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这般严防死守,外人根本没机会近身,就连无影无踪前去探查,都不能靠太近,容易暴露。
这般下去,她要何时才能顺利见到玉沉渊啊。
叶清眠双手捂着脑袋趴在桌上,她已经接连两天一夜没合眼了,如若今夜再熬着,身子怕是要垮了。
可她见不上玉沉渊,这里又是北黎的地界,就算无影无踪武功再高强,那别国的地盘他们也是不熟的,一个不小心把人跟丢了,再要找回来何其艰难。
正当她心烦意乱时,房门被扣响了,是来送水的人。
叶清眠靠在净室门边,满心忧虑地看着浴盆中缓缓卷起的烟雾,片刻后甩了甩头,褪了衣衫泡到水里。
潮湿温热的水抚平了她心头的不安,热气上涌,双眼也氲起了一层朦胧水雾,她终是放了下这几日的紧绷,长长舒了口气,靠在浴桶里……
半晌,她从净室出来,厅中已然站了两人。
叶清眠坐下后,揉了揉太阳穴问道。
“可查到了?”
“是,此地最大的酒楼是往东二百米处的明月楼,恰逢近日在办品酒会,络绎不绝很是热闹。”无影道。
思忖片刻,叶清眠眸光微动,去桌案前铺了张纸,在右上方写下几行小字,将纸裁下来,卷起用绳子系上,递给无影。
“你可有把握将此信传给玉沉渊?”
“属下能办到。”无影抱拳道。
“多谢,万事小心。”
——
深黑的夜色里,唯余酒楼花楼灯火霓虹,一道迅疾的身影掠过屋檐直奔知府衙门,他谨慎避过岗哨,一间间探查,最终在一间别无二致的房间屋顶停了下来。
从掀开的瓦片往里看,炕上坐着一男一女,他们交谈良久,女子才不舍地退出房间。
房门一关,玉沉渊脸上的温和也一点点消散,逐渐冷漠成冰,他在原地枯坐了一会儿,将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去换衣。
无影循着准头,正当他走到下方时,将东西抛下,随后快速离开。
玉沉渊敏锐察觉,以为是暗器,食指中指并做即刻捏住,待他目光扫向源头时,只看到一块恢复原样的瓦片。
眉头微蹙,他端详着手中的东西,恍然眸光一凛,旋即打开。
他日思夜想,再熟悉不过的字迹缓缓显露,玉沉渊下意识睁大了眼,屏着呼吸,修长的手覆在纸上,一一抚过上面的字。
一滴滚烫的泪珠低落在纸上,溅起水花,慢慢晕透纸背,带着黑色的墨迹泛出水韵。
——
翌日,玉沉渊正在屏风后穿戴,房门便被推开了,这门如今是推开的越来越早。
一袭华服,容颜绝丽的女子照旧将餐食放在桌上,便信步去往屏风后。
她笑着接过玉沉渊手中的还未扣完的盘扣,仔细侍弄,又帮他正了正襟口,才给他系上腰带。
“辛苦你了馨韵,每日不辞劳苦照顾我。”
玉沉渊浅浅勾唇,温声道。
“卿哥哥,我不辛苦,为你做这些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季馨韵正是十六岁的花季少女,笑起来明艳动人。
玉沉渊无奈道。
“我都同你说了一路,这名字切不可再叫,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人家都十多年没见到哥哥了,我就想趁还没回京叫一叫嘛,这都不许,”
少女撒着娇嗲他一眼,微嘟着唇瓣,满脸委屈,
“况且我也没让旁人听到呢。”
玉沉渊没再管,看着她笑道。
“我们眼下既到了洹阳城,不如去试试这名动北黎的酒。”
闻言,季馨韵神色微变,他们着急赶路,怎么忽然要吃酒,她犹豫着刚要开口,玉沉渊又说了。
“我背井离乡多年,实在想念。”
看着他极其能让人沦陷的脸,季馨韵鬼使神差就信他了,再也说不出反驳之言。
收拾停当后,二人便去往了城中最大的酒楼。
第41章 守得云开
洹阳城虽是边城, 却汇聚了大量各国商贾,就算时有战火,这城中高楼依旧繁华豪奢。
明月楼这原本是晚上才举办品酒会, 今日却突然在白天多加了一场,这可是多年来头一次, 大家得了消息, 都赶着新鲜劲儿涌过来看。
大厅内挤满了人,季馨韵厌恶地蹙着眉头,用手扇了扇,偏头瞥见玉沉渊兴致不错的模样,又急忙收敛了神色,勾起唇来, 并财大气粗地要了观赏绝佳的雅间。
“听说今日的沽酒娘与往日不同,换了个新的,那叫一个天姿国色啊!”
“据说她若在场看上了心仪之人, 便会亲自给他奉酒。”
“当真?”
“那可不, 据传有人曾挑帘见过她一面, 就一面!那人便魂不守舍。”
“那压根儿就不是凡人, 那是仙女吧。”
……
四下沸沸扬扬,皆传入了二人耳中。
“这说的什么呀?看一眼就丢了魂,那莫非是个妖精!”
季馨韵白了一眼, 不满的嘟囔, 不过是个卖酒的, 纵然是好看又能好看到哪儿去, 当真是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她的话没得到回应, 她有些挂不住脸,只见玉沉渊在安静地喝茶, 又努努唇道。
“哥哥,你看这地方,乱哄哄的,全是些吃酒浪荡的纨绔,你怎能与他们身处一地?”
她心中的玉沉渊,那可是皎皎明月般的存在,不染纤尘。
“你若不喜,便不必强留,你可先回去。”
玉沉渊垂首看着盏中的水纹,轻飘飘道。
“哥哥!”
撒娇没讨到好,季馨韵幽怨地瞥着他,不满的绞着衣裙乖乖坐回去。
不多时,品酒会便开始了,几首暖场的歌舞后,便是众人争相前来期待已久的沽酒娘现身的表演。
四下噤声,皆目光如炬地看向圆形舞台,缀满白纱缎的舞台中央忽然勾勒出一道曼妙的身影。
腰枝若初春时的折柳柔软纤细,水袖随着她舞动的身姿起伏婉转。
众人一瞬不错地盯着那道身影,可已然不满足与这样的光景,有些大胆的看客循着白纱缝隙往里窥探,纱缎适时倾落,翩然滑落在四周,如水波般蜿蜒剔透。
纱缎后展露出的女子如出水芙蓉般含着仙气,半纱敷面,清浅罗裙随着舞步翩飞,所过之处留下片片菡萏花印,清冽幽香的气味浮满阁楼,霎时,吸引了一群蝴蝶翩翩共舞,众人眼中的她如瑶池仙子般清冷绝尘。
一舞毕,台下静了许久才发出热烈的赞赏声,众人被这一舞惊艳,皆兴致高涨,更有甚者,在人群中起哄道。
“不知是哪位贵人有幸,能得仙子赐酒啊?”
台上的女子掩面轻笑,唤人端酒上前来,亲自倒了杯酒,附耳与侍女交代了几句,侍女便寻到了雅间上。
“我家姑娘请郎君品酒。”
侍女朝着目光还落在台上的公子福身道。
还未得到公子的回应,他对面的女子却开口道。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敢拿来我们跟前,还不滚出去!”
话音刚落,一动不动的玉沉渊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侍女跟前,伸手捏住盛着酒的银盏,稳稳走到台上,脚步却暗藏着急切。
台上那双蓄满春水秋波的星眸,也紧紧追随着来人的身影,明明不远的距离,却像等了无数刻光阴般漫长。
玉沉渊站在了女子跟前,他稳着微乱的呼吸,定定看着她,轻声询问。
“这是姑娘赐在下的酒?”
耳畔响起了许久未曾听到的声音,女子眼睫一颤,缓了片刻才悠悠吐露。
“怎么,公子不要?”
“姑娘所赐,在下岂敢不要。”
忍下眼角泛起的酸涩,玉沉渊勾着唇角,举杯正要一饮而尽。
女子却突然上前一步,一手攥住了他的衣襟,一手拦下他饮酒的举动。
台下看戏的众人皆发出惊叹,原以为这般出尘的女子是看不上什么凡夫俗子的,不想她竟还是赠了酒,出来的还是位如此俊雅不凡,天上有地上无的人。
两人站在一处,纵然不想承认,却还是登对极了。
眼下二人举止又这般亲密,很难不让人想歪啊。
被攥住了襟口的玉沉渊十分顺从的低下头,靠近她。
这举动他早已习惯,仅仅面对叶清眠时,她伸手,他便会靠近,不论是拉住她还是抱她,似乎都已经刻入骨髓了。
许久不曾亲近的姑娘靠近他时,他终是心跳紊乱,呼吸间,又充满了她的气息,他好想抱紧她,贪婪地占有她的一切。
耳边传来她隐忍良久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
“今日这酒,你若喝了,你便是我的人,这辈子你都别想跑,若你敢跑,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抓回来,绑住手脚永远锁在我身边。”
闻言,玉沉渊略微一滞,心头隐隐跳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这不像是她会说出的话。
对上的双眸含着水光,却仍旧清澈明亮,比他所熟悉的多了分精明,玉沉渊呼吸一滞,莫非……
“没错,我如今恢复记忆了,你休想再框我,否则我绝不原宥。”
听着她哽咽又凶狠狠的话,玉沉渊心头早化成了水,喉结微微滚动,哑声应她。
“我答应你,此生不悔。”
玉沉渊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揽过叶清眠,俯身抱起她,阔步走出明月楼。
——
知府衙门。
房内,两道身影交叠着,玉沉渊抱着叶清眠坐在榻上,他将头埋在她肩窝处,十分霸道地亲她。
叶清眠从耳垂到脖颈都湿热热的,可怎么推他都纹丝不动,无奈,叶清眠只得垂下手由他胡来。
天晓得他求亲被拒,受伤后被迫与叶清眠分隔两地心中有多煎熬,可眼下,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历尽艰辛站到他跟前,口中还说着非他不要,只此一人的话,叫他如何不为之心惊,沉沦失控。
玉沉渊抱着叶清眠的手一刻也没松开,不难察觉,他手部的细微颤抖与呼吸一样急促,他想把她融进骨血里,更怕稍不留神会弄丢她。
叶清眠知晓他的不安,双手环抱着他的背温柔安抚,接纳他的横行霸道。
炙热的吻落在了意料之外的亲密|领域,叶清眠惊得轻呼出声,玉沉渊急忙停下抬头看她,叶清眠若水的双眸半含清泪,那半片轻纱也难掩浮起的潮|红。
玉沉渊压下心中的巨浪,沙哑问道:“是我弄疼你了吗?”
叶清眠羞得垂下眼帘轻轻摇头。
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叶清眠等了片刻,疑惑方起,视线中便出现了对方的手,将她被扯乱的衣衫整理好。
“眠儿,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默了片刻,叶清眠抬眼对上他,双手覆上玉沉渊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似要将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道起伏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四目相对间,叶清眠倾身覆上玉沉渊的唇瓣,隔着一层薄纱,触感也变得有些奇异,可叶清眠没有在意,自顾吻着他,一只手顺着他的脖颈缓缓滑下,在他腰封处摸索半晌,才解开。
“你!”
玉沉渊倒吸一口气,捉住她正在作乱的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倘若她再这样点火,他绝无可能再忍住。
叶清眠眉梢轻挑,揭下面纱,红润的嘴唇勾起好看的弧度,调笑他:“怎么,玉公子害怕?我都不怕你怎么反到怕了?”
闻言,玉沉渊扶在叶清眠腰际的手猛然一紧,他仔细看向叶清眠的眼,纯净赤诚,没有半分迟疑。
“你,当真不悔?”
玉沉渊再次小心确认,情到浓时,或许一切都发展的自然而然,但他不想让叶清眠有疑虑和妥协,哪怕半分。
只见叶清眠点了点头,轻启朱唇,“君以真心待我,我必真心报之,这是我的选择,我不悔。”
泠然若击玉的声音撩拨着玉沉渊的心尖,粗重的呼吸从鼻间溢出,他再难自制地将叶清眠拉入怀中,毅然去吻她的唇。
叶清眠面色|潮|红,双手攀着他的脖颈,沁着泪水的双眼看着朦胧晃动的帐顶。
突然天旋地转,叶清眠被放靠在了迎枕上,发饰被玉沉渊一点点取下,三千青丝倾落而下,玉沉渊温柔地拂去她面上的发丝,略微粗粝的指腹缓缓巡游过她每一寸肌肤,仔细研磨,耐心探究。
叶清眠心口似放了火盆般炙热难耐,她几次想要阻止玉沉渊都以失败告终,她哪里晓得这所谓的男女之欢竟然如此难挨,叶清眠只得泪眼婆娑地任由玉沉渊肆无忌惮。
榻上断续起伏的哭|吟声直到掌灯时方歇。
——
翌日,稀疏的阳光堪堪透进窗牖,散在床榻的帐幔上,叶清眠便睁开双眼。
严谨地说,她是饿醒的,从昨日她跳舞前吃了些东西,便再没用过饭食,谁知后来又被玉沉渊折腾了够呛,现下已然腹中空鸣,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刚一睁眼便对上了罪魁祸首的俊脸,一想到昨夜的甜蜜和疯狂,叶清眠刷地红了脸,可又气玉沉渊的不节制,只得轻声哼哼表示不满。
她艰难动了动发酸的身子,想下榻去找些吃的,却发现腰间搭着玉沉渊的手,叶清眠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想把他拨开,不料刚推开些,那双手臂突然将她锢住往怀里带。
叶清眠闷哼一声,尚未反应过来,便被玉沉渊翻身压住,一连串滚烫的吻悉数落在颈间。
叶清眠心中错愕,双手慌乱地推他,语无伦次道:“我、我好饿,我现在很饿要吃东西!”
昨夜叶清眠嗓子都哭哑了,可不能再由着他乱来了。
玉沉渊这才停下来,有些惋惜地看了看怀里小脸通红的人,无声笑着起来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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