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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南落雪[破镜重圆]——清汤大小 姐【完结】

时间:2025-02-07 23:11:07  作者:清汤大小 姐【完结】
  棋差一着,是她低估了闻砚初。
  鹿咛轻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她明白闻砚初给的已经够多,也不想再彻底激怒他,这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手向前一探,鹿咛拿起谢琬琰先前放在桌上的笔,在上面飞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又和闻砚初交换了一下,将协议签完。
  谢琬琰将协议检查了一下,留给两人各自一份,而后将资料重新整理在在一起,往包里放。
  鹿咛站起身来,不知想起什么,转身离开前偏过头,望着坐在沙发上的谢琬琰,勾唇说了一句,
  “谢小姐的专业令人佩服。
  不过还没结婚呢,就已经想帮闻总省起赡养费来了?”
  语罢,她没多做停留,和廖傲很快离开了包厢。
  谢琬琰扯公文包拉链的手顿在远处,待到关门的声音传来之后,才继续将包给关好。
  鹿咛方才的话,应该指的是那2%的股份,闻砚初都答应了,但她却不肯让步。
  帮一个并没有那么在乎钱的当事人据理力争,是一件有点微妙的事情。
  但谢琬琰听得明白,鹿咛的意思远不在此。
  闻砚初,难道会娶她么?
  所以鹿咛走时,依旧精致,依旧昂扬高傲。
  她最后的那句话,只是一种不屑的嘲笑。
第12章 两年,他都等了。……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又猛地捏了一下。
  但谢琬琰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淡的。早就学会了不动声色,更不可能轻易展露心里那点残存的情绪,她很快就拎着包站起身来。
  闻砚初已经走到衣架旁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将谢琬琰的衣服拿过来,顺手递到她面前。
  谢琬琰将包放在桌上,垂头去望闻砚初手臂上搭着的烟灰紫色的大衣,几息之后,才伸手接了过来。
  “我回市里,坐我的车走吧。”
  谢琬琰又取下围巾戴好,回去拿包,眼睫轻眨,默默道:
  “不用了。”
  说完,没等闻砚初回答,她已经悄然离开了包厢。
  被甩在身后的闻砚初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有些迟疑地提起脚步,才跟着朝外走去。
  两天后的周一。
  闻砚初和鹿咛是工作日第一批办理离婚的夫妻。
  这一次,她总算没有再放他鸽子。
  从民政局出来之后,闻砚初望着隐在云层之中暗暗的太阳,第一次觉得,这种天气,也很顺眼。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谢琬琰的电话号码,他拨过去。
  手机铃声响了将近一分钟,她总算接了电话。
  “嗯啊……喂?”
  那头带着微微的喘息,像是刚做完有氧运动一样。
  “你在干什么?”
  “嗯?”
  那头应该是开了免提,听上去,谢琬琰正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所以回答的声音也由远及近。
  “我在收拾行李。
  你……有什么事?”
  “办好了,离婚手续。”
  听到谢琬琰的回答,闻砚初心里很快就没了那股自在劲儿,转而有点心烦起来,伸手松了松领带,轻扯唇角,
  “航班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
  闻砚初低声重复了一遍,半晌才幽幽地干笑了几声,声音比寒潭里的旧水还沉还静:
  “谢律师还真是大忙人,日程安排得比我紧张。”
  “比不上闻总,我充其量就是替各位老板打工。”
  她似乎是坐了下来,声音听上去是一贯的冷清,疏离里倒还带了丝慵懒,还算客气的口吻。
  “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闻砚初沉默了一会儿,垂眸将目光注视在路边的绿化带上,修长笔直的手垂在身侧,食指下意识地点了点。
  “就当是……庆祝我恢复单身吧。”
  那头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几息,听筒里才传来她的声音,
  “可能不行,今晚我跟朋友约好了。”
  是了,她明天就要离开了,今天晚上,自然要抽时间去见见从前的老朋友的。
  是哪个朋友?
  闻砚初仰头,突兀地在想,是那个比她矮一些的大学同学吗?
  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他怎么就没记住呢。
  舌头无力地在口腔中动了动,闻砚初只好说“行”,然后干脆地挂断了通话。
  讲电话的功夫,他已经走到路边。
  司机刚把车从停车场开过来等他,但大boss站在车门外静止了一会儿,也没有上车。
  闻砚初总算有点怅然地回过神,将手机揣进兜里,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去锦城花园。”
  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她说有东西忘记带走了,要去取。
  是什么呢?
  闻砚初不知道,点燃一支烟,看微弱的火光逐渐扩大跳跃,燃成一小片,向烟身缓慢吞噬过来。
  锦城花园在四环,几年前,谢琬琰把房子租在这儿的时候,这楼盘就不算新,现如今,更是名副其实的一个老小区了。
  闻砚初曾提过,帮她在律所附近租个更好的房子,但她不愿意,她想自己付房租。
  闻砚初出了电梯,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外。
  整整两年了,自从她搬走,他就没有再来过这里。
  密码也没换,他以为早就忘了,但伸出手,摁上沾了灰的密码锁,还是十分自然地就给自己解了锁。
  打开门,他的动作不大,但客厅里倒像是扬起一阵灰尘。
  门窗紧闭,空气呛人得很。
  闻砚初此时也没有什么洁癖了,循着记忆摁开灯开关,却没有反应。
  这才后知后觉,应该是太久没交水电费,所以早就断水断电了。
  珵亮的皮鞋轻轻踩在地面上,透着日光,从客厅,走到卧房。
  两室一厅,算不上太宽敞。
  上一任租户搬走的时候,东西收拾得干净,没留下什么,甚至连屋里的格局都变了一下。
  闻砚初转了一圈,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更别提,哪还有什么上上任租客遗留下来的东西呢?
  她离开的时候,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照常工作生活,半分没有被影响。
  正月的某一天,他却忽然鬼迷心窍,开了个无法被拒绝的价格,把锦城花园的那栋房子给买了下来。
  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可能只是因为,那个新年实在是太冷清太冷清了。他的心好像被凿了个洞,冷风直直地往里面在吹。
  也可能那时候,他还在心底隐隐觉得,至少也能留个念想吧。
  夜里八点,醒春。
  闻砚初晚上没胃口,坐在把台上,手里拿着杯酒,也没怎么喝,目光定在眼前暗色光泽的吧台上,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周禹今天晚上有个半私人性质的应酬,对方是他花重金从国外挖回来的数据专家,刚到京州,由他做东接待。
  晚饭结束得早,下一场便到了醒春。
  这是他自己弄的会所,台球室麻将桌高尔夫一应俱全,而且是会员制。
  周公子一掷千金,只是为了给自己跟兄弟们造个玩乐的好去处。
  出来上洗手间的功夫,周禹眼尖,瞥到闻砚初一个人坐在酒吧吧台前面,挑着眉走近,
  “闻总,还为离婚的事发愁呢?”
  他的嘴,是从来欠揍的,专挑人家心里的痛处戳。
  “今天离了。”
  好兄弟将酒杯轻放,从嘴里淡然吐出几个字。
  周禹闻言,眉一挑。
  “那怎么着,好不容易等到恢复单身,今天晚上,不应该一个人啊?”
  谢琬琰如今在京州,他是知道的。
  更何况,放着京州这么多金牌律师不用,偏偏辗转几番,也要远在默州的谢琬琰接他闻砚初的离婚案,要说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周禹都懒得戳穿。
  男人没说话,只是又拿起酒杯,闷了大半口。
  周禹哼笑一声,望着闻砚初,
  “想方设法让人家回京州来的人不是你么?怎么,现在又怂了?”
  “啪嗒”一声,闻砚初带了点劲儿,将酒杯轻砸在吧台上,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周禹,扯了扯嘴角,竟是道,
  “那你说,怎么办?”
  谢琬琰买的是下午五点的航班,本打算一觉睡到中午,起来简单吃个午饭,正好慢悠悠地去机场。
  但昨天晚上,闻砚初又发信息,约她今天中午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厅吃个饭。
  中午十一点,谢琬琰下了楼。
  餐厅不远,步行五分钟就能到。
  闻砚初订的是一家私密性尚可的私厨,服务生将谢琬琰引到座位上。
  座位临窗,窗外景致不错。
  闻砚初到得比她稍早。
  他旁边的座位上,还放着一束新鲜的红丝绒玫瑰花,用透明的塑料纸简单地包了一下,上面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谢琬琰的目光短暂地在那束花上停留了一下,打量了两眼,哼笑出声,
  “……怎么,闻总如今改性儿了?竟然也会买花。”
  说话间,她将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后脱掉外套和围巾,递给一旁等候着的服务生,拉开椅子坐下。
  听到谢琬琰的话,闻砚初本打算站起来将花捧出来的动作一顿,硬是坐在原位没动。
  “这花是店员推荐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闻砚初总算开口,在谢琬琰半是审视半是疑惑的目光投过来之际,咽了下口水,话头一转,理所当然地解释了一句:
  “……就当是感谢谢律师,这次的帮忙了。”
  说完,闻砚初左手掐住花茎,才将花从座位上拿出来,中间隔着桌子,放到她的面前。
  他既然这么说了,谢琬琰便也不好说什么其他的,伸手把花接了过来,抱在怀里,心跳微微加了点速,纤细的指尖故作沉稳地抚了抚质感醇厚的花瓣。
  花艺师用了极简的包装,将视线主体全都留在了花本身上面,透明的塑料包装纸并不喧宾夺主。
  这束花简单却又热烈,符合她的审美。
  她是爱花之人,收到这种礼物,心情自然愉悦起来,唇角不自主地凝起些许笑意。
  抱着花抬首,谢琬琰的目光落在闻砚初打理干净的下颌上,忽然思绪作祟,想起了那里的触感——毕竟一周以前,她还与闻砚初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那时候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的情绪罐子叮当作响,吵得她就快要晕倒……现在想想,实在是不应该,怎么就那样冲着他发火了……又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了呢?
  藏在鞋靴中的脚趾蜷了起来,有点心虚。
  不过,他既然嘴上说着感谢自己,那应该就不会再同她计较……了吧?
  “那我就,谢谢闻总了?”
  勾唇的弧度,都比平常更甚,甚至带了点莫名的真心。
  服务员适时拿过来菜单,两人揭过话头,开始点菜。
  昨天刚跟郑依然吃了大鱼大肉,此刻胃里还有些腻,谢琬琰点菜的兴致并不高。
  倒是闻砚初,平常在饭局应酬时,压根用不着点菜的人,今天反而留心起几道菜的口味,跟服务生询问确认着菜品的用料、味道,尤其是在咸香的口味选择上。
  谢琬琰光是听在耳边,他就已经语气熟稔地点了九、十道菜。
  三个凉碟,一荤两素,还有五个热菜,再加一道滋补的鱼翅汤。
  虽然知道,像这种私厨,菜的份量都不算大,但未免也实在太多,倒是很符合他闻少爷铺张浪费的习惯。
  光是想想,谢琬琰就觉得自己的胃,已经不堪重负,有些不适了起来。
  见他还在一道素丸子和糯米丸之间纠结,谢琬琰适时开口,轻声劝道:
  “闻总,不必点那么多,我们只有两个人。”
  方才谢琬琰一副全权交由他来点菜的样子,闻砚初便沉浸在菜单的世界里,乍然听到谢琬琰开口,目光从菜单上移开来,才隐约注意到她的脸色算不上太好。
  闻砚初说了声“抱歉”,这才停止了纠结,又去掉了前面点的两个菜,再让人换一壶解腻的普洱茶来。
  服务员很快将茶端上来,一套木托盘,上好的冰裂纹青瓷,茶壶旁边趴着两个大圆口小盏,明明是中规中矩的模样,愣是被谢琬琰看出点憨态可掬来。
  闻砚初没吭声,一双细瘦有力的手放到桌上,一只手拿起一只小盏,另一只手将茶壶微微倾倒,不疾不徐地将茶水倒了半杯。
  而后他将那杯茶放在谢琬琰正前方,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谢琬琰拿起茶盏,轻呡了一小口,听到闻砚初低沉的声音再度响在耳边,问,
  “看你急着回默州,是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忙案件。”
  “那,谢律师这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京州呢?”
  “这……哪里能说得准呢?”
  谢琬琰笑了一下,双手随意交叠在一起,颇有风情的样子,开玩笑道:
  “要是闻总以后,还有类似的大案子找我,我多来几次京州,也不是不行啊?”
  毕竟八位数的律师费,她巴不得一年能多接上几个,早日实现财富自由呢。
  闻砚初起先没应声,看了谢琬琰一会儿,才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补充了一句,
  “但我可没有那么多婚可以离。”
  本是一句玩笑话,谢琬琰自然不会当真,可看闻砚初沉吟的样子,他的言外之意倒像是
  ——离婚案没有多的,不过别的案子,他倒是可以帮她留意一下。
  他没在笑,脸上挂着一幅颇为严肃的表情,像是在认真思考她说的那句话。
  所以谢琬琰也不再笑了。
  这些话她习惯了,当律师嘛,案源是必不可缺的,平日里调笑的话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可闻砚初的反应,倒像是她借此机会,向他讨要什么好处的样子。
  既已拿了他天价的律师费作为酬劳,她还不至于不识好歹,贪心到如此地步。
  她可真没有这个意思。
  闻二公子手眼通天,明明是商场上游刃有余的老手,此刻却当真得有些过了头,反而叫谢琬琰这开玩笑的人,有些讪讪地抿起嘴来,觉得场面都霎时尴尬了起来。
  “呃,闻总别当真,玩笑话而已。”
  闻砚初又“嗯”了一声,两个人总算不聊这个,他转而又问道,
  “我记得,谢律师现在在你们所,已经是合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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