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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义兄——花云暖【完结】

时间:2025-02-05 14:35:32  作者:花云暖【完结】
第63章 灾祸前夕
  正值夏末秋初, 长安的天气依旧闷热非常,但是长安的坊市街头却也就随着温度的上升开始再度繁华起来。
  这骑快马从东海郡兰陵县而来,一路风尘仆仆风餐露宿, 日夜不停披星戴月地奔着长安而来,骏马飞似地行过跨越渭水的横桥, 桥下的渭水在七八月交之时的水量大了起来,广阔水面映着来来往往的人的模样,滚滚的波涛像是男人难以安定的心。
  他在长安城外停下,牵着马开始入城,可就在他踏入长安城的一瞬间,许多道目光就聚焦到他的身上。
  他看着雄伟壮观的城楼, 一眼望不到边的画楼高阁, 旗帜招展间便见连绵起伏的宫室楼阁,这扑面而来的皇家气派让他忍不住为之驻足,惊得合不拢嘴。
  走在街头之人大都华衣袨服,光彩照人, 纵有些许衣着朴素者, 大都淹没在了他们衣饰的光彩之中。
  长安乃是究极繁华之处, 有着数不尽可以一步登天的机遇,却也是及其危险之地,看似机遇,实则危机, 一步踏错,粉身碎骨。
  朝承恩暮赐死,一朝繁华作荒凉。
  可他却不是为着自己的繁华而来的, 他是为着为千千万万正在东海郡痛苦着的人而来的。
  他收起了所有的心神,大踏步地走着, 每走一步,心中便愈加坚定。
  可就在他曲折地走向御史大夫的府邸之时,隐藏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了许多人。
  他们看起来同普通的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看似随意地走着,却渐渐地逼近了这个外来人。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马顿住了脚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行迹已然暴露,心中暗暗着急,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一走,后面的人便也跟进。
  他一停,后面的人便也停下。
  走走停停,反复几次,男人的心瞬间凉了大半。
  难道就要功亏一篑了吗?
  冷汗唰唰地往下落,男人看着几乎近在咫尺的御史大夫府邸,心底却是一片荒凉。
  他缓缓转过头去,手渐渐摁住了剑柄。
  ——
  大雨转成小雨,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屋檐上,汇聚成小溪流,滴滴答答响在台基之上。
  屋子里摆着一尊三足金蟾香炉,一双红玛瑙的眼睛幽幽地闪着光,从蟾蜍嘴里吐出一柱缥缈的香雾。
  帐子里的兰陵县令睡得格外得好,听着外头催人眠的雨声,愈发睡得深沉。
  屋外长廊忽的传来踏踏的脚步声,就听见婢女的劝阻之声:“别进去,老爷正睡呢……”
  “快……快让开,有天大的事!”
  真吵!
  睡梦中兰陵县令蹙起了眉,随着吱呀一声重重地推开门,潮湿的水汽随着风一下子便窜了进来,吹起了丝绢制的床帏。
  这丝丝混着潮气的凉气吹了过来,兰陵县令猛地坐起,一把拉起床帏,趿上鞋履,一把揪住了那个闷着头闯进来的小厮:“你跑什么,后面有老虎追你吗!”
  “老爷老爷……”
  那小厮淋得满身潮湿,气喘吁吁话也说不清楚。
  “你喘什么!”
  兰陵县令更加恼怒。
  “朝……朝廷来……来人了!”
  小厮一句三顿地说着。
  “朝廷来人了?”
  兰陵县令不可置信地蹙起了眉。
  “快说,来的谁?”
  小厮似乎是因为紧张而说得断断续续的:“御史……”
  兰陵县令起初以为只是朝中来了位侍御史,想必是来督查政绩的,兰陵县令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可是这气还没有松完,很快便又悬了起来。
  小厮眼见兰陵县令误会了,顿时着急了气也不喘了:“是御史大夫裴瑛!”
  “什么!”
  兰陵县令好悬一口气没上来,他一把将小厮拽了过来,声音颤抖得像是瑟瑟发抖的秋叶。
  “你再说一遍!”
  小厮被兰陵县令拽得险些快要跌倒了:“是御史大夫裴瑛,现在来的路上,车马快要进城了!”
  “坏了坏了!”
  这真的是一个吃人的老虎!
  裴瑛的手段他是清楚得很的,兰陵县令方才志得意满的嚣张瞬间荡然无存,他赶忙拾掇去穿衣服,却紧张到穿错了袖子。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猛地转过身来:“快去,把那里巡逻的人都撤走!”
  ——
  细雨绵绵,兰陵城一片烟水朦胧,城外长亭处立着一众官袍加身的人物。
  这显然是兰陵县一众要紧官员。
  他们在细雨中等待,甚至兰陵县令都没有打伞,雨浸透了他的衣裳,他的目光透过于丝织成的帘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烟雨朦胧的大道尽头。
  等了许久,却也不见人来。
  众人的衣服都被这绵密的细雨浇了个湿透,兰陵县令的心也是浸在了这冰冷的雨水里,始终无法安宁。
  辚辚车马声由远而近,驶过潮湿的泥土的声音像是压在了兰陵县令的心里,他猛然从潮湿蔫吧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整个人也精神抖擞严阵以待起来。
  大汉黑红色旗帜飞扬在茫茫雨雾之中,先行出现在眼前是护卫开路的骑士,昂扬的骏马踩过已然湿润的土路,留下一行马蹄印,但是很快便被车辙掩了过去。
  这是一辆没有繁复装饰的马车,它古朴而又沉重,车璧与车轮处有精铁打造的贴条紧紧箍住,就算是有流矢射来,最后也只是在上面留下一个白印罢了。
  就算道路泥泞,它行在肃然骑行的骑士之中,不紧不慢地前行着,所过之地似乎都已经划入了它的领域,它就像是一辆不可撼动的战车,由远而近地逼来,这整齐划一的凛凛威势让在路上站着的兰陵县令的心七上八下地晃着。
  浸透了冷雨的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让他很不舒服,在身体心理的双重压力之下,他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虽然他十日前说得很好,但毕竟天高皇帝远,裴瑛的活动范围也远不及东海郡,若他真的想管东海郡,也定然管不到隶属东海郡的一个小小县城。
  更让他放心的是,他做的事虽然都是些要紧的大事,但在朝中人的掩护之下,裴瑛甚至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更遑论知道他是谁了。
  相比他这一个负责执行的小喽啰,朝廷里那些高爵官员才应是裴瑛的目标才是。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裴瑛真的会在百忙之中真的到东海郡。
  兰陵县令真的慌了神。
  裴瑛就算要来,也该先有东海郡郡守来接见才对,怎么突然就到了县城?
  兰陵县县令肯定不会以为裴瑛是听闻他在外宣扬的那些个虚假的好名声才来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裴瑛来收拾他了。
  兰陵县令的思绪一到这里,登时便是全身僵硬,如遭雷击。
  怎么裴瑛到这儿,也没有人通知他,难道那些人真的就要将他供出去了?或者说,裴瑛在庙堂之上业已取得了完全的或者压倒性的胜利吗?!
  终于,整肃的车队停在了这里,而那辆被铁骑簇拥在中心的马车也稳稳停在了他的身前,他一仰头,才堪堪可以看见马车的车窗。
  车窗里悬着深蓝色的车帘,帘子上古朴肃穆的流云纹样,线条有力却也不乏灵动,就算现微冷潮湿的小风吹着也丝毫没有起伏。
  “兰陵县令郭守成率兰陵全体官员迎候御史大夫。”
  郭守成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地躬身见礼。
  一声毕之后,却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他依旧恭敬地躬身拱手,腰身也开始隐隐作痛,夹着雨丝的冷风吹得他的头也开始疼痛起来。
  一时一刻一刻地过去了,原本的小雨渐渐大了起来。
  他浑身上下也是被浇了一个透彻,一贯不着风不见凉的兰陵县令郭守成的心理防线开始出现崩塌之势。
  他像是一只落汤鸡一样,落寞地站在雨里,官府也因为彻底的浸满了雨水沉甸甸地贴在身上,郭守成那种的居于上位的威风与傲气荡然无存。
  冷汗从他的头上落下。
  “兰陵县令郭守成率兰陵全体官员迎候御史大夫。”
  他直起酸麻的腰身,再度恭敬地低下腰身,拱手见礼。
  “起来罢。”
  不疾不徐的声音慢悠悠地自车厢里传了出来。
  ——
  黑色的长靴踩过满是灰尘的地板,幽幽的暖红色烛光晃荡着照亮一寸地方,灰尘浮荡,裴瑛的目光梭巡在此处,快速却又缜密地扫过每一尺每一寸地方。
  这是兰陵县城北部一座废弃的仓库,七零八落地堆着许多架子和箱子,上面落着厚厚的一层灰。
  裴瑛捧着蜡烛,慢慢踱步在这里。
  他早就知道他们会转移证据,便先行带人来到兰陵,一直在暗中观察许久,却并没有发现异样。
  裴瑛便猜想是有人闯入县令府邸便让他们有所警觉,定然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
  裴瑛便下令让后行的朝堂车马开始动作,放出风声,而他在此静静观察,查看他们如何转移证据。
  同时,他也察觉到朝堂中似乎有人开始动作,以防万一,他便决定先下手为强。
  屋子很黑,只有裴瑛手中这里的一寸烛光,幽幽的映着他容颜,凝作漆黑眼眸一点辉光。
  虽然他们做的都很仔细,但是烛光照出一条几无灰尘的小道,直直通往仓库的深处。
第64章 生死别离
  子时一刻。
  寂静的黑夜挂着一只光芒黯淡的上弦月, 寥寥疏星半死不活得闪烁着微末的光芒,几只寒鸦盘旋悠荡在半空之中,发出嘲哳难听的鸣叫声。
  一切的一切, 都在隐喻着不详。
  突然之间,明火乍起, 像是一蹙火焰被投入烈油之中,轰得一声便盛大起来,所有静谧,所有黑暗,被这轰然而起的火焰炸得粉碎。一时之间,整座兰陵县都躁动起来, 百姓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急忙从井中汲水救火。
  可是就在他们提着木桶呼啦一声涌了过来,却发现仓库方圆三里已然戒严,连带着仓库周围的民居也已被烈火殃及而被点燃,仓库整体为石砌, 其高三层, 故火势不易骤烈, 可周围民居却都是木制,一点便是不可扑灭的火势,大有向四周涌动之势。
  惨叫声,尖叫声, 以及大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过往极度富庶而又极度贫穷的兰陵县在此刻成了烈火的海洋,那些百姓啦赖以居住的房屋成了助长火势的燃料。
  慌乱的人影被火光照得分外明晰, 他们急迫得想要救火,可是却被阻挡着, 不被允许前进。
  “救火!快救火!”
  “还在等什么吗!再不救等会就烧光了!”
  可是挡在前面的甲士却是无动于衷,他们的长剑已然出鞘,光可鉴人的剑面映着妖娆而又疯狂的火光,火光在剑身上蔓延,凝作锋利的剑尖上那既寒且冷的光,正对着前来救活的百姓。
  ——
  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妖娆地攀爬上房梁,贪婪地将它包裹住,它们将坚硬的木料逐步灼烧成焦黑的木炭,发出嘎吱嘎吱的,不堪重负的嘶哑呻吟声响,仿佛下一刻便会栋梁摧折、
  火光宛若最艳丽胭脂一般映在裴瑛的脸上,他静静地躺在地上,双眸紧紧闭着,白烟幽然缭绕在他的身旁,像是有鬼魅一般悠荡着,缓慢得夺走他所有的生息。
  ——
  深秋已至,裴府庭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原本繁荣兴盛的花草大多变得枯黄,逐渐走向老死,衰败的草叶花瓣上头匀匀地洒落了一层白霜,颗颗晶莹得像是剔透的珠子。
  一双精致的小靴子将这些凝着洁白秋霜的草叶踩碎,而后飞似地跃上了回廊,当当当地跑在回廊里,一路穿过月门花厅,直奔着后院而去。
  一只小手扶住回廊的柱子,年幼的裴瑛气息喘喘弯下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像是在梦里一样,虚幻到让人无法相信,但是却又真实得像是在现实中一样。
  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已经过去的再也无法回来的场景,却在此时奇迹般地重映进他的眼中。
  这是那久久无法忘怀却已经模糊的身影,他背对着他,昂然地站着,像是一把坚实锋利的长剑,直直插在地上,他身上穿着大将军的全幅装束,沉重□□的精铁甲胄,等身制作的丝制大红披风,在冷冽秋阳的映衬下却像是一团炙热明烈的火焰。
  他的父亲,裴礼显。
  站在裴礼显身边的是一位窈窕美丽的贵妇人,她梳着温柔简约的垂髻,上面只有一支简单的玉簪聊作装饰,青色的裙裾拖曳在地板之上,像是一片春天叶子一般轻柔美丽。
  裴瑛的喜好大多与母亲叶夫人相似。
  叶夫人走到一旁的檀木衣架旁,将红缨头盔取了下来,她垂眸仔细地看着手中拿冰冷的头盔,她用指腹一点一点摩挲着,最后捋过红缨,方才恋恋不舍地走到裴礼显身前,仰头看着自己的夫君,裴礼显随即会意,将腰弯了下来,头低了下来。
  叶夫人笑了起来,这一点笑意便是最明媚的春光,瞬间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她将头盔温柔地戴在了裴显礼的头上,纤细的宛若削葱根一般的手指带着系带灵巧地打成了结。
  装束停当,裴礼显也到了离开家门出发战场的时候了。
  短暂的快乐转瞬即逝,忧愁再次漫上了她的面容,像是丝丝缭绕不去的雾气一般缠绕着她。
  “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叶夫人担忧地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美丽的娥眉蹙了起来。
  虽然她在心里预想了许多次的分别,可是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却还是这般舍不得。
  裴礼显看见夫人如此担心,不由一笑。他伸出手,常年习武而生着厚茧的手抚在叶夫人的眉头上,温柔地将它抚平。
  “这场仗不好打,归期自是难定,不过还请夫人放心,为夫既然请战,定然将匈奴打出回漠北,不让他们再踏足中原。”
  “我又怎么不知道你的能力呢?”
  叶夫人苦笑这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慢慢地摇了摇头,她抬起头来,无比眷恋地看着裴礼显:“但如今朝中厌战情绪太盛,我怕你既去了漠北,朝中就会有人趁此作乱。你知道的,你顶着压力出兵,虽说有陛下鼎力支持,但到底势单力孤。我从未怀疑过你为国尽忠之心,也不愿搅扰你的战心。只是想让夫君择良机而行。”
  “他们不满又能如何。如今大敌当前,既有战机,便有胜利之可能。难道就甘心坐以待毙为人鱼肉吗?”
  裴显礼的粗糙的手指穿过叶夫人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一起。
  “今陛下允准,为夫掌兵,他们又能如何。”
  “我知道我知道。”叶夫人又摇了摇头,本想将所有泪水都咽下去,可是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可如今朝中反对的人皆是开国定鼎时的文臣武将勋贵,就你一个非得去逞这个强。难道晁错的下场你忘了吗?堂堂天子帝师,最后落到弃市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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