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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曲——金牙太太【完结】

时间:2025-02-03 23:11:10  作者:金牙太太【完结】
  锦柔夸张地摇摇头,道:“这种虚头八脑的宴席,菜品都是摆着好看的,哪里能填饱肚子,我不先垫垫肚子,半夜可就惨了。你也尝尝,这枣子蜜渍得可好了。”说罢,便将食盒不由分说地塞在了解忧手里。
  那食盒落在手里,底部一小小的物件便掉在了手心里。解忧心领神会,转手又将那食盒塞回了锦柔手中,道:“胡说八道,小心治你一个殿前失仪的罪。”
  锦柔吐吐舌头,见此时旁侧无人,狡黠一笑道:“我用翟家密道给舅舅传信,还从未这么快便得了回信。”见解忧不吭声,便继续道,“其实你喜欢的人是舅舅对吧,我也觉得舅舅比那什么黑铁玄帅的好。在夏州的时候,不知道多少王侯贵胄,想招舅舅为婿呢,没想到,才到汴梁没几日,就拜倒在你裙下了。啧啧,夏州城这下该不知有多少闺中千金心碎呀。”
  解忧见她说得离谱,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道:“有东西还塞不住嘴。”
  锦柔咧嘴一笑,道:“你且放心,我知道这事得小心瞒着,我连令铎都没告诉。等你们修成正果的那一日,请我一杯媒人茶便行。”
  解忧知锦柔这小姑娘心性,自己又得了如意郎君,自然见不得世间一切被阻隔的真爱之事,恨不得竭尽全力相助。解忧苦笑一下,敷衍了几句,装作不经意信步避开众人的视线,小心地展开手掌,只见一枚红色玉石方形戒指套着一卷小小的纸笺。她将纸笺取出,上面简短地写着:泰昌殿西侧第二根柱子。
  解忧思忖片刻,看来这戒指便是相认的信物。她将那纸笺掐小了,一口咽下,又将戒指套上,戒圈的大小倒是与自己的手指正好吻合,套在中指上,熠熠生辉,甚是显目,想来也是价值不菲之物。她整了整衣裙,一面与人寒暄,一面信步找到约定的柱子。
  此时,日头已西偏的厉害,火红带金的霞光舔染在巍峨的宫壁上,将解忧的身影拖成孤零零地一条。殿内喜庆的曲乐声悠扬的奏起,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帝后便要到临,晚到的宾客们急匆匆地从她面前走过,宫女太监们紧张地做着最后的准备。解忧仰头望了望天边绚烂的云彩,阳光耀得眼睛发白,愈发觉得一颗心沉重得像那贴在墙上的黑影,一面想着翟清渠总不可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来与她相见,一面又期待着他真能踩着云彩飞至眼前,将自己从这无穷无尽的煎熬中带走。
  正沉思着,捧着糜羹汤水的队伍从解忧面前走过,队尾是个十几岁样貌清秀的小宫女,行至跟前时,小宫女的目光轻轻地瞥在解忧手上那颗耀眼的红玉石戒指上,身体则很自然的一倾,捧着的一盅汤羹不偏不倚地倒在了解忧的裙摆上。
  浓郁的香味伴汤水在她浅色的裙摆上迅速洇开,很快,宽大的裙摆竟有半幅被汤汁浸湿。那小宫女被吓得惊魂失措,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领队的宫女稍稍年长,得赐穿深色宫服,见状倒是冷静。先斥责了几句,命众人赶紧清扫干净,待巡视宫监赶来时,神色不变地磕头认错,并建议宫监当务之急是领解忧娘子到偏殿更换衣裙。
  宴席即将开始,此时赶回庆寿宫显然已经来不及。幸好芳儿就在殿外,循例带有可更换的衣裙,只要在泰昌殿寻一空屋即可,却非难事。那宫监见是解忧,微有迟疑,却见衣裙湿漉得厉害,如此面圣,怕自己也逃不掉这失职之责。只好点头应允,命深衣宫女领解忧去更衣,万事需伺候周全。
  解忧随着深衣宫女转过正殿,到了西厢一间僻静的屋子门口。深衣宫女对解忧道,“奴婢名唤华容,是翟家抚养长大的孤儿,后入宫为婢。方才已命人去取娘子的衣物,稍刻便到。少主已在屋中等候,奴婢会在门口守着,娘子尽可放心。”
  解忧轻轻回了一礼。推门进去,翟清渠果然在内。这深宫之中,他依旧寻常的衣着,手持一卷账目,正在细读,那副怡然自得竟与每次到翟家时的场景分毫不差。解忧见到他如旭阳般的笑容,之前因他费心安排而涌起的些微感动徒然就被胸口的一阵恼怒取代,道:“先生这好整以暇的模样,想必常与宫妃们幽会而走熟了途径吧。”
  清渠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呆立了片刻,却见她微红的眼眶之中隐忍了不知多少委屈和慌张,言语愈发温和:“是不是锦柔那丫头胡说八道惹着你了。北苑修建的工程,有不少是翟家的生意。这深宫禁苑,虽是戒备森严,但混进来却也算太难,还不至于要装扮成宫女、太监什么的。久不见你前来,才抽空翻看了一下账册,也不是故作姿态。”
  清渠解释得诚恳,解忧心中一暖,笑意便突破泪意潸潸,低声道:“实在是无措了,才贸然请先生入宫。”
  清渠见她顷刻便恢复了平常的神色,知她独力支撑了许久,又将自己视作亲友。不由一阵感慨,忙道:“究竟怎么回事?”
  解忧理了理思绪,迅速将那日郭妃所言捡重要的说予清渠听,并详细地解释了如今自己被困深宫的处境。清渠轻轻点了点头,思忖片刻,抬起头,只见解忧盈盈双目正看着自己,眼眶下面印出两个硕大的乌青色阴影,原本柔和的脸庞线条也在十数日间凹陷了下去,在下巴处变成了凌厉的角度。
  清渠心中有三分不屑,更有七分不值。心里暗自腹诽,此事虽然棘手,但赵匡胤领着朝廷半数以上的兵马在外作战,朝中有人弹劾、有人中伤,那是避无可避之事。君臣之间自有计较,眼下虽然日子难捱,但只要一日未班师,总不至于有大动作。何况以赵匡胤之才,身居帅位,当然有处置和化解的办法,何劳一个小女子牵挂操劳,更不需为此搞得如此憔悴、乱了分寸。话到嘴边,又想到方才她无由的怒火和略带醋意的责备,竟一时哑然,不知如何开口。
  解忧心急如焚,见他沉吟不语,却又不敢催促,两人沉默一刻,突然听见华容在外轻轻叩门,称更换的衣物已取来,从门缝望去,见华容领着芳儿,正候在外头。
  清渠问:“你这随身的丫鬟是否可信之人?”
  解忧蓦然摇摇头,道:“是个没什么坏心的单纯丫头,真遇到事,怕也不顶用。”
  清渠点点头,道:“那别让她见到我。”
  解忧颔首,拉开门,让芳儿守在门外,让华容进屋替她更衣。芳儿有些诧异,却以为宫中规矩理当如此,并无多言。
  这本是偏殿一间无人居住屋舍,面积本就不大,华容进屋后,便显得有些狭促。清渠避无可避,只好背过身去,让两人在身后更换衣裙。
  屋外有两丛繁茂生长的夜丁香,此时正是花期,喇叭状的花朵绵绵密密铺满了花坛,绛紫微白色。风过处,阵阵浓密的香味便顺着未关严实的窗户扑了进来。让清渠的头脑竟有一时的失神,他按了按沉重的太阳穴,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潜进宫来与她相见?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为了见证这个女子为了赵匡胤的痴心慌乱。
  犯不着。
  他的唇上不自主地噙了一丝冷峻的嘲笑,却不知是为解忧还是为自己。
  夕阳已被走到了西山尽头,最后一缕残阳延绵地缠绕上长喇叭状的花朵,挟裹上那股浓重的气息爬上窗棂,袭进这一室的光影中。清渠闭上双眼,耳边却听见隐约环佩相撞的声音,激起他心底层层涟漪。这种感觉他久未遇到,像是充满魅惑的一双纤手,悄悄地解开了他封锁在心底的罪恶,嫉妒、恼怒挥舞着妖娆的爪牙,再有一刻,便能蓬勃而出。
  他猛地睁眼,眼前仍是平静无趣的窗格,背后的动静还未结束。他将方才的纷繁思绪化作嘴边一息无可奈何的叹气,抬起头,想了片刻,缓缓道:“缓缓道:“上月翟家得到消息,唐李璟运了数千斤往寿州,我还觉得奇怪,慰军犒劳向来用粮草与白银,这赤金到前线吃不得、花不得,还能费劲保护。现在看,原来唱的是这出离间计。”
  解忧听他语气澹然,不敢催促,只绞了条丝帕在手中,怔怔地听他往下说。
  “侯王这招老辣。汴京与寿州,快马送信需七日。军务是三日一奏。他掐着时点把‘养寇自重’的帽子送给玄帅,分寸拿捏得到位。十日之内玄帅未主动上奏此事,这帽子就算是戴踏实了。这战若败,便是内外勾结,贻误战机的大罪;若胜,陛下便不好追究他收受敌方贿赂的罪名,封个高爵,夺下兵权,日后再也无领兵出征的机会。”
  解忧听到此处,想起赵匡胤那踌躇满志的模样,不由一阵心疼,脱口道:“陛下怎可这样猜忌忠良?”
  “怎可?”清渠冷笑道,“赵匡胤带走了朝廷一半多的兵力,即便没有侯王煽风,也挡不住君王的不放心。玄帅自己也清楚,不然何劳你委屈入宫呢?”
  翟清渠这般说仍是给解忧留了体面,毕竟没有说出“赵匡胤如何算得忠良?”这样的话来。解忧脸上阵阵发烫,赵匡胤的野心和所图她是知道的,她甚至想赵匡胤是真的收了那五千金,并与李璟商议妥当,要倒戈相向,从寿州北伐了。而这一切如果是真的,她便是被视作了弃子,还有什么理由指责别人的猜忌。
  想到这里,解忧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请求清渠相帮的立场。万一赵匡胤真的决定铤而走险了,自己这又算是什么。这番想来,心头便是繁乱无比,手上的帕子便绞成了一道绳索,勒在手上。
  华容帮她解下弄湿的罗裙,绑腰的系带早已被身上的汗沁湿。华容一愣,问道:“娘子若显闷热,只着外裙便可。一会儿在殿上,怕要是更是闷热。”
  解忧道:“还是都穿上吧,热便热些。规矩如此,无畏在这上面偷懒。”思绪被岔开,绷紧的心变轻松了一些,“还望先生出手相帮。”
  “相帮的理由呢?”
  “一定要理由吗?”
  清渠笑道:“其实你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了什么想救他,甚至不能确定他为什么偷偷收下这笔钱,是贪财?或者是别有所图?忠臣与奸佞那一套说辞,似乎并不是很适用。”
  解忧咬了咬嘴唇,带着一股倔强与心底十分的清醒,道:“先生这般窥视人心,到似乎有悖于平日所授之道。赵匡胤他是忠也罢,是奸也好,与我在此想方设法为他筹谋有何相干。他若是被小人陷害的忠臣,他日我便是忠臣之妾,死得冤枉,换得别人一声无关痛痒的怜惜;他若是阴谋暴露的奸臣,那我便是奸臣之妾,明正法典之日,耳边无非多些咒骂的吵闹。他是忠是奸,那是朝廷法度、是天地大义对他的判定,何况忠奸之判也不过是朝廷一时风向的玩物。与我而言,赵匡胤就是一个比朝上央央众人更加亲近、更加生死相关之人。与先生而言,就是一个投入了比旁人更多的成本的人,难道真为了这含糊不清的猜忌,放弃先前的付出么?”
  清渠含笑看着眼前影影绰绰的窗格,身后那女子的一举一动无不牵动着面前跳跃不定的光影。在他眼中燃起一些温暖的气息,将先前的情绪重新包扎好,藏进心底。他平静道:“这事看似棘手,但却也不难。侯王既然用时间差,我便用时间差来解这盅。寿州到汴京,水道淤塞,陆路也不好走。假设玄帅命人将那五千金密押上京,避开众人耳目,路上最快也要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还来得及。”
  解忧摇摇头道:“即便现在快马通知他将金子送上京来,路上再费两个月,时间仍是不够,或是先生另有捷径。”
  清渠笑道:“捷径倒是没有,但如果这金子本来就在京城呢?”
  解忧恍然,笑道:“我还真是拜对了菩萨。能一下拿出五千金来的,除了富甲天下的翟家,也没有第二人了。借翟家的金子装作是李璟的贿金,再奏称为避开耳目,密押黄金入京,便可打消君王的疑心。侯王聪明一世,偏偏就少算了世上真有能够不动声色拿出五千金的人。”
  清渠道:“也不能说不动声色,这对翟家也不算小数目,调拨凑数也需要些时日。不过幸好时间还够。”
  解忧赶紧道:“先生肯帮忙,那问题必是迎刃而解。”
  “唔。”清渠哼了一声,不知怎的,解忧这句马屁让他有种生疏的痛楚。他想了想,又道,“即便是我愿意帮你,但其中仍有三个问题需要事先与你说明白。第一,翟家这五千金是借给赵匡胤而非赠送,按规矩三分利,利滚利,归京之时必须还本付息。你既是保人也是抵押。到时不还钱,你便去翟家当粗使丫头还债。让赵匡胤将这条款写清楚了,画押给我。”
  解忧笑道:“那是自然,只是以我质押,是先生吃亏了。”
  清渠仰仰头,接着说道:“第二是与赵匡胤的联络配合。我们今日商议的所有,你必须自己想法子告知赵匡胤。用你的人、你的信息道,我不会帮你,也没法子帮你。因为从我这递给他这样的消息,他不会信。”
  解忧沉吟一刻,她知道清渠并非刁难她,密谋配合这样的事,清渠与他的关系显然不够,那么她呢?她几乎又要陷入方才的混乱中,但只恍惚一刻,便应诺道:“好。我自己想法子。”
  清渠微微点头,道:“你若有事要联系我,可以找华容。她在泰昌殿当差,以后每隔三日,她会去见你一次。”
  华容闻言,行了一个万福,道:“是。奴婢在这宫里待了十数年,娘子若有要奴婢效力的地方,尽可吩咐。”
  解忧回礼,道:“先谢过姑姑。”
  清渠见解忧衣物已换好了,便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这套衣裙更大方些,比之前那套要好。”
  解忧被他突兀的称赞搞得脸颊飞红,只好胡乱寻了句化解尴尬,“那套没被打湿前也挺好看的。”
  清渠不置可否,轻轻一笑,转了个话题道:“幸好你说对赵匡胤无法袖手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非自己对他的情感。”
  解忧心头一凛,道:“若是后者,会有什么不同吗?”
  清渠冷冷道:“暂时没有,不过赵匡胤这个人,最终一定会辜负女子的感情的。”
  解忧苦笑得有些发酸,声音都带了生涩的滋味:“这是先生所要提点的第三?”
  清渠移不开他注视解忧的目光,里面掺杂了许多难以言表的情绪,可一旦化作语言,却是故作正经的严肃:“不是。第三是,侯王与李璟里外配合得热闹,李璟的戏唱完了,我猜侯王的戏便要登场了。”
  解忧心累得几乎要哭,道:“侯王还要怎样?”
  清渠安静了一刻,宁静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聚集,又散开。隔着门窗,不远处正殿上悠扬的丝竹乐音飘了过来,这是晚宴即将开始的前奏。清渠静静道:“无论他要怎样,今天晚上,你千万管住自己,只许听、只许看,万不可插手其中。在这漫漫宫宇之中,你陷下去了,连根稻草都抓不到。”
  清渠的表情严肃得像个陌生人。解忧几乎不认识。事实上,每次谈到这个皇宫,这个宫里的人,赵匡胤、秦妃、翟清渠都会换上一副她未曾见过的样子,他们不断地提醒自己,这宫中繁华祥和背后的恐怖,解忧当然明白他们的苦心,但她更加清楚地知道其实每一个劝诫者,心里对这宫廷的危险并不真正害怕。
第43章 西子(三)
  解忧回到昌德殿时,柴荣与符皇后已经入座。趁着众人山呼万岁的离席空档,解忧悄悄走到后座席间,恰被付皇后一眼瞧见,她满脸笑意道:“方才陛下正与本宫说起,如今赵帅为国出征,本宫万不可怠慢了两位夫人。来人,把二位夫人的坐席搬至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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