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吻越深,难舍难分。
李茵只觉得搂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让她不得不依偎进对方的怀中。
火热的体温似乎透过了喜服,缠绕在她的身边。
熏香缭绕,在一片旖旎之中,对方轻轻吮吸着她的唇,或轻或重。
不知过了多久,两道交缠的身影终于分开了些。
萧澈笑着低声道:“不专心。”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红肿起来的唇上,口脂的颜色淡了不少,但却显出天然的红润来。
李茵不服气,同样是被亲,为什么自己晕头转向,对方却气定神闲。
她的手落在对方肩上,揪着衣衫,又想吻过去。
清丽婉柔的脸凑近,轻柔温暖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萧澈顿时连心跳都慢了一拍。
本来,他今日没想做什么的……
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下去,或许,真的要把持不住发生什么。
即便成了夫妻,他依旧还想循序渐进,不能冒昧唐突。
他内心挣扎片刻,还是握住了李茵的肩。
“今日大典仪式繁琐,你……不累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李茵觉得自己的小腿与脚踝处又酸疼起来。
方才亲来亲去的,将这些不适都忽略了。
她点点头,“累,我的脚现在还疼。”
一步一步走上那么高的白玉石台阶,头上顶着凤冠,身上配饰众多,如何能不累?
“那,我帮你揉揉?”
李茵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啊?”
未等她反应过来,萧澈已经抬起她的小腿,帮她褪去了鞋袜。
大红洒金百迭裙下,是一双笔直而纤细的腿,与一双白皙的脚。
这平日里藏着裙下的部位骤然露出来,还是在他的面前,李茵忍不住往回缩了一下。
“别动。”萧澈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拉了回去,他的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只是,这个动作,实在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李茵的心乱了一瞬。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对方只强硬了这么一瞬。
而后,他真的就认认真真、毫不逾矩地帮她揉捏起腿来,手掌一点点挪过去,缓解了酸痛。
盈盈烛火之下,他俊美凌厉的侧脸,却蕴着柔意。
在成婚之前,李茵将今夜可能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个遍,却没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形。
腿上的手轻揉慢捏,很是舒服。
一切渐渐平静下来,酒热上涌,困倦涌上来,让她昏昏欲睡。
萧澈放下卺幔,将她抱入大床里侧,盖上了锦被。
他低头看过去——
秀美的脸上眉目舒展,仿佛在做一个好梦,而她的手,还松松拽着自己的袖子。
他忍不住凑过去,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睡吧。我们,来日方长。”
*
翌日清晨。
李茵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懵。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纱帐,而是□□凤呈祥百子图卺幔。
腰上环着的手臂紧紧禁锢着她,身侧有源源不断的温热传来。她的意识回笼,终于清醒过来,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她一转头,发现萧澈正半阖着眸注视着自己。
“醒了?”
微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似在控诉,“你昨夜很不老实,一会儿扔开我的手,一会儿又钻进我的怀里,一会儿还……”
他顿了顿,拉过李茵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放在这里。”
更为过分的事情还有,但他没有说。
手下的触感结实,李茵想将手缩回来,却被坏心人拽着不放。
她顿了顿,“定然是喝了酒的缘故,我以后都不喝了。”
永安楼那次让她领教了自己的酒量后,她就极少饮酒,昨夜,乃是非同一般的酒,自然得喝。
嗜酒误事,不喝本是好事。
但听见她这么说,萧澈沉默半晌,“这世上琼浆佳酿数不胜数,若因此就戒了酒,岂不是因小失大?”
“以后,若你我在一处,还是可以小酌几杯。”
毕竟,醉酒后这么黏人的她,不多见。
李茵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只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欣然道:“说得有理。”
坏心眼的陛下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的手。
时辰还早,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这红罗帐围成的小小天地,将一切暧昧,都锁在其中。
*
皇帝大婚后的三日,举朝休沐,不需早朝。
所以,萧澈今日并未着朝服,而是穿着一身蓝色锦衣,金镶玉冠上嵌了颗绿松石。
这身打扮,比起天子之姿,更像寻常官宦人家的郎君。
李茵穿着庭芜绿缠枝海棠纹长衫,头上的金簪也镶嵌着一颗绿松石,与他站在一处,俨然一对新婚小夫妻模样。
“我听说,民间夫妇成婚后,夫婿会为妻子画眉?”
李茵立刻参透了他话中玄机,从梳妆台前站起来道:“这,不合规矩……”
入宫之前,宋夫人曾千叮咛万嘱咐,有许多事情,皇帝与皇后之间,与寻常人家的夫妻有所不同。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宫人守在一边……
萧澈拿起青黛,握住了她的手腕,“你我是夫妻,为夫为你画眉,何处不合规矩?”
“还是说,你信不过我的手艺?”
他侃侃而谈,面上一派自信,可是……
李茵憋着笑,毫不犹豫地戳破他,“你的手,好像有点抖。”
萧澈:……
他倒是拿自己练过手,但女子之眉与男子之眉相距甚远,还是有些不同。
头一次为女子画眉,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拿不准。
笑归笑,片刻之后,李茵还是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木凳上,将脸转向了他。
萧澈捏着她的下巴,手执青黛,落在了眉头。他一笔一笔,勾画得极认真,比铺纸做画还要细致耐心。
守在一旁的宫人见年轻的帝后恩爱,都忍不住偷偷瞟过来。
黛眉似雾,浮动于群山之间。
不得不说,陛下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长眉弯弯,与皇后今日的妆容很是相配。
清丽若春日梨花。
萧澈看着她,“很美。”
李茵微微脸红。
这究竟是在夸她,还是在夸自己手艺绝佳?
当着这么多的人,李茵有些不好意思,她总觉得那些宫人在偷笑。
于是,她提醒道:“陛下,今日,我们还要一同去拜见皇祖母与母后。”
第54章 携手(一) 二人相拥的影子映在墙上,……
慈宁宫。
太皇太后坐在上首, 荣升太后的淑妃坐在她的右手边,二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慈眉善目。
萧澈与李茵并行而来,他们身量相差有些大, 却始终无人落后半步。
一个萧萧肃肃气宇轩昂,一个容貌清丽冰姿玉态,这世间,仿佛没有比之更相配的人了。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儿臣参见皇祖母、母后。”
“快起来吧。”
太皇太后眯着眼瞧他们, 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她夸赞道:“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
“来人,把哀家准备的贺礼拿上来。”
孙姑姑即刻将东西奉过来, 黑漆锦绣木盒中,放着一支八宝如意金簪。
“过来, 哀家给你戴上。”
李茵依言走上前去,在太后跟前跪下。
“这是哀家封后时,先皇所赐之物。”太皇太后拿起金簪, 簪在她的发髻之中, “如今哀家将它送给你,是希望你同皇帝, 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李茵起身行礼, 拜道:“多谢皇祖母赏赐。”
太皇太后原还担心他们成婚仓促,中间藏着隔阂, 今日一见这携手而来的情貌, 心先放下了一半。
她笑眯眯地问李茵,“昨夜,睡得可安稳?”
昨夜……
李茵心中一咯噔,随后, 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了萧澈。
太皇太后也转过头,一同看向了萧澈。
两道视线打过来,一道是求助,一道则是好奇。
昨夜未圆房一事,除了他们,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于是,他走过去站在李茵身边,脸不红心不跳地道:“皇祖母,孙儿同皇后两情相悦,琴瑟和鸣,您不必担忧。”
“好好好,”太皇太后笑着道,“只要你们两心相悦,再多的事,也不算事了。”
“夫妇一体,须得互相扶持、互相包容,你们还年轻,今后,切记不要因一时怄气而伤了心,以致抱憾终身才是。”
李茵与萧澈一同道:“多谢皇祖母教诲。”
话音刚落,孙姑姑便进了殿,低声道:“太皇太后,长乐公主来了。”
“哦?今日这喜事都堆到一起了?让她进来吧。”
“儿臣参见皇祖母、母后。”
长乐公主一身素衣,头上也只簪着两支白玉簪子,跪下去的时候,身肩瘦削得如同竹竿一般。
“快起来吧,孩子,你受苦了。”
长乐公主被孙姑姑扶着站了起来,面上却不似从前一样时时展露笑颜。
“多谢皇祖母关怀。”
而后,她转过身,看见李茵与萧澈,终于多了点笑意,“皇兄,皇嫂。”
那日宫门送行一别后,李茵同她许久未见了,只知耿空等人伪装成劫匪半路将她救走,等萧澈登基后,才对外声称将长乐公主从南宛接回。
她才十三四岁,见识过皇家无情之后,性子与从前大不相同,越发沉闷起来。
“皇后,你与长乐陪着你母后出去走走吧,哀家同皇帝有话要说。”
顾明卿穿着太后吉服,脸上颜色却依旧有些惨白,像是重病未愈之人。
李茵走过去,与长乐一起扶着她的手,慢慢往外间走去。
等她们远去,太后才问:“废太子与福王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废太子与福王兄弟相残,互相陷害,罪无可恕。福王为一己之私谋划月山县巫蛊一案,太子贪污致使万佛寺坍塌、百姓重伤,这些罪过,恐怕不能轻饶。”
罗列完他们的罪状,萧澈顿了顿,眸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意,“孙儿认为,其罪孽深重,宜诛之。”
太皇太后听了不置可否,只道:“你心中有数便好。”
“只是,这个消息,得派人告诉太上皇才是。”
“是。”
萧澈想起李茵离去的背影,又道:“还有一事,先前明才女与福王的婚约,孙儿认为,还是作废为好。”
“这是自然,”太皇太后道,“大晋朝多少年才出这么一个人才,若是让她与福王府同生共死,也太委屈了。”
“另外,王氏痴心一片,哀家已经让她跟着太上皇去了。”
太子被废后,王皇后自然也逃不过,这恐怕不是痴心一片愿与太上皇同住,而是不得不去,
萧澈心知肚明,也不多问。
“顾将军的骸骨在塞北多年,如今才迎回来,也该好好下葬。对待有功之臣,也不必害怕奢靡。”
“怀川是顾氏唯一的血脉,今岁科考,盼他能拔得头筹。”
顾氏,与太后的瓜葛颇深。这朝廷之中,势力盘根错节,每一环都关系重大。
萧澈道:“孙儿已经命人督促怀川勤学苦练,想来,应该有所成效。”
“能用心便好,多一个自己人,你今后行事便能容易些。”
“是。”
*
给太皇太后请完安,萧澈陪着李茵一同回了坤宁宫。
甫一入内,怀玉便迎上来,“国公夫人请人传话,想要求见娘娘一面。”
母亲?
这才分离第二日,有什么事情急迫至此,非得见面才能解决?
李茵其实已经隐约猜到了她的来意,但此刻,她宁愿是自己心肠歹毒,恶意揣测导致误会了对方。
萧澈见她犹豫不定,问道:“你想见吗?不想见的话,我帮你回绝了……”
“还是见见吧。”
李茵看不出是喜是悲,“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见的。陛下若是有事要忙,便先走吧,我一个人也能应付得来。”
萧澈总是不放心她与宋家人独处,再三叮嘱后,才回了勤政殿。
昨日传来消息,宋世安流放岭南后,身染重病,拖到如今,恐怕已是时日无多。
他这个无名小卒在岭南那么多年,一直无人问津,现今大晋改天换日,众人闻风而动,这才将他刨了出来。
宋夫人来,多半是与他有关,与宋念柔有关。
坤宁宫中。
宋夫人身着吉服,依礼拜道:“参见皇后娘娘。”
李茵赶忙走上前扶起她,“母亲快请起,你我母女之间,何须行此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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