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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下人——吴若离【完结】

时间:2025-02-18 14:51:19  作者:吴若离【完结】
  “你不恨我了?”
  “你说呢?”
  “家禾,我想起来了,那位舅舅的眉眼……我也说不好,我画给你看吧。”
  “随你。”
  眼见他要走,王朝颜不想错过机会,又撒钩子:“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是他去了西北以后给的,怕我丢下他不管。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你进来看看。”
  他无动于衷。
  那丫头还是个豆芽菜,她不信他没那想头,哪个男人天黑了不惦记裤裆那点事。她东拉西扯说了一堆在西北如何如何的话,再不留痕迹地痛叫一声。
  她等着他关切,谁知仍旧一声不吭,于是主动说:“方才被什么给咬了,又麻又疼,家禾,这地方生不生蜈蚣?”
  还是没声响。
  她忍不住了,凑到窗边一瞧。
  外边空荡荡的,人早就走了。
  脸立刻垮下,挤笑也要费力气,她揉着腮帮子细思:他们是同类人,原谅这样的词,生来就没有。这块硬骨头,光靠嘴怕是啃不下来,先前都是小打小闹,还得亮些本事,叫他知道她派得上用场才行。
  她回头,拨了拨灯芯,将茶水倒在砚台里,磨墨画出了那张人脸,再写信。
  隔日一早,小留把东西送来,赵家禾看完,递到了萧寒那。
  萧寒看完拍着腿大笑,直呼人才。
  她昨晚出了个馊主意,今早又来做那揭发的好人,还列了个一二三应对之策。
  赵家禾笑道:“聪明人的做派,有意思吧?我出去一趟,你替我把着门,梅珍可以进,别的人不行。就算是旧相识,也要拦下,不得靠近那屋。”
  “知道了。”
  他去衙门走一趟,书办又不在,塞了银子也寻不着,只得回来。人一走进巷子,就听得那边吵吵嚷嚷,惊出一身汗,一路飞奔。
  院子里鸡飞狗叫,连马也待不住,抬着前腿在嘶鸣。
  长顺媳妇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西屋在骂狐狸精,长顺被她用膝盖压制,蹲在那畏畏缩缩。马棚边蹲着个看戏的小五,萧寒也乐得看长顺出丑,只有他家巧善在管,守着好声好气劝说,险些被那悍妇扒倒,萧寒这才出手。
  赵家禾瞧见就气,厉声喝斥,质问她来这做什么。
  长顺见来了救星,立刻趴下往前爬,一脱离辖制就喊委屈。
  赵家禾气他连累到巧善,一脚踢翻,骂了两句没用。
  长顺媳妇知道他是东家,收敛了些,只管诉苦,说男人被迷得三魂五道,白日不着家,夜里不交差,她用心伺候也摆弄不起来……
  长顺臊得脸通红,但想着还有位姑娘在,憋着没辩解。
  赵家禾先气后乐,领了他这个情,拿扣工钱吓唬那婆娘几句,把人打发走了。
第71章 散
  人多,热闹就多。
  巧善不介意,叫他专心忙自己的事。她和萧寒把过去的总账重算了一遍,一年各月列一张,历年各月也对比着列一起,到了午间,还能找张麻拐打听五年前的旧市价。
  穿可以省,吃是无论如何离不了的,所以米面油价,他大致报得上数。
  五月未过半,白日就热得受不住的年份,他经历过。那年晒死了很多庄稼,一早还有陈米吃,到后来,吃饭要省,连喝水也要省。那时他还小,嘴里生疮,肚子饿得厉害,屙尿还疼。这种痛苦,到死也不会忘。
  大旱过后,必有大灾。
  有必要囤粮,但本地粮食本就高得吓人,此时他们掺和一脚,那米价就回落不了。
  她人在这,他可不敢干缺德事,正好他觉得这里不太对劲,要安排他们出去避一避,干脆早点打发走,往别的地方买粮去。
  他把手头上的钱拿出来,分散给几人,叫他们把家人送出去逛逛,顺道看着做买卖。逢五逢十在大集后,往潼清县和三元县都递一次信,那里有人留守,一个收不到,还有另一个,这样身处异地也能互通消息。
  小五不着急收钱,先问:“你呢?”
  “我也要出门,到时信上说。”
  他又问:“西屋那个怎么办?”
  “跟我们走。”萧寒代答了,抓着他衣服,把人薅起来往外带,路上教训道,“你别老缠着他,人就要娶妻生子了,要的是大胖小子,不是你这么大的猴儿。”
  小五挣开,踢了一下门槛,气道:“我哪不好了?能跑能跳,能打架,能做饭,还能拉货……”
  他还在嘟囔,萧寒要仔细听时,他又住了嘴。
  萧寒想到他下边还有个合不来的小四,便劝道:“你别老觉得人家是故意不要你,学医这行当,讲一个天分。当年老大夫挑中小四,是他瞧准了小四能……”
  “不是不是!你什么都不懂,他嫌弃我是……是……”
  “有什么话,趁这会子没人,你就说出来嘛,别老小姑娘似的羞答答。”
  小五又不吭声了,抿着嘴干倔。
  “他偏心眼,那你更不能跟着他白受气。如今自自在在,多好。我听说小四每日要伺候老头梳洗,有时连饭也要喂,还要洗屎尿裤子,白日看病开方,夜里切药捣药,一刻不得闲。他这一辈子,就困在那了,哪有你逍遥快活?再者,病有百样千样,总有治不好的时候,就是病人体谅,自己看着无能为力,心里也难受。总之,这活就不是人干的,摆万两黄金,我也不得去。”
  不是为钱,他要争的是那口气。
  万千心事,没法说起,他只能小声恳求:“我怕长辈,你跟婶子先走,我悄悄地跟在后边行不行?同路,只是不同行,你知道的,我野惯了,最不愿意听人家关切,问多了,我真心答不上来。”
  “行吧,不许离太远,入夜要报平安。”
  “知道了。”
  冯稷要等着师兄弟们齐了才能走,仍旧留下当护卫。
  长顺的家业亲戚都在本地,出门闲逛会被他们讨伐,他没别的安排,却磨磨蹭蹭不肯回去,跟小留一块劈柴、铡草料,喂牲口时,拉着他嘀咕了一阵“贤妻四则”。
  小留不想再被吊起来做烟熏肉,听到带女的字就心慌,催他赶紧回家去。
  长顺长吁短叹,又打了几桶井水来泼院子。
  巧善站在廊下,招手叫他过去,说要送些布尾子给嫂嫂。
  长顺瞟一眼坐在石墩上翻簿子的东家,见他不吱声,安心了,鞠着躬连声道谢。他有了救命符,总算肯回家了。
  巧善拿着算盘过去,他报数,她拨算珠,没一会就点完了数。
  银票都给出去了,手里剩的不多。
  她趁势说:“那金子早点拿回来吧?萧寒说眼下金子价高,能一兑十二,拿去兑成银子,足有三百两。”
  她的那些簪子,提早送到了这里,只剩陪着小英的金锭没拿。
  金子越值钱,事就越不对。
  他心里有个念头,暂且不想动她的体己,随口说:“不着急,手里这些够用,那里没人去,留在那算条退路,防个万一。”
  “也好。”
  他手头上没了事,有闲工夫,她又提起另一件:“太太给的箱子,能不能拜托冯兄弟捎过去?我怕耽误了。”
  “那是给你的,你没打开过吗?”
  “啊!不是要送去徐家吗?”
  “那是太太寻个由头送我们出来,上回我出远门,说的也是去徐家。能少许多麻烦。”
  难怪翠珍吞吞吐吐。
  她把算盘塞给他,迫不及待回屋去搬箱子。
  箱子不大,分两层,上边是个柜子样式,拔了铜插销,拉开来,入眼是大片的红:红嫁衣,红盖头,还有红绒布剪出来的喜字,最上边是两个红漆的匣子。她把它们拿出来,挨个打开。一个装满了金银双色枣子、花生、桂圆、莲子,一个装着一对镂空花鸟纹金镯,还有用红布包起来的龙凤玉梳。
  太太知道她没有替她操持的长辈,像个母亲一样,为她预备了出嫁用的东西。
  她拿起玉梳,回头想告诉他,眼泪先涌了上来。
  他早猜到了,坐在门槛上哄:“你刚来那年,外院买了十几个八九岁的丫头,这是谁的主意,你应该猜得到。是太太救了这些人,给奴才们发衣衫料子,也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这样有大功德的人,死了不能叫殁,叫羽化成仙。”
  她用力点头。
  她刚要念“阿弥陀佛”,猛然想起太太信的不是这个,忙问:“道家要念什么?”
  “福生无量天尊。”
  巧善转回去,对著书箱,闭上眼,虔诚地多念几遍——太太选对了门路,倘若崇的是佛,那还得轮轮回回。幸好她拜的是三清,修一世的功德,就能飞升去做神仙,多好!
  书箱下边还有一个薄薄的抽屉,她将它抽出来,只看一眼就高兴地说:“这底下还有书。”
  “嗯,”院外有动静,他朝那边望去,迟了一步才想起出嫁陪的是什么书,忙喊,“别翻!”
  已经翻开了,好在这也是好本子,头一页只有顾盼生姿:男人还在那月洞门外徘徊,女子斜倚美人靠,拈着马缨花
  合欢花
  慵懒吟句。
  这样的本,注重的是画,字写得特别小。灯离得远,她一眼盯上了右上角探头探脑的男人,惊呼:“哎呀,这是个贼?”
  这本他看过,那几个字是“吹不尽花绒
  合欢也叫绒花树
  ,道不完相思”,男人是近情情怯,不是鬼鬼祟祟。他憋住笑,抽走书,劝道:“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下边指定不是好事,别看了,省得吓着了,夜里睡不着。”
  她担忧著书里的姑娘,很想看下去,急道:“我不怕鬼!”
  “我知道,这里边不是鬼吓人,是人吓人。你听没听过笑面夜叉,专杀童男童女,剖心煮来吃,这是真人真事。”
  “方才还叫我别看坏故事,怎么这会又故意吓我?”
  他一噎,她又说:“太太是个温柔和气的人,不会逗我,她只会给有用的书,你别骗我了,快给我吧!”
  有用,但不是这会用的!
  她看了会臊,成亲之前,他们没法再这样亲近了。
  名下没有基业不要紧,多的是办法,但没有籍贯,成不了亲。他心里急得要命,却一直瞒着她。
  她还在巴巴地等着呢,时不时瞄一眼他的胳膊,像是不给就要抢。
  当年她傻到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时他气得跳脚,如今是真的砸到自己的脚了。他只好接着编:“唉,还真是骗不过你。好吧,我说实话:这书是大人看的,至少要十六,女子十六是碧玉年华,因而书名碧玉情
  十六叫碧玉也叫破瓜,破瓜还有破身的意思,小黄书取后一个。
  。小孩看大人的书,容易移了心性,我这才收走。你仔细想想,要真是这会该看的书,太太为何不当面给你,反要藏起来?”
  她懂了,点头说:“那你先替我收着,我怕憋不住。我就爱看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好似在外游历了一番,长了见识。”
  “嗯,明早把事办好了,我再去给你买一匣子,留着路上读。”
  “好。”
  她不惦记那《碧玉情》了,找来布,将书箱整个蒙起来,放到床头,这才安心。
第72章 草菅
  隔日早上,书办那总算有了消息,说是走不开,派了人来取。
  赵家禾不敢把东西交给外人,也不想再等下去,亲自走这一趟。
  县衙外的援兵已经撤了,换回了最早的门子。这两人从前收过他的好处,这回也没拒绝,对他热络得很,给他指了条路,说是几位老爷正在商量利国利民的大事,他得绕着点走。
  从前做小赵大人时,为两边的交情来过多次,熟得很,他浑不在意,点点头就进去了。
  书办照例得了消息出来相迎,人就站在廊道拐角等着,先是侧对着这边,像是还有事要办,正和墙后的谁在说话。
  赵家禾急不可待,大步朝那边那边的台矶奔去。
  书办转过身,竟是满脸泪痕。
  这事不对,他立刻往后退,但来不及了!
  大网腾空罩下,四方都有箭矢飞来。绳结处坠着数不清的铁球,沉甸甸的,他要背着它躲避这些箭,要想办法割开丝网挣脱,纵有八只手,也应付不来。
  一只箭插着他的耳朵而过,只有痛,没有裂。
  箭头是钝的!
  只要能活,那还有大把的机会,拚个半死不活再被拿下,没准要连累他们,实在不划算。
  他心里有了数,不再做无谓挣扎,从划开的破口处扔出匕首,单膝跪下,认了输。
  有了这当啷一声,对方果然叫了停,立刻有人拥上来拿他。
  书办跪行,先朝领头的人磕头,替他求情。
  那人一脚踢翻他,冷哼道:“有你什么事,滚下去!”
  书办没滚,飞快地斜向前爬两步,捡起匕首,不等人冲上来抢夺,就干脆利落地拿它抹了脖子,只留下一句:“禾爷,我先行一步,到了下边再赎罪。”
  既然不是贪生怕死,必定是受了要挟,赵家禾恨不起来,抬眼,冷冷地看向该恨的人。
  虽然留了他一命,却没有要劝降的意思,多的话一句没有,两把刀,一左一右架在脖子那,胸前还有。手铐、脚镣、枷锁一样不少,而后是三人轮番上来搜身,从头到脚,全撤了去,连乌木簪都没留下。
  说是去去就回,到了午间还没见人影。
  巧善留着饭菜没动,走到院门口去看。小留劝了两句,见她仍不放心,就说:“姑娘先回去吃饭,我叫个人去街上看看。”
  “也好。”
  小留给了隔壁家的小子十个钱,打发他走出巷子去看看。一刻钟后,那小子回来,跑得气喘吁吁,摇头说附近都找过了,没见着。
  小留没什么不放心的,但为了给巧善一个交代,找冯稷一商量,关上门,自己往衙门那边去。
  有人比他回来得早,竟然是早该出发的小五。
  小五拍门之后没耐心等,翻墙进来了,一见冯稷就质问:“你们是怎么回事?叫他一个人去送死,单瞒着我……”
  冯稷被骂得一头雾水,小五又盯上了着急忙慌出来探看的巧善,横眉冷眼指责:“要不是为了你,他也不会留到今日,早逍遥快活去了。你要还有一丝良心,就快说出来,你身上到底沾了什么祸事?”
  冯稷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念在往日的交情上,我先不扇你……”
  小五早就绷不住了,抱头痛哭道:“他成了暗杀朝廷命官的凶犯,已被缉拿归案,衙门一早就出了告示,你们却在这里优哉游哉,吃香喝辣!冯稷,你跟不跟我去救?你不去,那我就一个人去!”
  巧善惊得脸惨白,但着急之下也没忘记要拦他。
  冯稷跟着回了神,连忙拽住他胳膊,压声说:“他都逃不了,你冒冒失失跑去,不过是再搭进去一个。人肯定是要救的,以卵击石不可取,我们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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