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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曲——金牙太太【完结】

时间:2025-02-03 23:11:10  作者:金牙太太【完结】
  提到身孕,长孙妃的心情便好了几分,她轻轻地拍了拍依旧平坦的腹部,笑意旋然:“在床上躺了数日,之前的恶心胸闷倒好了许多,这几日也有了些胃口,就是晚上睡的还不踏实。”
  “姐姐是挂心着册封庆典的事,方才多思难眠的。”
  “哎。”长孙妃轻轻地拉起琼妃的手,像是有肺腑之言要谈起般,音调也低了几分,“你我都是守土之臣出来的女儿,怎的会不明白这大权不可旁落一日的道理。宫中向来嫡庶有别,皇后且不提了,旁的宫妃又哪个是好应对的。这协理六宫的机会,失之容易,得之则是千难万难。如今这光景,怎的不让人多思多虑。”
  琼妃倒不似长孙妃这般栈恋权势,但毕竟也是世家出身,话中的道理也是一点就通,便安抚道:“姐姐何必多虑呢。陛下从未说要夺了姐姐协理之权,只等诞下皇嗣,也不过就是数月的功夫。如今你有孕在身,宫中对姐姐的怠慢之心是一分半点也不敢有的。况且,六尚之中多是姐姐的人,这权柄也旁落不到哪儿去。”
  琼妃的话似乎正中长孙妃的下怀,她笑道:“还是与妹妹谈得投机,不过这宫里怠慢之心旁人有没有,我倒是看不见。可这怠慢之意嘛,倒有一人让我看得真真的。”
  “哎呦。”琼妃见话题轻松了起来,便又开始拿第二个桑椹果,紫红色的汁水将她薄而小的嘴唇染得娇嫩红润,“昆玉殿嘛,那可是个被陛下捧上了南天门的所在,谁入得了仙女娘娘的法眼呀。不过……”对于毋庸置疑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女人们的敌意是那般的刻薄且一致。琼妃冷冷一笑,“之前不是也被姐姐给治住嘛,陛下可有些日子没过去了。”
  长孙妃笑得冷冽,“可人不是还在宫里住着嘛,复宠那是迟早的事。”
  “战败之国的贡女,驱逐又有何难。之前不是还不明不白地死了一个嘛,这种没家没世的女子,死在宫里,多问一声的人都没有。”琼妃说得恨恨,之前脸上明媚的笑意全然不见,只剩下了恶毒的愤懑。
  长孙妃虽然觉得她这话说入心,却也觉得过于刻薄,有失皇妃的身份,便没再接话。琼妃眼睛一转,也不失机会地说道:“若是姐姐有了计策,需要妹妹效力之处,尽管开口。这女人在宫里一日,也扰得妹妹夜眠难安。”
  长孙妃扑哧一声,笑道:“瞧妹妹心急的,现在动昆玉殿,岂不是把那凤舞之死也给揽自己身上了。且再说吧。”
  两人的谈话,隔着双重的月霞珠绡帘帐,还是隐隐约约地传进了解忧的耳中。她惊异于二人竟于白日之下,商议要驱逐秦妃。长孙妃素来心思缜密,与琼妃的关系也仅是泛泛,为何会突然谈论起如今禁忌的话题?细细体会,却又想通了几分,所说之事虽然忌讳,但宫中人人皆恨秦妃独宠,偶尔发几句抱怨之言,又不是真在商议害人之事,即便传到柴荣耳中,也不过被一笑带过,偏宠后妃,本来便必然遭致阖宫怨愤,这是善持平衡之术的帝王早就知道了的。如此一想,心里便对这一异国女子在宫中处境的艰难不由生了几分恻隐,君王之爱,哪里是轻易承受得起的。
  神思纷乱间,便听到琼妃在起身告辞。解忧也站起身来,见秋燕居然不在门前伺候,便赶了过去,替琼妃打起门帘,耀眼的春光忽地散落进来,恰巧见秋燕捧着个礼盒,站在院子里。见二妃出来,秋燕便连忙福了一福,她本就是长孙妃跟前得脸的宫女,与诸妃说话也随意些。
  “琼妃娘娘这么快便要走了,不再多坐坐。我家娘娘最爱与您说话了,常常念叨着要让我们去请您过来呢。”场面上的话,秋燕说得也甚是流利。
  琼妃笑颜如花,道:“改日再来了,今天打扰的时间太长了,担心累着姐姐,陛下又该心疼了。倒是你,半日不见,去哪了?”她的眼风盯着秋燕手中的礼盒,心想能让景福宫大宫女这般捧着的,该是怎样的宝物?
  “方才郭妃娘娘派人送来了一盒六月梅,让娘娘试试新色,还叮嘱奴婢此物甚难保存,待雨季结束,原本鲜嫩的颜色便要褪了。奴婢不敢耽搁,只好捧来回话。”说话间,她伸手打开那精巧的礼盒,露出里面绯红色的锦缎托底,上面放了一件六角形状的薄胎细纹妆匣,旁边一片小小的印笺,表明是延福宫所赠之物。打开妆匣,一股清新的梅花香飘逸而出,淡粉色的唇泥在阳光下显得盈盈动人。
  柳州的六月梅是当世最好的妆品,睡前厚厚地涂抹在唇上,第二日,皓齿丹唇便能呈现出娇嫩欲滴的淡粉色,经日不散。只是此物制作繁复,又不易保存,鲜采的梅花,制作好已是三月,待到春雨骤歇,夏日高升的时候,便会失了水嫩之色,也正因此,一匣六月梅素有千金不易换的身价,是历来奢侈至极之物。
  琼妃并非没见过世面之人,不过这些年,云州日渐式微,她在宫里早已君恩稀薄,虽占着妃位,日子却过得有些拮据,心气虽高,眼皮却也高不起来。再加上这“六月梅”实在是稀罕之物,琼妃便忍不住朝那盒子多看了几眼,心中也生了几分妒意,“这郭妃小门小户的家世,而今出手倒是大方,连六月梅这等珍品也献出来了。这只有姐姐这般威仪深厚,任谁都要赶着巴结。”
  长孙妃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眼波盈盈转动,噙着似笑非笑之意,道:“柳州的六月梅,今年一共就进贡了六匣,皇后拿走了两匣,昆玉殿得了一匣。其中两匣,陛下一早便拿到了景福宫,但本宫素来不爱这淡雅的颜色,便索性给了雅妹妹。还剩一匣,原来是到了延福宫去了。正巧了今日遇上,妹妹若是喜欢,便将这匣拿去,留在本宫这,左右也是放在库里瞎费了。”
  琼妃闻言,心中大喜,脸上却有些讪讪,“姐姐这里好东西多,一般的珍品自然入不了眼。只是我若拿了去,只怕郭妃可要吃心了。”
  “都是陛下的恩赐,本宫舍得,她还能有二话嘛?”长孙妃轻轻地说道。
  见长孙妃这般说,琼妃便不再多言,连忙敛袖谢恩,又命随侍的宫人仔细收好,摆着仪仗迤逦而去了。
  倒是长孙妃仍站在原地,绵绵的目光随着琼妃众人在暮色中渐渐淡去的衣裙,一道凌冽的笑意不觉便凝滞在了唇角。
  早春的深夜,裹着新棉制成的被子,仍然显得有些寒凉,过了子时,屋外似乎下起了绵绵春雨,淅淅沥沥地敲打在景福宫华美的窗粱上,细碎的声音显得屋内愈发空寂。解忧蓦然醒来,反侧几次,再也无法入睡。她隐约觉得在这皇墙之中,今晚或许有事发生。一颗心便被无端地揪起,睁着双眼望尽屋中无穷的黑暗,神思却飞到了昆玉殿。
  一夜的微雨,让宫禁、内不少地方都积上了浅浅的水窝,也使得后妃们去坤宁宫朝拜之路显得那样的令人生厌,得宠而娇的宫妃们多半是要找理由躲懒,以免泥泞的道路污了她们美丽的裙摆。今日长孙妃倒是不减兴致,不仅没有借故请假,反而传了步撵,早早地就往坤宁宫赶。
  按理日常朝拜的场合,解忧是不需随侍,不过由于带着步撵,香炉、披风之物便缺了人手,秋燕便将不当值的全排上,呼啦啦一众人出行,场面很是威风。
  刚转过庆寿宫,只见一个宫女从长廊另一端急步走来,见到景福宫的仪仗,便矮身道福。长孙妃认得她平日在皇后内殿当差的霜儿,便让秋燕唤到了撵前,和颜问道,“是皇后娘娘命你来迎本宫的?”
  “是。”霜儿低头答道,声音清甜,小巧的下巴微微内敛,虽是寻常宫女的装扮,却不掩她的青春风致,“皇后命奴婢来请娘娘,说若是遇上了,便让娘娘移步延和殿。昨夜琼妃娘娘突发急病,咳血数升,今早便起不来床,太医瞧过了,回奏了陛下,皇后如今赶了过去。”
  “哦?”长孙妃高挑的柳叶眉动了动,声音如一潭深水骤起微澜,“究竟是什么急症?昨日琼妃妹妹还与我闲话了许久,却也未见异常。”
  “是昨夜突发的……”霜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咬了下嘴唇,便没往下说,“御医们也都赶了过去,具体情形,奴婢也不甚清楚。”
第17章 冤案(一)
  此时的延和宫早已是方寸大乱,外殿伺候的宫人都一个个的跪在院子里,正为自己无端降临在自己头上的祸事而瑟瑟发抖。踏进内殿,几个太医聚在廊下紧张地商议着,低晦的声音与紧张的神情流露出此事的棘手。
  走进内室,一缕明显的血腥味便迎面扑来,几个位分高的妃嫔们分坐在室内,室内明暗不定的光线照在她们鲜亮的服饰上,更加将她们脸上似喜似悲的表情映得暧昧难明。再往里走,皇后端庄如仪地坐在床榻前,锦帐之内是面色灰败的琼妃,她蜷缩在一床蓝底金花的被褥中,削瘦的面庞尽失了昨日闲话她人时生灵活现,连血色也不见一分,两块巨大的乌黑瘀青显露在眼底,唯有一双抿成直线的朱唇仍是娇嫩无比的色彩,从那深深的绯红来看,那匣子珍贵无比的六月梅怕是有一半都抹了上去。
  皇后见长孙妃进来,免了见礼,许她看了看琼妃,然后便与众人走到内殿中安坐,命人唤太医进来,仔细询问病情。这回话的太医姓蒋,世代医家出身,为人利索干练,对答也简单明晰:“琼妃娘娘并非身患急症,而是中了朱砂毒,毒气侵体导致心肾不交,伤了脾肺,才会呕血不止。幸亏娘娘体质强健,又治得及时,下官方才已在娘娘的眉心、脖根、关尺和心口等处,施过了针。在配上些解毒的汤药,歇息几日,必当无大碍。”
  听到琼妃已无性命之忧,皇后倒是放心了几分,但听到中毒二字,抑不住的恼怒不堪。去年宫中毒案,死了个南唐凤舞,连累她被停了中宫笺表。而今又有个二品妃被毒,这煌煌后宫竟成了炼药场。想到此处,接下来的问话便严厉了许多:“查清楚琼妃究竟为何中毒了吗?”
  蒋太医早知道皇后会有此一问,答案倒已备好,只是出口时仍不免斟酌了少许:“娘娘发作至今不过几个时辰,微臣全力为娘娘解毒之后,方才奉旨会同御医处几位同僚细细查验了娘娘昨日的饮食,皆有御膳房试毒、存档,昨日只进了些寻常清淡的汤饮。朱砂此物鲜红无比,若是在寻常的汤饭之中,无理有不被察觉,因此微臣等认为御膳房的食档理当无误。倒是在娘娘所用的六月梅中试出了朱砂。此物直接涂于唇上,即便小心,仍会有少量被误食入口。只是这其中用量并不多,不知娘娘为何会中毒如此之深。”蒋太医眼风偷偷往内室一瞥,才继续道,“许是娘娘一次涂抹了过多,体质又对朱砂异常敏感,方才出现了如此症状。”
  众妃都知道琼妃素来格调不高,得了好东西自然耐不住性子细细品赏,恨不得一次便要用尽,忍不住生了几分鄙夷的笑意。倒是在一旁仔细听着的长孙妃心中清楚,真正毒倒琼妃的朱砂并不是放在六月梅当中,而是下在了那酸甜可口的桑椹果中,都是一般的颜色,又是那般浓郁的味道,任谁也品尝不出。也亏得琼妃这上不了台面的品性,顺理成章的替她遮掩住了计量上的破绽。但这还没有到得意自喜的时候,蒋太医话音刚落,长孙妃便嚯地站起来,高声问道:“你是说本宫赠与的六月梅害了琼妃?”
  蒋太医作揖答道:“微臣确在其中验出了朱砂。”
  “皇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的长孙妃立刻放过了太医,转身哭喊着,扑奔向高坐在上的皇后,“这六月梅是郭妃赠给臣妾的,恰巧琼妃见了,臣妾连礼盒都未曾打开,便转赠给了她。郭妃意在谋害臣妾,谋害臣妾腹中的龙裔呀!”
  “若是每日食入微量的朱砂,时日一久,确易有损身孕,只不过……”蒋医痴喃喃自语道,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咽回了后半句话。不过此时,没有谁注意到他的医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在了面色惨白的郭妃身上,她似乎承担不住这晴天霹雳般的当头厄运,噗咚一下便软跪在了地上。
  “郭妃,本宫问你,这匣六月梅可是你赠给贵妃的?”皇后尽量平稳的语调询问道。
  “是……是臣妾。臣妾听说贵妃娘娘喜欢六月梅的颜色,今年进贡的少,雅贵妃和秦妃都有了,景福宫里却没得着,臣妾便……便差人将陛下赏的这匣子六月梅送了过去。”郭妃语调越来越慌张,到后来自己也发觉这听闻之说实在是离谱得让人无法信服,“可是,臣妾没有在其中下朱砂毒呀。”
  “不是你还有谁碰过这匣子,你送来之后,可没进景福宫的内殿的大门,便由琼妃带走了。你用心狠毒,却也连景福宫没得着这般话都拿出来说,雅贵妃的六月梅正是本宫赠予的,倒没见雅贵妃中毒,偏偏你拿过来的倒藏着朱砂。”一切都按着长孙妃的预料发展,她定了定神,吐出了最诛心的一句,“本宫知道,四皇子如今已经入塾开蒙了。你这个做母妃的不得不多做些准备,本宫的身孕,想来因此犯了你忌讳吧。”
  此言一出,便是将郭妃谋害皇嗣的动机讲得分明,也等于定罪了大半。在场众人无不哗然一惊,窃窃议论声中多是“原来如此”之言。伺候在旁的解忧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长孙妃好手段,昨夜所有人包括如今躺在床上的琼妃都认为长孙妃的目标是昆玉殿秦妃,而今来看,争宠君王与皇嗣大统比起来,孰轻孰重,在这位权欲熏心的皇贵妃心里,一直是分得清清楚楚的。解忧又细细想了想长孙妃方才所言,显然是有人传了消息到延福宫,误导着郭妃在昨日将那匣六月梅送来,以此看来,延福宫中毫无疑问有长孙妃的内应,而且还是日常亲近之人,不然时间不可能把握地如此准确。说到时间,解忧回忆了一下昨日秋燕出去的时间,她本该在门口伺候的,后来因为郭妃送礼才出去,再到遇见长孙妃送琼妃出去,中间不过小半个时辰,这段时间在六月梅中做手脚怕是来不及的,但若是将原本的六月梅替换上掺了朱砂的,那时间则绰绰有余。看来,即便是长孙妃再不喜这六月梅的颜色,景福宫里还是留下了一盒的。想通了此处,解忧却仍无半分轻松,即便事实如此,也无一点凭证,换下来的六月梅可能早已被处理掉。唯一的突破口便只剩下了延福宫的人证,但这也是渺茫的绝境,既然肯为长孙妃做事,又哪有那么容易被他人掌控,甚至承认这诬构皇妃的谋逆大罪呢?
  解忧轻轻扫视了郭妃一眼,她身后三个贴身伺候的宫女跪倒在地,低低地垂着头,高高的宫髻在地上投出几道浓重的阴影,竟如蛇影般蜿蜒指向她们主人的方向。若是肃内无力,便怨不得外敌强悍。
  皇后平静地听完众人的说辞,倒不想草率论罪,何况这罪也太大了,哪怕是皇后也无法拍板。于是她语气和善地对郭妃道:“那便只好去延福宫瞧瞧了。你宫中可有朱砂之物?”她静静地看着郭妃,真心希望她能摇头否认,这样兴许还能将此事和稀泥结案,后宫之事,无结果往往便是最好的结果,若硬要辩出是非黑白,难免干系难明,何况此时两人相争的其实是四皇子与长孙妃腹中皇嗣的前途。
  但见郭妃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皇后便知她的祈祷是无用的。郭妃僵硬地摇摇头,懦懦道:“……朱砂乃是书房常备之物,臣妾……宫中也……也备有一些。”
  “那……霜儿,你去前边看看,”皇后定了定心神,也只能这么办了,“若陛下下朝了,便请到延福宫来,长孙妹妹、蒋太医也一起过去吧。其余的人,各自约束好各自的嘴巴,此案未有陛下定夺之前,若有半句闲言流出,休怪本宫顾不上你们主子的脸面,按忤逆罪议处,一律杖杀。”皇后的威严在这方面倒是立竿见影的有效,顷刻间,原本熙攘的人群变得鸦雀无声,就连在空中经过的春风也就地打了个转,取道别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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