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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义兄——花云暖【完结】

时间:2025-02-05 14:35:32  作者:花云暖【完结】
  裴瑛张开怀抱,笑着等待着她。
  她抱住了他,却只拥住了一怀抱的缤纷落花,她整个失去重心,重重摔在地上,猛然惊醒过来。
  梦醒之后,她再次一无所有。
  苏央立在外间,不忍看裴明绘如此悲伤的模样,也不愿在此时去打扰她,可是势态紧急,他也不得不进去。
  苏央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住,迈出了步子,走进了里间。
  里间很是安静,过往浓郁的熏香也不见了踪影,空气里是令人生叹的死寂。
  白纱沉沉地坠着,像是凝固的雾霭,遮挡住女子的身影。
  二人都长久的沉默,一直到了苏央觉得不得不在开口的时候:“小姐。”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
  她的声音很是嘶哑,只说了一小句话便没了力气:“什么事。”
  苏央无声地叹息道:“小姐。家主若是还在,一定不愿意看到小姐这么痛苦的。今日时局变化无常,小姐当早日振作,重振裴家才是。”
  里面传来淡淡的苦笑,伴着幽幽的叹息:“你知道的,我不在是裴家人了,又拿什么名义来振兴裴家?一个外人,谁认你是裴家人?”
  “小姐依旧是裴家的小姐。”苏央说着,突然就哽咽起来,“家主当日并未划去小姐的名姓,家主划去的,是自己的名字。”
  一句话轻飘飘地飘了出来,却重重地砸在地上。
  纱帘之后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白纱猛然拂开,憔悴的女子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一把拽住苏央,急切地问道:“什么意思。”
  苏央似乎在也无法忍耐,闭上眼却流下了泪:“家主很在乎小姐,他从未有让小姐无家可归的意思。他就算将自己逐出裴家,也不会将小姐逐出裴家的。今此以往,小姐便是唯一的裴家人了。”
  一语宛若惊雷,将裴明绘深深从痛哭悲痛中炸醒。
  她不可置信地后退,脚踩在曳地的裙裾之上,猛然摔在了地上。
  她怔怔地看着苏央,眼前的景色却模糊起来,色块斑斓里那夜的情景再度浮现在眼前。
  “子吟,这只是梦罢了。”裴瑛的手轻柔地抚过她的发,凝神而视,“为兄怎么会不要你呢,就算为兄不要自己,也不会叫你走的。”
  “你放心。”裴瑛擦去她脸庞的泪珠,声音是那么温柔而又那么笃定,“为兄在一日,就会站在你身前一日。”
  “真的?”
  她仰着头看着裴瑛,裴瑛垂着头看着她,笑容是那么真切,映着身后的烛火,他的整个人似乎发着辉煌的光芒。
  他一字一句,无比真诚地回答道:“真的。”
  当时,她的心一下就安稳下来,她伏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琉璃灯万般色彩映入他的眼中,点燃里面坚毅而又温柔的神色,由内而外透出好看的光彩来。
  “我纵死,也会护得你周全。”
  她在入睡之际,这句话便从她的耳廓里幽幽飘了进去,那悬着的心也彻底落了下去。
  为什么呢?
  裴明绘踉踉跄跄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
  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却又对自己这么狠?
  裴明绘迷茫地看着四处的环境,这个人仿佛失了魂魄一般,踉踉跄跄地走在。
  迷茫,无措,痛苦,悔恨等诸多情绪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压得裴明绘喘不上气,可是却又逼着她清醒过来。
  她整个人仿佛从濒临死亡的绝境悬崖勒马一般,重新找到了生路。
  她赤足披发走了出来,走在回廊之下,仰头看着那已然大亮的邈远天际,阴云已然退去,太阳闪耀在纯净的蓝天之上,耀目的光线刺痛了她的眼睛,让她忍不住流下泪来。
  泪水迸溅在石砖之上,摔得四分五裂。
  明澈而又浓烈的日光照在她苍白的面容之上,让她的肌肤泛着白玉一般的光泽,她无知无觉地流着泪。
  该结束了,自顾自的痛苦只会杀死自己,成全他们。
  她绝不会让他们胜利的。
  裴明绘慢慢地走着,穿过无风自动的白幡,慢慢地往前走。
  这是一条白天黑夜永不停息的路。
  一条注定只有自己独行的艰苦的路。
  没了裴瑛的庇护,猛烈的风雨注定会让她遍体鳞伤,倒霉一点或许会死无葬身之地,幸运一点或许会苟活到善终。
  可是什么善终?
  难道苟活到最后就是善终吗?
  裴明绘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她情愿走上一条轰轰烈烈的死路,到时候在黄泉与他相会的时候,就可以对他说,她没给他丢脸。
  山衔红日,晚霞分外艳丽地铺张在天空之上,暮夏的凤将渭水的潮气也一并带了过来,并氤氲在繁荣的长安城里,将落日的红光渲染得更加朦胧。
  裴家的祠堂再次打开,起香烛,摆香案,一袭素衣的裴明绘慢慢地走了进去,敛起衣裙跪在蒲团之上,郑重三叩首。
  乌黑发髻只有素色的丝绢扎起,面上一丝粉黛也无,她的肌肤依旧苍白,连嘴唇也是,仿佛这具身体没有血液流动一样。
  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目光落在裴瑛的牌位上是,眼神里不复哀痛,唯余明澈清晰的冷静,像是冰层一般,夏日灼热的日光落进去,照亮冰层之下熊熊燃烧的复仇的火焰。
  该怎么办?
  裴明绘细细思量着。
  也许只有天知道了。
  她心道。
  这段时日太长,也太痛苦了,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知白天黑夜,可是一朝清醒,这些如同流云浮烟一般的痛苦也被悉数压回了心底。
  长安城的城楼之上的风格外得大,连绵欺负的城垛之上的大汉的旗帜被吹得瑟瑟作响。
  风很大,裴明绘只能眯着眼看着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行人,凝神细思,她的发丝斗殴风吹得向后飘去,肩上披着的的飘带也随风舒卷,素色的衣袂裙裾在风中鼓荡着。
  这几个月,长安城发生了好几件大的事,这些事都是裴明绘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看着长安里裴瑛的势力不断被打压被蚕食,他们纵有联合反抗也被猛烈地压制下去,最后的结果也是被分化被蚕食,有的死了,有的活着被左迁至地方,怕是这辈子也无望回到长安城了,也有活着的开始过得风光起来,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投靠了谁。
  其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新丞相的选任。
  先前裴明绘曾经猜测过会谁人,今日一观,却是不错。
  窦玉。
  这个曾经与已故武安侯陆珩舟针锋相对的外戚,再次登上了庙堂。
  虽然裴明绘不大明白为什么皇帝会启用窦玉,照例说,他应当扶持新的外戚为自己所用,而不是启用已经在后宫无人的窦氏。
  其中的原因,大抵值得她细细揣摩。
  但没关系,只要她不死,她的时间就长得很。
  裴明绘偏过头去,看着渐渐沉下去的一轮红日,目不转睛,直到天际线在也没有了他的光芒。
  冰冷白硬的月亮从东方升起来了,她的光芒是那么澄澈,虽然不比太阳的光耀眼热烈,却也是那般明亮,如水一般的光芒流泻在人间,让人间不至于是真的昏暗,让那些活动在黑夜里的鸟兽不至于太过猖獗。
  复仇。
  她偏过头去。
  内心的火焰在燃烧,她急迫地想要复仇,可是她不能。
  她需要等待时机,有道是君子藏器于时,待时而动。
  她决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她没有可以横冲直撞的后台,也没有谋略大局的才能。
  所有,她只能等待。
  但是,等待并不意味着什么也不做,彼时敌人力量太过强大,她只能隐忍蛰伏。
  她或许不需要自己动手,政治上的事,多的是分化与借力打力。
  他们绝对不是一条心的。
  裴明绘心道。
  她不相信,在取得巨大胜利之后,他们还能够一条心。
  最主要的原因,当今陛下绝不是庸常之君,绝不会允许臣下有逾越皇权的举动。
  而为窦玉鞍前马后的人,无一不为着追求自身利益而来的,但往往他们的利益,与皇帝的利益确是相悖的。
  他们虽然暂时并不能有所动作,可是他们迟早会露出致命的马脚,只要他们露出马脚,裴明绘拼尽性命也要将他们拉下地狱。
  与此同时,她相信,为窦玉鞍前马后的人,在窦玉登上丞相之位,肯定会来索要自己的报酬。
  这不会太远。
  只有白痴才会完全答应他们的要求。
  显然,窦玉不是白痴,他绝不会答应他们,或者说,不会完全答应他们。
  假如她记得不错,以温珩的个性,怎么肯屈居于窦玉之下呢?
  几声嘶哑的鸟鸣惊醒了陷入沉思的裴明绘,她猛然抬头四顾,就见深蓝色的夜空飞着各色瞧不清颜色的鸟,它们扑着翅膀往四面八方飞去,不再漫无目的的飞翔。
  天黑了,倦鸟也要归巢了。
  那她呢,她该去哪儿呢?
  裴明绘在深秋的夜里望向裴府的方向,冰凉的手指渐渐蜷缩起来,她深深地闭上眼,那种深到骨髓里,久久缠绕着的痛苦抓住了她的心口。
  她知道,那里已经没有了他。
  他永远不会在回来了。
第66章 复仇第一
  今此以往的两年后, 正是元狩二年仲夏。
  此时未到汛期,渭水平静而又祥和地流淌在广袤的关中平原之上,连绵十里的长安城楼倒映在水面上, 被闷热的风揉皱成一片颤动着的碎影。
  一个背着竹篓的布衣年轻人在驻足于横跨渭水的白玉桥,仰头看向盛大的长安城, 那门楼上飞着的黑色飞檐凌空展翅,迎风舒卷的大汉旗帜里掩映着持着兵刃守卫的羽林卫。
  布衣年轻人生得面白如玉,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里自有一番光华。
  他走进城楼,长安的繁华如同流水画卷般铺陈开来,盛夏的阳光从天际洒下, 将长安的连绵起伏错落有致的宅第高阁凌空复道都镀上一层浅金色。
  这条大街南北走向, 北边的尽头便是皇城,东西两侧繁华的街市,熙熙攘攘走在街上的行人,也都衣着不凡, 就连眉间的神情也与其他城邑的人不同。
  这是独属于帝都长安人的自信与傲气。
  他四处环顾, 目不暇接地看着长安城, 他的身边是川流不息的高车驷马,里面坐着的都是达官贵人皇族贵胄,单单拎出一个来都是他此生都不可企及的位置。
  他不住地赞叹着集天下奇迹于一城的长安,忽然就被一旁的声音吸引了, 他循声望去,就见此处是一处支起棚子的茶摊,出于好奇心, 他便行至茶摊,要一碗粗茶。
  “你听说了没, 今年来裴家又起来了。”
  “你说这原先的御史大夫不都死了吗,怎么这裴家还能屹立不倒?照常理说,这裴家在朝廷里头都没人了,这裴家也该被踢出去了,怎么还这么红火呢。”
  “这也是道理,这新晋的御史大夫可是与原先的裴大人可是死敌,当年斗得可真是一个血雨腥风,死了不知多少人。以温大人的脾性,除了裴大人之后,就该清算裴家了。可是这裴家不仅没倒,反而这么红火,怪哉怪哉。真是叫人摸不到头脑!”
  “谁知道呢?”
  街角处的茶摊上的百姓三三两两地讨论着,最后也没讨论出个是非来。
  年轻人仔细地听着,陶碗中的茶却没喝多少。
  森森马蹄声响彻长街,百姓们轰然散开,就见绣衣缇骑的侍御史列队前呼后拥驰骋而过,其腰间袖上皆饰金,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格外耀目。
  “真威风啊。”
  其间有一人感叹道。
  “这有什么好的。”
  旁边一人鄙夷道。
  “这群羽林卫皆是仗势欺人之辈,不过仗了新晋三公的温珩的势,行事别提那个嚣张,前几天才发生的那件是你还不知道吗,就是这个温珩的手笔!原以为原先那个御史大夫死了之后,朝廷能够消停几日,不要在死人了,可是不成想,死的人反而越来越多,看来,这长安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就怕那一日这大祸就要降在你我这布衣之上了。”
  “看来这御史大夫真是一任不如一任了,这糟日子,什么是个头啊!”
  ……
  年轻人听罢,遂起身,背好竹篓,出了长街,便向着大臣聚居的尚冠街而去。
  很快,他便停在了裴府的府门前,与阍人报了姓名之后,阍人便一路小跑着往里面通报,很快一位儒雅的男子便走了出来,二人互相见礼,这位名叫苏央的管家便领着这位名叫裴何的年轻人走了进去。
  裴府很大,六进的华阔庭院,其间连房洞户,台阁相通,盛夏里的各色花木开得正艳正欢,这些缤纷的颜色掩映之下是雕镂图画的柱壁,青琐绮疏的窗牖,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华美。
  年轻人走过白石砖铺就得道路,便停在了正厅之前。
  苏央引年轻人往里走,拱手道:“还请公子在此安坐,待我去请家主来。”
  苏央辞别年轻人,便往后院走去,停在一在白日也紧紧着的院门前,示意左右看守的侍女将门打开。
  院子里种着许多花木,因着盛夏时节,这些品种繁多的花木都盛放来,簇在枝头争着芳香,夺着夏日的魁首。
  他看在深深花木掩映里的房屋,无声地叹息一声,慢慢走了进去。
  苏央拾阶而上,停在紧闭着的朱红的门前,抬手在门上一轻二重地拍了三下,过了许久,方才传来一声女声,这道女声像极了从萦绕着有毒瘴气的幽幽洞窟里传出来的一般:“进来罢。”
  苏央的内心再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推门而进。
  屋子里很暗,到处垂着红色的纱,这是像是干涸的血一般的颜色,就这么积在屋子里,遮蔽了本就不多的漏进屋子里的日光。
  隐隐约约里,他似乎可以从红纱后瞥见一长身而跪的女子的身影,一点红烛的光幽幽闪烁着,与铜镜里的复影遥遥相对。
  苏央拱手见礼:“家主。”
  女子微微动作,像是偏过头来。
  她直起身子来,伸出手撑在镜台上,宽大的广袖便落了下来,遮住苍白手臂上的道道伤痕,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质地华丽深沉的深蓝色衣衫拖过红色地毡上的斑斑血迹,很快一只手便从红纱里伸了出来。
  这是一只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指尖处几近透明,她慢慢地拂开了着这深红的纱帘,露出那张美到艳丽的面容,微微上挑的凤眸,里面凝着一双黑暗深邃的眼珠,幽幽地倒映着苏央的脸容。
  这是裴家新任家主。
  裴明绘。
  苏央定定地看着裴明绘,看着她愈发邪气的面容,便知道她绝对沾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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