愿。”
  也是此时,流民中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两只手反复揉搓着衣摆,唇瓣张张合合,引得一众目光向她投来,吓得整张脸涨得通红,好半晌,才从喉间挤出点细若蚊蝇的词句。
  “那、那位女公子,我见过。”
  *
  矿场正中,一条铺着狐皮的椅子上,管事架着二郎腿,将算盘打得噼啪作响,每打一阵,他便要分出一只手舔舔指尖,将面前的账簿再翻一页,面上神色也跟着红红白白,喜喜怒怒,若是被安排进戏园子里表演这项“变脸”绝活,不出三月,准能成为响彻一方的台柱子。
  崔竹喧随着队伍缓缓前行,满脑子胡思乱想,视野间却突然闯进个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径直奔向管事面前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着:“乌管事,那帮子水匪实在难以管教,他们、他们趁着我夜间睡觉,就闹起事来,得亏您派给我的人手拦了他们一段,不然,我都没法儿跑回来报信!”
  这是,计划开始了?
  乌管事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一脚踹在男人肩上,气得鼻孔冒烟,“废物,盯人都盯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男人顺势在地上翻滚几圈,然后跪伏在地,膝行着爬回来,连磕几个响头,求饶道:“乌管事,这、这也不能全怪我啊!那都是松荆河上的凶匪,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能制得住,还得请你出马,教教那帮下贱坯子做人!”
  接下来的发展自不必说,和计划中一模一样,矿工被一口气全塞进矿洞里,一半的侍卫守在洞口,一半的侍卫敢去新矿井救场,总不可能真的放任抓来的奴隶骑在他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
  崔竹喧跟着火把的光,一步步往洞穴深处走去,脑中回想着计划的下一步――林间设伏。
  听着就威风得很,定是同话本子中写的一样:一拉绳子,便有破空利箭踏着日光刺来,再拉绳子,左右两边就冒出两颗流星锤来回袭击,接着从树丛间持刀闯出,团团围住,有如瓮中捉鳖,将敌人吓得仓皇逃窜,结果要么被绊马索绊倒,要么掉进地坑,最后通通被一张大网裹住,不留任何一条漏网之鱼。
  这般惊险刺激之事,她着实想亲眼看看,但碍着某个讨厌鬼的千叮咛万嘱咐,她只能挨着洞壁坐下,用石头在脚边的泥中胡乱划拉着,只是横横竖竖,拼凑出来,竟是“寇骞”二字,她愣了一瞬,急忙用鞋底来回搓碾,将罪证毁灭得干干净净。
  扔开石块之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范云不识字,就算瞧见了也没什么。
  脸上的热意逐渐消退下去,手指竖起,一点点往外走,将石块重新捡回来。
  她不是在想他,就是,随便写写,证明她的字比那个讨厌鬼好看得多罢了。
第72章 072 地动山摇 抱着她的手微微发颤……
  一遍“寇骞”是二十四画, 可地上的沙土少说也被划了千八百道,数不清是多少遍,总归字挨着字,字叠着字, 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乱如一团蓬草。
  崔竹喧一手支着下巴,无聊得紧, 正要胡乱扯些话题, 刺耳的锣声比她更先, 紧随其后的,是纷乱的脚步声声, 掺杂着悠远的人声、以及不知是什么与什么碰撞而引动的铮鸣, 混成嘈杂的一片,回荡在冗长的洞穴之中。
  寇骞他们攻过来了?
  崔竹喧忙把火把拔出来,再倒着插回去, 浇上泥沙, 在石堆里闷熄,与范云紧贴着洞壁,以防万一, 各自手里头还攥了块带着棱角的石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的黑暗中, 两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唯有两颗心紧张得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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