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站在传送阵上,拿出灵石等一下。”饶初柳盘算了下,觉得若是邬崖川稍稍能定住那个元婴修士几个呼吸,他们就赶得及传送,“我跟我哥两个。”
去落羹城的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正跟元婴修士打斗的邬崖川,尽管有些人对她的身份有些怀疑,但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只问道:“他能赶得及吗?”
“如果他赶不及,剩下的三个中品灵石我补上。”饶初柳看着那元婴修士虽然不敌,但丝毫不退让,心知松海城中多半还有其他擎天宗的修士,便喊道:“三哥,定住他,快来!”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远处似有数十道紫色身影破空而来。
饶初柳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邬崖川再能打,也不能迅速击杀这么多人!
她毫不犹豫就站到了传送阵上,其他人稍微挤了挤,给她让出了位置,刚才回答她那人指了指一个凹槽,里面已经放了二十四块中品灵石,“你把灵石放进去,我已经选好了落羹城。”
饶初柳迅速将灵石放进去,传送阵立刻亮了起来,一道黄色的光幕将他们圈在其中,还有一个仿佛加载中的小圆圈旋转着。
十秒。
饶初柳伸手摸了摸光幕,确定自己的手能穿过去,稍稍松了口气。
九秒。
旁边的十个人挨得更紧了,还有人好奇打量着她,大概是想看看这是不是城墙那个美人。
八秒、七秒、六秒。
邬崖川仍旧没进来,饶初柳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几声暴喝,距离传送阵的屋子越来越近,显然快到了。
五秒、四秒、三秒。
饶初柳的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尖叫了一声:“三哥!”
屋子里的人一边看着她,一边看着外面,拳头都忍不住攥了起来。
两秒。
她声音未落,一道银光在眼前亮起,邬崖川出现在了她眼前。与此同时,三位紫袍修士也闯进了屋里,周围的人连忙往旁边避让,谁也不敢挡路。
一秒。
饶初柳猛地将邬崖川拉进了传送阵里,然而邬崖川背后却有紫袍修士猛地拽住了他的衣袖,狞笑道:“只能容纳十个人的传送阵进了十一个,我看你们怎么——”
就如他所言,几乎要连在一起的小圆圈倏地停止了。
邬崖川意识到这一点,当即震碎了自己的衣袖。与此同时,存心瞬间从他身后刺入紫袍修士的胸膛,饶初柳抬臂一挥,表情森然地将人挑飞出去。剩余两人表情一变,抬手,两道黑气朝邬崖川射来。
一道灵盾挡了一下,下一息,传送阵光华大盛,台上的十人迅速没了身影。
“该死,让人跑了!”被枪挑飞的那位紫袍修士想要疗伤,但发现伤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挡愈合,脸上顿时郁气更重。偏偏他猜出了饶初柳的身份,身旁虽是同门,但也没什么关系好的,便骂都不敢骂。
这会儿其他紫袍也走了进来,原本在屋里的人瞬间往后面挪,几乎快要贴到墙上。
“是少夫人吗?”其中一个紫袍看向先跑进来的三人。
“九成吧,不然没必要硬是反抗也要跑。”一人道:“显然咱们的少夫人……”
他斟酌了下用词,“显然有不长眼的男人蒙蔽了咱们少夫人,让她不愿回到少主身边。”
虽然他也听到了那声三哥,但两人肢体接触那么自然,可不像是兄妹。
众人闻言都面露苦涩,尽管疑似找到了人,但谁敢把这个消息汇报给少主啊!
忽然,有人的传讯玉符亮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苦笑道:“现在是十成了,就在传送阵启动的时候,墙上少夫人的画像忽然变成了一张白纸,要不是本人,何必干这种事?”
众人表情更愁苦了,沉默片刻,有人看向旁边的散修,“他们去了哪座城池?”
这人也不敢隐瞒,“中域,落羹城。”
这下他们的表情都不只是难看,甚至可以算是绝望了。换成其他地方,他们还敢追过去抓人,但是中域正道宗门林立,他们追过去岂不是要把自己的小命送出去!
“先把这事汇报给光意圣女吧。”良久,有人道:“不管怎么样,得让少主知道。”
众人纷纷拿出了传讯玉符。
他们倒是松了口气,南光意脸色一瞬间却像是死了亲爹那么难看。
司宫誉虽然被禁足,但也是在自己的宫殿内。司无念给他殿门口布下了结界,不让他出去,但其他人都能进去,因而这段时间他还真的什么都没耽误。
南光意这会儿倒巴不得结界也能阻挡别人进去了,但没办法,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将事情一五一十汇报给司宫誉。
不出她所料,一只茶杯从红色珠帘内狠狠砸了出来。
司宫誉猛地坐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眸狠厉,“好个白乌鸦!竟敢勾引小柳儿!”
南光意愣了下,“少主,底下人没说那是白乌鸦。”
“不是他还能是谁!”司宫誉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们少夫人会随随便便看上什么人吗?她连本少主都不想要,就更不可能瞧上比本少主差太多的杂碎!放眼整个月琅,除了白乌鸦,你还能说出谁?”
南光意语塞,只是道:“他们说少夫人用枪,那个人用扇。”
“这个该死的心机男!”司宫誉更生气了,“哄骗小柳儿跟他互换兵器,真无耻!”
南光意看他张口闭口只骂邬崖川,却根本没说饶初柳一句不好,心里顿时有了数。
“可不是嘛,白乌鸦口口声声说自己要修无情道,结果又诓骗少夫人跟着他去了中域!”
南光意同仇敌忾地骂了邬崖川几句,见司宫誉面色稍霁,但眼神还是很阴鸷,便小心翼翼道:“可是少主,咱们圣修进了中域简直是白白送死,若是少夫人被那白乌鸦迷了心窍,不肯回来怎么办?”
司宫誉眯了眯眼,手中摩挲着绣琼樱花的香囊,沉声道:“第一次见小柳儿的时候,她似乎带着一只鹰崽子?”
南光意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可不是,您把少夫人带回来的时候,少夫人身边是一只戴着帽子的灵鹤,帽子上的绣样跟香囊上差不多,应是少夫人亲自绣的。”
“少夫人当时不明您的心意,第一反应是把它塞进合欢宗那个银清手里呢!”
司宫誉摩挲着香囊的手指下意识加重,反应过来又迅速放轻了动作,手指覆上灵力,精心将线条乱了的绣样恢复过来,“想个办法,把那只……灵禽带来圣都。”
南光意瞥见他的动作,想答应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便成了规劝:“少主,您这样做,少夫人少不得要生气的。”
“本少主会怕她生气么!”司宫誉下意识抬高了声量。
南光意应了声是,就要转身离开。
还没走到门口,她毫不意外地听到少主恼羞成怒地一拍桌子,补充道:“不许伤了合欢宗的人,更不许伤了那只灵禽!”
第67章 温养六千
感受到强烈的眩晕感时,饶初柳暂时没敢看周围飞快掠过的色彩斑驳的线条,倒出一颗清心丹塞进嘴里,握着邬崖川手臂的手滑到了手腕处,表情倏然一变。
一股黑气正侵蚀邬崖川的经脉跟骨骼,饶初柳立刻取出疗愈跟驱邪的丹药喂给他,又想要动用回春诀,但邬崖川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腕,“回春诀消耗灵力太多,可能会在传送阵内造成乱流,影响传送。”
“是啊道友,你可千万别用术法,否则咱们指不定就被传到哪里去了!”闭目盘膝坐在地上的其他八个修士都赶紧睁开了眼,警惕地看着两人。
屋内的传送台不算大,但开启传送后,传送阵内的空间骤然大了三倍,还出现了十个桌面大小的平台,此刻其他八人各自坐在一个平台上,只有饶初柳跟邬崖川站在一起。
很快,其他七个修士都忍受不了传送阵外飞速掠过的景物,重新闭上了眼,只有先前招呼落羹城的修士不敢闭眼,咬咬牙也吞了一颗清心丹,“道友,我可不是在吓你!”
他似乎生怕饶初柳不知道事情严重性,“合欢宗的煦华道尊,你应该听说过吧?”
这也有许师姑祖的事?
“煦华道尊怎么了?”饶初柳竖起耳朵,把邬崖川按坐在平台上,眼看着他取出药吃了起来,眉心的黑气渐渐被压住,才稍稍放下心来。她自己也没试图往旁边的平台上跳,干脆从背后揽住他。
修士也不卖关子,“传闻煦华道尊有一次跟道侣们使用传送阵时,她其中两位道侣忽然对彼此出手,导致传送阵故障,他们当时就被传送到其他洲去了,咱们又没有能跨越两洲的传送阵,他们好几年才跨海赶回来呢!”
饶初柳怔愣一瞬,想起祖师花婠心被杀时,许师姑祖刚好没在,不会就是那时候吧?
她有些难过,但抬眼注意到其他人虽不敢睁眼,但都侧耳倾听,显然对此并无了解,便再次看向说话那个修士。
他相貌相对平庸,嘴上有两撇小胡子,唯有一双眼睛很是清亮,看上去是个正人君子。
“在下散修谢意,这是我的兄长谢存。”饶初柳朝他拱了拱手,“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前辈不敢当。”小胡子拱手回礼,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在下散修白空奚。”
饶初柳感觉到正调息炼化药力的邬崖川身体微微一僵,旋即了然他必然认识此人。
而他认识的多半不是无名之辈。
饶初柳视线扫过‘白空奚’抱在怀里的剑,心中有了猜测,此人有极大可能就是跟邬崖川同为月琅十英的千面剑魁奚白空。
不过这人虽是个人物,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倒是邬崖川的身份不能在他面前暴露。
饶初柳这样想着,便只笑着回了句“原来是白前辈”就不打算再说话,认真盯着传送阵四面八方的阵法线条,试图参悟出跟虞锦玥的传送阵、邬崖川的瞬移术相似又不同的地方。
奚白空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即使吃了清心丹也觉得
有些眼花,便不再跟着看,视线落在了这位疑似圣都少主心上人的女修怀里,眸中闪过疑惑。
但很快,他摇了摇头,拿出一块锦缎小心翼翼擦拭起自己的剑。
饶初柳这才收回打量着此人的余光,不管他有没有怀疑邬崖川的身份,都很有分寸。
她侧眸看向邬崖川发觉他眉心中的青黑比刚才更浓了,又担忧地将手按在他手腕上,察觉他似乎正聚精会神的压制邪气,就拿过他手里的药瓶嗅了嗅,判断出应该是净化邪气的药时又往他嘴里喂了一颗。
饶初柳一心二用,一边将手按在邬崖川手腕上,药力耗尽就立刻喂一颗新的;一边仔细观察阵法线条。
她在脑海中将这些零落的线条勾勒出了完整的图案,默默跟虞锦玥那个一次性瞬发传送阵做对比,就发现大型传送阵的结构很稳固,只要有固定的能源补充,损耗很小。
而一次性瞬发传送阵结构干净利落,爆发性极强,但这爆发性迅速抽干了传送阵的所有能量,是以牺牲传送阵的使用寿命为代价。
至于瞬移,饶初柳不知道教会邬崖川的虞锦玥自己会不会,但这跟两种传送阵的区别都很大,是单纯以灵力构基,若拆解一下,似乎也有重合的地方。
饶初柳努力将三者对应起来,总觉得还差点意思,到底差在哪里还感觉不出来。
但显然,比起学习术法,她更擅长用阵法的方式拆解。
那之后就多制作几块传送阵的阵盘。
给自己定了新任务,饶初柳没来由又想起沈自捷留下的传承,虞锦玥的传承里都有许多关于传送阵的设想,那沈自捷的传承里想必也有纯粹用灵力构建阵法的内容。
瞬移不光要对空间法则有所了解,也要消耗大量灵力,即便她学会也暂时用不出来。
但是沈自捷的灵力构阵本就能最大程度节省灵力,若是跟虞锦玥的一次性传送阵结合起来,是不是也跟瞬移区别不大呢?
饶初柳正想着,原本亮着的线条忽然游动缠绕起来,邬崖川略显虚弱地咳嗦了一声,提醒道:“要到了。”
他话音刚落,身下的台子猛然震动,下一瞬,外面色彩斑斓的扭曲线条变成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护盾降下来后,一路沉默的七人率先离开了安放传送阵的亭子,钻入了人群。
邬崖川此刻印堂简直黑到像是一块胎记,显然只是靠药力最多只能稍稍压制,却不能化解,饶初柳刚扶他起来,他就一个趔趄倒在了她身上。
饶初柳再次感慨着幸亏自己泡了药浴,不然被他猝不及防一砸怕死真扶不稳。
“三哥,你有法子解开吗?”她一手扶住邬崖川的手臂,另一手穿过背后握住了他的腰,正想扶着他走出亭子,邬崖川另一边忽然走过一个人,伸手就要去扶他另一侧手臂。
此刻站都站不稳的某人在对方的手就要挨上来时,以极小的弧度避开了。
奚白空眼睛都微微瞪大了,就听他猜测中的熟人咳嗦一声,虚弱地跟旁边那位自称姓谢的姑娘说话,“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我需要把将邪术逼出体内。”
奚白空打量了下邬崖川的面色,忽然嘴角抽搐,探身看向饶初柳,就见她直接往邬崖川嘴里塞了一颗药,冷静地应了声“好”,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朝他点点头,就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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