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衡之眯着眼看了片刻:“阿姐说是有客人要的,竟然是自己看的。”
说罢便要倾身过去拿。
霍娇急中生智,趴在书上,扭过头看他:“拿不到了吧?”
谢衡之冷笑, 借机将她抵在身后的墙上,身体紧贴,他在她耳边道:“阿姐这样想要,我们已经成婚一年多了,为何不说?”
霍娇避开他的伤口:“你还有伤,不可以。”
谢衡之道:“小伤而已。阿姐真疼我。”
吻落下来,比任何时候都要霸道的多,不断攫取她口中的空气。霍娇心脏咚咚跳,她预感到什么,慌乱中口不择言:“但是……你又不会……”
谢衡之沉沉看她:“你就知道我不会了?”
霍娇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合法夫妻,合法夫妻。她看着谢衡之凌厉的眉眼,忍不住主动勾住他的舌。
谢衡之呼吸顿时重了,他将她翻过身,密实的吻落在她后颈上:“你那几本书不是钻研了许久么,我要看看你是否用功。”
外面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
半敞的窗棱间,沁凉的夜风吹进来。
谢衡之冰凉的手指拨开衣衫,从她玲珑的腰腹到绣着杏花的小衣。
霍娇咬着唇不敢出声,他在他耳边道:“别怕,我让人都出去了。”
这话一出,霍娇真的松开唇角,溢出一点声音。
衣衫落在地上。
谢衡之拨弄片刻她脚踝上那颗金铃铛,手指沿着小腿渐渐往上,接着舌尖舔过她的脖子,张口咬上去。
霍娇懵懂地攥着墙上的帐幔,紧张的手心出汗。
谢衡之在她身后,她扭头去看他,他还是白衣束发,纤尘不染的模样,只幽深的眸子眼尾带着一点红。
霍娇身子软了软,谢衡之听见她软绵绵地带着哭腔:“慕瓴,我好难受……”
谢衡之也不再犹豫,指尖慢慢湿润。他松开她,又重新拥住她。
他在她耳边轻轻安慰:“阿姐还难受吗?”
霍娇没有力气,她低着头,像一朵即将凋谢的花,晃动的视线中看见谢衡之随意丢在一旁的革带,和落在她腰侧半敞的白色外衫,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作为回应。
谢衡之偏这时候淡漠又霸道,他将她抱起来,一定要听她自己说:“嗯?”
霍娇终究没有答他,她不晓得还能这样,她任他摆弄,却不愿低头对上他嘲弄的眼,哭着要退开,又被他按住。再往后,任她如何祈求着想逃,都没能逃开。
窗外的湿气吹进来,雨停了,院中落了一地湿漉漉的花瓣。外面打着邦子,再有一个时辰,天色就要亮了。
谢衡之怕她着凉,起身阖了窗,又吩咐府中的下人送热水来。
霍娇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头发乱蓬蓬的坐起来,熟悉的背影坐在不远处案前看书。
听见响动,谢衡之撩开帐幔,温声道:“你醒了,山药粥温在锅里,我端来给你喝。”
霍娇用被角遮住身上的痕迹,一张口,嗓子是哑的。
她不看谢衡之,有些倔强:“我又没病,喝什么温粥。我要吃红烧肉,捆着草绳的,甜甜的那种。”
谢衡之千依百顺:“放心,红烧肉也温着的。”
他要给她穿衣,被她红着脸躲开:”我自己穿…这衣裳,会敞着脖子,你让人给我换一件斜襟短衫。”
谢衡之出去拿,回来霍娇却将那件她嫌弃的敞脖子短衫百褶裙换上了。
二人面面相觑,他才想起昨晚用力咬的是她后颈。那里倒是看不出。
谢衡之笑她:“说好的老夫老妻呢?”
用了饭菜,谢衡之抱着她说是睡觉,又要了一回。他像是得了一件珍宝,又像将她当做新奇的玩意儿来摆弄,霍娇羞耻的抬不起头来。
再醒来已经翌日中午。平安从皇城司回来,牵着大黑狗道:“谢大人去官署了。对了,林虞侯说让黑子留在井冰务,官署里正缺这么伶俐的小家伙。”
霍娇摸摸狗头:“也是吃上皇粮了。”
平安乐道:“红绸喜字我都买了,娘子要不要来看着挂?”
霍娇道:“小事,你们自己挂得开心便是,我要去趟书坊。”
书坊里前些日子,招了个新的写工师傅,师傅虽说科考不行,但读过不少闲书,颇爱舞文弄墨,写夸张离奇的小报。
霍娇几次读完,都觉得不改改,自己随时要被开封府抓进去。
她冲师傅招手:“我这里有个故事,你看看改一改,编个话本子。酬劳在每月月钱之外,再给你这个数。”
师傅眼睛亮了,都不问要写什么,连连答应:“写,我能写!”
霍娇美美开口:“这个故事,叫“九域守令图”。你就这么写,传说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在家排行第二,人称荣二娘子……”
“哎……”师傅一听这个俗套的开头,便连连摇头道:“东家不如将原本的故事告诉我,我按着近来市面上时新的讲述手法来润色。近来卖得最好的,是悬念丛生的志怪话本……”
霍娇看四下无人,决定先吓唬他:“说也不是不能说,但我怕传出去,师傅您人头不保。”
师傅道:“东家,那您将故事改成前朝故事,都是百年前的事,还能牵连到咱们头上。”
霍娇觉得有道理:“百年前,一个读书人捡到一本书,名叫九域守令图。凭这本书,他扳倒了当朝皇后,边境大将军,河中路节度使和富甲一方的南方墨商。”
她将故事娓娓道来,两人说得口干,萱儿捧茶到了:“东家,陈师傅,喝点茶。”
陈师傅接过茶,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但我还有一点不明。这舆图,的确是墨商安排印制,又在河中路发现,这掌管河中路的节度使自然跑不掉。但舆图不语,如何能证明它是从京畿流出,与皇后扯上关系呢?照理说舆图这样的运输路线,是九曲十八弯,很不合理啊。”
萱儿插嘴道:“舆图想从歙州运往西捶,最近的路程,应当是从宁州进入河东路。但私贩这张图是重罪,宁州地方官是个硬骨头,这条路走不通。墨商上面的人,也做不到一手遮天,只能由几个打通关系的州县,先将舆图送到势力范围内的京郊,再想法子夹带去河中路。”
师傅看着她们,霍娇道:“夹带这张图的商贩之一,名叫荣二娘子。她良心不安,故而给自己最信得过的婢女,留了一份样本。并在舆图中留下一张字条。这字条本该烧掉,上面写明这趟行程的交接人,也注明终点,是河中路。”
霍娇道:“嗯,我已经交给皇城司保管,不过当初康老板不是将二娘子留在钱庄给你的嫁妆都抢走,这本书如何逃过一劫?”
萱儿道:“二娘子谨慎,将夹带舆图的杜工部集,塞在一整套全唐诗内,看起来沉重,康老板嫌变现费事,没来得及取出。”
霍娇点头:“等这件事清算完了,你也自由了,今后打算如何?纸坊的活毕竟辛苦,要不要还让你回书坊,这里很多熟悉的老师傅都在。”
“谢谢娘子将奴家留在纸坊,书坊的熟人多,奴拉不下脸再回来,”萱儿道:“剩下的空闲,就去给二娘子守墓,奴这辈子,也就这一个念想了。”
晚膳孙管事又做了羊羹,霍娇捧着碗,谢衡之给她夹菜,她突然说:“婚礼主家,要不要放在书坊附近那个小宅子?”
“可以,你喜欢那里?”
“嗯,那里有竹子,还有……”
有一段甜蜜的生活。
霍娇有点不好意思,转移了话题:“小孙的羊羹过几日也吃不上喽,素素想把他借走,给太妃办宫宴。”
小孙急得结巴更厉害了:“又,又不不是,回回不来。婚,婚那日……主,主厨……”
谢衡之笑道:“好了,就别逗他了,看人家急的。”
*
眼看婚期一天天近了,虽说霍娇嘴上不重视,府中上下还是忙得团团转。平安两头跑,明显有点力不从心。还好刘夫人和素素隔三差五就来帮忙,两人还带着孩子,霍娇每次都备好一堆果脯饮子。
霍老板本来外地铺货的,也赶回来了。
女婿不想委屈女儿,要补婚礼,自然是好事。但他也有担忧:“乖闺女,不是我不信任女婿,只是慕瓴已经身居高位,入赘我们小门小户,我都担心他不乐意。如今他可是天潢贵胄,咱们霍家又没有金山银山要继承……改成正常嫁娶,我亦没有意见。你们不要为此事有龃龉啊……”
霍娇笑道:“阿耶,这可真是你多虑了。慕瓴一心只想要个家。叫你一声阿耶,你应着便是。另外,他这么做,同官家也更好相处。”
霍老板也不知女儿是宽慰他,还是真心话。不过近来女儿女婿身份金贵,他在生意场上更吃得开了,颇有大器晚成的意思。
“好,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商量好,我也不懂。不管怎么说,要不是闺女来汴梁,我还发现不了,自己还真是做生意的好手。”
霍娇捂着嘴笑:“那当然,阿耶可是将来的汴梁首富。”
霍老板被吹嘘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先走啦,两处宅院要布置,家中又没有女性长辈,我都要盯着些。”
晚上霍娇忽然想起一件事,问谢衡之:“你的身世已经公开,官家也说让你改名,你应当叫兰慕瓴,还是赵慕瓴呢?”
谢衡之道:“兰慕瓴吧,也算是避讳皇家姓氏。”
霍娇拨着算盘:“那婚书还得重新重写一份,再去开封府入册呢。”
谢衡之一笑,翻箱倒柜地找出藏在斗柜里的匣子。
霍娇好奇歪着脑袋看:“是婚书。”
婚书还是年前开封府的那份,展开是红色金陵云锦做裱,歙州洒金纸做底,字迹利落,笔锋遒劲。只是内容多到令人眼晕,似乎恨不能将世间所有的祝福都写上。
这哪里是花五十文买的现成的,分明是他自己写的。
霍娇目光落在最左边,看见落款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霍娇 兰慕瓴。
第66章 结局(上) 礼成。
婚期前几日, 谢衡之提前搬回书坊附近的小宅子。
霍娇如释重负。
她猜到自己这夫君重_欲,但没料到是完全招架不住的程度。
刚好这几日闲下,霍娇去书房盯着陈师傅话本的进度。
陈师傅自信满满:“昨天晚上连夜写完了!东家您看看。”
霍娇拉开折经卷, 只见第一行写着:
“九百年前,天庭有位仙子,是玉帝次女, 人称荣二娘子。她因做错事被打发下凡历劫……”
她默默无言, 这和自己给的开头有区别吗?
不过除了这点瑕疵, 故事写得还算引人入胜。
霍娇津津有味地改了几个错别字, 将书交给陈师傅:“就这样吧,抓紧刻出来。”
陈师傅松了口气:“好嘞!”
这几天天气晴朗, 素素和刘夫人来府上送却扇, 见霍娇在看书, 也将那话本看完了。
二人都不擅女工,从没做过这等精细活, 便寻了宫中绣娘来指点。加上不要命的往团扇上堆金片和海珠, 成品也算是可圈可点。
素素道:“官家近来正在忙着清算王太后和她母族那些通敌的将军呢。民间造势,多谢霍姐姐相助。”
霍娇正反端详着富可敌国的却扇, 又给了她一张小报:“你看看,这个传播起来更便利, 且用词偏激,更能引人遐思。”
素素细细看过:“这个好。”
几人在院中的石榴树下坐着晒太阳,女使们端来蜜饯和西瓜子, 刘夫人吃着杏干道:“兰家那边的生意,也在你手里了,人都好管吗?”
“不好管,”霍娇谦虚道:“我哪能拿得住兰珩手里的人, 还都多亏了我阿耶。要学的还多着呢。对了,我听慕瓴说,刘将军要调回来了?”
“是啊,也是借着替谢大人筹备婚事的由头回来,这两日就要到了。”
正聊着,女使进来道:“娘子,彭大人送聘雁来啦!”
不等霍娇回话,就见彭从一身便服,风流倜傥地提着红漆竹笼,笼内一只嘎嘎乱叫拼命扑腾的大灰雁。
小夫妻两眼神相触,素素低头一笑。彭从道:“嫂子,我给你送聘雁和聘礼来了!”
刘夫人推了推素素,霍娇笑道:“多谢彭指挥使,坐着吃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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