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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万里月明——纵虎嗅花【完结】

时间:2025-02-06 14:40:25  作者:纵虎嗅花【完结】
  奇了,范小云也会无聊?她不爱学习,就爱吃喝玩乐,看着天天都高兴死了,明月心里直犯嘀咕。
  范晓云穿低腰牛仔裤,绑大宽腰带,镶着钻,灵灵地乱闪,见她露着个肚脐眼,明月说:“你这样不怕受凉吗?”
  范小云直笑:“你真土,城里都流行这种。”她一笑,身上的挂饰叮叮当当作响,明月觉得她像一串风铃。
  “真的吗?”
  “我这裤子就是城里买的,可流行了呢,我还买了条老板处理的超短裙,等明年再穿。”
  她跟明月说着话,有男生经过,她就跟男生嘻嘻哈哈起来。明月悄摸瞅着她,觉得人变了,她以前最爱骂男生,又凶,又猛,直来直去。现在呢,她那个眼神,动作,说话的语调全都变了,举手投足,都有些做作,又很娇,很嗲,要娇到人脸上去似的。
  明月觉得跟范小云越来越不是一个世界的了,好像,她已经跑到世界另一边去了。但她还是很热情,硬是给明月两个新日记本,印着韩国明星。
  “你怎么不要了?”
  “不喜欢他们了,我现在喜欢《斗鱼》里头的于皓。”
  明月看电视很少,谁也不认识,她随口说:“没看过呢。”
  范小云说:“《斗鱼》超级好看,我看的碟,你要不要看?于皓宇宙第一帅,我没见过比他更帅的,真的。”
  明月很自然地想起了李秋屿,他的样子,声音,在她脑子里还很清楚。她有时候会想起他,有时候又想不起。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范小云突然唱起来,吓人一跳,她陶醉在“爱”当中了,感觉明天就能去结婚。
  几个男生喊范小云,她不唱了,跑向男生。他们的中学墙头很高,上头扎满啤酒瓶碎玻璃,除非上下学,大门都是锁着的。但有一面墙跟外头一个小卖部通着,学生会趁买东西的时候,打那偷跑,无非就是在镇上乱溜达,打打台球,看看碟子。范小云走路也婀娜了起来,屁股往左一下,再往右一下,循环往复。她顺手就把小花坛里的蜀葵掐了一朵,别胸口上。明月目送她远走,那身影高了,更丰满了,范小云又往另一个世界去了。
  明月觉得范小云还挺漂亮的,她刚留意到红艳艳的指甲了,真好看。范小云的流海是斜的,盖住眉毛,有云遮月之效,也很美丽。
  她俩人在这说了一会儿话,叫代老师看见了,于是喊来明月。
  代老师不是很严厉,问问她跟范小云是不是常一起玩儿。
  “高老师说你语文考了第一,我们都看了你的卷子,你很有潜力,有些孩子就是初二突然发力后来居上的,大家都觉得你是个好苗子。”
  明月道:“范小云就是跟我随便说几句话,过了年就去打工。”
  代老师点点头,倒没说范小云什么。
  县城里的竞赛,高老师最终选的还是张蕾,他也找明月谈话。
  “我跟上头争取过了,看能不能给两个名额,说不行,主要是考虑张蕾从初一到现在都比较稳,李明月,老师觉得你不比张蕾差,这一回呢,实在是名额有限所以没法选你。”
  高老师很恳切,明月喜欢这种叫人看重肯定的话,高老师多好啊,还替自己争取名额,她想去,以后肯定有机会。
  明月把这张考第一的卷子又拿出来看看,看完了,小心叠放进书包。她看向窗外,因为是秋天,学校的草木也凋零出寂寞荒凉的味道来了,她在范小云给的本子上写下: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想到了,就写下来,啥时记住的倒给忘了。
第6章 明月的小羊羔慢慢长大……
  明月的小羊羔慢慢长大了,秋草肥,小羊羔肚子吃得圆滚滚。明月再抱它时,发现沉了,小羊羔跟着杨金凤上山,她怕丢了,叫奶奶给它耳朵染了色。家里的鸡鸭也染色,防止跟旁人家的混淆。
  小羊羔长了虱子,那么大,趴耳朵上吸血。明月帮它捉虱子,捉住了,两个大拇手指甲一夹,虱子扁了。杨金凤见明月一回来就给羊捉虱子,说了她几句:
  “回来也不说学习,光晓得抱羊。”
  明月亲亲小羊羔,它都大了,不是羊羔了。
  她现在住校,初二开始重点班必须住校,周五下学才能回来。明月跟瘦鸡呢,也不怎么见发育,杨金凤晓得她会过,吃肉的日子就安排在明月回家的周末。
  杨金凤问明月还想吃什么,明月问棠棠:“你想吃啥呀?”
  棠棠想了想:“炸馍馍!”
  明月笑道:“咱俩可想一个鼻窟窿里去了!”
  家里烧着地锅,锅特别大,用来煮粥、炖菜、烧热水,篦子也大,又沉又黑。隔壁孟家就是做篦子的,五块钱一个,能用好些年。子虚庄手艺人不少,生意却渐渐凋零,补锅底的、修铁门的、磨剪子菜刀的……这些人这些声音什么时候少的也记不太清楚。
  好在杨金凤的豆腐生意还不错,再怎么着,人都得吃豆腐啊。
  五花肉煸得久,两面焦黄,跟粉条土豆茄子烩了一大锅。杨金凤拿来一头生蒜,一家子都吃,这是初夏薅来的新鲜蒜头,鲜蒜好吃,又甜又辣,一入嘴就得很冲人的滋味儿。
  肉香,馍也香,就只有吃过蒜的嘴巴臭臭的,棠棠对着明月哈气,明月也对她哈气。一家人都吃得打嗝,很过瘾,很满足,明月心里有点想写什么的冲动,缝纫机是她的书桌,她坐那打算记下今天的事情。
  她本来以为小事不值得写,可借来的书里头,大作家都写很多小事。明月读着觉得怪有趣,就模仿起来,她发现自己很善变,前一阵还为《红与黑》激动不已,这会儿却只想写一写烩菜跟炸馍馍。
  秋忙过了,明月的耳朵错过了豆子在秋老虎底下的爆裂,但院子里铺着蜀黍粒,杨金凤今年借了人的脱粒机,特别方便,再不要拿锥子一行行推了。太阳很好,杨金凤在院子里拿耙子翻蜀黍,明月听见了,就搁下笔出来。
  因为见她写作业,杨金凤怕棠棠打扰她,叫棠棠在过道睡午觉。
  棠棠睡得真熟,脸上趴了好几只苍蝇都不醒。
  杨金凤见明月出来,说:“用不着你干活,写作业去。”
  明月找把木锨:“写好了,脱粒机这脱得挺干净的呀?”
  杨金凤说:“有点毛,倒比早前省劲多了。”她觉得造这个收割机啊脱粒机的人真是厉害,可见还是得念书,念书念好的,才能造这样叫人省劲的机器。反正老百姓种那么多年地,也没谁想出来造这机子。
  “你好好念书,长大了干用脑子的活儿就不用出苦力了,你看现今种地都比往年得法儿。”
  明月说:“还是累,啥时候有机器人能替人种地就好了。”
  杨金凤耙子一停:“啥是机器人?”
  明月笑道:“我想着玩儿的,机器人就是人能控制它,叫它干啥它干啥。”
  杨金凤哼道:“你可别学八斗,他天天尽想没影儿的事,这么忙的天,搁家里写写画画不晓得想干啥。”
  明月问:“他在写小说吗?”
  杨金凤不懂什么是小说,把八斗批判一番,趁机教育明月。
  明月心道,八斗叔有个爱好也挺好,天天光晓得种地干活有什么乐趣?但这么忙的秋收,八斗叔要是不干活儿也不好……
  竞赛成绩出了,张蕾毫无收获,这是高老师意料之中的事。他只告诉张蕾,叫她也不要说。可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到底传出来,同学们就说早知道该叫李明月试一试。
  有几个女同学是当着明月面儿说的,明月有种奇怪的心理,她一方面觉得这话会伤到张蕾,一方面竟然隐隐认同:也许我试一试会得奖。
  她原来没有多强烈的竞争意识,也许是进重点班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多看几本书,总之,她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我未必不行。
  但嘴上总要客气客气:“别这么说,我去不一定行,我也没经验。”
  明月说完都觉得自己怪虚伪的。
  张蕾穿着新衣服,脸上并不高兴,那外套颜色艳丽,人一穿上,像只毛色鲜亮的大公鸡,又高傲,又冷清。明月听说张蕾的衣服是打苏州寄来的,她进了镇上的邮局,取走包裹。那种地方,明月觉得神秘又高级,但跟自己一毛钱关系没有。
  她再去请教张蕾题目,张蕾说不会,明月只好去问老师。
  高老师无意发现她看的书,夸了几句,这对明月是莫大的鼓
  舞。高老师说,他那里也有几本书,明月想看可以借。高老师就是这样的,对每个学生说话都是很亲切,他刚结婚,整个人很精神,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喜字。
  学校后头是家属院,一排平房,老师们周末会回自己的村子,大约算临时住所。院子里土地分割整齐,种着菜、蜀葵、凤仙花。那花儿应季时一夜就绚烂起来,人却不晓得,只在看见时,才感慨一句花儿都开了呢。
  食堂在平房的对面,学生们有自带粮食的,送到馍房称重,再换成粮票。明月每次也交个十斤八斤,多了骑车带来费劲。
  高老师新婚自然做饭,不像代老师,他一个人,住单间宿舍,跟学生们一块儿在食堂打饭。老师们的生活对于大家来说格外神秘,代老师出现在食堂,他没不好意思,倒是学生觉得怪怪的。明月记得小学时第一次跟女老师在旱厕相遇的情形,她大吃一惊,她以为老师只吃饭不拉屎。
  代老师不像高老师那样平易近人,尽管他不凶。明月觉得他对每个学生都差不多,不冷不热,只把该做的做了绝对不流露情感。学生们不晓得从哪里听来的,说代老师一直想走,没走成。班里的女生很爱议论代老师,大约是代老师看起来很有几分与众不同的感觉。
  上课前,附近几个女同学说早读代老师的头发好像打了发胶,怀疑他是不是在处对象。张蕾冷脸打断她们:“你们无聊不无聊,是来学习的,还是来议论老师的。”
  明月听得正是味儿,她是很爱听人鬼扯的,突然没了,意犹未尽。
  “李明月,你桌子能往后拉一点儿吗?太挤了。”张蕾转头看看明月,明月便拉了一点儿,她桌子上放着本书,封皮是什么什么选集,张蕾没看清楚,瞥一眼说,“你管高老师借的吗?”
  明月点头。
  张蕾说:“老师就是客套一下,你还真借了。”
  明月说:“高老师要是不想借,根本不会说自己家有书。”
  张蕾的作文是年级最好的,她不希望任何人超过自己,她也自信没有。她甚至会自己编对子,这一点无人能敌。
  明月的话,无懈可击,这叫张蕾对她又生出点佩服,还有厌恶。
  “你都看什么书?”
  “我什么都看,觉得好看就看。”
  “你的书都是借来的吗?”
  “嗯,都是借的。”
  张蕾嘴角往下抽了抽。
  “你能借到也挺厉害的了。”
  “我很爱惜人家的书,没弄坏。”
  两人说到这儿没什么可说的了,各自学习。明月觉得自己念书的动力,多了一层,那就是张蕾似有若无的敌意,她不明说,但就像风,看不见,感觉得到。
  可张蕾跟别人说话还是很少,她跟明月说的话,已经是跟别人的总和了。
  某天的晌午,校门口说有人找明月,明月赶紧跑出来。
  “八斗叔,你怎么来啦?”明月看他车把上挂着一个大红塑料袋。
  八斗把东西给她:“你凤霞婶子嫁闺女,都去吃大席了,你奶折的菜,正好给你小孩家拉拉馋。”
  汤汤菜菜一大袋,手背一贴,还是热的。
  “我买化肥,你奶托我顺道给你送来。”
  明月喜欢吃大席,大席上什么都有,凉菜、热菜、肘子……折回去在锅里煮沸了味儿更好。明月欢天喜地拿回宿舍,女学生们嗡地围了上来,大家筷子伸老长,乱抢一气。
  只有张蕾不过来,明月喊她:“张蕾你也来吃啊?”
  张蕾冷漠看着,她觉得眼前的同学像一群抢食的猪,没有秩序,没有羞耻,吃人家的残羹剩菜也这么开心,她们都是农民的孩子,所以抢食,骨子里上不了台面,和畜生一样。
  “我不吃别人剩的东西。”
  明月揪了块馍馍,丢进饭缸蘸汤汁吃,正蘸反蘸,蘸透了,馍馍颤颤巍巍,才往嘴里送。
  吃大席哪有不折菜的,折菜才好吃。
  没人理会张蕾的清高,大席菜太美味,她们住校吃得太寡,又是青春期长个头的时候,见点油水犹如猛虎。
  张蕾觉得李明月不过如此,她虽然看很多书,可思想没变,行为也是农村人,张蕾对之前高看明月一眼感到后悔。
  “张蕾,真不吃吗?可好吃了!”不晓得谁喊她一句,张蕾很厌烦,直接走出了宿舍。
  等到大家到水龙头那里刷饭缸,张蕾才回来,她要午休一会儿。
  宿舍只有明月在扫地,张蕾进来后,把窗户全开了。
  “李明月,以后你再带这个别在宿舍吃了,味儿太大。”
  “平时吃饭也在宿舍啊。”
  食堂很小,只做饭卖饭,没有空间叫他们吃饭。
  “平时吃饭可没那么大味儿,熏得慌。”
  明月不理解:“又不是吃屎了。”
  张蕾惊讶:“你怎么说话这么粗俗?你不是还看世界名著吗?”
  明月说:“我怎么粗俗了,写世界名著的作家还拉屎呢,你觉得作家不粗俗是不是,大作家拉屎也不能是香的吧?”
  张蕾说:“没看出你挺会诡辩的。”
  她露出点轻视的笑,明月没搭理,她晓得张蕾对谁都是这么个意思。要让张蕾高看,只有考试比她厉害。
  一直到冬天,明月都在跟张蕾比早上谁起的早,谁第一个到教室。可冬天的教室太冷了,一张嘴,冷气直接从喉咙进了肺,叫人忍不住咳嗽,明月把手揣在袄袖里,该翻页时,用嘴巴叼过去。
  学生们商量着下早读到镇上的集市喝胡辣汤,吃油条。明月不大舍得,却也在第一场雪后跟人一块去了。
  雪下得厚,镇上早点铺前冒着白烟,人的脸忽隐忽现。
  怎么镇上卖好吃的这么多呢,真气人,水煎包糖糕菜角子,要啥没有?钱没有。
  明月总幻想这些东西摆满一桌,想吃啥吃啥。实际情况是她要了一碗胡辣汤,两根油条,心就已经哗哗大失血。
  一口油条一口汤。这顿饭进肚,脚都暖和了。
第7章 她到班里见大伙凑一块……
  她到班里见大伙凑一块儿讲话,到跟前一听,才晓得期末考后还要再分班,普通班好的提上来,重点班差的踢出去。
  这又搞得人心惶惶。
  坐明月斜前方的男生叫卓腾,个子不高,平时能不开金口就不开,倒不是因为跟张蕾一样傲气,是他内向。他家里弟兄三个,爸爸哥哥在外头打工,他是老幺,学习特别能吃苦。明月在镇上见过他妈妈,很高的女人,爱笑,听镇上的同学说,他妈妈是不大正经的人,跟邻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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