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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歌令——肖沙冰【完结】

时间:2025-02-08 14:51:58  作者:肖沙冰【完结】
  他要见到她,不能让她孤零零地躺在崖底,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
  温容终于攀到崖底的时候已是傍晚。来不及听从冯云带着哭腔的话就地歇息,而是立即动身寻找——她在等着他,夜色深重也阻挡不了他……何况她离去之后,他的整个世界早就没有一点光明。
  此时他离潭水有十一丈,离昏迷不醒的苏倾有十二丈。可是黑暗盲了他的双眼,或者命运使然——
  他最终转身,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刻,苏倾正在茅屋中的床上瑟瑟发抖。她头发上的水勉强干掉,可衣服依旧是湿的,即便裹着全部的被子,火炉也就在身旁,仍旧冻得嘴唇青紫。
  应辰给她灌了两碗药还是不见好转——看来真是被寒水冻着了。他拧了拧眉头,探探她额头,还好,没有烧起来,可是再这样下去就难说了,尤其是入了夜,更深露重……他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丫头怎么会想到跳崖呢?她明知下面有他,便不会是真心寻死,难道是有人将她扔了下来?他不禁对她怜惜更甚,敛起眉头。现在想来那块石头也是她着意扔下来引他注意,否则若他未及时赶到,被这寒冬腊月的潭水泡久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由于与潭水巨大的冲击一下子昏迷了过去,醒来之后不知该是如何状况。
  算起来也有五六月未见,她比从前憔悴了许多,没了那般灵动可人,不知道这几月间发生了什么。当他看清掉下来的人是她时竟猛地心跳加速,一路将她抱进来都紧张得厉害。这种紧张实在是许久未曾有过——才想起这几月他总是无意间想起她临别时的那一笑的。应辰这边思绪纷杂,许久才被她的声音给拽回神来。
  “冷……”苏倾颤抖着,无意识中嘤咛,“好冷……”
  他知道他应该给她除去湿透的衣裳,可是……他敛起了眉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动手去碰她。她醒之后会不会怪他?他咬了咬牙,想道如果她觉得受了唐突,他可以娶她,只要她愿意。
  “苏姑娘,对不住了。”他咬牙掀开了被子,将她湿透的衣裳一件件除去,却在目光触及她身体的时候呆住了。天,她究竟受了多少虐待毒打,一个女儿家,身上怎会有这样多伤?他心痛起来,检查她的伤势,越看眉头皱得越深。从脖颈以下,除了手臂,她身上简直没有一处不淤青,胸口像是被人狠狠踢过,应该有几日了,淤青却还散不了,不知道当时有多痛;腹部有一处磨破了皮,拉了好长一道口子,有些肿胀,看起来触目惊心;腰,背,全都是青黑,腿上也是,不少地方被磨破了皮,两个腿弯与膝盖伤得更是夸张,又是淤青又是肿起,有些地方还渗着血,当时应该站也站不起了吧……她出去之后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应辰瞧过了她身子,觉得心情复杂极了,一心只想着幸好他能救起这个可怜的丫头,今后也当好好照料她才是。若是她愿嫁给他,那他绝对不会让她受到此般伤害!他开始用心为她上药,心中不怀一丝杂念地抚过她的身体,每一处都仔细涂抹过药膏,才拿来了自己的干衣裳为她穿上,将她妥帖安置在厚厚的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她的呼吸逐渐平稳,眉头也松开,大约终于不再感到寒冷,嘴唇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粉嫩。
  应辰在一旁瞧着,不时摸摸她的额头提防她烧起来,就这样一直到凌晨才不支,在床边托着额头睡了过去。
  *
  虽然苏倾已经知道自己并不一定会死,但是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刻,还是忽然有了种新生的感觉。
  好像一切都是新的。第一天见到这世界。第一天穿越。
  还是会有些痛,倦,可是……
  神清气爽。
  她眨了眨眼,转而看向在床边扶额睡着的恩人。这个菩萨心肠的应大哥有几月未见,模样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看起来应该是照顾了她整整一宿,累坏了吧。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上穿着他的衣服,透过领子瞧了瞧,看见原来的伤口也上过药了。背上的伤口原本没办法自己医治,昨天他应该也处理过,现在舒服了不少。
  “应大哥,”看清自己所处状况之后,苏倾开了口,轻轻摇了摇面前的人,唤道,“应大哥。”
  应辰听到这一声,这才转醒,带着迷糊眨了眨眼,又猛地张眼,看着她道:“你、你醒了?”心中想的却是,她还记得他姓名。
  “嗯,”苏倾点点头,支起身子来,感激道,“谢谢你了。”
  她的眸子还是如初见时一般清亮。他怔了怔,又瞧见她身上穿着他的衣裳,脸微微一红别过目光去:“嗯,昨夜为救你……”
  苏倾很快明白了他所指,连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谢谢你给我上药,你救了我的命呢!”这种大恩大德简直无以为报。
  “可我总、总归……”应辰抿了抿唇,下定决心似的转过身来,“苏姑娘,我会负责的。”
  不知道为何,苏倾因为他这句话感到一种久违的纯净的温暖。但是心底更多还是觉得好笑,也冲淡了这些日子来萦绕心头不去的悲痛,她莞尔,道:“你宽心吧,没那么夸张。”
  她揭开被子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飘着药香气的木屋,这地方与第一次见到时并没有多少差异,还是半屋子的书籍药材,两张床,摆设简单而整洁。
  突然觉得这样隐士般的生活也是快乐的吧。
  应辰听她说“没那么夸张”,心中却隐约有些失望,点点头,看着她打量这里,道:“天冷,你的衣裳还没有干透……”
  “我可以先穿你的吗?”苏倾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见他点头,又道,“昨天辛苦你了,应大哥,你先歇息吧。”她下床,瞧见了那边有一个单独隔出来的地方,有灶台与食材,道,”我没什么好报答你,就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应辰也站了起来,一时间有些无措,拦她道:“苏姑娘,你身上伤口未愈,还是让我来。”
  却被她按着坐回床上:“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她顿了顿,又道,“叫我阿倾就好。”
  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抗,只愣愣地由她摆布坐了下来,顺着她命令除去鞋子躺到了床上,讷讷答了句:“阿倾……有劳你。”
  “歇着吧,”苏倾对他一笑,道,“我做饭很好吃的。”便转身提起衣裾向那边走去了。
  看着她走,应辰又懊丧地皱起眉责怪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就这样躺下来叫她去做饭?如何她说话就句句都拒绝不了一般,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上次明明不是这样的!
  苏倾实际被水击得不轻,但是万幸没有骨折,而因为她掉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听到动静在潭水旁等着的缘故,被救起的也十分及时,所以只是许多地方被水冲击得青肿而已。
  原来苍崖也不是多高,大概只有七八层楼的高度,二十三四米——记得世界上最高跳水纪录都有二十五米,跳水的那人还毫发无损——只是因为常年雾气缭绕,才给人看不到底的很深的感觉。她为了减少重力冲击是让自己脚朝下插入水中的,也很好地保护了自己。
  而现在,她虽然全身依旧疼着,但是这几天也疼惯了,本身练过武的体质又毫不娇气,爬起来对救命恩人献献殷勤还是可以的。
  苏倾觉得人真是坚强而神奇的生物。
  她接近了灶台,瞧了瞧那边贮存的食物,挽起袖子动起手来。
  应辰在床上躺着,总觉得她的气味环绕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又不好意思起床,只好僵硬地躺了一会儿。他看着她燃起灶火,青烟飘出来,清香也飘过来,莫名就有了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的归属感。
  有了这种感觉之后,他的心忽而就安下来,困意这才占领了他的身子,使他眼皮一重,坠入了梦乡。
第一百零八章 半世前尘,一笔勾销(8)
  苏倾做的是土豆丝与炒鸡蛋,再加上一道简单的菠菜豆腐汤。她还是很有做饭的天赋的,简单的饭菜她也能做得色香味俱全。她想,不如等离开这里之后,就当个厨娘。
  柴米油盐的味道现在闻起来是那样的温暖实在。如果说刚才苏倾还处于生死甫定的飘忽中,那么现在,当她真真切切地在灶台前忙活,才有了种大难不死的感觉。这才体会到生命是多么宝贵的东西,还能活着有多么美好。
  再想起从前的一切竟是恍如隔世一般。她手上忙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别的,总之就是一种奇异的带着委屈的感觉,让她泪水几乎止也止不住。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吧,从今往后,她可以过崭新崭新的日子。
  这样哭笑不知几遭,饭终于做好,她精心将菜与汤摆好,擦干脸上泪痕,才去床前叫他。
  此刻应辰正睡得像个孩子,昨夜怕是真的累坏了。医者父母心,这一点他与李秋痕是一样的吧。总觉得他们很相似,都有着一样干净仁慈的内心。她歪着头打量他,这个男人长得很清秀,闭着眼睛,睫毛密长,鼻梁挺得恰到好处,嘴唇不薄不厚,也恰到好处,身上散不去的药草香气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这种哥哥一样的感觉又像是温仪之了。
  想着,她唤他起来:“应大哥,饭做好了,你起来吃一点吧。”
  听见她呼唤,应辰方缓缓醒了过来,甫睁眼就瞧见她的脸,然后便闻见食物的香气,不由又是一怔——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做好了饭等他起床。
  难以言喻的温馨。
  他对她一笑,坐起来,道:“有劳你。”
  “很简单的菜。”苏倾于是走向饭桌,道,“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她做的菜出乎意料得香。应辰整理好,走向饭桌,看见桌上精致的两个菜,不由赞叹:“很香。”
  “是吧?”苏倾笑了笑,与他一同坐下,托着下巴一副期待的模样等他品尝,“我可是在皇宫中当过厨娘哦。”
  应辰本来想等她先动筷子,见她这样瞧着他,不由莞尔,扬扬袖子夹起一块鸡蛋放进嘴里,随即赞叹:“嗯,当真是御厨的手艺。”
  听了这句话,苏倾才得意地点头,自己也动了筷子:“我是说真的,冬至的时候我就在宫中当厨娘,给最得宠的郑娘娘做糕点。”
  “哦?”应辰扬了扬眉,道,“你是做这个的?”
  苏倾摇摇头,道:“只是做饭不错罢了。”
  “那你……”他对她身份好奇,问道,“上次去襄阳府做什么?”
  提起这个,苏倾眼睛一暗,随即又笑道:“往事不提也罢。”
  应辰这才发现这姑娘眼睛有些红,似乎哭过,和他的相处对话也总像是强颜欢笑,虽然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但是愉悦从来不达眼底。已经没有上次见时那种一下子就让人觉得独特的率真可爱。他想起她身上的伤,不禁又想,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想开口问一问,却又怕提到她伤心事,终于只是说了一句:“也对,你年纪轻轻,今后的日子还长得很。”
  “是啊……”苏倾垂了垂眼,低低叹了句,“还长得很呢。”
  应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说来奇怪,他孤身在崖底这样多年,她是第一个闯入他平静生活的女子,他因着她那份独特记住她,未曾想过后来她竟会成为他救下的第一个女子。他一直觉得一个人与医书药材的日子过得很好,如今她无端闯入,这种氛围还是从来没有过,竟没有让他觉得不适。
  她的手艺真的很好。品尝着她做的菜,应辰有了种微微的幸福感。只是一顿饭,就让他对她的感觉又有了不同。如果说初次见面是惊于她的独特,后来救起她时怜惜她的遍体鳞伤,这时候,他就第一次有了想要她常伴左右的感觉——且不说可不可能,以及种种实际问题,只是一种微弱朦胧的欲望。
  这餐饭吃得很慢,因为后来苏倾谈起九里香与夷尘这两位他一直十分崇敬的人的时候,他忍不住就多问了几句,她也乐得向他讲讲他们的事,他就也与她讲他一直醉心的医术,这样不知不觉说了许久,一直到下午才停了下来。苏倾想要去洗碗,他拦了下来,两个人争来抢去,最终还是一同收拾整理。
  之后他出了屋子留她自己换药换衣裳,回来之后听她说要辞行的时候下意识就挽留:“你伤害未好透,而且明日就过年了,还是缓些日子再走吧。”
  “明天,过年了呢,”苏倾愣了愣,点头道,“好,我留下来给你做年夜饭。”
  应辰不自觉地微微松了口气。
  *
  夜里还是没有早睡。
  不知道哪里来的话,苏倾想可能一到晚上屋子里又不止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变得比较能说,以前住宿舍就是一个道理。
  其实是身上的疼痛一到夜里就很明显,睡不着又想拉个垫背的比较多吧……
  总之这夜月光如水,正透过窗打在两人的床中间空的间隔上,一派静谧安逸模样,苏倾忍不住就开口找话:“应大哥,你把厚被子都给了我,把火炉也离我这么近,自己不会冷么?”
  “不冷,”应辰其实也没有睡着,就答她,“你安心睡吧。”
  “噢……”
  “还疼?”
  “嗯,”被拆穿,苏倾只好承认,“是有点疼。”
  “你侧身睡,当心背上伤处。”于是应辰给她“医嘱”。
  “……你能不能帮我上药?”其实苏倾一直这么想,但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应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经过这一天的相处,两人已经不再生疏,这时候他也就半真半假开口:“再这样下去,我是非娶你不可了。”哪有她这样丝毫不知道避讳的姑娘?可为何这样的行为放在她身上却没有半点违和感。
  这样说着,他却还是起了身去拿药膏来。她不介怀,他亦不会有杂念,毕竟替人医治这种事做得太多,无论看谁的身子都只能注意到伤处,男女都是一样的。他还不至于对她起旁的心思。
  “你们这个地方就是太迂腐,医治伤处是很正常的行为,哪有就非要牵扯到嫁娶这样小题大做。”苏倾于是解了衣裳抱着被子背对他,低声在心里补要是这样男妇科医生就不用活了吧。
  “对,”看她这样坦然,他也自然起来,认真地在她伤处涂抹,交待,“这些伤很快就会好,但最好还是不要去碰。良药苦口,我今天给你的药你不爱,但也不能只喝一半。看你不像是未受过伤的人,这道理如何就不懂。”
  医生最显著的特点之一就是爱教育人。苏倾想了想下午那碗恶心的中药,险些又想吐,还是没有选择去跟一个医生争论,干笑了两声,说:“我下次一定喝完。”才怪。
  “嗯,”上完药,他又耐心交待,“你这几日还是不要太多走动,否则会落下腿疾的。”
  “好。”苏倾抱着被子转过身躺下,看着他净手睡下,道,“谢谢你。”
  “医者便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没什么好谢。”应辰又躺回了他的床上,长发散下来的样子在月光下显得性别有些模糊,煞是好看。
  苏倾又问道:“应大哥,你真的很喜欢医术吧?这样一个人在这里研究也不会觉得寂寞。”她其实一直都很羡慕这种人。
  “的确。”应辰扬了扬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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