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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下人——吴若离【完结】

时间:2025-02-18 14:51:19  作者:吴若离【完结】
  小五点头,惭愧道:“是我错了,从我记事起,他们总在念叨:为何不是男孩,怎么就不带把?你一个女儿家,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我恨着他们,嘴上洒脱,心里却摆脱不了,总觉着自己要低人一等。”
  “那是他们的错,不该你来承受。就此忘了吧!”
  “嗯。”小五吸吸鼻子,认真道,“除了这些伤药,还有两百来种药材,回头我再教你认。 ”
  “好!回去了再请你喝拜师茶。”
  两人一齐笑了。
  这里确实缺大夫,先治重伤,死不了的伤,拖了一两天也轮不上。
  有些人着急,就顾不得医者是男是女,先治上要紧。
  也有那迂腐的,把她们看成洪水猛兽。
  这也容易,既这么尊贵,就一边晾着吧。
  治过的人,个个说好。那些人见了,又泛酸,冷嘲热讽。她们权当没听见。
  可还有那龌龊的,嘴跟吃了屎似的,非要凑上来说浑话。
  芝麻地里混黄豆,这样的杂种,想讨打就该成全他。来之前,她们就商量过,定下了规矩:就算是别人的地盘,也不用怕惹事,遇上了,绝对不要客气。
  小五果断出手,一个大耳刮抽得他晕头转向。
  这人骂骂咧咧,喊打喊杀,看场子的张麻拐和姜十二立马将他拽出去。
  出了事,本该有人管,可是长官们顾不上——倭寇又来了。
  走不成,更忙了。
  几个胆大的姑娘,也乐意做这事,在家时拿鸡鸭猪羊练过,敢下手,但仍旧不够。巧善想起一个闲人,把王朝颜也抓来充数。
  “又脏又臭,怪恶心的,我不去!”
  “你的契,在我这。”
  王朝颜翻了个白眼,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把我放出去,好叫他们跟上来,你们再跟过去,把老窝抄了。该做的事,我都做了,赵家禾追着去抓人,他能借我立大功,你不感激我的大德就算了,还想把我往火坑里推,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我有个弟弟,就叫王法!”
  “你!”
  巧善镇定回答:“说回正经的!能为他做事,你应该高兴,这是从前你欠他的,还了才好。一码归一码,那是旧情,后来他花银子替你赎身,你就得替我们做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换了调子,轻快地说:“去吧去吧,我知道你聪明又能干,指定能做好。 ”
  王朝颜扯扯嘴角,闷闷地说:“我真不会,看见了头晕!”
  “我瞧你针线做得极好,那没有不会的!就当是衣衫划破了,要抓紧把它们缝好。”
  王朝颜捏着额头,恼道:“这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衣衫包着皮,皮包着肉,你就当是中衣底下还有一层料。快走吧,不能再耽误了!多半是刀伤和箭伤,按深浅长度换缝法,一共就几种。我先缝给你看,你这么厉害,看两回就知道了。”
  “我不去,你别拉我,我真不会……”
  不会也得会,巧善深知她自得又好胜,故意和其他姐妹一唱一和,促她上进。
  这事费神、费眼、费力气,她累到靠墙就睡着了。
  小五把萧寒找来一块商量事,巧善惦记着外边,问他:“家禾是追着那边去报仇了,还是跟着那位国公大人去杀叛贼了?”
  萧寒瞟一眼王朝颜,压声答道:“都有。有了褚家的人帮忙,已经查到他们踪迹。跟廖家人搭话的是那位平贼将军左忠林,将军只是个称号,官衔是总兵,本该镇守中部瑭州,既然敢收留朝廷钦犯,只怕已经在部署了。禾爷嘱咐过,要是问起了,就告诉你不要操心,他不会贸然动手,会借力打力。”
  “廖家人?你是说,不只廖秉钧一个吗?”
  萧寒点头,“据说是早就挑好了替身,一出事,就由这些奴才顶上。逃出去四个,除了廖秉钧,还有他父亲和两个叔叔。”
  她记得正是廖秉钧他爹不安分惹来的祸事,罪魁祸首逃了,让下人代替他们去死,让女眷去受大逆不道带来的罪。
  真恶心!
  萧寒又提醒道:“禾爷说,别的事再要紧,也越不过婚事去。请的日子是九月十八,十月二十。请姑娘在那边提一提。”
  这是叫她挑个近的日子呢。
  “知道了,你们忙去吧。”
  巧善脸红,垂头拨算盘,把用掉的伤药扣除,记下结余。
  门口有动静,她只当是去巡查的小五回来了,头也不抬说:“累坏了吧?快去歇一歇,有什么事你只管……家禾!”
  “是我,照规矩,我不能进来。你……”
  她扔下笔,立刻奔过去。
  他提早拦住,把人留在屋内。两人各自扶一边门框,交错面对,隔着门槛说话,谨守礼节。
  “你好不好?”
  巧善眉开眼笑答:“我很好,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帮忙,我想着兴许你也在附近,碰上了能看一眼,没想到真的成了。”
  他本一肚子郁气,闻言立时散了个干净,跟着笑,随后语带酸意道:“我听说你忙得很,都没空……想我了。”
  她抿嘴笑,回头瞧一瞧,见墙角那位还在沉睡,赶忙转回来答:“想着呢。你好不好?廖家人……”
  他收起笑,无奈道:“廖秉钧按捺不住,先露了头,我们设了个局,把他逮了。但是那位惜才,念及廖家祖上的功绩,有意要留他。”
  “啊!廖秉钧又不是什么好人,踩着别人的命活下来,怎么……”
  他不说,她也明白了:在上位者眼里,低贱的奴才为尊贵的主子去死,算是竭忠尽智,理所当然的事。他们不觉得狠毒,没准还认定这是一种恩赐。
  她倚着门框,巴巴地看着他,为他心疼。
  他见好就收,伸手拨拨她鼻尖,笑道:“不要紧,我有法子光明正大收拾他。不过,要用一用里边这位。”
  “朝颜?”
  他也喊了:“王朝颜,少装死,起来干活了!”
  王朝颜果然是醒的,抬眼怒骂:“有完没完?就算把我当骡子使,那也要容我喘口气吧!”
  赵家禾眯眼看她,冷声说:“你再叫一句试试,过来!”
  王朝颜撇嘴,不情不愿地扶墙站起,磨磨蹭蹭朝这走。
  左右都有人,不好在这说话。他挑了个僻静处,叫小五留下陪巧善,萧寒陪他去办事,好有个见证。
  怕泄密只是其次,他要交代王朝颜的事,不能当巧善的面说。
  南边的乱,远比倭寇匪盗难办,只因临蔚和津润两地的百姓信奉那青坛圣母,跟叛贼站到了同一边。
  突然冒出来的教派,居然比佛祖、天师更叫人信服,除了撒钱,那就只有除厄。
  他有了猜测:在水里下毒,叫人半死不活,再扮神仙,救苦救难。把解药掺在什么里,当福祉赐下去,百姓吃了以后病痛全无,可不就死心塌地地信了。
  这样的局,好破,只要再添一样鲜为人知的新毒。那圣母给的解药治不了,法力无边就成了百无一用。
  这法子见效快,但这种歪门邪道,她绝不会认同。献到那褚大人跟前,极有可能招祸。
  自己用不了,那丢给别人去用。叫王朝颜做中人,把廖秉钧引来偷听这“妙计”。廖秉钧接连受挫,很难不急躁,况且这位爷最怕被他踩下去,绝对会抢着去说。只要廖秉钧肯用,就于他有益。
  一能试探褚颀为人,看他究竟是真的爱民如子,值得追随,还是沽名钓誉、唯利是图的伪君子。
  二能借此废掉廖秉钧。若褚颀是个好的,绝对容不下这种小人在身边。就算褚颀急功近利,用了这法子,也会忌惮知道底细的人,不敢重用,迟早要卸磨杀驴。
  王朝颜同他一样,不会心疼那些愚昧的人,听完只有算计,“我帮你把人掘出来,不欠你了,这是你家王巧善说的。这里额外又添一样,得另算价钱。你答应了我,我再答应你。”
  赵家禾立马后退两步,嫌道:“想都不要想!”
  王朝颜嫌弃的意思比他更甚,呸一口再冷嘲:“少自作多情,谁稀罕去你家做小。她把你拴这么紧,动不动就‘家禾,你别去’……”
  她学得怪腔怪调,赵家禾听得心满意足。她更恼了,撇嘴道:“别说喝汤了,舔碗都轮不上,我做什么要去讨这个苦来吃?”
  “算你识相。”
  她见这话也气不到他,不甘心,接着下猛药:“实话告诉你,当年也是装出来的,不过是看你有点儿本事,将来能混出个名堂来,才打这主意。你比他们强,又有野心,迟早能出息。八品九品我不嫌弃,做正头娘子,总好过给他们做通房,不然谁稀罕贴你这个榆木疙瘩。雪天滑一跤,是叫你怜香惜玉的,但凡是个男人,你就不该……”
  她主动送上门,手刚摸上脸,他当沾了瘟疫似的,把她当布袋子一把甩开。
  算了,越说她越气,而他,还跟当年一样,无动于衷。
  她用力呸一口,扶着腰,理直气壮提要求:“我要契纸,银子,房子,还有那小子。”
  这人心眼比筛子多,他仍警惕,冷眼盯着她问:“谁?”
  “姓刘的。”
  “姓高,名小留。这都不难,我应下了,不过,你得管好你的嘴,但凡泄露出去一星半点,死路一条。”
  说出去,她也得死,谁要干这种蠢事了?
  斗倒廖秉钧,常竹君跟着完蛋,她只会拍手叫好。
  王朝颜不耐道:“先说好,今晚不行,我快困死累死了。他娘的,一个接一个,还叫不叫人活了!”
第107章 晓事
  就是此刻死了,了不得是赔上一卷草席,她哀嚎半天,也得赶路去。
  赵家禾倒回去跟家眷交代去处,萧寒负责押人。
  王朝颜心里不痛快,随口挑拨:“你家祖上有官身,到你这,是真出息了,给个奴才当奴才。”
  萧寒反讽:“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就是想,也没这个机会。”
  “我是为你惋惜,如今你有钱有能耐,又不是寻不着门路,何必屈居人下?”
  “行了,你那点小聪明,留着自保吧。”
  王朝颜缓缓转头,嘴角微微上扬,再挑眼斜睨他,娇哼道:“我是真心为你好……”
  萧寒又笑,实打实说:“少做戏,我这会没闲工夫看。小留是个实诚人,你跟了他,不吃亏。”
  “呸!什么叫我跟了他?是我把他要过来,不为别的,图他好耍。跟跟跟,把我当什么人了?臭男人德行!”
  萧寒不置可否,朝破马车摊手:请便。
  他盯着人上去了,就不再搭腔,随她念叨,自个坐在车辕上,专心致志削木头。
  王朝颜催了几回,自说自话半天,灰心丧气地甩下帘子。
  耽误这半天,人还没来,指定在那依依不舍。她心里酸涩,从袖袋里摸出一条系着铁环的短带,瞪了它好一会,低声咒骂:“你以为你生得好啊,还不是……癞蛤蟆跳案板,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呸,凭你也配,也就王巧善那样的傻子愿意搭理你……”
  她狠狠心,将它从车窗扔出去,本该从此清静的,但下一刻便不由自主地贴上车壁细听。
  毫无动静。
  “你怎么不去捡?”
  没人吱声。
  她撩起帘子,气道:“问你话呢,聋了吗?”
  “你扔的,叫我去捡,你残了吗?”
  “哼,不怕我丢信物,递出什么消息?”
  萧寒冷声答:“怕什么,你能传给谁呢?他们为了利用你,说卖就卖。要是禾爷纯心报复,你早死透了。你心里清楚得很,他们是靠不住的,才会东一出西一出,左右周旋闹花样。没人在意你,眼下有了好机会,不单能脱籍,还能捞到房子和钱,赶上这天大的好事,做什么一副死人样子!”
  “你懂什么!”
  “不就是他一直看不上你,不服气呗。”
  “谁说的!谁稀罕他看不看了。我愁别的:脱了籍,我孤苦伶仃,靠谁去?”
  “除了攀附,就没别的活法了?想叫别人看得上,就做出个让人能看上的样子来。自认聪明,就做点聪明事。心眼多得像蚂蚁窝,谁看得上,那不是找死吗?”
  王朝颜更不服气了,骂道:“放你娘的屁!谁的心眼有他多?当年……明明早就知道廖天钧是女人,他仍然装模作样,接着当狗腿子。廖天钧信他真心为自己着想,才把上擂台的机会让给他。 ”
  “这算什么,争气而已。”
  王朝颜气得捶打车壁,恨道:“我费心费力,难道就不是争气?”
  “争气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去赢,你那是诡计多端,只想利用、玩弄别人。”
  “谁玩弄了,我真心待他的时候……”
  两道泪从脸颊滑落,她察觉到这湿意,不想被他看到自己露怯,摔下帘子,不再出声。
  有什么东西原路扔了回来,她没急着去捡,抹干净脸,清清嗓子再问:“怎么你也看不上我?”
  “嗤!我又不瞎。”萧寒抚抚马背,没好气道,“这天下的男人,未必个个要看上你才行?你又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少作妖,把事办好了,随你折腾去。小留疼你,就算因你挨了罚,也舍不得怪罪你。我走的时候,他还惦记着,怕你想不开寻死,拜托我劝你向善。不是因为他,我才不跟你废话!要不是他痴心一片,禾爷也不会答应你。”
  她不作声,萧寒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哼笑道:“你嫌嫁他不体面,又不乐意被他看得上了?在我们眼里,他比你好一百倍,为人可靠,办事用心,做家人,或是做兄弟,都实在。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知足吧!”
  她掀起帘子出来,没事人似的,和和气气问:“赵家禾跟王巧善认识多久了?”
  “不与你相干。”
  “你娘给你说的那门亲事怎样了?”
  “不与你相干。”
  “我只想关心你们,并不为别的。”
  “免了。”
  她听出了嫌弃,垂头,幽幽一叹,凄凄惨惨说:“知道了,谁叫我命不好,从小无父无母,被卖到那样的人家,主子从不把我们当人看。凡事只能靠自己,便生出了狐狸心,不懂纯良是何物。我会用心办好这事,往后安安心心……”
  她扭头一看,这混蛋忙着削砍树枝,压根没在听。
  怎么这招也不管用?
  都是些什么人啊,哼!
  不过,他们混账归混账,至少不会在背后捅刀子,先这么着吧。
  车里安静了,赵家禾才从暗处走出来,打了手势: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萧寒点头,从包袱里摸出假胡子,抹上黄泥膏,粘好,解开缰绳,赶车出发。
  赵家禾走僻静的路,翻回木栅营。
  她们三人住东边最后一间营房,王朝颜走了,还剩一个小五。小五听见动静就自觉起身,目不斜视地走远了去望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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