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尘烟四起,黑雾缭绕。
谢灵笼手起剑落,将人击飞,而后浮云剑强压下,要刺穿她的胸口。
血欲剑横面而上,与浮云剑的剑尖相抵,一层光波从剑尖荡开。
“你这么罪孽深重,就该像你娘一样!自戕而死,以死谢罪!”卓朝歌躺在地上,面容狰狞却还是嘴里不饶人。
“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些话而动摇?”谢灵笼轻蔑地看着她,语气冰冷:“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你作茧自缚,江河日下。”
卓朝歌一看谢灵笼眼中除了要杀自己的恨意与决然,确实半分其余的情绪也不存留。
红
光闪动着,她大喊:“到这个时候你还不出来帮忙!”
谢灵笼心下微惊,她偏头看过去。
在卓朝歌喊出声后,阎罗殿之中有一个身影,慢慢地晃荡着走出来。
身披红衣,头发零乱散开,手中还持着一把金色的刀扇。
停在阎罗殿门口,他冷漠地看向打斗的两人。
朴南砚!
第96章 斩往事(3)
“还不动手!”卓朝歌艰难地抵抗着谢灵笼的浮云剑,但是却扬着志在必得的笑。
谢灵笼滞住一瞬,她将朴南砚从头打量到尾,心底泛起层层浪。
手中剑欲抽回,但黑雾绕手将其控制住!
“你别想跑!”
回眸便是卓朝歌那笑得奸诈的面容。
“快,抓住她!”卓朝歌催促着,眼底的笑意在逐渐扩大。
谢灵笼尝试挣脱着黑雾,但上面传来了生魂的气息。
该死!是专门对付她做的生魂锁链!
眼中墨色浓重,她双手握住浮云剑,加重力量往血欲剑上压!
既然挣脱不了,那就先杀了卓朝歌!
“你在等什么!”卓朝歌握着血欲剑的手逐渐颤抖,她愤愤地喊着!
朴南砚注视着她们,终于抬起了手!
一鼎丹炉出现在他手中,慢慢变大,最后变成有两人高的巨大炼丹炉。
拿着刀扇的那只手上,戴了一串红色小珠子,珠子从其手腕上分开,飞于空中开始描绘这个阵法图。
分出一抹神看向朴南砚,谢灵笼手中之剑握着更紧。
居然是朴南砚!
他是卓朝歌这边的人?
可是若他真是,又为何要将浮云剑送还给自己!
可若他不是,又如何解释他现在的所作所为!
“想不到吧姐姐,你们的一举一动我可都了如指掌的。”卓朝歌分明是撑不住了,可惜她依旧在挑衅谢灵笼!
“那又如何,你必死无疑!”谢灵笼顾不得其他,卓朝歌她必定要手刃!
“朴南砚,快动手!”卓朝歌再次催促着,嘴角滑落血迹。
正如同卓朝歌所说,朴南砚动手了。
他高高扬起炼丹炉,狠狠砸了下去!
一时间尘埃四起,惨叫贯耳!
卓朝歌脸上的笑意豁得止住,她看着炼丹炉砸向的位置,不可置信地喊道:“你在做什么?!”
那炼丹炉根本没有砸向谢灵笼,反而是砸在了想要偷袭的鬼魂身上。
空中的暗红色阵法骤然飞入战场中,炸死一堆阴邪之物。
朴南砚悠然地摇晃着手中的刀扇,他轻蔑地看着卓朝歌:“你该死了,阎罗。”
“你,竟然敢戏弄我!你居然敢骗我!”卓朝歌嘴角的血迹变多,她目眦尽裂地看着朴南砚,悔恨交加,似是想将人杀了:“哈哈哈哈,你居然敢骗我!”
但朴南砚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摇着刀扇,神色淡然。
“你…!”卓朝歌还想说想什么,一股刺痛传来!
浮云剑已压下来,剑锋透过血欲剑此伤了她的胸口,渗出鲜血。
她回过头看向谢灵笼,嘴边的血迹越涌越多,她的脸上情绪变化多端,似痛苦,似怨恨,似愤怒,最后她开怀大笑着吼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谢灵笼双目暗沉,加重力度往下一暗,剑穿卓朝歌的心脏!
“你命由我!我即是天!”
天机女,承天命,代天行事,替天行道!
在这一声铿锵有力的应答之中,卓朝歌口吐鲜血,瞪着双眼不甘地死去。
她算计别人半生,居然还有被人算计的时候。
她不甘心!
血欲剑碎,卓朝歌手重重垂落在地上。
束缚着谢灵笼双手的黑雾锁链因为卓朝歌死去而散开!
未有半刻犹豫,她拿出了往生灯,暗绿幽光一转,框住卓朝歌的魂魄。
“这么喜欢当阎罗,下地狱跟阎罗赎罪去吧!”
暗绿光只闪动一瞬,而后归于平静。
“啊!!”鬼母被小小一爪子按在地上,锁住脖颈。
失去了卓朝歌支撑的鬼母终究还是敌不过小小。
眼珠子冒血光的纸扎人忽然不动了,呆呆地站在原地,随后倒在地上。
尚在战斗的是走尸,以及囤积在鬼骷崖上,数不清的鬼魂。
抽出浮云剑,谢灵笼低眸看着卓朝歌的尸体,两本天机书依次从她胸口处飞出。
她接过天机书,将其收好,转而扔出了一张烈火符,给卓朝歌烧个干净。
转头将身后混乱之景收入眼中,她沉寂须臾,将浮云剑收回。
往生灯平放在手中,暗绿之光消散,暖光荡漾开。
缓缓升至在高空,向四周散发着温暖而祥和的力量!
正在战斗的鬼魂们突然停了下来,走尸们吼叫着跌倒在地上,而躺在地上的纸扎人全身燃起火焰,化作一捧黑灰。
修士们也停下了战斗,纷纷移目在往生灯上。
逐渐加强的暖光,刺得人几欲要闭上眼。
但雪松落却是分毫未变,他注视着往生灯下方的谢灵笼。
只见她左手捏起兰花指放于腹部前,右手也同捏兰花指,放置在左手之上。
她丹口轻启:“往生灯,开!”
灯光大亮后,一道雕刻着复杂花纹的大门出现。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大门徐徐打开,漆黑一片不知通往那条未知之路。
谢灵笼手势一变,左手放下,右手往后一招。
“万鬼,回。”
“呜!!!”鬼魂们集体涌向鬼门!
在靠近之时周身黑气全部去除掉,化作一抹流光钻了进去。
越来越多的鬼魂穿进,在鬼门周边形成了一道绚丽的银河。
“好美。”有人禁不住感叹道。
谢灵笼也抬头,看着这美丽的银河,蓦地转过了身。
“她还要做什么?”月桂低语着,不解地眺望着谢灵笼。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
悬崖边。
她说的没错,我也是个罪人。
我害死了祖母,害死了月金枝,害死了水仙。还有那么多无辜之人因为我开了鬼门,而受了无妄之灾,我的的确确也是个罪人。
谢灵笼眼前那断崖正在靠近。
我本就不该诞生在这个世上,若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
她们会好好活着,会幸福快乐,会恣意潇洒,绝非化作悄无声息的尘灰,埋藏于厚厚的土壤之中。
再近了一步。
天下事已了,而我也了无牵挂,无人在意我这有罪之人,倒也是一件庆幸之事。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又渐渐消失。
我,谢灵笼,未听上任天机女之教诲,泄露天机,牵扯无辜之人丧命,私开鬼门放万鬼回人间,诸条罪行并犯,罪孽深重,罪无可恕。
唯有以死谢罪,以恕己身。
眼前的崖深不见底,又阴气森森,跳下去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面无神采,已然一副求死之状,生无可恋之容。
谢灵笼的谢,是谢罪的谢。
合上双眼往前倒去。
“不要!!!!”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自月桂口中发出。
她惊慌又害怕地往前冲去,但她身边有一个人更快!
白衣黑衫翻飞,千机丝猛得飞出去,绕上谢灵笼之手,用力一扯,将她要倾倒之身拉正!
腕上传来一股轻柔又强势的拉力,她睁开双眼,似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手腕。
发现有一道银白色的细丝牢牢捆住她,顺着细丝的方向看过去,那牵丝之人正颤抖着手,满眼含着不舍眷恋又惶惶不安,恐惧万分。
他说:“不要死,谢灵笼。”
雪松落。谢灵笼有些震惊地看着雪松落。
他可是向来情不外放,内敛含蓄,怎么现在却这般?
雪松落红着眼眶,似慌乱又祈求的眸看着谢灵笼,他哽咽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我没同意退亲,你还是我的未婚妻。”
“我愿与你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全场修士骇然,月桂与沐泽将其目光落在说话的雪松落身上,有一刻没缓过神。
雪鹤书更是又吃惊又恍然。
小叔的未婚妻居然是谢前辈!难怪,难怪他会对谢前辈这般好。
其余之人更不要多说,怔愣着看着雪松落与谢灵笼,不敢相信这两人竟然有婚约!
没同意,也就是没
退成。谢灵笼黛眉微蹙,同担罪责,我要是现在死了,千机阁也会因为她而受罚。
怎么办,现在死不了。
雪松落却在此时手指更加攥紧了千机丝,血珠从他的指尖滑出,顺着千机丝往谢灵笼那边滑去。
千机丝,触之必见血的千机丝,此时正安安分分地缠在谢灵笼的手腕上,不愿意退去。
他不肯松手,她也不愿退回。
僵持之下,一抹血色之影飘入众人眼中。
身着喜服的小小,悠悠地朝着谢灵笼的方向而去。
小小?
谢灵笼也看见了她。
她靠近,周身泛起星光,血色的喜服在暖光之下慢慢退去,红盖头也正在消散。
渐渐的,绿衣取代血色喜服,红盖头下是一张清秀有佳的少女之容。
她款款走到谢灵笼身前,双手交叠至腰间,盈盈一拜,抬眸笑意浅浅地道:“感谢你。”
“活着比死亡更需要勇气!”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
说完这三句话,她灿然一笑,伸出手学着修士们行礼的样子,对着谢灵笼行了拜别之礼
而后身影散开成数不尽的星点,化作一道绮丽而温柔的星风,拥住了谢灵笼半刻,又融进了银河之中。
那一霎,眸中死去的光也被这星光点燃了,慢慢催生出连片的星辉流动。
谢灵笼哽咽着呼出一口气,她抬头望向那绚丽的鬼门。
她怎么就忘了呢…。
活着才能改变一切。
她劝慰过无数人活下去,怎么就忘了自己。
转动眼珠,一一看向在场之人,雪松落祈求的眼,月桂担忧恐惧的眸。
缓慢地闭上双眼,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还有人希望她活着。
她不能死。
踏入悬崖之脚退回!
雪松落眸光晃动,牵扯着千机丝,上前而去,扶住她的左肩。
月桂也急匆匆跑上前,将人抓住,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袖,又倔强的一句话不说。
鬼门合上了,万鬼消失了,连同一直萦绕在鬼骷崖上,经年已久的黑雾也全都不见了。
晨曦微光,旭日初升,蒙光华晨,温和柔润之光撒在每个人身上。
太阳升起来了。
接住落回手中的往生灯,谢灵笼回眸看着身后的暖阳。
那么温暖,又那么和煦。
谢谢你,小小。
谢灵笼的谢,不是谢罪的谢。
谢灵笼的谢,是感谢的谢。
第97章 生机现(1)
谢灵笼远离了悬崖边,身旁站着月桂与雪松落。
其余修士看了看情况,皆觉已无事,便纷纷退去。
沐泽也带着水观音之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路过大殿之时,门口的朴南砚还站在那里,只不过谢灵笼几人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一般。
“谢灵笼。”朴南砚喊道。
闻声谢灵笼转过头,就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扔了过来。
银光一闪,那东西被劈成了两半!
雪松落持着奉义,眸色冷然地看着他。
刚才所发生之事,他们皆看在眼里,虽尚不明白为何,但从卓朝歌所说之言中,朴南砚肯定将他们内部之事泄露了出去。
“抱朴子,你…。”月桂眼神复杂地看着朴南砚,最终也还是什么也问不出口。
“那是丹药。”朴南砚无所谓地摇晃着刀扇。
低头一看被劈开的黑色东西,是一个药瓶子。
里面却是滚落出了一颗丹药!
但也就只有一颗。
“随你们怎么想,但这是我给你专门炼制的。”朴南砚摊开手,掌心又冒出一瓶丹药:“谢灵笼,你伤势未痊愈,又气血攻心,强行催动灵力,经脉之伤重了多少你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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