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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下人——吴若离【完结】

时间:2025-02-18 14:51:19  作者:吴若离【完结】
  她先是点头,细思之后,又说:“既然要的是傀儡,只要听话,那换一个人来做,是不是也不要紧?”
  就像她家,秀姐儿嫁出去,就换她上,只要有个做活的人在,是谁都不要紧。
  他眼睛一亮,坐直了夸:“有道理!你想得细,不错。不过,这书还是没编全乎,没有身家背景的人,只有边读书边巴结,才能读出个名堂,有机会赴外任。读书人自成一派,同窗读书外,还有些别的交情:他要结识别人,别人也想拉拢他,为的是日后官场上彼此照应。因此除了恩师和依附的达官贵人,多少还有几个至交。凶手做了两年官,就敢掩耳盗铃上京城覆命,那是活腻了。但凡有一丝脑筋,就该趁着捞够本赶紧匿了,譬如路上急病假死脱身,又或是走那僻静山道,突然失了踪迹。见好就收,从此隐姓埋名过太平日子,总好过白白去送死,还要连累亲人后代。实在官瘾上头不甘心,那换个地方,如法炮制就是了。”
  她听得认真,着急提醒:“你别教人这样使坏!”
  他大笑两声,自嘲道:“我只教你,可惜凭我的道行,怎么都教不动你。”
  “教得动的,那会我傻得很呢,如今这些心计,全是你教出来的。”
  她歪着脑袋看一会他,放下刚拿起的针线,压声问:“你有心事,能说说吗?”
  “你要进去吊唁吗?”
  她毫不犹豫摇头。
  他很欣慰,又说:“我并不在意。”
  她还是摇头,“我做了我能做的事,那些虚礼,不做也不要紧。太太是个明白人,不会怪罪。”
  他失笑,点头说:“你也是个明白人,是我着相了,担心你将来后悔。”
  “不会。”
  那位的恩,她还了,那位的义,她也敬过了,了无遗憾。
  她见他眉间还有散不去的愁,想了想,又说:“他终归是庇护赵昽的帮凶,也是欺负过你的人,你和小英才是至亲,比他重要。”
  他展颜,高声道:“好,我知道了。我托人帮我盯着,那畜生仍旧深藏,暂未露面。”
  “迟早要出来的吧。”
  她垂头,重新拿起针线做活。
  她扎得飞快,那针好似长了眼睛又带尺,来来回回穿梭,笔直两条线,节节匀称。他一早担心会扎到手指,多看一会,就彻底放心了。
  “衙门里的事还没完,我们的事,还得再等等。”
  她点了头,但忧虑挥之不去:奴婢贱人,律比畜产。一日不脱籍,抓她的笼子就还在。外边这些人,明面上都听他指派,可他们都是自由身,比她和他高一等。
  她瞧一眼窗外,探出上半身,靠近了再小声问:“要是办不了,会不会被当成逃奴抓回去?”
  “不会,你放心,太太在书上留了印章,我拓下来,叫人去刻了。上边还有姓名,我会仿字,各自仿了两封,一是赵老爷为老国公积福放人,二是太太善行布施。赵家子弟想追究,凭此书,就是闹到官府,也不会被为难。如今我们就算是为自己而活的人了!只是置不了产业。”
  难怪太太要分开各写一样。
  “太太真好。可惜了……”
  嫁人不淑,一辈子就这样糟蹋了。丈夫昏庸,儿子孱弱,性子也随了赵家人。太太这辈子处处不如意,老天爷太不公道。
  “我把银子送进去了,家安说太太很精神,起来坐了一会,亲自教三奶奶打点家里的事。五房那疯婆子又要闹,大夫诊断急痛攻心,发了癔症,送到家庙后边那院子里清静去了。”
  居士住过,最终死在了那里。
  “好。”
  她缝完最后一针,打好结,他将剪子掉个头,递到面前。她接来,绞了线,抬头问他:“五太太叫什么名字?”
  “不清楚。”
  就算五太太此刻死了,她也不觉得可怜,只是她突然想到:女人一嫁人,便没了名字,即便死了,墓碑上刻的也是某某氏。等到大太太故去,好听又好看的徐清婉不能用,成了赵徐氏。人们只记得她是赵香蒲的妻室,不知道她比他聪明,比他善良,比他强百倍。
  她有些难过,用手来回抹着袖子边缘。
  这袖子比她的胳膊长一截,必定是为他做的,他喜滋滋的,可她看起来不太高兴,便问:“怎么了?有事就说,一起商量。”
  “等我死了,墓碑上能不能写王巧善。”
  “呸呸呸,童言无忌,你才多大,说这些话做什么?”
  “说话而已,哪能说死人。我想着有个名字,才不算白来一趟。”
  “行,我答应你,搞个房子大的墓,不单要刻上王巧善来过这里,还要镌上她做过哪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一刻薄,或是吹牛的时候,眉毛扬得高高的,特别生动。
  她听了欢喜,看了高兴,用力点头。
  他又说:“我答应了你,你也要答应我:好好活着,活到九十五。”
  那都活成老妖精了,老国公养尊处优,花了成堆的银子保命,也没活到九十五,她哪呢啊。不过,吹牛不用花钱,她满口答应,正要问为何是九十五,而不是百岁,就听外边有人疾声唤“来了”,“有了”。
  他立刻跳起,奔到门口,又掉头回来,“发现那畜生的踪迹了,带你去。”
  “好!”
  盼这一天盼了太久,真的来了,居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她往针线篓子里一摸,抓起刀柄跟了上去。
  他矮着身子等在那,她知道不能碍事,乖乖地趴上去。他背起她,跟上小五。那只拿刀的手,就垂在他身前。
  还是那把略弯的小菜刀,只是外边多了个棉布套子,防着误伤。套子没有封口,多出一段布条攥在她手里,约莫是为了一松手,套子就能轻松甩脱,随时挥刀砍出去。
  贴墙等待的时刻,他多瞧了一会,很好,套子上还绣了一枝海棠。
  他想笑,但这会不是笑的时候,他想起了她说的那句话:我不是个软弱的人,上阵杀敌也不怕。
  这姑娘,她真能做到。
第68章 布局
  王朝颜翻坐起,摸出枕头下压平的包药纸,仔细裁出三片,走到窗边,恹恹地问院子里的人:“小哥,我心里不安,能不能找个消遣?你放心,我就在这屋里,哪也不去,只吹吹乡曲。”
  她试着吹了两个音,声不大,也不吵,小留没法拒绝,同意了。
  王朝颜吹得零零落落,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越吹越着急用力,听着有些刺耳。
  她很不好意思地道歉。
  小留心软,怕她没脸往下练,忙说:“不着急,姑娘,你慢慢练。柴房还有些活没干完,我不在这碍事了。”
  王朝颜又吹了会,门吱嘎响了,她也没停。
  来人轻轻将门阖上,压声讥讽:“折腾这么些时日,还在这捆着,你可真出息,嗤!”
  王朝颜挪开纸片,不客气地回敬:“早跟你说了,他这人刻薄得很,睚眦必报。咱们当初那样对他,必定恨到了骨子里,不然也不会挖空心思来找。我这个罪魁落在他手里,不被抽筋扒皮就不错了。”
  未免小留起疑,她又吹了起来。
  “你倒悠闲,不知道他在外头做了什么。哼,他跟几个人合伙,把牧栾派来打前阵的人杀了个精光。主公听后,大为赞赏,夸他能兵能贾,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要能在此时替他拢住这小子,不但你我能得奖赏,就连他,将来也要谢你。”
  “哪有这么容易,好姐姐,要不你来?”
  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气到了常竹君,不忿道:“先前学的那些,都扔哪去了,连个毛头小子都拿不住,亏得爷时常夸你。”
  “他要是个好拿捏的,当初你怎么得不了手?常竹君,少到我面前说这些空话,我踩你一头,凭的是自个的本事。好叫你心服口服,我告诉你个巧宗:想要勾得他动凡心,有人比我强百倍,她什么都不用做,站那就好使。”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丫头……”
  王朝颜吹了两声便止住,面露讥讽,“不不不,他不过是被蛇咬怕了,便寻了条忠心的狗,以保将来。你想立刻做成这事,那就赶紧去恪州,把湉湉
  廖宝镜的小名,廖家的小姐,之前他说过,女眷做了官妓
  接来。”
  “她?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况且她早就失了身……”
  “哪个小厮没做过睡千金小姐的美梦?失了身有什么要紧的,这事和别的事没什么两样,讲的是一个熟能生巧。她一个娼妓,勾人二字,连指甲缝里都写得有,不正好对付他这样的青瓜?二则……”
  她嗤嗤笑一阵,拿起纸片又吹,勾得常竹君要恼了,这才接着说:“曾经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如今零落成泥,肯让他沾个好处,美不死他。叫湉湉哭两声,欲言又止,心酸尽在不言中。水到渠成后夸他两句好,再忆忆往昔,情分一到,那怜惜也就来了。人都说男人好做个英雄,凭他一个奴才,想要救她,那还差点劲,可不就愿意投靠了?好姐姐,主意是我出的,事办成了,你可不能忘了我,好歹在主公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也想挣个前程,不想被人扔来甩去。”
  她说得动听,常竹君一肚子不赞同的话偃旗息鼓,点头说:“知道了。你安分待着,总有用得上你的时候,别轻易得罪了他。”
  “你放心,我还没享过福,分外惜命。”
  “这里有几样东西,你留着,到了要紧的时候再用。”
  常竹君扔下一包东西,悄无声息地离开。
  王朝颜贴墙听着,听常竹君窸窣折腾一番,将锁又扣好,翻墙出去了。
  她靠着窗笑一阵,透过窗格望向院中的淡月光,拿起纸,凑到嘴边,伶伶俐俐地吹起来。
  很好,没人过来。
  那傻小子要是听得见,必定会过来恭喜安慰,没来,就是躲得远。
  这也是个痴心人,可惜了,一没本事,二没家世,没意思!
  她走到床边,看也不看就将那纸包扔去了床底,侧身躺好,支起脑袋,悠哉地哼曲。
  廖宝镜啊廖宝镜,当初骂我下贱时多风光,如今……是怎样个送往迎来?
  依这位尊贵人的脾气,怎么肯丢下面子,去讨好曾让她同胞兄弟输得里子面子都没了的小厮,必定会出言不逊,惹恼心高气傲的他。
  要是能出去就好了,好好布局一番,亲眼看她落魄才过瘾,最好泼的是洗脚水。廖宝镜生了副好相貌,只是皮子略黑,本不算什么,照样是个难得的美人。她遭表妹嫉妒,当面嘲过一回,自此有了心结,极为在意,每回练功都不情愿出去,总爱糊墙似的敷粉,就该用水好好洗洗。
  哈哈……
  有了这个人做衬托,她这样听话,才算是真心实意地念旧情,只为他好。
  她一抬手,墙上的影子也摇了摇,似乎在说:你这手太小,握不住所有,万一真的成了,你怎么办?
  成了就成了,成了她是大功臣,将来机会多的是,还能顺带报眼下输给那傻丫头的仇,怎样都受益,何乐不为?
  办丧事,夜间也少不了人。
  四人走走停停,从东角门进,贴着东廊的边走,避开东西夹道,也不去南北宽夹道,绕一大圈赶去龟寿院。
  院里留了四角大灯笼,冯稷用石子弄熄东边这个,守夜的人出来查看,重新点灯,刚抬手就被人敲了后脖颈,不等倒下就被拖进门房,捆住手脚勒了嘴。
  卖的卖,死的死,伤的伤,这宅子里的下人剩的不多,分到这院里的闲人更少,除了他,就只剩一个靠着廊椅打盹的贴身小厮。
  这个就不用那么客气了,迷药一捂,死了大半。
  屋里人正的神神叨叨念咒,未免他叫唤起来,小半管迷烟吹进去,没一会就传来一声闷响,还有些细碎的呻吟。
  屋子飘出异香,巧善一用力吸,家禾赶忙往外退,急道:“别大喘气!”
  冯稷和萧寒暗笑,帮他把死狗拖到院中,掀起袍子往里塞火浣布
  防火布,石棉做的
  ,再给外边全抹上火油,勒上嘴再点火。
  眼睛看得见,但嘴和四肢软弱,到处都灼得钻心痛,唯独头和脏腑护好了,一时半会死不了。
  地上的人缩成一团,像条垂死挣扎的野狗一样不断弹动,试图扑灭这些以自己肉脂为油的火。
  直到筋肉变了形,弹不动,只能碎碎地晃。赵家禾这才开口:“别玩死了,夜还长着呢。”
  冯稷和萧寒要去抬,突然听他背上那个提醒:“烤熟了滋滋冒油,容易脏手,包一包再弄。”
  两人从善如流,将赵昽扔进王八池里。
  王八胆小,爱半夜出动,吃惯了生肉,也不介意尝尝熟的,于是水声哗哗不断,口里呜呜不止。
  没人给他开口的机会,好在王八们吃两口就潜了。人泡在水里,灼痛先是加剧,像是滚针板,痛过巅峰居然感觉好受了些。只是水浸过了耳朵,虫鸣变得模糊晃荡,仿佛隔了一层结界,有种死后沉沦的错觉。
  他不想死啊,拼劲力气,左右摇摆脑袋。
  冯稷解下竹管,上手,掐了他的腮,再拆布条子,打算灌水银。
  被他压住的人拼尽全力喊出呼噜呼噜的几声。
  冯稷停手,用竹管戳他眼皮,笑道:“你放心,等你死了再挖心,免得你错过好戏。”
  不要!不要!
  人又在他手下拚命喊:“唔唔……不是,不……赵昽……”
  这一回,冯稷听清了几个字,挪开手,顺势将竹管塞他嘴里,以免他大呼小叫,回头催萧寒:“去摘个灯笼来。”
  他跟赵昽打过交道,这大致模样绝对没差,方才进去时,赵昽背光,身形也是一样的。
  为保万无一失,还是看个仔细的好。
  底下人含着竹管,比被掐腮帮要好,含糊出声讨饶:“好汉,我真不是赵昽,我是他兄弟……不姓赵,我叫元黄。我娘是妓子,跟了这个生他,跟了别人生我,凑巧都像她……我知道他不是人,前些日子刚祸害了个小姑娘。他这样的畜生,就该千刀万剐,但我真不是他啊!我比他小两岁,鞋底填了东西才有这么高。还有眉毛!眉毛是画的,我的眉短!”
  赵家禾原本以为他是花言巧语想脱身,听到这个“妓”字,猛然想起了大太太在园子里说的话,叮嘱巧善捂了眼睛,再上前分辨。
  同母异父,再相像终归有些微差别。冯稷等人分辨不出,赵家禾跟过他几个月,早摸透了,这么一细瞧,眉骨确实不同。
  他上手一抹,指头果然沾到了墨粉。
  元黄疼得受不了,苦苦哀求他们饶命。
  赵家禾厌恶,凶道:“别他娘的扯兄弟情义,他绝情绝义,毫无人性,不会是可怜你才收留。你找上他,必定是知道了他的秘密,想要挟他捞些好处,反被他用上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替他受受罪,不算冤枉,要恨,就恨他去。你告诉我他在哪,我便给你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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