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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依洄——溪阿柠【完结】

时间:2025-02-26 14:49:49  作者:溪阿柠【完结】
  “妈妈,我暑假打算报一个法语全日班。”岑依洄像个小孩,在鹅卵石道上平举双手练走路,“法国的舞蹈学校好多都有语言要求。”
  等了半晌,无人回应,岑依洄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
  周惠宣立刻关了手机屏幕,然而嘴角的笑意,来不及收住。
  岑依洄摸不着头脑:“妈妈,你笑什么?”
  周惠宣的面色灿烂,嗓音透着开朗,整个仿佛被某种情感滋养着,看着柔和许多。她拉着岑依洄的手臂离开鹅卵石道:“法语是要学的。等你上了高二,就找合适的留学机构,帮忙筹备申请材料。”
  岑依洄观察母亲的笑靥,福至心灵,问:“上一年,那个算命的胡继白先生,说你和梁叔叔适合下半年结婚。是不是好日子定啦?”
  周惠宣顿了下,“还没有,再说吧。”
  “好吧。梁叔叔最近很忙,早出晚归,我好久没见他人了。”岑依洄自顾自说话,没注意道周惠宣突如其来的沉默,“妈妈,如果你们注册结婚,我要喊他爸爸吗?感觉叫不出口,好奇怪啊,算了算了,还是不改口了……”
  风轻轻拂过,撩起周惠宣的额前发丝,她眯着眼睛,凝视女儿练习走路的背影。
  有一瞬间,周惠宣想喊住岑依洄,但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
  高一下半学期的课程,难度明显高于上学期。
  岑依洄与内地教材彻底磨合完毕。经过连日补习,考试排名节节上升,还当上了英语课代表。她有点骄傲地想炫耀一下,但找不到机会。
  一个月里,大半时间都是她独自吃晚餐。
  自打过完年,正晴集团的股价线走势大幅下跌,持续低迷,董事会急得三天召开一次会。梁兴华身体不好,本来是半退休状态,如今从早到晚坐阵公司,梁世达也是如此。加班到深夜偶尔才回家一次,第二天又早早离开。
  坊间传言,正晴资金链断裂,缺了个大窟窿填不上。但是正晴的公关,当天下午就发辟谣声明,说公司财务状况健康,一切运营都正常。
  岑依洄曾问过梁世达。
  梁世达笑眯眯地回答:“你才多大,操心这些事干嘛。正晴上市一年不到,财务能有什么问题,媒体就爱捕风捉影。我最近是因为业务调整才加班,过段时间就轻松了,到时带你和妈妈去度假。”
  岑依洄不懂商业逻辑,但选择相信梁世达。
  奇怪的是,没有工作任务在身的周惠宣,也愈发频繁晚归。
  岑依洄多嘴问过一次。周惠宣轻描淡写,声称约了陪朋友聚餐。岑依洄望着母亲大包小包的购物袋,不禁有些佩服她的社交能力,在短期内,就能交到好几个一起逛街购物的好朋友。
  不像她,来申城大半年,除了季霖,还没有关系特别好的同学。
  岑依洄在人际关系方面没有喜报,但新学期的期中考试有特大好消息:全科目总成绩突破性地窜到班级中上游,第15名。
  班主任在课堂上表彰她的进步,提了一句,说对于以舞蹈为主的艺术生而言,她的成绩已经算顶尖。
  岑依洄正是爱听夸赞的年纪。携抱期中考试试卷带回家,让周惠宣家长签名。张姨劝她上楼睡觉,岑依洄强忍着瞌睡劲,揉眼睛打哈欠,硬生生等到凌晨,终于把周惠宣等回家。
  “妈妈!”
  岑依洄穿着长袖长裤的缎面居家服,捏着卷子迎到门口,见到周惠宣的打扮,忽然愣在原地。
  长袖针织连衣裙,腰部和臀部紧身涉及,极好地展示姣美曲线。一双黑色细高跟,衬得双腿又白又直,大地色系眼妆搭配酒红色唇釉,令周惠宣看上去有种刚从名利场出来的精致冷艳。
  母女对望的画面,像是在透过时间照镜子。
  岑依洄从外貌到身形,几乎一比一复刻母亲,在可预见的将来,甚至比母亲更有吸引力。唯独性格天差地别。
  周惠宣放下手提包,弯腰坐在玄关换鞋,瞥见岑依洄的试卷,“下次别熬夜。需要签字的卷子,留在茶几上就可以。”
  “哦。”岑依洄递上一支黑色水笔。
  周惠宣似乎心情不错,耳朵还挂了一副造型夸张的镶钻扇形耳环。周惠宣探手取笔的瞬间,岑依洄闻到一股浅淡的古龙香水味。
  她鼻尖轻嗅,那股香水味,确实来自母亲。
  香味大约在母亲身上已停留许久,消散到只剩一抹携带雪松和琥珀的木质尾调。这样的味道,理应属于某位成熟男士。
  梁世达平日不喷香水。
  岑依洄愣在原地。梁家客厅挑高,水晶灯的光晕从她头顶流泻,她沉在寂而静默光里,像一尊刚化冻的雕塑。
  周惠宣低头,迅速签下名字。递还试卷后,她动手拆耳环,同时眼神示意岑依洄,早些上楼休息。
  -
  五一劳动节前,官方发布了一首北京奥运会主题曲,《北京欢迎你》。
  申城的幼儿园到大学,不约而同举办奥运主题的宣传庆祝活动。明诚高中别出心裁,录制一个师生合唱MV,放在官网,顺便当作明年的招生宣传。
  岑依洄从香港转校而来,顺理成章被选为合唱一员,作为两岸三地大团结的象征。
  明诚高中湖滨两岸,大片茂密樱花连成一团粉云。阵风吹过,花瓣如急雨,洋洋洒洒飘入河道。樱花树旁的绿荫地,师生排练走位。
  当时大街小巷到处播放《北京欢迎你》,无需刻意记忆,听到调子,就能自然而然接下一句。
  周末的晚上,岑依洄仗着家里长期没人,将扬声器搬到书桌上,反复播放她那句唱词:“北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流动中的魅力充满着朝气。”
  放到第十遍,房门响起一阵咚咚声。
  梁泽的声音冷到像要把她从窗户扔出去:“岑依洄,你还要循环多少遍?”
  岑依洄按下停止键,打开房门:“梁泽哥哥,你怎么回来啦?还没放假呢!”
  “学校没课,提前回申城。”梁泽嗓音带着慵懒惺忪,“本来在补眠,被你的音乐吵醒了。”
  申城的天气渐渐变暖,岑依洄在卧室只穿了无袖的吊带睡裙,大截小腿露在外面,乌黑长发披肩而下,顺滑地垂落肩头。她好像比刚来梁家时长开了一些,但说不清具体哪里有变化。
  梁泽望着岑依洄过分青春洋溢、如春光绚烂的脸蛋,心头默默计算了一下她的年纪。才十六岁。
  “梁泽哥哥,你假期在申城待几天?”
  “打算待……”
  梁泽尚未把话说完,楼下客厅忽然爆发一阵剧烈呵斥声,梁世达扯着嗓子大喊:“周惠宣,你给我好好解释!”
  岑依洄神经一紧,抬步要冲下楼,一条手臂忽然横在她面前。
  梁泽下巴轻抬:“你进去披件外套,我跟你一起下楼。”
第14章 假如 岑依洄不太情愿:“是和你的新男……
  岑依洄拿了件浅褐色长风衣,一边步履急促地下楼,一边抬臂伸进袖管穿外套。梁泽跟在她身后。
  愈靠近,争执声愈发刺耳尖锐,吵架声中频繁出现“陈俨”的名字。岑依洄慢下脚步,紧紧握着栏杆。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周惠宣的侧脸疏冷高傲,对面的梁世达面红耳赤失态许多,他食指戳在周惠宣面前:“你跟陈俨断了,我就不再计较。”
  周惠宣眸光闪烁一瞬,似乎是讶异他的那句“不再计较”。
  “世达,我本想等到正晴的状况稳定后再坦白。既然你已经知晓,那现在把话说开也好。”周惠宣眼尾勾了上翘的黑色眼线,显得沉静而又决绝,“我们分手吧。”
  梁世达近日工作不顺,眼睛密布着红血丝,他握紧拳头,上前了一步:“早就有人告诉我,说你有钱就跟谁,我还不信。”
  岑依洄脑子一热,看到梁世达逼近母亲,想也不想疾步冲上前,挡在母亲面前。
  梁世达和周惠宣具是一愣。
  “依洄,你回房间。”周惠宣反应很快,她抓着女儿的胳膊,用力往边上一扯,推着她的背脊赶她上楼。
  梁世达望着倔着不肯上楼的岑依洄,冷笑道:“你敢做出做这种事,还怕让女儿听到吗?依洄,以后长大别学你妈,朝三暮四,薄情寡义。”
  “你少跟依洄胡说八道。”周惠宣强势地揽着岑依洄肩膀上楼,上了两级阶梯,转身宣布,“我们明天就会搬走。”
  从香港搬到申城,再从梁家搬到不知何处,选择权从来不在岑依洄手上。
  岑依洄眼睫微敛,望着坚硬光滑的大理石台阶,被母亲揽肩膀的力道牵引着上楼。擦身而过时,视线范围内出现梁泽的鞋,但她始终没勇气抬头。
  -
  周惠宣在正对黄浦江的五星酒店开了一间行政套房。有一间客厅,两间卧室。
  岑依洄潦草地瞥了一眼窗外,对岸摩天大楼巍然排列,广阔的云影在玻璃幕墙上徐徐流动。她兴趣缺缺,放下怀里的小香猪储蓄罐,继续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
  周惠宣双手抱胸,立在她身后:“从早上开始,一句话也不和我说,你准备一直当哑巴?”
  岑依洄合上行李箱,砰得一下,深吸一口气回头,“妈妈,你不是和梁叔叔订婚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个好人,帮我找舞蹈老师、帮你买很多衣服珠宝,还……”
  周惠宣皱了下眉头,打断:“你要代他和我算账?”
  岑依洄憋着闷气无言以对:“只是觉得梁叔叔说对了。我们在正晴出事的时候离开梁家,薄情寡义。”
  “依洄,我有教育过你做人要有情有义吗?那样容易吃亏。”周惠宣不以为然,“你年纪还小,不懂事,我只是目标明确,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岑依洄说不过她,低头收拾舞裙,又开始装哑巴。
  周惠宣走近,望着气鼓鼓的女儿,五指柔和地从她发丝间穿过,“梁叔叔确实是个好人。但从广州的事情上,我看得出,这人工作能力一般。正晴现在出了大问题,按照目前经济形式,短期绝无好转。”
  岑依洄没忍住:“所以,正晴和梁叔叔没有价值了,你就抛弃他们吗?”
  “抛弃?”周惠宣发笑,“我当初带你来申城,确实抱着和他结婚的心思,但算命的一句话就把事情搅黄了,能怪我?既然没结婚,那就是相互选择阶段,谈不上出轨和抛弃。”
  “总是你有理。妈妈。”
  岑依洄把自己关进房里,直到晚饭,也不肯出门。
  五星酒店的服务周到,无需操心丁点琐碎事。工作人员准时上门收干洗衣物,隔天熨烫平整放在床头。保洁每天按时打扫卫生,补充供给。
  岑依洄放学后,每天回酒店餐厅挂房账吃饭,持续了两周,她便厌倦了这些美味但雷同的融合料理。于是该去探索学校周边的美食小店。
  陈俨邀请过岑依洄,想安排一次正式见面,岑依洄每回都找理由推拒。
  事不过三,陈俨可闲工夫讨好一个小女孩,他的生意正逆着经济大环境蒸蒸日上。电话里,陈俨炫耀自己的业绩,顺便提到梁家的正晴,说梁老爷子从银行贷不到款,四处求人办事。
  岑依洄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坐在客厅书桌前,看着一本物理讲稿发呆。这本书原本属于梁泽,岑依洄借了忘记归还。
  -
  五月中旬,天气转暖。
  昏昏欲睡的午后,岑依洄胳膊肘支在课桌上打瞌睡。教英语的孙倩秀老师,据说以前在华盛顿上学,发音带了儿化音的圆润,让人更犯困了。
  孙倩秀望着讲台下一帮不在状态的学生,用记号笔背面,敲了敲白板:“打瞌睡的都自觉点,站起来听课。”
  话音刚落,讲台上的手机响起“喵喵喵”的恶搞猫叫铃声。
  后排男生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这道声音仿佛有传染性,瞬间点动全班哄堂大笑。
  孙倩秀按断电话,欲盖弥彰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忘记静音了,我们继续看下一篇阅读理解。”
  台下一阵带着躁切的刷刷翻书页声。
  手机再次来电。孙倩秀疑惑了片刻,还是伸手选择挂断,然后快速给对面回了条消息:“我在上课,等会儿回电。”
  “同学们,这篇阅读理解大家的正确率还不错,除了最后三格,现在请看……”孙倩秀的话音顿住,眼神犹豫地看着桌角的手机。
  底下学生嚷嚷不停。
  “老师,你快接电话吧!”
  “万一有急事。”
  “接吧,老师。”
  明诚高中校规严苛,教学期间不准任课老师使用手机。孙倩秀平日谨遵校方规定,今天不知怎的,心脏急切跳动,直觉告诉她,必须要接电话。
  于是按下接听键:“喂,爸,我正在上课呢。”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话,孙倩秀瞬间愣在原地,眼神犹如被抽空了思想般空洞。
  教室底下窃窃私语,孙倩秀充耳不闻。挂断电话,她一时间忘记组织语言,望着满教室好奇的眼神,匆匆道:“抱歉,老师有事离开,等下请隔壁班的李老师来代课。”
  学生们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没过几分钟,满脸凝重的李老师踏进教室代课,在诡异又安静的气氛中上完下半节英语课。
  下课后,后排偷玩手机的男生惊诧地叫起来:“有地震!”
  “哪有地震?”旁边的男生嘘他,“我看是你前桌在抖腿。”
  “不是,我是说孙老师的老家,”男生把手机突发新闻页面转向同学,“地震了!”
  同学们涌在小小的诺基亚手机屏幕前读那条快讯。
  教室闹哄哄,岑依洄彻底清醒了。
  这些平原地区长大的孩子没见识过大地震的恐怖威力,只有一个模糊概念:地震来了,房子会晃动。
  岑依洄从抽屉中翻出下节课堂的书本,抬眼瞥见白板边上的电子日历。
  此刻是2008年5月12日,下午3点21分。
  大约一小时前,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汶川县发生里氏8.0级大地震。山体合并崩塌,震中区大量建筑物损毁,数万人顷刻失联。
  -
  孙老师半个月没来学校。
  《新闻联播》每天跟进灾区救援工作,画面里碎石瓦砾遍地,受困人员在断垣废墟中呼救,医疗人员一批批赶赴现场,明诚中学也向师生展开大规模募捐动员。
  十六七岁的高中生,一个个在教室里抹眼泪。岑依洄吸了吸鼻子,取出她小香猪储蓄罐的一半存款捐给灾区。
  而另一半——她放学后背着周惠宣,独自坐车到梁家。
  住了大半年的地方,她记得庭院每一棵玫瑰树的形状。可惜玫瑰树最近无人修建,枝桠和叶子生长得肆无忌惮。
  岑依洄背了与她身型极不相衬的巨大双肩包,在梁家门口徘徊踌躇。
  熟悉的黑色跑车毫无征兆地隆隆驶近。
  车主显然也看到了她,伴随车轮胎呲啦的摩擦声响,跑车停在岑依洄身旁。玻璃窗降下,梁泽平静的脸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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