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王看见陈阿招顿时失去血色的容颜, 眼底的冷意渐渐褪去, 浮上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阿肆啊,你出现怎么连声音都没有,没看见吓到我们太妃娘娘了吗?”南辰王戏谑道。
林祈肆目光沉甸甸的,似一潭深水, 目光扫过陈阿招被南辰王扶住的肩膀时,他步伐加快几步走至陈阿招面前, 还未等陈阿招反应, 一把扯过她的胳膊, 修长的指尖几乎要镶嵌进她的肉中, 强扯着她离开。
吃痛的陈阿招一路上试图反抗无果,还是被林祈肆连拖带拽地拉进一处偏房内。
陈阿招气红了脸, 她觉得她一个太妃的颜面全扫了地,林祈肆一介佞臣,竟然当着南辰王的面就敢这样对她!
她被林祈肆推向榻上,偏房的门很快被合上,屋内陷入诡异的昏暗。
陈阿招瑟缩着不停朝榻后面退去,等她视线适应了昏暗处, 竟瞧见林祈肆脱去长靴朝她爬了过来。
她恐惧到了极致,双脚朝林祈肆身上踹去,气得直唇齿打颤,“林祈肆你这个疯子!变态……你敢这样对我……本宫早晚有一日要将你千刀万剐!让你不得好死………”
青年冰凉的手指很快覆盖上来,他指尖不停摩挲女子湿润的脸颊,一遍又一遍。
林祈肆那张即使在黑暗也醒目殊丽的容颜朝她凑了过来,他眼睑下通红,将额头抵在她的脑袋上,红润的唇瓣若有若无地靠近她,呼吸愈发的紧。
陈阿招格外排斥他的触碰,她不停撇过脸,却总是被林祈肆摆正回来。
陈阿招颤抖着身子,她没想到林祈肆的胆子如今愈发的狂妄,让她生怵,“这里是外面,不比皇宫……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林祈肆媚眼含情,他无视陈阿招的各种辱骂和质问,他轻轻啄吻她的唇,像一个格外眷恋鸟巢的雏鸟般,不停地吸纳女子身上的气息,目光痴迷。
不一会儿,青年的乌发便已散乱,头顶发冠歪斜,绸缎衣料浮现层层褶皱,他恍若未觉,等彻底餍足后,才停下动作。
而陈阿招早已疲倦地阖上眼,她内心咒骂了林祈肆无数遍。
屋内弥漫一股诡异的旎香。
压在身上的重力忽然俯身下来,胸前被一物紧紧团抱住,过了许久,耳畔才传来林祈肆灼热的呼吸声。
“快了,娘娘很快就能如愿了………”
陈阿招太困了,她很快阖上了双目,也没将林祈肆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放在心上。
等她醒来后,屋内已经恢复了整洁的模样,她的衣裙被重新换了一遍,手掌上的伤已被重新包扎过。
属于林祈肆的气息全部消散,仿佛他根本没来过一样。
可傍晚梳洗时,陈阿招还是注意到自己耳后的红痕。
明日就是启程回宫的时候了,届时她再难寻到机会接近南辰王,可这一抹红痕,让她在瓦解解南辰王和林祈肆关系上,想到了一个办法。
陈阿招望见镜中自己娇艳动人的容颜,露出一抹仇恨得意的笑。
*
当晚。
行宫内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妃娘娘的宫女小翠跑出房间,惶恐无助地大喊,“太妃娘娘失踪了!”
小乾跃得知母妃失踪后,吵嚷着命所有人去寻找陈阿招的身影,见被呵斥的宫人们都发愣不动,气得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看上去毫无帝王形象。
南辰王看见泪水粘湿在脸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皇帝,十分贴心地走上前,摸了摸小皇帝的库到耸动的肩膀,哄孩子般轻声安慰,“陛下莫着急,臣今夜就算是不眠不休也一定找回太妃娘娘。”
听到南辰王的保证,乾跃这才止住了哭声,他一脸乖巧地看向南辰王,喃喃道,“请南辰王一定要找到母妃。”
南辰王眼底温柔,轻叹一声,“乖。”便转身离去,很快分了两批队伍,一批队伍在行宫各个角落内寻找,另一批则跟着他一起去郊外寻找。
南辰王走后,心情不安的乾跃被人哄着回到寝殿内,他朝宫人使了个眼色,会意的宫人很快将殿门紧闭上。
小翠很快被宫人带到小乾跃面前。
当她跪在地上抬眼望向坐在凳子上的小皇帝时,心脏忽然一抖,明明刚才还是一副孩童姿态的小陛下,此刻一改焦躁的模样,沉静地质问起她,“母妃是怎么失踪的?”
小翠想让陈阿招对自己的嘱咐,便道,“奴没看见,傍晚时娘娘只说有些馋嘴了,想吃些糕点,奴便去给娘娘端糕点去了,谁知刚回来便听见娘娘的尖叫声,似乎还有一道黑影飞过……等奴跑过去时娘娘已经消失了,娘娘榻前的窗子也是敞开的……”
小翠一通假话编的自认为情真意切,可谁知她话音才落,头顶响起乾跃冷冷的声音。
“先把她给朕绑起来,她的话不能全信。”
乾跃忽然像身上粘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将龙袍脱下扔在了地上,一旁的老太监也十分有眼力地将外袍拿走,又给小皇帝沏了一杯茶。
乾跃喝着茶水,忽然问道,“对了,相父人呢,把相父叫来。”
一旁的小宫女走到乾跃身边,低声道,“回陛下,丞相大人自卯时时刻,便不在行宫内了。”
听到宫女的回答,小乾跃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肩膀松开。
乾跃呢喃道,“有相父在,朕就不担心了。”
*
郊外的林中,陈阿招站在一棵树下,她的脖颈满是红痕,衣裙也有些凌乱,不过她丝毫不惧,目光含笑。
在她的身侧,还站着一个黑衣服戴着银面具的男人。
陈阿招朝男人会心一笑,“多谢了无将军今夜相助,了无将军现在可以回去了。”
鸦阙目光停留在那些被陈阿招故意故意挠出的红痕的身上,面具下的双眼露出不解,他抿嗫唇瓣,忍不住上前一步,“娘娘这是为何?”
陈阿招的目光当即冷了下来,“鸦阙,还记得你说的吗?我的事你不许问,只需做。”
她话落,青年面具下的眼眸忽然泛红,眸中露出挫败的神情,“你这模样简直像极了她。”
他顿了顿,又低声说了句,“一样从不将我放在心底。”
陈阿招内心咯噔一下,她看着鸦阙落寞地转身,很快消失在丛林中。
不过多时,陈阿招便看见一簇簇光亮从远处逼近,伴随着的还有呼喊声。
“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
她悄悄躲在树后窥视一身紫袍的南辰王朝此处走来。
她将头顶南辰王送给自己的簪子拔掉,再将簪子上的红宝石一颗颗扣掉,沿着躲去的方向扔下,最后再将金钗扔在显眼处。
而她则悄悄躲藏在一个低矮的陡坡下面,静静等待南辰王的靠近。
可专心计划的陈阿招并没有发觉,在她前方漆黑的叶影下,一袭绿袍已经在那里驻足许久,将她一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
如她计划中那般,南辰王四处寻找时,脚下很快踩踏上一件硬物。
触感格外敏锐的男子停下脚步,手中的火折照映到地上那粒粒分明闪亮夺目的鸽子血上。
南辰王剑眉微挑,目光望向前方,又发现远处草地上熟悉的女子发簪,他很快发觉灌木丛后那一抹颤抖纤弱的身影,朝那里走去。
陈阿招环抱自己蹲坐在地上,不过片刻,身后传来鞋底压破树枝的声动。
她故作惊吓状,慌忙地想从此处跑走,反被南辰王的手抓住。
当撞见女子满身狼藉和脖颈的红痕时,南辰王迅速熄灭了手中的火折,他一只手迅速按住陈阿招的胳膊,夜色之中,那双野心勃勃的凤眸浮现一丝震惊。
“娘娘这是………”他话音未落,反被惊吓住的陈阿招猛地咬住胳膊。
南辰王痛得眉头微皱,唇瓣也紧抿了起来,可他并未推开陈阿招,而是将她携在怀中带走。
待将陈阿招带到无人发现的隐蔽处,南辰王才放开了她,还将自己的紫色金蟒外袍脱下披在了衣衫单薄的女子身上。
“娘娘别怕,是臣。”黑暗之中,南辰王声音低缓带着柔意。
陈阿招逐渐从恐惧中回神,她佯装才发现南辰王的模样,委屈地泪水夺眶而出,娇柔可怜。
南辰王一贯不羁泛着上位者的嘲讽的眼神渐渐柔和了些,他微冷的声音中带着安抚,“娘娘莫怕,臣为娘娘报仇。”
陈阿招等的便是这句话,她抽噎着,手指不安地拽住南辰王的袖子,“你……你当真愿意帮我……”
“臣一定帮娘娘。”南辰王凤眸燃起愠怒。
“可倘若那人…是权势滔天之人?”陈阿招试探地说。
南辰王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不少,他眼神微眯起,冷哼一声似是不屑,“这朝中还有谁有这样大的本事?”
言外之意,这朝中还有谁凌驾于他之上?
“那人……恐怕还生造反之心……王爷你可要帮帮我……”陈阿招继续楚楚可怜地说。
听到造反二字,南辰王蓦地沉默了下来,空气中遽然诡异地寂静下来,陈阿招心脏跳动,她紧张地观察南辰王的神态,发现对方竟然转变了一种眼神在盯着自己,那眸中浮现探究,猜忌,还有……浓烈的杀意。
陈阿招吓得哆嗦了一下,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是林祈肆……是他侮辱了我……”
“哦……竟是他?”南辰王没有半分诧异,反而眼中晦暗莫测的笑。
陈阿招眼睫湿润,提到林祈肆时眼底浮浓浓的狠意,她紧握着拳头,气的全身发抖的模样不似做假。
“王爷说好要帮我的……可愿允诺?”陈阿招深吸一口气,眼神充满期待地看向南辰王。
而刚才明明答应帮助他的南辰王忽而后退一步,眼神恢复冷漠傲然。
“娘娘原来是有事求我啊……”男人的语气带着戏谑无常的笑。
“王爷刚刚明明答应……”
“答应?”南辰轻叹一声,莞尔道,“臣是答应了帮助娘娘……可林祈肆除外啊。”
“为何……他有什么好的地方让你们锦国人这么珍视他?他的野心和权势如今已经威胁到了王爷的地位……难道王爷就不忌惮吗?”陈阿招急促道,她心知肚明今夜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可话落,她的下颚忽然被南辰王扼住,男人不复刚才的怜惜之情,用一副歧视冷漠的眼神轻笑俯瞰她,“至少他比娘娘更有利用价值,这孰轻孰重臣还是看得分明的……”
陈阿招即使被迫抬起脑袋,眼底依旧带着不屈和倔强,她咬牙说,“可本宫是太妃!王爷也看到了,陛下他很依赖我……我的身份和地位难道不值得王爷选择吗?”
她的话惹的南辰王冷笑,南辰王的话似乎从寒冷冰窖中飘出来一样,能击碎人的傲骨。
“娘娘也知自己只是个太妃而已,这太妃太妃终究比不过执掌凤印的太后啊,娘娘身上有什么值得让臣选择的呢?是才能?还是计谋心计?好像这些……娘娘都没有。”南辰王冷冷落下这句,眼底尽是嘲讽。
南辰王的话深深灼伤了陈阿招的心,她忽感到一种无地自容的羞耻,好似在这一刻她明白了自己对林祈肆浓浓的仇恨中还掺杂进什么。
或许从第一眼见到林祈肆起,她在对他的无限崇敬中就暗藏了嫉妒………
她嫉妒他的家世,嫉妒他的容貌,更嫉妒他随意都可以将别人玩弄于鼓掌的本事。
而她陈阿招,即使重生一次,依旧像条阴沟里的蚯蚓…没本事…没能力………
她想要报复林祈肆,也未曾不想让他高看自己一次。
陈阿招红着眸,深吸了口气平复内心跌宕的情绪,她不愿意就这么放弃,眸中浮现倔强不甘地问,“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南辰王突然饶有兴致地看向她,或许是眼前这个一无是处的年轻女子眼底的不甘太强烈,让他心生好奇,他忽然很想看一看,这样一个毫无本事的柔弱女子,如何能改变自己悲戚的命运。
像他这样的高位子弟,最爱看的不就是低贱之人泥潭挣扎后,还是沦落为他脚下卑微的踏脚石,终身向他摇尾乞怜。
南辰王笑着应允了,“那好,本王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能在两个月内办到两件事让本王刮目相看的话,本王就考虑舍弃林祈肆这枚棋子,而选择你………”
闻言,陈阿招如释重负般激动不已,“什么条件?”
南辰王眼底浮现诡异的笑,“条件一,一个月之内登上太后之位,并拥有执掌凤印之权。”
陈阿招眼皮猛颤,这个条件对她来说难度太大,但她还是愿意硬着头皮问,“那条件二呢?”
“条件二啊,等娘娘完成第一个条件后,臣自然会告诉娘娘。”南辰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了眼陈阿招凌乱的模样后,叹了声,“天色不早了,娘娘该回去了。”
*
当晚,陈阿招被南辰王安排人重新梳洗打扮后,安安稳稳,体体面面地送了回去。
见陈阿招安稳无事后,翌日,小乾跃也不愿在行宫多逗留一日,吵吵嚷嚷地说行宫多事端,要赶紧回宫去。
于是一群来时浩浩荡荡出发的车马,回时便匆匆忙忙地赶了回去。
回到宫中后,陈阿招依旧心不在焉,头疼不已,她在思索该如何才能当上这太后之位。
且不说她异国身份就是一个阻碍,想要当上太后的位置,还得得到诸臣和百姓的认可,这对于她一个只会简单技巧的女子来说,简直是难如登天。
大抵在南辰王心底,也会嘲笑她不自量力。
陈阿招思来想去,若是在一个月能成为太后,除非走捷径,而这走捷径需要靠的恐怕……只剩下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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