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关系的。
她在心里道,眸色却有种风雨欲来的沉静。
就拿户部第一个开刀好了。
褚岁晚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时间来到午后,户部包一日三餐,但总有官员吃腻了,想出去和交好的同僚吃些新菜品。
尚书连舟不一样,他不在户部吃,也不去外面吃,他得回家吃。
这会,尚书刚跨出户部大门,一个生鸡蛋就迎面朝他扔来,来的突然,下人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脸皮开出一朵鸡蛋花,还是朵臭的。
奴仆下意识远离主子。
“狗官,快把我们的钱吐出来!又是千金房,又是千金税,你这狗官是要逼死我们啊。”
话落,一株烂白菜扔过来,像是开了个头,无数残菜臭蛋全部朝光鲜亮丽的户部袭来。
跟在尚书后面的官员见势不对,把踏出的脚收了回去,只剩下尚书连舟一人面对众怒,全身砸满了百姓吨积的废菜。
他正要喊人,头突然遭遇砸来一个发芽的土豆。
怒火攻心下,尚书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完了完了,奴仆睁大眼睛,忙跑过去阻止百姓扔菜的动作,其他看热闹的官员也突突冲出来,场面一度混乱。
消息传回去时,里面两位侍郎还在同席吃着饭,闻言连轩心里咯噔一下,嘴里的饭都没嚼完,就急匆匆的走出去。
褚岁晚依旧神情自若,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这才慢悠悠的走去门口。
她来到时,百姓骂的更欢了,去劝架的连轩成为了百姓攻击的最大目标,一丝不苟发型和官服脏乱一片。
静看了几秒,褚岁晚才走出去,嘹亮的嗓音清晰传入每一个的耳朵。
“大家听我说,官府闹事,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百姓们掷菜的动作停了下来。
“为了买房,交税,我们的血汗钱全搭里面了。把我们抓起来好啊,牢里
还能管碗饭。”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声,百姓们纷纷赞同,动作愈发厉害。
不一会儿,褚岁晚身上也变得脏乱不堪。
身上有蛋液,有菜叶,还有瓜豆砸下的疼痛。
可她依旧跟一众文官一样,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一边承受百姓愤怒的报复。
等到喉咙有些干,褚岁晚觉得差不多了,正欲转变措辞,眼前白影一闪,就被来人牢牢护在怀里,熟悉的白梅微微冲散了周身的恶臭。
相对的,她也把对方一尘不染的衣裳,弄得黏黏腻腻,污渍遍布。
素来洁癖非常的奚云祉,却是看都不看身上的脏乱。
他抱住褚岁晚,替她挡住那些攻击,眼神微微示意,很快就有身穿兵甲的金吾卫把百姓控制起来。
见此,奚云祉下意识松口气,低头刚想问问怀里人的情况,褚岁晚径直推开他,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走到一脸愤恨的百姓面前。
接着她弯下腰,诚恳的道:“此事,户部定会给父老乡亲们一个公道,望大家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百姓们面面相觑,有人问:“好话谁不会说?你们这些当官的,最会使这些手段。”
褚岁晚面不改色,举起三指:“皇天后土在上,若户部之官不安民济物,薄赋稳价,任凭诸位处置。”
少年说得诚挚,百姓们心有些动摇。
见此情形,褚岁晚余光瞥向众同僚,此时连舟在大夫的治疗下悠悠转醒,刹那间便获得数道目光的注视。
方才的惊险心有余悸,情势的威逼下,户部尚书大声作出保证,百姓们这才担忧落肚,心满意足的各回各家。
金吾卫也重新投入皇城的巡逻之中。
连轩得以喘息,心慢慢静下来,看到褚岁晚和奚云祉相携而去的背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边,褚岁晚将青年带去她在户部分配的住房,对方勤劳的暗卫早早买好换洗衣物回来,就等着两位主子换上。
褚岁晚看着桌上摆放的衣袍,默了默,终是选择换上自己从家中带过来的衣服。
奚云祉换洗久一点,他忍不住,还是叫下人抬了一桶热水进来。
洗浴的木桶是新的,褚岁晚便任由他,她换好后,就坐在桌前,看着不远处屏风搭下的脏衣。
这应该是他平生第一次,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吧。
那么爱惜干净的大狗狗,众目睽睽之下,跌落泥潭。
值得吗?
褚岁晚抿了抿嘴唇,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耳边水声不断,热气徐徐升空,跑到屋顶又化作无形。
沐浴的清香,混着青年独有的白梅味,湿雾雾的萦绕在她四周。
虽看不见,她的心神依旧被对方牵动。
这也坚定了她某种决心。
不知过了多久,奚云祉终于把自己弄得香香的。
出来前,他对着暗卫拿来的铜镜照了照,让自己腰间的中衣系带又能不松,又能微微袒露自己的胸膛,这才迈着步伐,缓缓自屏风后走出。
“晚晚在想什么?”见褚岁晚在发呆,奚云祉故意走到她身后,微微俯身,凑进她耳畔低声道。
距离有些太近,温热的气息洒落在耳尖,顿时撩起肌肤点点颤栗,四肢忍不住传散意动的酥麻。
褚岁晚蜷了蜷手,突地站起来,扭头嘴唇却是不小心擦过青年裸露的肌肤。
肉眼可见的,浅粉变成深粉。
奚云祉喘了一声。
褚岁晚瞪大眼睛,顾不上凝聚的旖旎,往旁走几步,取下木架上青年的外衣,又折返,牢牢盖在他的肩膀。
手离去之时,蓦地被大手抓住腕骨。
“发生了什么?”奚云祉脸上没有了那副懒洋,除了肌肤微红以外,全然叫人看不出方才发生的事。
敏锐的直觉让他发现了褚岁晚的不对劲。
褚岁晚心一惊,面上还是不显,她朝对方笑笑,挣脱开桎梏的手腕。
“刚刚多亏殿下出手相救。”
奚云祉微微弯腰,把褚岁晚脸颊的碎发撩过耳后,浅褐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
“还发生了别的,对不对?”
褚岁晚回视:“殿下说笑了。”
说完,她避开对方的手,转身向门口走去。
“臣该回去当值了,殿下也请——”
猝不及防间,话中断于袭来气息,褚岁晚自后被奚云祉严丝密合的搂住,他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嵌入身体里。
褚岁晚几乎有点呼吸不过来。
她扯了扯胸前的手臂:“殿下,放开。”
回应她的,是奚云祉又紧几分的力道。
他埋在褚岁晚的颈窝,声音有些闷闷的道:“晚晚,我只是想陪着你。”
“我没有要逼你说的意思。”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近乎乞求的话,听得让人心有不忍,更何况,嗓音还有着主人对她炽热又真挚的情感。
有那么一瞬间,褚岁晚想全盘托出。
可是太危险了,她不能那么自私。
她不能让大凉未来的国主,染上污点。
褚岁晚闭了闭眼,使了些力气,生生掰开了这双铁臂,站远了几步,才转身看着神情受伤的青年。
“殿下,近期……”
她避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晦涩的说完剩下的话。
“近期,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褚岁晚换了个委婉的措辞,说完后,也不敢看对方的神情,慌乱的把手放在门把,但还未拉开,一只大手,就着她的手,把支开一条缝的门又关了回去。
随后,冷硬的五指不容拒绝地顺着指缝,和她十指紧扣,温度冷得褚岁晚下意识一颤。
身体也贴的很紧,小腹压着一只手臂,力道比方才还重上几分,褚岁晚呼吸有些急促,竭力想摆脱这种状态,又不舍得下重力,就想扭头试图和对方讲道理。
“殿下,你……唔唔……”殊不知,沉默许久的青年,就等着她这转头。
趁着说话的空隙,他低下头,一口堵住了褚岁晚的唇,宽厚炙热的舌席卷她的口腔,把蜷缩在深处的小舌强势的拖出来。
相碰的下巴变得黏腻。
即将滑落时,又被对方舔了回去。
“你冷静、一点。”褚岁晚喘着气,气息不稳地道。
奚云祉拒绝回答,长腿艮入并拢的膝盖,唇又堵了回去。
接着又把小舌暴露在空气,疯狂的缠绕。然后咬着它,将褚岁晚唇角的肌肤打湿,病态地涂抹上混合了他气味的涎液。
褚岁晚坚持不住,身体慢慢滑落。
奚云祉好心的把腿曲得更起,让泪眼朦胧的褚岁晚,能够勉强维持站立。
褚岁晚颤抖得更厉害,意识一点点变模糊,身体绵软无力,做不出一点拒绝的举动。
不知过了多久,褚岁晚呼吸上了久违得新鲜空气,空余的手无力松开青年的衣袖,刚掀起洇红的眼眸,对方就抵上了她的额头。
滴嗒。
滚烫的液体掉落在她的手背。
褚岁晚心一缩,便听见奚云祉哽咽地道:“晚晚,别不要我。”
“求你了。”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像是在证明什么,青年抬起红肿的眼睛,又吻上褚岁晚的唇角,动作小心翼翼,带着讨好的意味。
“你讨厌我没关系,我很听话的。”
“你就把我当成一条狗,”他抬起两人交握的手,放到他的脖颈,带着她慢慢收缩力道。
“不要抛下狗狗,好不好
。”
“主人。”
第114章 殿下很了解我吗?别自以为是了……
“都督,你换好衣物了吗?”叩叩的敲门声打破了房内卷土重来的旖旎,褚岁晚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捂住奚云祉的唇,示意他不要再乱说话。
“差不多了,可是有要紧事?”她清了清嗓子,回道连轩。
声音听着很平稳,实则睫毛潮湿,水润的瞳孔有着怕被人发现的无措,脸颊更是遍布酡红,下面的嘴唇又肿又红,凹凸不平的齿痕上还裹一层着晶亮的水膜。
说话时,口腔微微张大,能看清里面的红肉。
它很软,轻轻一碰,就能吐出甜汁来。
奚云祉眸光深了深,骨子里按耐下去涸痒又钻出来。
他慢慢抬起手,捏住褚岁晚的腕骨,指尖触碰到异物,动作停滞一瞬。
随后像猫咪一样,伸出舌尖,舔过她的掌心。
舌苔划过掌心,丝丝缕缕酥潮又涌了上来。
褚岁晚瞪了他一眼。
奚云祉弯下眼睛,泪珠顺着湿漉漉的长睫往下掉,滑过艳丽的肌肤,模样漂亮又易碎。
褚岁晚又愧疚起来,手松了松。
情急之下,她都没注意力道,他肯定很难受。
外面的连轩没发现异常:“方才来了口谕,陛下命户部在三日内,解决此事,并特命都督全权负责。”
不久前的动乱,很快就传到了皇宫,陛下大怒,连圣旨都来不及拟,就让来福总管带来口谕。
连轩不羡慕少年受到帝王的重视,反而有点幸灾乐祸,这可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褚岁晚闻言,眸里划过沉思:“我知晓了,待我整理衣冠——”
话骤然停顿,连轩疑惑的问:“都督怎么了?”
褚岁晚扯了扯自己的手,没拉动,她忍住指尖传来的软意,强装镇定的扬声道:“没什么,衣服勾线了,连侍郎请先行一步,我稍后就来与同僚们商议。”
连轩应了声,脚步渐行渐远。
褚岁晚无暇顾及,盯着青年的唇,她的手指正在里面,被对方带着,缓缓搅动起来。
片刻后,她闭上眼,声线微颤地道:“殿下,你究竟想做什么?”
视线看不见,听感和触感就变得清晰。
水声,捻软。
愈发放大。
过了一会,奚云祉将吸得通红的手指拿了出来,又细细的啄吻,温柔的力道,攻陷着褚岁晚本就不牢的高墙。
她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只是暂时的,不是永远。”
“现在时局不稳,帝心难测,殿下和臣走太近,难免惹来非祸,像今天的事,莫不可以再发生了。”
“好不好?”她轻声哄道。
奚云祉动作停了下来,眼底慾·望褪去了些,他望着褚岁晚,说了句不相关的话。
“晚晚,你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闪闪发光,自信昂扬的。
绝不是像今日那样。
一想到对方默默忍受百姓谩骂的画面,奚云祉心一抽抽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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