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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几许——吕之【完结】

时间:2025-02-07 14:34:40  作者:吕之【完结】
  “我说不出来。”她垂下头, 像学生面临一道难题时一样无助。
  张医生说:“那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让你觉得幸福的那个人吗?”
  程宥许吗?
  许知微细想了想,对张医生笑笑, “他很善良。”
  “善良,”张医生点头认可,“是一个很不错的品质,你是被他的善良吸引?”
  “好像也不是,其实我不希望他那么善良。”
  许知微和程宥许不常吵架,但要吵起架来,也是地裂天崩一样。原因都很相似——为了他的工作。
  程宥许从事消防员这个职业许知微从一开始就是不同意的,她那时候并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去参加了招考,这之前没有任何预兆。
  因为他和苏一明的工作室业务一直进行得很顺利,无人机市场越来越大,工作室甚至搬迁到了更大的场所。她一直以为他就准备这么顺风顺水地干下去,他有才能,也有人脉,如果深耕这一行,一定能有一番作为,何必给自己找罪受呢。
  许知微自认为没有自己什么大的觉悟,她当然觉得无私奉献是个可钦可佩的品质,可落到自己身边人的身上却又生出许多担忧,程宥许每次奔赴火场的时候她都悬着心。
  更何况,消防员的工作复杂,除了火情,社会上大大小小的事,他们都得第一时间出动去处理,程宥许好几次都受了伤。
  比较严重的就是那次骨折。
  事后,那个轻生的小姑娘被家长带着,提着水果来医院看他,一连道了好几句谢,自然也一并谢了许知微。小姑娘人很可爱,对他们一口一个哥哥姐姐,她说以后不会再想不开了,她会好好生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论佛理,这是积了大功德。
  可许知微不觉得心中好受,她埋怨程宥许不顾惜自己,所以怒火上了头提了分手。
  她知道自己小家子气,像个冷血动物,可她更愿意程宥许平安,又有哪个人不希望自己所爱能健康安宁呢?
  为了工作的事,他们争吵不断,许知微尝试理解他,安心做他的后盾,而有时候也管不住自己的情绪。
  也是后来听苏一明说起她才知道,程宥许决定去参加招考是因为他们工作室和消防站的一次业务往来。
  对方是消防站的负责人,他说很多时候,人比不上机器,火势蔓延之下,无人机能帮忙搜索到浓烟之下的患者,这样,他们就能救下更多人,救下更多家庭。
  可他安心做好无人机也一样能帮助救火工作的开展,许知微想不通,去问了程宥许。
  那天,他们正好在营地露营,苏一明和宋怡下山找弄丢的耳机,就剩他们两个人并排坐在椅子上赏星星。
  当夜的星空真美啊,徐徐展开的蓝色画卷上有黄色精灵在跳动,你一眨眼,它们便跳动一下,俏皮又可爱。
  然而许知微一想到程宥许的工作,心情就不妙起来。
  转头看向他,程宥许的眼睛里是面前燃烧的火光倒影,听她这么问便笑了:“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一样可以救人。”
  “嗯,我知道,但我想试试看,如果靠我自己的双手救起他们,会不会让阿哲欣慰一些。”
  阿哲是他那个童年落水身亡的好友。
  他始终没有走出来。
  许知微一时间沉默了。
  “而且,这世上每天有太多意外发生了,我既然可以,为什么不多尽一份力?”他揉揉她头发。
  许知微掸落他的手,不想理他,“大道理谁都会讲,你不懂我。”
  脾气是发了,但她清楚,人的善良本质是与生俱来,这改变不了,就像他当年看到宋怡受人骚扰挺身而出一样,这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她默许,可她至今不认可他的选择。
  如果人生是一场远航,风向会随时变化,而航向始终掌握在自己手里。
  许知微不能阻止他航向的变化,但也坚定自己航向的选择。
  她只能尽量不多置喙他的工作。
  张医生耐心听完,只抓到其中一个线索,“那个轻生的小姑娘呢?”
  许知微说:“已经上大学了。”
  张医生便笑了:“多好,他真的拯救了一个家庭。”
  “是,他很伟大。”许知微从来不否认这一点。
  诊室内像朋友一般聊着天,诊室外的两人却有些揪心。
  宋怡问贺其:“这医生靠谱吧?我没告诉你,刚刚我在她家,她睡着了,嘴里一直在说胡话。”
  贺其问她:“说了什么?”
  宋怡忧心忡忡,“还是程宥许的事……我觉得……”
  她指了指诊室的门,又伸手用手指碰了下自己的太阳穴,“可能情况很严重。”
  贺其低头不语,很久,才说了一句:“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个人就这样心事重重地想着一件事,接着看见诊室门开了,张医生走了出来,许知微跟着护士去了另一头的抽血室,她看了他们俩一眼,眼睛笑得弯弯的。
  贺其看看手表,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张医生让他们到他办公室去。
  坐下来和他们说刚刚询问的一些情况以及把许知微填写的BDI自评量表和HAMD结果分析报告给贺其看。
  “初步来看,病人情况不太好,但要确认的话还得做进一步检查,一会儿我会给她做一次催眠治疗。”
  “催眠……”宋怡只在电视里听说过这种疗法。
  张医生笑了笑,“你放心。”
  宋怡电话响了,出去接电话,就剩他们俩,那就没什么可再端着。
  张易礼瞟了神情萎靡的贺其一眼,敞开腿靠着,一面无奈地摇摇头,“难得瞧见你喜欢一姑娘,可惜了。”
  他俩是高中校友,经朋友介绍认识,从前经常在一块儿玩,彼此知根知底,说话也没什么好忌讳。
  他知道贺其这个人轻易不对人动心,他心里有个防护罩,把人都隔绝在外。
  比如他的前女友廖静也在贺其这里吃过闭门羹。
  “你就跟廖静试试,不行?”
  贺其无声无息地睇了他一眼,用眼神代替回答,依旧在看手里两张报告,看到最后的结论是肯定有抑郁症状,然后问张易礼:“催眠治疗有用吗?”
  张易礼点头:“但在做催眠之前还得做个脑电波检查,量表只能参考……贺其,她心里这个坎过不去的话,你住不进来。”
  “我没想过一定要住进去。”
  张易礼没话说了,这人轴得很,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想为一个人做事的时候那就是一心钻进去,管到底。
  “得,我不管了。”
  正好,护士来敲门。
  两个人走出去,贺其和许知微的目光在空气里相撞。
  许知微见到贺其就心虚,她觉得贺其不该在自己身上下功夫,就对他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这里结束了再去找你。”
  她并不打算结束了去找他,只是想让他离开,他在这里,她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程宥许的事会掺杂进那么多人,她情愿他们别管她。
  眼神飘忽,贺其感知到了,但还是答应她,“电话联系。”
  “好。”
  宋怡正好也要去找一趟苏一明,但又不放心许知微一个人,直到许知微给她推上拦下的出租车才离开。
  许知微走回去,有一瞬想跑,想想又算了。
  她按照指示躺在那张白色的一尘不染的诊疗椅上,忽然有些不安,“我真的会睡着?”
  “会,你放松,”张易礼把椅子角度调整了一下,“这样头会不舒服吗?”
  “不会。”
  “好,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张易礼在靠近她的地方坐下来。
  诊疗室的天花板也像身下的椅子一样一尘不染,像空白的纸。
  四周响起了音乐,舒缓的,像鸟叫,又像流水声。
  “放松,闭上眼。”张易礼说。
  他在治疗过程中尽量保持专业,可因为贺其的缘故,还是有意打量了一下许知微,她和廖静不一样,廖静很洒脱,性格一览无余,心思从不藏着掖着,就好像他们分手的时候她也直言不讳说没有深爱过他。
  而从刚刚的谈话中,他看出来,许知微看似敢爱敢恨,实则不然,她想法很多,漂亮的外表下暗藏了许多自卑之意。
  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容易使心灵偏离正常轨道。
  “深呼吸,再试着想想让你幸福的那些瞬间,从你的脑海深处将它们唤醒。”
第26章 程宥许,你骗了我。
  张易礼说话声音很温柔, 让许知微渐渐卸下了防备。
  听着听着,忽然觉得这样的声音竟有些像程宥许。
  程宥许从不对她发火,就连吵架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他说话的时候总像一阵和煦的风, 轻柔的、温和的,话不多, 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冷落。
  而他其实也有嘴坏的时候,当她马虎犯一些小错误,他就会耍几句嘴皮子, 就比如当年她走错了校门。
  许知微想了很多很多,可越想越有些恨程宥许, 她甚至一点儿也不感觉到幸福了,她的脑海深处挖不出来东西。
  因为程宥许一直在骗她。
  她的真心被哄骗出去了, 却被他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不光撕了,他还要扔地上踩两脚。
  他问她为什么来他的婚礼, 抓着她的手,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仇人。
  她拼命晃着脑袋不想再回想下去,嘴里不停呢喃:“程宥许,我恨你, 我恨你……”
  这些张易礼都听见了,贺其也听见了。
  他就站在门口, 隔着玻璃门,看见许知微握紧的拳,紧蹙的眉头。
  心里发紧, 牙齿发涩,他觉得很痛苦, 于是转过身不忍心再看。
  张易礼视野里看见贺其走了,不再管他,问阂着眼的许知微:“你恨他什么?”
  许知微已经分不清究竟耳边的是张易礼的声音还是程宥许的,“骗我……”
  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睡梦之中。
  思绪随着流水的音乐声,又回到瑞士。
  可身边没有程宥许,只有她一个人,她一个人来到了程嘉树家,许舒和她聊起了贺其,许舒问她:“就没有想过换个人吗?”
  这个问题在原本的梦里没有出现过。
  她坐在许舒旁边,掰着橘子一瓣接一瓣地咽,摇头表示否定,“算了。”
  饭做好了,程嘉树叫她们落座,她恍惚间觉得程嘉树好像变成了程宥许,突然叫了程宥许的名字。
  许舒拍了拍她胳膊,“嫂子,认错了,他是嘉树。”
  程嘉树也说:“嫂子,我是程嘉树。”
  他们聊起婚礼的事,程嘉树说他和许舒会晚几天回去,不去丽湖,直接落地上海。
  “嫂子,”许舒说,“我们在上海等你,你要来。”
  她们的关系并不是非常亲近,可许舒对她的态度却不似从前,这一趟瑞士之行,她看她的眼神里总是透着同情和怜悯,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惺惺相惜。
  惺惺相惜什么呢?程嘉树满心满眼都是她,这就足够不同了。
  许知微含笑点头说:“一定会去。”
  从瑞士回国的那天,飞机掠过云层,白茫茫的云层之中,许知微觉得自己失了魂。她的魂魄在窗外的云层里荡,像没有归依之处。
  她忽然就记了起来,程宥许要跟她求婚的事。
  这件事是真切存在的,根本不是在梦里。
  是定在什么时候呢?许知微闭紧了眼睛努力地想。
  张易礼看见了,问她:“你想到了什么?”
  “求婚,他要向我求婚。”
  “在哪儿?”
  是啊,在哪儿。
  ……
  对了,许知微想起来是在戈金雪场,他们第一次拍婚纱情侣照的地方。
  好像是去年夏末的事了。
  戈金雪场的票很难订,更别说想在旺季包一个小时的场,得提前很久找到负责人洽谈。
  程宥许不知道在这其中下了多少功夫,听程嘉树说他还特意去了瑞士一趟,答应会免费给人家提供无人机宣传协助。
  跑前跑后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才签下了单子。
  许知微是无意中发现他预备要向自己求婚的事,去年九月中旬的一天,程宥许出差回来,她帮他收拾外套时摸到了里面的预定单,发现包场的时间是十二月二十五日。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这个日期,这个地点,她很难不联想到一些什么。
  可这是惊喜,她便按捺下来,又偷偷把预定单塞了回去。
  又过几天,她发现了一枚戒指,在蓝色的精巧的戒指盒里装着。
  这事更加确凿。
  张易礼问:“你一直没有问他?”
  许知微闭着眼睛:“没有。”
  她没有问过程宥许,也不必问他,她默默地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因为她相信他,并不怀疑他的真心,他说过,他天生就该来护佑她,她始终相信这一点,这五年也帮她证明了这一点。
  程宥许是每一次都会说到做到的人。
  张易礼又问:“他最终和你求婚了吗?”
  许知微有些挣扎,表情有些难看。
  她见到一些不好的场景,看见了热火朝天的宴会厅,听见了众人的语笑喧阗,摸到他冰冷的唇,以及不再有纹身的手臂。
  可是程宥许背叛她了,她又想起这些。
  “不要,不要……”她突然情绪激动地伸出手喊。
  张易礼并不能够完全感知她的梦中场景,只能知道她梦见的事令她难受了,于是隔着衣服握住她手腕,“没事了,放松,放松。”
  他的声音放得很沉很静:“你看见了什么?”
  许知微安静了很久,甚至开始啜泣起来,最后才平静了一些,说:“婚礼现场。”
  “他的?”
  “对。”
  一幕幕又在她眼前重现,那个楼道里,她吻上他的唇,舌尖像火苗窜进他的口腔,可他一动不动,无动于衷。
  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让她走。
  还有,他在台上宣誓时,用眼神警告了她一次,意思是让她别胡来。
  “他伤害了你。”
  “他没有……”
  “可他有了别人,对吗?”张易礼见许知微不接话,又问,“对方是怎样的人?”
  许知微想到程宥许的新娘,“很漂亮,头发黑又亮,眼睛像会说话。”
  “你和她有过交流吗?”
  没有,许知微从没有和她说过话,因为她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她对不起她。
  无论如何,终究是她插足了他们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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